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黃老大最後一個離開,齊老大的新房里便徹底清靜下來,氣氛倒顯得尷尬和沉悶。
梁銀鳳一聲不吭地低頭坐在炕沿邊,眼睛的余光卻在驚悸地捕捉著大老齊的一舉一動。
尤其是大老齊支起老高的褲襠讓她不寒而栗,她知道里面躲藏著的畜生一般的巨物,將對自己造成多大的摧殘。
先前她還巴不得那些人留在屋里,雖然忍受著一些汙言穢語,但起碼構不成什麼威脅,此刻屋子里就剩他們兩個的時候,無邊的恐慌席卷著她。
一顆心在嗵嗵地狂跳著。
大老齊站在梁銀鳳面前,銅陵般的眼珠子貪婪地盯著她。
大老齊興奮躁動的連喘氣都不均勻。
這個夢寐以求的梁銀鳳此刻就坐在炕沿上,已經是自己的媳婦了,他像做夢一般有些不敢相信。
但梁銀鳳就鮮鮮亮亮地坐在那里,還散發著女人特有的氣息,這確實不是夢了。
想到每夜就可以摟著這樣一個美麗的女人睡覺了,他全身血液都激蕩起來,而且奔涌著流向那個地方,給那根巨物不斷地衝著膨脹的能量。
他眼神凝固在梁銀鳳紅毛衣包裹著的山一般的包包上,甕聲甕氣地說:“媳婦,咱們上炕睡覺吧!”
媳婦?
我咋會成了他的媳婦?
梁銀鳳頭腦一片混沌:我是胡有山的媳婦啊,那該是不久以前的事情啊,自己穿著紅棉襖和胡有山在毛主席像前拜了天地的?
那一夜她也是羞澀地坐到炕沿上,胡有山也這樣叫了一聲媳婦啊!
可為啥突然間變成了這個怪物的媳婦呢?
梁銀鳳依然痴呆懵懂地一動沒動。
“媳婦!快上炕鋪被呀!”
大老齊又甕聲甕氣地叫了一聲。那只蒲扇般的手掌還握住了她的小手。
梁銀鳳終於從混沌中醒過來。
是啊,已經是這個怪物的媳婦了,不僅此刻坐在大老齊的新房里,而且幾天前還和他去了鄉里領了結婚證呢!
她清晰地記得在鄉婚姻登記處,那個女辦事員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大老齊也看著她,還奇怪地問了她一句:你想好了嗎?
那時她也是頭腦混沌地點了點頭。
眼前就是這個鐵塔一般嚇人的怪物,已經是自己今後的男人了。
她不覺全身又顫抖了一下,急忙把手從他的大手掌里抽出來,說:“你著急……就自己上炕鋪被吧!”
大老齊確實急得要全身著火,他甩掉鞋子,騰地竄上炕,把炕洞子踏得直忽閃。
大老齊急三火四地從被廚子里拽出了新做的被褥。
那是一床淡粉色的褥子和一床火紅火紅的段子被,還有兩個繡著鴛鴦圖案的枕頭。
梁銀鳳惶恐不安地坐在炕沿邊,眼神忙無目的般地慌亂著,樣子像是掃視著這個稱其為新房的屋子。
大老齊原先豬圈般邋遢肮髒的屋子確實已經煥然一新:花紙裱糊的牆壁和棚頂,牆壁上還貼了兩張胖娃娃畫兒。
棚頂上還拉上了幾道喜慶的拉花兒,在棚頂那個燈泡的照耀下閃著多彩的光。
靠西牆的立式衣櫃和靠北牆的梳妝櫃都是嶄新的,炕上的被廚也是新的。
四面牆上都貼著鮮紅的雙喜字,尤其是窗戶上的喜字特別大也特別顯眼。
粉色的窗簾在兩邊籠著。
炕上鋪著方塊圖案的炕革。
總之整個屋子確實彌漫著新婚喜慶的色調。
但這一切對梁銀鳳來說是那樣的刺眼刺心,她說不出此刻是怎樣難受的滋味兒。
自己怎麼就稀里糊塗地生活在這個陌生的屋子里了呢?
而且今後漫長的歲月都要和這個怪物生活在這個屋子里。
她幾乎是不敢去想以後的事情,唯有此刻行屍走肉般地恍惚在這個屋子里。
轉眼間,大老齊已經把被褥鋪好,枕頭也擺放好。他看了一眼窗戶,窗簾還沒拉,他又一步踏到窗戶邊,伸手把窗簾拉嚴實了。
大老齊轉回身,見梁銀鳳還一動不動地坐在炕沿邊。心里著火般地叫道:“媳婦,你咋還不上炕?我都等不及了!”
梁銀鳳還是沒有動。
大老齊真的急了,一步就竄到炕沿邊,張開粗胳膊,摟住她的腰肢,毫不費力地把梁銀鳳拖到炕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