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帕斯托,李再安停留了兩天,就在他准備離開帕斯托前往帕克阿的時候,羅德里格為他帶來了一個好消息:經馬魯蘭達本人同意,尤其是在有了希爾韋托的加入之後,李再安制定的計劃最終獲得了通過。
李再安沒有參與具體的計劃制定,他只是在扮演著一個中間人的角色。
不要小看這個中間人的角色,這讓他跳出了聖保羅一隅之地,在南美洲的國際舞台上立足,在一定程度上成為了一個國際性的毒品販售中間人。
當然,對於李再安來說,為海灣卡特爾集團承運四千磅可卡因,也是一次冒險的決定,如果運毒失敗,他很可能被美國緝毒局盯上,以後他離開聖保羅出國將不再安全。
為了能夠在最大限度上降低風險,他在與奧西埃爾敲定最終交貨方案的時候,只承諾將貨運抵瑪瑙斯。
在那之後,所有的貨會分批交給前來瑪瑙斯接應的尼日利亞人,再由他們經水路運至法屬圭亞那的卡宴港。
同樣是在這兩天時間里,代表尼日利亞人前來的薩吉爾也頗有收獲,通過承諾提供種植栽培技術,以及加工設備和相應的技術,他最終獲得了奧西埃爾與羅德里格的許可。
今後一段時間,薩吉爾將陸續的安排人前來哥倫比亞、墨西哥,嘗試在兩地栽種罌粟,如果這種嘗試能夠獲得成功,薩吉爾所代表的尼日利亞快遞集團,不僅能夠獲得除金三角外的又一個毒品供應源,同時還將獲得正式登陸美洲的許可。
李再安此刻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一通騷操作,催生了南美地區毒品王國的內部改變。
如果是在前世,哥倫比亞地區正式引進罌粟,大面積種植的時間還要晚上兩年,令國際緝毒警察們頭疼不已的“哥倫比亞白”,則應在還要再過幾年才會出現。
罌粟在哥倫比亞的種植,不僅僅意味著哥倫比亞的毒品輸出,出現了多樣性的變化,同時,這也意味著國際販毒勢力出現了聯合的趨勢。
八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初的這幾年時間里,這個世界可以說是處在劇烈改變的關口上。
冷戰的結束,令很多過去被遮掩起來的矛盾,似乎在一夜之間便凸顯了出現。
東歐劇變、蘇聯解體、中國的六四天安門事件、日本經濟泡沫破裂、海灣戰爭、歐洲共同體的籌劃、北美自由貿易區的確立……似乎整個地球都在發生著一些巨變,而作為國際大家庭的一個組成部分,潛藏在世界表層之下的毒品王國,自然也免不了要發生一些內部調整。
美國人對哥倫比亞販毒勢力的打擊,可以說是促成美洲販毒網絡出現的重要原因之一,但在李再安看來,這個原因只是一個方面,而不是全部。
那麼催發這個國際毒網絡出現的,深層次原因是什麼呢?
李再安思考了一番之後,覺得還是與毒品市場發生變化有關。
千萬不要忘了,隨著東歐劇變、蘇聯的解體,一個全新的、令全世界毒販們倍感振奮的大市場已經出現了。
這個大市場中不僅孕育了名震全球的俄羅斯黑幫,而且也會在不久的將來,成為繼美國與西歐之後的全球第三大毒品消費市場。
剛剛從解體以及政治劇變的廢墟中爬出來的東歐人、俄羅斯人或許很窮,但幸運的是,他們有的是不怕死的亡命徒,有的是可以用來走私的軍火,有的是可以用來拐賣的東歐美女……
而這些東西,在一定程度上都是可以同美元現金畫上等號的。
……
不過是短短數月的間隔,再一次來到帕克阿的李再安,已經找不到當初那個破落衰敗的小鎮了。
曾經狹窄的街道,已經被寬闊的水泥公路所取代,到處都是正在施工中的工地。
街邊的單層木板房倒是一如過去般的破舊,但這些破舊的木板房也再不是過去的民居了,而是一家家做著各種營生的店鋪。
當然,要說經營最多的還是酒吧之類的娛樂場所,而前去消費的,大部分都是從美軍基地里出來的大頭兵。
李再安這次來帕克阿,是先從帕斯托乘飛機抵達聖何塞之後,再坐車經卡拉馬爾、庫馬雷抵達馬卡亞里,最後,再乘船順沃佩斯河一路南下,輾轉兩天一夜才過來的。
當他乘坐的渡船停靠在帕克阿碼頭的時候,提前得到消息的布倫特,已經開著一輛悍馬特種作戰車咆哮著衝到碼頭上。
車輪卷甩起的泥濘,甚至濺到了碼頭邊行人身上,但是沒有人敢開口抱怨,全都遠遠的躲開。
原因很簡單,這輛悍馬特種作戰車上,車頭部分裝備著一架M240通用機槍,車身後部則支著一挺M2式勃朗寧大口徑重機槍,高高的機槍塔座讓這輛特種作戰車看起來像是移動的機槍堡壘,黑黝黝的槍口和沉甸甸的彈鏈提醒著所有人別去招惹它。
享受著權力滋潤的布倫特,看上去似乎越活越年輕了,他穿著一條作訓短褲,頭上頂著一頂迷彩奔尼帽,眼前戴著一副雷朋太陽鏡,手把著方向盤談笑風生的樣子,近乎完美的詮釋了什麼叫做春風得意。
兩天前,就在李再安剛剛離開帕斯托的時候,布倫特命令兩支特戰突擊分隊采取行動,乘坐直升機越過哥倫比亞和委內瑞拉邊境,突襲了委內瑞拉境內,埃爾貝納多地區的一處販毒組織營地。
這一場突襲的戰斗持續了將近五個小時,突擊分隊擊斃24名毒販,俘獲兩人,收繳各式車輛6輛,可卡因900磅,大麻近70公斤,總的來說,這應該算是一場不大不小的勝利。
不過這一場突襲行動畢竟屬於越境打擊,戰斗發生在委內瑞拉境內,而且行動之前,布倫特並沒有向委內瑞拉方面發布任何形式的通告。
所以就在戰斗結束後的當天下午,委內瑞拉外交部長阿曼多·杜蘭,就在新聞公告中向美國提出了抗議。
這兩天,這場外交糾紛還在持續之中,華盛頓與加拉加斯的口水仗不斷,各找理由,互相指責,委內瑞拉方面甚至聲稱要將這場官司打到聯合國去。
美委兩國的外交糾紛顯然沒有對布倫特構成任何影響,與此相反,他還為這次突襲行動的成功而獲取了一枚服役優異十字勛章。
悍馬車在小街的人流中緩緩前行,多少有些不耐煩的布倫特時不時按一下喇叭,催促著擋在前方的行人讓路,一邊也不忘跟李再安侃談:“……錢雖然不是萬能的,但我相信一個人遇到的大多數問題,基本都能依靠金錢來解決。可憐我過去幾十年時間,始終都生活在不切實際的幻象里。”
這番言談是針對的是他剛剛收獲的那枚勛章,說來也真是有些不堪回首,布倫特從軍的也有二十多年了,可要說到晉升,說到受上司的賞識,還是最近半年多的事情,也就是從他獲得了李再安的資金支持之後。
什麼叫上司的賞識、器重?
都是狗屁,只要幾萬、十幾萬美元的鈔票砸下去,即便是再不賞識你的上司也會變的賞識你。
半個月之前,布倫特剛從瑪瑙斯秘密返回帕克阿不久,他就犯下了一個錯誤。
在一場酒後狂歡中,他強暴了一名才剛剛進入基地服役不久的女兵。
類似這樣的性騷擾事件,在美軍的部隊里不說常見吧,至少也不罕見。
一般情況下,受害人都會忍氣吞聲,不會向上級起訴的。
沒成想的是,這次他偏偏就遇上個刺頭,那個女兵居然把他給告了。
若是放在過去,這種事情雖則不至於讓布倫特退伍回家,至少也會讓憲兵隊來找他麻煩,那一大堆繁雜的審查程序,足夠他喝上一壺的。
然而這一次的情況卻完全的不同了,這一樁案件的起訴程序,在帕克阿基地的陸戰隊檢察官那里就被截了下來,他沒有為此受到任何處罰。
反倒是那個起訴的女兵受到了檢察官的告誡,讓她不要破壞基地的榮譽,把這件事壓了下去。
如今,那名女兵仍舊在基地里服役,布倫特付給她一大筆封口費,又給她換了一個高薪崗位之後,她已經成了布倫特泄欲的工具。
這個女兵想要通過服兵役的手段,積攢將來上大學的學費,自然就舍不得放棄這份月薪700美元的職位,既然有錢可以賺,她也就不在乎陪男人上床了。
自從與李再安合作以來,每一件發生的事情,無不向布倫特證明著金錢的偉大力量,而他則在對金錢的追求中一步步淪陷。
如今,他已經將李再安當成了最可靠的朋友,事業上的最強助臂,至於說別的東西,他已經有選擇性的忽視掉了。
“你這次來的正好,眼看聖誕節就要到了,我近期准備回國一趟,同當年一起在陸戰隊服役的同事們,搞一場聚會,就在紐約。如果你之前提到的那個計劃還准備施行的話,恐怕就要抓緊一點了。”車子行駛到小街的盡頭,再向前走就穿出鎮子了,而帕克阿基地就設在鎮外不到八公里遠的地方。
“計劃已經都准備好了,下面怎麼做就是你的事情了,”李再安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略顯疲勞的眯著眼睛,用不急不緩的語氣說道。
“哈,早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布倫特一聽,立刻便興奮起來,他顛著屁股在座椅上挪動一下,說道,“這樣的話,我之前的一番安排也不算白費了。”
興奮的將這一番話說完,布倫特似乎又想到了什麼,他扭過頭朝後面看了看,對著勒克洛斯揚揚下巴,說道:“嘿,把那個包給我遞過來,那里面有我為保羅准備的一份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