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5題\r
——219.リセット/rese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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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台 程鈞]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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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天再借九百載，鑄我一座上天台。\r
天台一萬八千丈，步步登上莫徘徊。\r
成敗冷暖憑天定？自當披荊掃陰霾。\r
一身轉戰三千里，簫聲引我回蓬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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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一戰功成名就，昆侖、蓬萊、靈山三界，再無能與其匹敵之人，程鈞站在蓬萊滄浪亭內，背著手，看著眼前那座屬於蓬萊的天台。\r
大戰開啟之前，九座天台，蓬萊、北國、焉支，程鈞據三；大戰之後，關中天台也等於落入囊中。不可不謂風光一世，威望無邊。\r
只不過，與眾人所猜測的不同，程鈞並沒有急於飛升，他甚至都不曾上那座天台一窺究竟，任由那九座天台光柱獨立孤懸於天下，惹得眾人眼紅。\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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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放不下，為何不去看看？”\r
聲音從背後傳來，程鈞卻不曾轉身，地仙的神念早就知道來者是誰。\r
“清麓可曾想過上頭是什麼模樣？”\r
張清麓停在與他比肩之處，聽他這麼問，想了一下回道：“想過，不過沒有答案，也就不去想了。”\r
“我也想過，”程鈞看了他一眼，又轉回來看著天台：“想了一千二百多年，終於看到了，卻覺得更模糊了。”\r
前世活了九百年，若是去掉真正踏入仙途前的百余年，程鈞確實惦記天台惦記了千百年。他自己知道此刻言語有失，也想等張清麓開口問他，卻不想對方似乎完全沒有注意一樣，只是問道：“想上去嗎？”\r
“想，卻不是現在。”\r
話題被岔開，程鈞便不再重提。張清麓故意避而不談，和當年秦越聽到子若的事情不敢問的心態不同，他應當是不想涉足程鈞的過往。\r
畢竟兩人約定好的合作期限到天台為止，當初並不知道天台之後會如何，縱然程鈞做了充足的准備，也不敢保證說最後一定會站在天台之上。\r
事實上，若非最後關頭發現了空燈流轉這個大漏洞，斷絕了重修的念頭換取天地功德，程鈞依舊不會成功站到最後。無論再重來多少次，他仍然無法贏過隱老，就好像重復了無數次的仙朝，只可能在反復的歷史潮流中徹底磨滅了希望，而無法達成最後目標。\r
所以他一直在考慮，明明占有天台之一卻一直不曾窺破天機的仙朝天君又是何等心態？\r
就好像如今的他一樣，明明通天光柱就在眼前，卻不想踏出最後那步。\r
張清麓問得問題也是他想知道的，他原本想和張清麓聊聊，順便說一下前世今生，說一下自己如何斷絕了那個取巧的通道，可偏偏不盡人意，張清麓並不想知道。\r
“喏。”\r
程鈞原本籠在袖子里的手遞過去一樣東西，張清麓低頭看了一眼，卻沒有伸手。\r
那是一枚表面流光溢彩幻化著各種顏色，介於真實和虛幻之間的果子。張清麓曾經也有一個，是張七給他的道玄果。而程鈞這個略有些不同，更大一些更凝實一些。\r
程鈞見他不接，笑笑，也不收回，那手舉在他跟前，道：“九枚道玄果匯聚一處，便能喚醒真正的天台。”\r
張清麓點點頭道：“所以當初隱老要聚集九枚道玄果本身也沒有錯。”\r
程鈞應了一聲：“只不過他們都不知道天台並不是只能上一人，也不知道匯集九枚道玄果只是為了喚醒真正的天台。”\r
他這話正好說在張清麓的一個疑問上，他終於忍不住問道：“為何你會知道？”\r
因為程鈞有空燈流轉，而那空燈，來自半本道藏。當空燈器靈被程鈞扼殺，空燈消解之時，半本道藏內原有的一些信息也落入了程鈞的天則之中，雖然還是半本，卻又多了許多信息，只是這解讀又要復雜了許多。\r
但他卻沒有回答張清麓。\r
“蒼天再借五百載，鑄我一座上天台。”\r
前世九百歲月未盡之念，這一世算上蓬萊封閉的時間不過三百余載，天台已經在眼前，自己卻有了莫名的一些念頭和打算。\r
張清麓聽他這話說的古怪卻依舊毫無表示，程鈞終於轉過身來，抓過張清麓縮在袖子里的手，將那道玄果放在他掌中：“到底是欠了你一枚，就暫時用這個頂替吧。”\r
原本三枚道玄果，理當有一份是他的，可程鈞到了最後偏偏要算計張七用來對付泊夜。雖說成功了，卻又多了一份難以解釋的隔閡。如今這枚融合了九枚的道玄果，就算給出去了，也不過是聊勝於無的添頭罷了。\r
“掌門真是說笑了。”\r
張清麓看了看手中那枚道果，眼神中略過一絲異彩，轉瞬即逝連程鈞都不曾留神，“原本就是同路，何必分的那麼清楚。”\r
程鈞的算盤，張家父子看的清楚卻依舊順著來了，自然是有他們的道理。\r
張七想要補償自己的兒子，張清麓想要借此機會脫離程鈞的恩澤。雙方都是有心自然毫無破綻。至於最後程鈞幫著張七暗地里算計了一把泊夜，到底是因為程鈞算計了張七的道玄果從而有些愧疚呢還是因為這原本就是他算計泊夜的一環，也無人去追究。\r
可是到底，張清麓還是收下了那枚道玄果。或許正如他天台之後還是跟著回去了蓬萊，這三百余年之間，糾糾纏纏斷斷續續又豈是幾句話能分辨得清的。\r
而他承下的，除了程鈞欠他的一份情，自然還多了一份程鈞終究會告訴他的過往。\r
不是現在，但總有一天會知道。\r
這一點，張清麓和程鈞都心知肚明。\r
“天台一萬八千丈，步步登上莫徘徊。”\r
程鈞背著手慢悠悠的已經走開，張清麓聽到他念念有詞，語調又有幾分特別，新奇之余忍不住笑了起來。\r
手中的道玄果已經消失，如今除了他們並無第三人知道此物的存在。至於程鈞的過去，張清麓也不是不想知道，只不過時機未到，他和程鈞，都還需要一些時間來慢慢消化和接受那些過往。\r
一切從頭，自然要來得透徹些。\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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