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3 熱膨脹
本應車水馬龍的寬闊主干道上,此時已經被傾覆的無軌電車與停滯的大貨車所阻塞。往日繁華在此時化為一片狼藉,不知什麼東西焚燒後產生的刺鼻氣味鑽進了豐華的鼻子,搞得她有點難受。
不少整合運動的人正提著武器在街上游蕩,她們必須打起精神來。
“真是棘手。”杜賓一邊觀察情況,一邊低聲說道:“這幫外行…行動根本就毫無規律,這樣下去我們很難找到空隙悄悄過去。”
“唔。”
豐華一屁股坐回到了牆角後面:
“我有個主意。”
“什麼?”
杜賓也回過頭來,但她隨即就看見了豐華又不知從什麼地方翻出了一只大紙箱。
仔細一看,其尺寸似乎剛好能夠裝下一個人。
“…能有用嗎?”杜賓深感懷疑。
“你就看著吧。”豐華自信地笑了起來,嫻熟地翻轉紙箱,使其開口朝下。
片刻過後。
騰…騰…騰…騰…
“…什麼動靜?”
一名整合運動的成員困惑地回過頭去,卻只看見了一只橫在路中間的紙箱。
“嘶…我剛剛來的時候有這玩意嗎?”
他小聲嘀咕著,低頭打量著那只紙箱。
上面寫著‘哥倫比亞南方鮮橙’的字樣,甚至還散發著一股橙子的淡淡清香。
似乎怎麼看都是一只很普通的紙箱。
保險起見,他還是輕輕踹了踹它。不過踹上去給他的感覺卻很空,沒什麼東西。
“大概只是誰翻剩下的空紙箱吧。”他自言自語著,回過了頭去,繼續四處搜尋。
騰…騰…騰…
“…搞什麼?!”
聽到動靜的整合運動成員再一次回過身去。
望著那只似乎在他背後移動了幾寸的紙箱,他嚇得冷汗直流,立刻舉起手中的砍刀,衝著紙箱大聲喊道:
“不准動!”
“嗯?”旁邊的同伴聽到他的聲音,也紛紛看了過來:“喂!怎麼了?”
“這個——這個紙箱!它剛才動了!”站在紙箱跟前的整合運動成員信誓旦旦地說。
“紙箱動了?你開什麼玩笑?”
“我沒開玩笑!它真的動了!”
“嘖…真麻煩。”
說著,另一名整合運動的成員提著大錘跑了過來,用錘頭輕輕敲了敲箱面:
“很輕啊,空的吧。空紙箱怎麼會動?”
“是…大概是我的錯覺吧…”拿刀的整合運動成員困惑地皺起眉頭,轉過身去。
而他那位拿大錘的同伴也很快就離開了。
但緊接著…
騰…騰…騰…騰…騰…
“…他媽的!這紙箱肯定在動!”
“搞什麼——你丫有完沒完?!”他提著錘子的同伴在一旁不滿地叫了起來。
“它真的動了!我發誓!”
“動你妹啊!你他媽礦石病犯了吧你!浪費老子時間…”
“…媽的,都不相信我!”
他惱火地提著刀,大步流星地朝著箱子走去。
緊接著,箱子就嗖地一下溜走了,速度奇快,一下子竄就出了四五米。
“喂——喂!站住!”
“我說,你差不多得了啊!”說著,負責警戒另一頭的大錘也回過頭來,但他一回頭就看見了那只紙箱在街上四處游走的模樣,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我…操…”
“我說了是真的吧!你還不信我!”
一邊提著砍刀在後面追,那名整合運動的成員一邊大聲叫了起來:
“愣著干什麼?!快來幫我抓住他!”
“哦!來了來了!”
“…喂!你們兩個在干什麼——嗯??紙箱為什麼會動?!”
“里面有敵人!”已經追在後面的兩個人大聲回答道:“快叫人來堵住他!”
“好!整合運動的同胞們!發現敵人啦!反抗的時候到了——”
——就這樣,一時間大半條街道上都充滿了熱鬧的氣氛。
與此同時,街道上方一座空蕩蕩的辦公室內。
“真是亂來…”藏在窗台側面的Ace拉下鼻梁上的墨鏡,他那對深邃的眼睛此時正有些無奈地盯著下方街道上鬧哄哄的景象:“…究竟是誰的餿主意?”
“但是好像管用了啊——看那邊。”有人指著街道另一頭說道。
杜賓與嘉維爾等一眾干員正在一對穿著長風衣,很有母女相的兩人帶領下,以路面上傾倒的電車作為掩體,在街道另一頭騷亂的掩護下悄悄穿越寬闊的主干道。
而另一頭忙著紙箱追逐戰的整合運動追在後面的追得正歡,負責堵路的也全神貫注,就連看熱鬧的也看得樂此不疲,根本沒人分心注意這一頭發生的事。
“唔…”Ace皺起眉頭:“…博士呢?”
“她不在隊伍里?”有人小聲問道。
“…不會吧…”
一時間,E3小隊全體成員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聚焦到了那只正在一眾整合運動白大衣之間閃轉騰挪的紙箱上。
而那只紙箱正巧就在這時終於被人撲倒,輕飄飄地飛上了空中。
“——喵嗷嗷!!”
一只炸毛的貓咪衝著周圍劍拔弩張的白大衣們怒嚎一聲,靈巧地跑進了旁邊的暗巷。
街道上的氣氛一時間凝固了。
“…追紙箱,是吧?”
一眾忙得累死累活的整合運動們立刻死死圍住了最開始發現紙箱的倒霉蛋:
“就是你他媽的叫弟兄們來替你追這破紙箱?!”
“啊啊啊啊啊——!?”
…真難看。
Ace捂著額頭,哭笑不得地嘆了口氣。
這時,一旁的樓梯間中傳來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
辦公室當中等候的E3小隊立刻全體進入戒備狀態,兩名重裝干員和一名近衛悄悄地來到門口等候。
叩叩。來者很禮貌地敲了敲門。
“遇上彩虹?”門後的重裝干員輕聲問道。
“吃定彩虹。”門外嚴肅清冷的女聲認真答道。
重裝干員打開大門,杜賓的身影不出所料地出現在了門口。
“你來了。”Ace衝她點點頭:“博士呢?”
“她在。”說著,杜賓讓開身位。
而站在後面的豐華也衝Ace擺了擺手,有些尷尬地笑了起來:“…你好。”
“博士?”Ace有些錯愕。
“博士她失憶了,Ace。”站在豐華身旁的阿米婭輕聲說道:“她稍微忘記了一些事情,忘記了一些自己過去的記憶…不過她還記得我們。”
“我知道了。”Ace點點頭,又問道:“博士的指揮能力呢?有沒有受到影響?”
“不,這方面和以前差不多…她的決策仍然可靠。”
“那就沒問題,我聽從博士的指揮——失去的東西以後可以找回來,現在這里還有更棘手的問題等著我們去解決。博士,請下命令吧。”
“嗯。”豐華點了點頭,回頭看了看身後的樓梯間:“走這里,能上屋頂嗎?”
“呵。”Ace微笑起來:“果然和以前一樣。”
“可以的。”本來守在門後的重裝干員點點頭回答道:“剛才我們的狙擊干員也去到上面檢查過一圈。不過這里稍微有些太高了,向下瞄准時弩箭容易滑下去…”
“讓狙擊干員集合起來,准備跟我上去。”
說著,豐華又簡短地掃視了一下辦公室內的情況:
“這里還算安全吧。”
“是。”Ace點頭:“短時間內應該不要緊。”
“好,那麼其他人就在這里待命,稍事休息。”
說著,豐華又‘變’出了一只沉重的大紙箱,舉重若輕地放在了地上:
“專心恢復體力,補充熱量,接下來有一場硬仗要打,我希望你們都能撐過去。”
“是,博士!”
望著豐華轉身沿著樓梯上行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嘉維爾又回頭衝Ace問道:
“…我說Ace,你就不好奇她是從哪兒變出這些東西的嗎?”
“不好奇。”
Ace打開紙箱,認真地閱讀著其中那些餐盒上擺著的圖示說明:
“既然博士的指揮能力和過去一樣,那麼我當然也只要像過去那樣信任博士就可以了…E3小隊!每人過來領一份,狙擊干員領完就去天台找博士報到——都動起來!”
當豐華在天台欄杆的外緣固定好攝像頭,開始觀測整合運動動向的時候,狙擊干員們也帶著盒飯來到了天台上。
只不過,帶頭的卻是阿米婭與嘉維爾。
“你們倆怎麼也來了?”豐華困惑地望著她們。
“我是術師,也…算半個狙擊干員。”阿米婭紅著臉說道。
嘉維爾則大剌剌地說道:“想來就來了。”
“算了,來就來吧…我想讓狙擊干員試試看能不能從這里攻擊到下面的整合運動。”
說著,豐華從懷里取出了一只巴掌大小的半透明塑膠盒。
“那是什麼?炸彈?”嘉維爾興致勃勃地湊到她跟前。
豐華白了她一眼,打開盒蓋倒出了其中的內容物。
看見廬山真面目的嘉維爾大失所望:“這不只是紙牌嗎?”
“是紙牌。”
豐華收起牌盒,又從手中的牌堆中拈起一張:
“但不是普通的紙牌。”
說著,她用拇指與小指將牌的上下兩端按到一起,輕輕一搓。
一道蒼白的火焰迅速席卷整張牌面,迅速將其化作了焦黑一片。緊接著,牌面上那些龜裂焦黑的碎片無風自動地翻卷起來,匯聚在半空中。而下面的紙牌仍舊顯得光潔如新,只是牌面上的數字比起原先降了一階。
豐華又將手伸進在空中不斷翻卷的焦黑碎片當中,自其中抓出了一只圓形的玻璃瓶。
“博士你什麼時候學的變戲法?”嘉維爾看得津津有味。
“這不是變戲法,你上你也行。”
說著,豐華將手中那張紙牌塞給了嘉維爾。
而緊接著,她就拿著手中的瓶子走向了後面的狙擊干員們:
“所有人,看我這里——這是一枚瓶炸彈。”
“博士,這好像只是個玻璃瓶。”有人猶豫著嘀咕道。
“這確實是個玻璃瓶。”
說著,豐華揮手將其扔向不遠處的空地上。
啪——轟。
脆弱的瓶子打在水泥地上摔得粉碎,其中的液體迅速飛濺著汽化,緊接著就在空氣中自燃形成一團昏黃的熾烈火球。
“好了,這里有誰擅長投擲的?”
豐華掃視著眼前露出雀躍神情的干員們:
“有信心的出列。”
“我!博士!”
“還有我!”
一眾狙擊干員們立刻向前跨出一步,只有少數幾個人很不甘心地留在了原地。
“好。”豐華點點頭說道:“對投擲技巧沒有信心的人也不用灰心,先去旁邊吃東西吧。我一會兒還有別的任務要交給你們——嘉維爾!”
“博…博士?”
突然被點到名字的嘉維爾差點把懷里抱著的一大堆瓶炸彈都掉到了地上:
“你叫我?”
“是,我需要你的專業技能。”
“哦,怎麼了?誰需要治療?”
“現在還不用。”豐華瞥了一眼她懷里的一大堆瓶炸彈:“你現在先去把那些放到地上,小心燒死自己。”
“好吧好吧…”
“好了——”
打發了嘉維爾,豐華回頭看向身後的狙擊干員們:
“——我需要你們格外小心,仔細聽我接下來要說的話。”
看見所有人都點過頭之後,豐華又走到了不遠處正熊熊燃燒的瓶炸彈內容物旁:
“覺得自己膽子大的,出列!”
盡管許多人都猶豫了,但仍然有三人義無反顧地站了出來。
“你叫什麼?”豐華望著最左邊出列的那位干員。
“密語,博士。”
“嗯。仔細聽我說,密語。”
豐華嚴肅地望著她:
“我需要你伸出非慣用手的食指,去觸碰瓶炸彈產生的火焰。做得到嗎?”
“博士?”密語困惑地望了她一眼。
“嘉維爾就在這里。就算產生燒傷,她也會幫助你。”
豐華回頭看了看正在旁邊收拾瓶炸彈的嘉維爾:
“如果你有心理負擔,可以不用帶頭嘗試。”
“不,沒問題,博士。”
說著,密語彎下腰,堅定地伸出右手,碰了碰那看似熾烈的火焰。
一陣伴隨著酸痛的麻痹感在她右手的指尖燒灼起來,卻與火焰的燒灼感並不相同。
“這是…怎麼回事?”
她盯著自己分明沾上火焰的指尖,隱約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發脹。
而豐華則淡然地伸出手,握住密語手上的火焰將其掐滅,對旁邊紛紛露出驚訝神情的一眾狙擊干員們解釋說道:
“這就是瓶炸彈的效果。它並不造成肉體上的直接損傷,而是單純對精神產生衝擊。因此除非是有非常厚實,密不透風的裝甲或著是載具保護,任何人都無法豁免其影響。”
豐華拿開手,密語端詳著指尖的黑色手套,卻找不到哪怕一絲缺損或是灼燒的痕跡。
“雖然是低致命性武器,但總體而言接觸面積越大受到的影響也就越大。”
說著,豐華低頭瞥了一眼地上仍然自顧自靜靜燃燒的液體:
“其效果能在原地持續一分鍾,適合用作防御,斷後,或是制造混亂。”
說到這里,豐華又看了一眼恢復立正站好姿勢的密語:
“要叫嘉維爾給你看看嗎?”
“不用,博士。”密語仍然站得筆直。
“嗯,干得好。把你的感受和其他狙擊干員交流一下,我需要你們對於阻滯整合運動所需的投擲密度有盡可能直觀的感受,這一點希望你能理解。”
“我能理解,博士。”密語點點頭。
“去吧。”說著,豐華塞給她一個橘子。
然後,她又走到了一屁股坐在大堆瓶炸彈旁擺弄那張空白紙牌的嘉維爾跟前:
“瓶子好玩嗎?”
“還好。”
嘉維爾頭也不抬地答道,仍舊翻來覆去地仔細打量那張紙牌:
“可你到底是怎麼把玻璃瓶放進紙牌里的?”
“還是那句話,你上你也行。”說著,豐華丟給她一個橘子:“把橘子塞進紙牌里吧。”
“你在開玩笑嗎?”嘉維爾斜睨著豐華。
“只管做就行了,快點,把它塞進去。”
“搞得好像真塞得進去一樣…”
嘉維爾小聲嘀咕著,抓起橘子往牌面上硬懟了過去。
緊接著,她手中的橘子就消失了,而原本空白的牌面中央則多出了一只小小的橘子,以及紅桃A的花色與數字。
嘉維爾眨了眨眼睛,又搓了搓臉:
“…我在做夢?”
“你醒著,很可惜。”豐華沒好氣地說道:“我們是真的被整合運動包圍了。”
“那這是什麼魔法?”嘉維爾望著手中的紙牌:“怎麼什麼都能往里裝?”
“也不是什麼都能往里裝的。”豐華搖搖頭:“只有裝得進去的才能裝進去。”
“博士,你說了一句純粹的廢話。”嘉維爾瞪著她。
“…不好意思。”豐華苦笑:“你多試試就會知道了,大部分東西應該都是裝不進去的。不同種類的東西也裝不進去,同一張紙牌內只能裝進同一種物品。”
“懂了。”嘉維爾干脆利落地搓著紙牌拿出橘子,又將手邊的瓶炸彈一股腦懟了進去。
緊接著,她又眼饞地望著豐華手中那一大摞紙牌:
“博士,剛才雖然忘了說,但我也很擅長投擲的。”
“你不是醫療干員嗎?”豐華困惑地望著她。
“是啊,這和我擅長投擲也不衝突啊。”
“好吧…”豐華又抽出一張裝著瓶炸彈的紙牌丟給她:“…不能再多了。”
“小氣!”嘉維爾不滿地瞪著她:“你手上還有起碼50張呢!”
“這是用來阻滯整合運動的,不是用來給你玩的!”
“我拿著也是打在整合運動頭上,別人拿著也是打在整合運動頭上,有什麼區別?”
“不是,你拿著這麼多炸彈到底有什麼用?”豐華哭笑不得地瞪著她。
“…我想試試都有些什麼能裝進去。”嘉維爾訕訕地說了實話。
“拿著拿著拿著。”豐華掏出一把空白的紙牌塞進嘉維爾懷里:“趕緊滾。”
“哼。”
嘉維爾心滿意足地跑到一旁做實驗去了。接下投擲瓶炸彈任務的狙擊干員們正圍繞在那團熄滅的余燼前熱烈地討論著。而阿米婭也蹲在那里,輕輕戳著雖然散發著微光卻沒有絲毫熱度的余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情況怎麼樣?”豐華蹲到圍成一圈的狙擊干員們身後,拍著他們的肩頭問道。
“博士,我們結合了一下下面的整合運動人數以及瓶炸彈大概半徑一米的影響范圍,初步估計認為需要起碼40枚瓶炸彈才能起到充分的遲滯效果。”
一名狙擊干員望著手中打滿草稿的筆記本答道:
“如果要想為全體干員爭取到足夠的時間從這里撤離,大概會需要120枚瓶炸彈。”
“好。”豐華抽出十張裝著瓶炸彈的紙牌交給他們:“這里是130枚瓶炸彈。但是我需要你們再回顧一遍細節,街道的寬度,路上的障礙物都不要落下,不夠再來問我要。”
“是,博士。”
豐華於是拍了拍面前兩位狙擊干員的肩膀站起身來。她緊接著就回過頭去,走向正在吃東西的那三位不擅長投擲武器的狙擊干員:
“味道怎麼樣?”
“很不錯,博士。”
“那就好。”
豐華又掏出了一把紙牌:
“你們現在的裝備,能用來攻擊下面的整合運動嗎?”
“有一定的困難。”正在吃果凍的那名干員面露難色:“我們的裝備最適合向著上方或是平視的目標射擊,如果瞄准時俯角太大,箭矢就有可能在發射之前脫落。”
“我知道了。都用過單手握持的小型手弩嗎?”
他點點頭:“大家都多少接觸過,但現在這里也…”
話還沒說完,他就看見豐華從眼前飄飛的碎片中取出了一支帶著箭匣的小型手弩。
“用這個。”說著,豐華將手中手弩直直指向地面:“這東西不會有箭矢脫落這種問題。但是,我需要你們在從這里狙擊整合運動的遠程單位,不要讓他們打擾我們負責往下投擲瓶炸彈的干員,有沒有信心?”
“明白,博士!”
“好。現在你們先在這里試射幾下,熟悉一下性能。”
說著,豐華又取出幾張裝著箭匣的紙牌:
“這里是備彈,不夠就來問我要。”
這棟樓一共6層高,天台距離地面大概只有25米的垂直距離,總算不至於徹底超出手弩的有效范圍。
豐華一邊思索,一邊看向了還蹲在原地若有所思的阿米婭。
但緊接著,她就看見嘉維爾墨綠色的長發從一旁躥了出來。
“博士?你剛才給我的紙牌里有個這個。”
說著,嘉維爾從懷里掏出了一支銀白色的左輪手槍。
“…這是意外。”說著,豐華伸手就要去拿。
嘉維爾則一把將其收了回去,任憑豐華撲到自己懷里,一邊問道:
“這是什麼?源石銃嗎?博士為什麼會有這種東西?”
“不…算了,你就當是源石銃吧。”
豐華趴在嘉維爾肩頭,一時間拉長了臉,沒好氣地說道:
“是我生的,滿意了嗎?”
“嗯…那子彈呢?”
“你還真打算用這東西?”豐華困惑地瞥了她一眼:“你會用嗎?”
“不會。但我聽他們說,這玩意比法杖好用多了。”
“某種意義上他們也許說的沒錯…”
“所以,子彈呢?”嘉維爾衝豐華攤開手。
豐華拿出一張裝著快速填彈器的紙牌,說道
“總之,我得先和你說好幾點——槍口不准對著自己人,不准對著你不想打的地方,准備開火之前保險都要關好,長時間不用的時候子彈要拿出來,記住了嗎?”
“知道啦。”
嘉維爾白了她一眼,一把從她手里搶走紙牌:
“我又不是第一天上戰場,沒拿過源石銃我還沒見過拉特蘭人嗎?”
“我已經開始擔心了…”豐華黑著臉,沒好氣地瞪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