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有道深陷的眼睛里閃出一道強光,有些興奮地問:“你真的願意嫁給大老齊?”
梁銀鳳眼神黯淡而淒苦。
“我要是願意嫁給他,那天我不就告訴你了嗎?何必還會發生讓你難堪的事情呢!但只要能了結這件事兒,我就同意嫁給他。你去和黃家說說吧!”
顯然,為了化解這場災難,梁銀鳳確實豁出去了,盡管那個野獸般的大老齊讓她想起來就不寒而栗。
胡有道猛然站起身,背著手來到炕沿邊,凝視著梁銀鳳。“你想怎麼個了結法?”
“最好是把那二十萬都了結了!”
梁銀鳳充滿幻想卻又是認真地說。
“嫂子,你太敢想了!你有那麼值錢嗎?再者說了,那畢竟是大老齊娶你,不是黃老大娶你!就算是黃老大娶你,也不值二十萬啊!”
胡有道怪異地笑了兩聲,但接著又說,“雖然說不能把這二十萬都了結了,但只要你答應嫁給大老齊,黃老大總會權衡考慮的,這件事兒肯定會有意想不到的轉機的!”
“我能不能嫁給大老齊,這要看這事情能了結到啥程度!二兄弟,你還是快點去黃家幫我圓滿這件事兒吧,看看我先交一萬元行不行,剩下的今年的那三萬元,再容一段時間,年底前我們務必交齊!”
“年底交齊?嫂子,你有把握嗎?不但黃家不會相信,就連我也不會相信的!年底你就有錢了?”
胡有道審視著她,表情似乎在說,你這不是唬弄人嗎?
當然,連梁銀鳳自己也不知道年底用什麼來補齊那三萬元,只能是把這口氣喘上來,再考慮下一口氣怎麼喘吧!
於是她說:“走一步是一步唄!只要他們容我們時間,總會有辦法的,老天爺不會不讓人活不下去的。眼前這道坎難過呀,那天黃老五和黃老六只給了我們五天的時間湊齊四萬元。二兄弟,我來求你就是讓你去黃老大那里求求情,看那三萬元能不能寬容到年底?”
胡有道背著手在屋地上踱著步,他倒不是想怎樣更好為梁銀鳳圓滿這件事,而是思考著梁銀鳳同意嫁給大老齊,黃老大會是啥態度?
但不管咋樣,自己總歸是要去和黃老大說這件事的。
於是他順水人情般地說:“嫂子啊,我畢竟是胡家人,胡家的事情我怎麼能不吃緊呢!這樣吧!一會兒我就去黃老大家,替你圓滿圓滿這件事,但能不能達到你想的那樣結果,我可不敢保了!總之,你放心,我不會胳膊肘向外拐的!”
“二兄弟,那我就聽你的消息了!我可把全部希望寄托到你身上了!”
梁銀鳳用懇求和期待的眼神望著他。
胡有道擺了擺手,“嫂子,你先回去吧,明天我去你家告訴你結果,好嗎?”
梁銀鳳忙不迭地答應著,就離開了胡有道家。
梁銀鳳走後,胡有道並沒有馬上去黃家,而是坐在沙發上噴雲吐霧地吸著煙。
他是在想自己應該以怎樣的態度和黃老大說梁銀鳳求的這件事。
自己該不該實打實地為梁銀鳳使把勁兒?
經過一番思考,他覺得就算想為梁銀鳳使把勁兒也是白費功夫,黃家現在是紅了眼的時候,恨不得就要把胡家人一腳踏到地獄里去才解恨,梁銀鳳家這場災難是在劫難逃的,自己要是真的為胡家說話,弄不好還會惹惱黃老大的。
自己決不能得罪黃家的,要為黃家的利益著想才是自己的生存之道。
但梁銀鳳同意嫁給大老齊是有交換條件的這個微妙,還是不能回避的,黃老大怎樣打算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不管咋說梁銀鳳是基本同意嫁給大老齊了。
一直在門外聽他們說話的胡有道的老婆劉香草此刻走進來。
劉香草站在胡有道面前,興師問罪一般地數落著他:“我說,你咋竟辦一些損事兒呢?”
胡有道有些懵懂,不知道她指的是那件事兒,瞪著眼睛問:“你抽啥風啊?我又辦啥損事了?”
劉香草滿眼責怪,說:“你咋能尋思把梁銀鳳往大老齊那保媒呢?那不是坑人嗎?你這不是損事兒是啥事?”
“大老齊咋了?他們不是正般配嗎,年齡也相當,大老齊又是光棍一人!”
胡有道辯解說。但他眼睛是虛空的。
“你可真夠損的了!大老齊那是啥玩意呀?長得像大人種似地,卻好吃懶做,養活他自己還費勁兒呢,還能養活老婆?再說了,他就跟畜生差不多,專門能禍害女人!他先前的那個女人不就是被他糟踐死了?梁銀鳳是個多好的個人兒啊?你這不是把她推到火坑里去了嗎?”
“你可別瞎操心了啊?是好是壞那不得她自己同意算嗎?誰還能把她綁去!就算黃老大把梁銀鳳硬搶給大老齊,那與我也沒關系,我只是跑腿學舌的角色!就算我不保這個媒,還有別人呢!關鍵是黃老大要把她嫁給大老齊!”
劉香草還想說點什麼,胡有道卻急忙擺著手。“得得!我可不和你爭講那些沒用的,我要去黃家了!”
說著就躲鬼似地急忙出了家門,直奔黃老大家里去。他一邊走一邊想:胡家女人們是在劫難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