第115章 #6-10 風暴彼岸
阿卡胡拉地區中心,阿卡胡拉聯合部族國首都,象牙山。
嬌小的少女站在暴風雨下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瞥了眼天邊不斷翻滾的氣旋,伸手拉起出現在肩頭的兜帽,罩起一頭漆黑的長發。
‘…不行!炮擊的效率還是很低!連著三炮都打不死這狗娘養的!’
‘那就用導彈!裝上侵蝕術式戰斗部!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
‘我也想啊,可是侵蝕戰斗部已經用完了!’
‘草他媽的…撐住!第三大隊剛剛已經補完彈藥出發了,馬上就會趕到!撐住啊!’
聽著象牙山國防軍頻道中的混亂,豐華無奈地嘆了口氣。
——庭院之所以維持著神機部隊,是有其緣由的。
異魔表面覆蓋著的堅硬物質是原術式的一種,它沒有別的功能,卻僅僅對於物質干涉有著異乎尋常的強韌抵抗能力,拜它所賜無論是槍彈炮擊還是航彈轟炸的效率都很低。
而在目前處於發展期較早階段的國防軍所裝備的突擊車上,裝備數量最多的主要武裝就是各種大口徑速射火炮和常規格斗導彈。這些裝備面對泰拉大陸其它各國的軍事力量時可以說是無懈可擊的,只可惜它們現在要對付的是在這方面油鹽不進的異魔。
對付它們效率最高的,是精神衝擊術式。
至於能夠用於釋放精神衝擊術式的術式機炮,則普遍僅裝備在國防軍當中為數不多的空優戰機上。原本為了節約重量的設計,此時卻使它們成為了少數能夠在面對異魔時維持平時作戰效率的一柄尖刀。
轟——噠噠噠噠噠噠…
伴隨著一陣陣槍炮齊鳴的遠響,天邊的氣旋當中出現了一陣陣飛舞的炮火曳光尾跡。突擊車與戰機的主噴嘴在提升推力時噴射出的明亮尾焰也在其中依稀可見,爆發出一道道宛若流星般一閃即逝的光輝。
而就在豐華低頭迎著噼里啪啦打在周遭的大風雨繼續向前走去的時候,卻又忽然聽見通訊頻道里爆發出了一陣嘈雜。
‘…有兩架敵機突破了戰线!AWACS!快去追蹤!’
‘AWACS收到——發現它們了!該死的東西在往市區飛!’
‘真要命,我們已經連預備隊都派出去了…明夜卿呢?快找她幫忙!’
‘她在忙著對付南线的敵群,抽不開身的!’
‘狗娘養的…車長!發動主噴嘴!航向079!干它娘的!’
‘可是上尉!我們這是指揮車——’
‘——指揮車的主炮就不能開火嗎?!發動主噴嘴!這是命令!’
豐華輕聲嘆了口氣又,回頭瞥了一眼天邊在晦暗的天光下發出暗淡閃光的梭形異魔,在通訊頻道中淡然地說道:
‘…沒有那個必要。’
‘這是…顧問閣下?您不是正在市區——請立刻撤離!市區已經不再安全了!’
‘冷靜。’
說著,豐華召喚出了自己已經滿載導彈莢艙的右翼手,選中兩枚搭載有精神衝擊術式戰斗部的格斗彈,確認發射。
在堅硬蒙皮包覆下的翼手上,采用匿蹤設計外形的導彈莢艙之一迅速自動打開艙門,將內部所藏有的其中兩枚格斗彈彈了出去。彈出莢艙的刹那,導彈的火箭引擎即刻點火,推動著2米長的彈體加速飛上天空,帶著依稀可見的尾跡,朝著空中的異魔迅速逼近。
‘等等,IRST捕獲到格斗導彈發射信號…這個型號…顧問閣下!那是——’
——嘭!
伴隨著藍綠色的術式衝擊呈球形擴散開來,被其籠罩其中的兩只異魔迅速在表面一陣光華變換之後失去了原本光潔平整的外表,露出了下面那粗糙多孔的制御結構,隨即失去動力向著地面墜落下去。
豐華瞥了一眼落在身旁砸進路面下激起一陣砂石飛揚的異魔,回應道:
‘——我可不是什麼需要你們費心保護的花瓶,守住你們的陣地。’
‘收到!’另一頭一下子精神了不少:‘打得漂亮!顧問閣下!’
‘謝謝…祝你們好運。’
‘你也是,顧問閣下。’
‘嗯。’
豐華動手將身旁兩只失去戰斗能力的異魔收進夢境當中的回收站拆解,隨即轉身朝著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根據W給出的情報,這里應該住著一位新生的黑龍。
雖然對方似乎只是隱居在此,但豐華現在需要她的幫助。
“…你好,有人在嗎?”
豐華推開那扇沉重的大門,隨即被它的厚度嚇了一跳。
“我今天歇業。”一道沉穩的聲音自吧台後面傳來:“如果是想來喝酒的,就請回吧。”
“我是來找赫德蕾小姐的。”說著,豐華摘掉了頭頂的兜帽。
“呵…赫德蕾‘小姐’啊…”
那道沉穩而清麗的聲音輕笑起來:
“…那就是我了。你找我有何貴干呢,羅德島的軍事顧問小姐?”
“我想請你幫忙。”豐華直截了當地說明道:“上面的戰況非常激烈,而我有一個計劃…只要你願意幫忙,我們就能將它付諸實施,解決掉這場動亂。”
“可…我只是一個酒吧老板。”對方有些不解地答道。
豐華走下台階,來到了吧台前,望著後面那位身材高大的麗人:
“但你也是一位黑龍,是不是?”
“是…”
說著,赫德蕾無奈地嘆了口氣:
“…不過,我的龍身直到昨天為止都還不存在,你又是怎麼…”
“…W介紹我來的。”
“喂!”W一下子出現在了豐華身旁,拍著桌子大聲說道:“我們之前明明已經說好了,你不可以把我供出來的!”
“她問我了,而我要找她幫忙…總不見得還對她撒謊吧。”豐華無奈地搖搖頭。
“嗚。”W耿耿於懷地盯著她,不說話了。
“噗…”赫德蕾忽然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
“…干嘛啊,這情況我搞不定了,你很開心嗎?”W很是郁悶地瞪了她一眼:“要是天上那些玩意繼續砸下來,你這家小店也得玩完,這你知道的對吧?”
“…沒什麼。”赫德蕾搖了搖頭,說道:“我只是突然發現,待在顧問小姐身邊的時候,你居然看起來真的像個女孩兒了。唔…我會幫忙的。”
“謝謝。”豐華松了口氣,將自己的聯絡方式發給赫德蕾:“你往後如果需要什麼幫助,也可以聯系我。”
“別放在心上,我本來也沒有打算干坐在這里等…只是,我總不見得一個人沒頭沒尾地衝出去對天放炮,現在你有計劃自然是最好。”
說著,赫德蕾翻過吧台走向了門口,而豐華隨即跟了上去。
“不是…你都不問一下是什麼計劃嗎?”W瞪大眼睛望著她們倆。
“是什麼計劃?”
“現在才問啊!唉,真沒救了…”
W唉聲嘆氣地跟了上去。
與此同時,豐華則一邊重新帶上兜帽走進雨中,一邊解釋道:
“…我的計劃,和這場風暴的性質有關。關於它並不是普通熱帶風暴這一點,國防軍的公告中就有所提及。而實際上,它是用於保護暴風眼中傳送通道術式的一座移動掩體。”
“移動掩體…也就是說,你打算穿越那座氣旋,然後進到其中破壞傳送術式本身?”
“你說對了。然而氣旋當中的異魔密度很高,我們起碼需要W和你的火力才能在其中撕開一條通道,將我送到另一頭去。”
說著,豐華來到了寬闊的街道上,換上了自己的龍身。
望著忽然降臨在面前的潔白巨龍,赫德雷也有些生澀地操作投影界面,換上龍身。
那是一道正如其名一般灰黑的高大身影,優雅而曼妙的线條在灰黑色的低可視度配色遮掩下顯得不甚明朗,帶著一股朦朧綽約的美。
“哎呀,兩個大漂亮——我也來吧。”
說著,換上紅龍龍身的W伸出兩只前爪勾住了豐華和赫德蕾龍身的脖子:
‘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我會發動第一波齊射,將大量精神衝擊戰斗部集中在異魔群中的一個小區域。’
說著,豐華動了動那對滿掛著導彈莢艙的翼手,又甩開了W的爪子:
‘W你現在把精神衝擊術式的程式發給赫德蕾。到時你們需要維持住我撕開的口子,不斷傾瀉火力,將其擴大到我能夠進入的程度,然後掩護我進去。’
‘哦呼呼…有夠暴力的計劃呢。’
W興奮地搓了搓前爪:
‘我超喜歡這種。’
‘怎麼樣?’豐華則看向了正在挑選術式的赫德蕾:“能用嗎?”
‘應該可以。’
‘對天放兩下試試。’
‘嗯。’
赫德蕾隨即抬起身後漆黑的翼手,將指尖對准天空——
——轟轟轟轟轟!
10支纖細而凝實的精神衝擊射流自她的10支翼手指尖處放射而出,黑龍龍身當中比豐華更高的輸出功率上限在此時體現出了作用——盡管程式相同,但射流術式本就是出力最直接的體現,赫德蕾釋放出的射流威力更大,將黑龍的戰斗性能展現得淋漓盡致。
‘喲嗬~真帶勁!’W看起來反而比放出射流的赫德蕾興奮多了。
‘很好…這樣能行。’豐華輕輕拍了拍赫德蕾的肩膀:‘走吧,撕碎它們!’
於是,在3道明亮的閃光推動下,3座巨龍騰空而起,向著高空中的戰場飛馳而去。
與此同時,羅德島陸行艦,裝甲戰情中心內。
“檢測到3名友方高速升空…是豐華的特遣隊!”坐在雷達工作站前的布柏回過頭去,望著艦長席上的阿米婭大聲匯報到:“她出發了!”
“嗯,讓周圍的編隊做好掩護。”
阿米婭點頭下達著指令,又忍不住輕輕揉了揉自己擺出一副沉穩模樣的臉蛋。
只有她知道,自己胸膛當中的那顆心髒,此時究竟跳得有多麼不安。
要好好地回來啊…豐華。
小兔子望著天邊閃爍的三個光點,輕聲嘆息道。
忽然,她又看見那三個明亮的光點周遭忽然多出了許多小小的光點。
“檢測到博士的彈幕成功發射,共64發!數據鏈收發正常,引導良好!”
此時,那64發導彈已經紛紛加速至多倍音速,短短幾秒內就飛躍了數千米的距離,朝著遠處隨著氣旋翻轉的異魔集群猛地扎了進去,釋放出了大片大片接連不斷的亮藍綠色球形衝擊術式。
‘起效了!它們在往地上掉!’赫德蕾憑借著自身的高功率雷達精准監控著敵群動向。
‘不要大意!繼續擴大缺口!撕碎它們!’
‘收到!’
鎖定了視野中大片大片蜂群般密集的目標之後,三座巨龍同時一邊逼近一邊釋放出了大片大片四處掃射的明亮射流,掃除著任何試圖合上缺口的異魔。
在無休無止的大規模掃射下,原本隨風飛舞的異魔宛如雨點一般朝著地面不斷下墜,在下面的雨林之間噼里啪啦地砸出了密密麻麻的坑洞。
‘…看到頭了!’W忽然大叫一聲:‘快衝啊!讓它們見識見識你的厲害!’
‘不用你來告訴我!’
豐華立刻將動力全部集中在了術式裝甲與噴嘴之間,自翼手之間放射出數道速度逼近光速的超高速射流,將身後的空氣加熱到發出了明藍色的輝光。
嘭——轟!
一道響亮的衝擊波迅速擴散開來,蒼白的巨龍在刹那間化作了白日的流星,沿著剛剛撕開的通道直直地搗進風暴中心。
‘好誒!真帶勁!’W興高采烈地叫了起來。
‘你省省吧——這群蒼蠅現在盯上我們了!’赫德蕾一邊放射出速射術彈不斷擊落蜂擁而至的異魔集群,一邊哭笑不得地大聲提醒道。
險些被下墜的異魔砸中的W頓時發出一陣倉惶的怪叫:“嗚哇噢噢我操!”
與此同時,豐華已經突破了奔流不息的疾風驟雨,進入了暴風中平靜的‘眼’處。
而在其中等著的則是…
‘…龍?’豐華困惑地望著面前的景象。
‘怎麼了?里面什麼情況?’赫德雷透過意識傳訊問道。
‘有一座龍身…它似乎正在不斷釋放出傳送術式,召喚出異魔…’
‘…那就趕緊麻溜的把它砸了啊!’W大喊道:‘我們這里情況有點棘手哎!’
‘嗯,我會讓它停下來。’
說著,豐華漸漸逼近到了那座雖然外表上早已經風化得不成樣子,其中卻散發出陣陣令她心悸的熟悉感的龍身。
她湊到了它的面前,准備好了大型傳送術式,伸出了前爪——
忽然,對方猛地睜開雙眼:
“——找到你了。”
緊接著,一道球形的異形傳送門術式在兩條巨龍上方浮現,向著周遭的一切釋放出了一陣難以抵擋的強烈吸引力。豐華立刻揮動前爪命中了面前的龍身,但原先准備好的術式卻遭到了對方體內的術式阻斷系統抵抗,根本無法正常發動。
“…住手!”豐華猛地按住對方的身軀,將其緊緊按在懷中。
“該住手的…是你!”對方發出了一陣干枯的聲音:“不要掙扎了,我們會——”
“——嘁!”
豐華抬起頭瞥了一眼頭頂傳送門當中那不知屬於哪座氣態巨行星的橙黃色巨大風暴,情急之下只好將對方送進了自己的夢境當中。
…呼。
伴隨著一陣似有似無的風聲,球形的傳送通道消失了,而周遭風暴當中正不斷傳送出異魔的細小通道也隨之湮滅不見。
‘喂…成了?’W小聲問道。
‘成了。’豐華簡短地答道。
‘成了還一聲不吭的…真是,嚇死我了。’
說完,W就自說自話地回到了豐華的夢境里,但隨即就又發出了一陣怪叫:
‘嗚哇啊哦不是我操——這什麼啊?!’
‘剛剛在暴風眼里面撈回來的,替我看著點。’
‘行吧…唉。’
漸漸地,風聲間歇,原本迅疾的雨勢也開始轉小。
望著已經不復之前迅猛的雨勢,坐在羅德島CIC中的阿米婭舒心地長長呼出一口氣,隨即微笑起來:
“…嗯,我就知道你會成功的。”
——你知道嗎?
一道細小的聲音忽然在她心底里響了起來。
而阿米婭只是暗自點了點頭:‘我知道啊。’
——是嗎…
‘怎麼了?灰姑娘這次不想說話了嗎?’
——沒什麼…我很高興。
‘誒?’
——好啦,時間到了,灰姑娘又該走了…不過,偶爾告訴你一些別的事情吧。
‘什麼別的事情…’
——謝拉格,伊比利亞和卡西米爾,記得留意這些地方。
唔…
阿米婭坐在艦長席上,神情漸漸變得凝重起來。
謝拉格,伊比利亞和卡西米爾…
這三個地方,有什麼共同點嗎?
很快,阿米婭決定先集中調查其中第一個地方,對自己的中樞妖精妮可下令道:
‘妮可,把和“謝拉格”這個地名有關的人事檔案全調出來。’
1097年1月9日,象牙山,中央大道市民會館。
寬闊典雅的會館大廳當中,此時正滿是鋪著白桌布的方桌與放在保溫箱當中的餐點。穿著禮服或是軍服的阿達克利斯,瓦伊凡和黎博利女孩們在其中摩肩擦踵,低聲攀談著,她們中不乏還打著固定或是纏著繃帶的,卻毫無例外全都顯得格外精神洋溢。
畢竟對於她們而言,一場突如其來而又艱苦卓絕的戰爭總算是在前不久迎來了尾聲,而她們毫無疑問是勝利的一方。
大廳正前方的講台上,穿著優雅晚禮裙的特米米小臉上掛滿肅穆,全然不見了平日里在嘉維爾面前的羞澀與靦腆,而是像模像樣地朗聲宣布道:
“今天,我們懷著榮幸與感激,向那些之前在衛國戰爭當中與我們並肩作戰的羅德島成員們致以誠摯的謝意——請各位舉杯!”
人群紛紛熱烈地響應起來,高高舉起手中的酒杯。
“…好啦,別磨蹭了。”
穿著一身漂亮晚禮裙的阿米婭用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穿著軍裝的豐華:
“我們也來。”
“好啦…”豐華有氣無力地舉起手中的香檳。
這時候,她才發現台上的特米米正望著她在笑。
“…就等著你呢,豐華閣下。”特米米笑盈盈地說道:“敬勝利!”
“敬勝利!”
周遭的人們紛紛舉杯相慶,同時還時不時地朝著豐華投來欽佩的目光。
畢竟經過戰斗收尾時那幾個禮拜里的口口相傳,事情現在的版本已經變成了豐華殺進異魔群大戰異魔女王,又順帶拆除了對方手中足以摧毀整個泰拉大陸的二次元炸彈…
“…說到底二次元炸彈到底是什麼玩意啊?”豐華很是有些郁悶地嘀咕道。
“就是那種唄。”端著冷切拼盤走來的嘉維爾嘴里正叼著一片分布著漂亮油花的火腿,有些含糊不清地說道:“一爆炸就把大家都變成二次元的炸彈什麼的…聽著厲害就行。”
“這可是謠言哎,以訛傳訛傳出來的…”
“…別管啦,大家總是需要一個英雄的。”嘉維爾放下拼盤吃掉火腿,伸手一把拍在了豐華軍服裙裝下的屁股上:“今後的小阿達克利斯們可就該聽著你的故事長大了哦。”
“我可是外國人哎,這種故事里的主人公,不該找個本國人嗎?”
“哎呀,你不是我老婆嗎?那就算是自己人啦。”嘉維爾少有地露出了狡黠的微笑。
“我什麼時候是——喂,你該不會…”
“…啊哈哈!恭喜你猜對啦!”嘉維爾春風得意地拍著豐華的肩膀:“多虧了以訛傳訛,現在全象牙山的人都知道你是我老婆啦!”
“…嗚!”豐華氣急敗壞地伸手在嘉維爾腰間捏了一把。
“哎呦,哎呦,疼,老婆快松手啊老婆…”
“…阿米婭,你也不管管!”
“怎麼了?豐華事實上還沒有和嘉維爾結婚嘛,對不對,那我就不用管呀。”
“可是…唉。”
黑發的少女郁悶地抬起酒杯,將其中的香檳一飲而盡。
還好,這種甜型的香檳味道不錯,把她的郁悶衝淡了不少。
第二天——
羅德島陸行艦此時依舊停靠在象牙山。在之前的大戰當中,全艦當中都因為那種長時高烈度的作戰而消耗了驚人數量的彈藥裝備以及油料零件,不得不繼續停靠在象牙山港口休養生息補充消耗。
而阿米婭之前搜尋調查的成果之一,如今也已經抵達了羅德島陸行艦。
今日的溫室下,正飄著一陣陣投影術式形成的潔白雪花,各處的花叢與樹冠上也紛紛積上了一層潔白的積雪。氣溫雖有所降低,卻依然在常人能夠接受的范圍內,些微的涼風四處吹拂,帶來冬日的氣息。
“…真是令人嘆服的技術。”
披著漆黑披風的高挑菲林男性漫步在溫室中並非真雪的積雪上,輕聲感嘆道。雖然他身材高大,舉手投足之間卻隱含著豪族出身與高等教育帶來的文雅氣質,盡管此時身穿著一身並不如何正式的便服,卻仍然令人感到一股並不顯得咄咄逼人的淡雅的嚴肅感。
黑衣的菲林環顧著溫室周遭,望著泡普卡與空爆互相潑著積雪玩的景象,嘴角忍不住展露出一絲淡然的笑意。
“好了,我素未謀面的盟友。”
他輕聲自言自語著:
“你會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真要說起來,根據對方之前向喀蘭貿易提交方案時所用的遣詞造句來看,那無疑是個老謀深算的家伙,不過卻並不無禮,也不乏世故。而且多半是個軍人,是個所受軍事訓練如此深入骨髓,以至於在擬定商業方案時也會考慮到布防要素的軍人。
如此看來,那人多半身材勻稱,穿著一襲一絲不苟的軍裝,但卻又不至於不苟言笑,多半會是個面相和煦的軍裝老人吧…
“…我真的不擅長應付那種人啊。”一個聖鈴般清亮的聲音忽然飄了過來。
緊接著,則是阿米婭溫和可人的聲音:
“別再說什麼‘那種人’啦,銀灰先生都已經到這里了,小心被他聽到哦。”
“唔欸…”那陌生女孩的聲音顯得依然相當郁悶。
正當銀灰好奇地朝著拐角看去的時候,阿米婭的兔耳朵也出現在了花叢後面。
“啊!銀灰先生!”阿米婭有些驚訝地打了個招呼:“我,呃,把博士帶來了。接下來要我帶二位去會客室嗎?”
“不,不用…倒是我的盟友,他究竟在哪里?”銀灰有些困惑地四處張望了一陣。
“呃,希瓦艾什閣下…”
穿著ICI特有正裝加短裙款式軍裝的豐華有些尷尬地撓了撓下巴:
“…鄙人就是羅德島軍事顧問,先前你們要的鎮暴裝備方案就是我擬的…”
“…哦?啊,哦,嗯。呃…”
希瓦艾什的表情一時間變得相當精彩,那條灰白的豹紋毛絨大尾巴也在雪地上局促地來回拍打了起來。終於,他像是總算接受了這個事實一般地干咳了一聲,又由於身高差而不得不彎腰衝豐華伸出手:
“…久仰,豐華…小姐。”
“幸會。歡迎來到羅德島。”豐華和他握了握手:“恕我冒昧,不過您看起來有些局促,是我們有什麼招待不周的地方嗎?”
“不,無需介懷。”銀灰立刻搖了搖頭:“我只是…豐華小姐比我想象的要嬌小一些。”
豐華微笑起來:“希瓦艾什閣下實乃八尺男兒,自然看誰都是高的。”
“不,不敢當。”
銀灰強迫自己從這個漂亮得嚇人卻沒什麼自覺的女人臉上挪開視线:
“呼,這里明明是雪地,卻並不冷啊。”
“這里的雪是投影術式所制,溫度在零上10度左右。在先前我們敲定的方案當中也有類似技術的應用,只不過形成的是熒光的指示牌與公共標識”
“那是同一種技術?”
“是同一種技術。不過我以為謝拉格此時大概是需要指示牌與公共標識大過假雪的。”
說著,豐華抬手示意著不遠處的桌椅:
“坐下聊吧。”
“當然。”銀灰微笑起來,跟上豐華的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