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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二卷 第2章 一飛衝天

夢華傳說 莫仁 10501 2024-03-02 07:21

  好不容易,徐定疆終於慢慢的接近了地面,他眼見距地面不遠,而周廣、埳山老人又望著自己,徐定疆心一橫,全身勁力一散,不管這麼許多的往下摔落。

  還好周廣總算沒有見死不救,他一把接住徐定疆,一面呵呵笑說:“徐小子,你居然會飛?”

  徐定疆自然是沒辦法說話,只能睜著眼睛發楞。

  周廣醒悟過來,回頭說:“老埳山,解藥!”

  “對了。”埳山老人連忙取出解藥,一把塞到徐定疆的嘴中,跟著順著徐定疆喉頭運勁,隔著軀體將丹藥送入了徐定疆的腹中。

  埳山老人煉就的丹藥自然對症,過了片刻,藥性逐漸在徐定疆體內作用,四肢逐漸的恢復了知覺,嘴巴也能說話了。

  徐定疆開口便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挑這時候闖進宮里?”

  周廣呵呵直笑說:“不然要選什麼時候?”

  要解釋烽煙急報一時也說不明白,徐定疆嘆了一口氣說:“埳山前輩,劉冥與您有什麼仇?”

  “不關你小子的事。”埳山老人對徐定疆可沒有周廣客氣,他哼了一聲說:“該能動了吧?”

  似乎是真的,徐定疆輕輕一鼓勁,從周廣的手中飄下,只覺得全身似乎都不大對勁,剛剛這麼純以心力控制氣勁,似乎使得體外氣勁產生了些變化。

  “回去吧,周兄。”埳山老人懶得理會徐定疆,轉身就要走。

  “前輩。”徐定疆忙說:“家母十分擔心您的安危,您現在是……”

  “我會回你們的‘碧晴閣’。”埳山老人哼了一聲說:“告訴你娘,不用瞎操心。”

  “老埳山啊。”周廣驀然說:“你現在暫時不找劉冥的麻煩了吧?”

  埳山老人一楞,回過頭說:“怎麼?”

  “若暫時沒事,我有事與徐小子談談。”周廣眨眨眼,一面輕嘯了一聲,卻不知道在通知誰?

  徐定疆與埳山老人都是莫名其妙,埳山老人搖搖頭,扯下面巾說:“我自己先回去。”

  “慢走。”

  周廣正揮手時,東方一個龐大的怪東西迅速的往這里奔來,遠遠看去那東西似乎一躍飛出老遠,埳山老人與徐定疆都怔了一下,這才看出那東西是周廣的隨身怪物“卓卡”。

  看來周廣是先要它找個地方躲起來,現在才喚它回來。

  不過這麼一來,徐定疆與埳山老人才知道剛剛周廣的一聲輕嘯,居然是傳到了這麼遠處,這可實在不簡單。

  埳山老人不再多說,逕自向著都城飛掠,徐定疆知道沒有周廣,埳山老人未必敢再闖一次皇宮,他倒也頗放心,反正只要埳山老人沒事,老媽就不會怪罪自己。

  徐定疆轉向周廣說:“周伯,你有什麼事要問?”

  “小子。”周廣嘻嘻笑說:“再飛一次成不成?”

  “什麼?”

  徐定疆連忙搖頭說:“太危險了,若是一個控制不良,往下摔怎麼辦?”

  剛剛徐定疆實在已經冒了不小的風險,現在好端端的何必往上飛?

  “算我拜托你嘛。”

  周廣不死心的說:“能飛多好,到哪里去都不用走路,也不用爬高竄低,只要平平飛過去就成了,而且在空中往下看,地面的風景可好看了,你不知道,在雲霧里看日出、夕陽,別有一番滋味呢。”

  “等……等一下。”徐定疆搔了搔頭說:“周伯,你怎麼說的好像真的一樣,你看過啊?”

  “當然啦。”周廣哇哇叫說:“不然我怎麼來的?”

  這話也對,據劉芳華所言,周廣確實是從天上隨著顆大火球落下來的。徐定疆楞了楞說:“那你現在怎麼不飛?”

  “就說你們這里古怪嘛。”周廣哇哇叫說:“我去了好幾個星球,只有你們這里一進大氣層就消勁,要不我怎麼會摔下來?”

  根據以往的經驗,周廣口中的星球好像就是人們居住的地方,根據徐定疆的自我解釋,所謂星球就是大陸的意思,徐定疆搖頭說:“就算有其他的大陸,也不一定要飛來啊?而且……什麼叫大氣層?”

  “就說你聽不懂嘛。”

  周廣吞了一口口水,才勉為其難的說:“星球不是大陸……星球呢,是在宇宙中運行的一個大球,這個大球上有的地方是水,有的地方是土地,一大塊土地才叫大陸,比如我來的地方──地球,就有好幾塊大陸,弄懂了沒有?”

  “不懂。”徐定疆簡單明了的說。

  “嘖……”周廣跳腳之際,發現卓卡已經接近,連忙說:“卓卡,你來解釋給他聽。”

  “什麼事情?”卓卡沒有表情,不過從語調中也能聽出它有些莫名其妙。

  周廣大聲說:“解釋一下什麼叫大氣層、星球、星系、衛星、月亮、太陽……”

  “太陽我知道。”徐定疆連忙說:“就是上面那發亮發熱的東西嘛。”

  周廣瞪了徐定疆一眼,回過頭說:“卓卡,他會飛呢。”

  “會飛?”卓卡頓了頓才說:“怎麼飛?”

  “直接憑氣勁就飛起來了。”

  周廣又興奮起來,比劃著天空說:“他的勁力自然而然能在體外存在,這些勁力又能隨心念而移動,帶著他的身體往上衝,就這麼飛起來了,沒想到吧,這小子可厲害了,現在功力雖還差上一些,但等他體外經絡搞清楚了,馬上就能飛出這個怪地方,我還以為要再等幾年,沒想到……”

  “應該沒用。”

  卓卡當場澆了周廣一頭冷水,平靜的說:“他的勁力既然分布在外,反而沒辦法維持身體的狀態,到了高空氣壓逐漸降低後就會產生危險……他能飛也飛不出這個星球。”

  不用說,一旁旁聽的徐定疆又是有聽沒有懂,啥子叫氣壓?

  周廣楞了楞說:“說不定他能穩住氣勁表面的壓力呢?”

  “不容易。”

  卓卡說:“他的氣勁表面面積比起身體起碼大了四倍以上,一面往上飛,因消去勁力的怪影響逐漸減小,說不定氣勁還會擴張,而氣勁表面不是軀體,又增加了困難度。若以飛出宇宙所需的最少能力為標准來說,他恐怕必須具備十倍以上的標准能力才能維持穩定,就算他體外經絡已經分明,也不大可能有這種能力。就算他有,他體內常態存在的能量不足,也不易維持身體內的平衡,飛出去不久就得回來。”

  周廣心里有數,飛出宇宙所需標准能力的十倍,連自己都未必具備,要徐定疆短期內練出這種功夫是不大可能了,他有些喪氣的說:“那就沒用了,我還想要他送我們出去呢。”

  “送我們出去……”卓卡似乎在計算著什麼,頓了頓才說:“若是乘坐著我,在我協助之下,可以無須防范外界的變化,不過這麼一來總重又大上許多,不知道行不行,反正你是出不去了。”

  眼看周廣終於無話可說,徐定疆這才開口問:“可以稍微解釋一下嗎?”他發覺,卓卡的邏輯似乎比較有理路,問它說不定比較清楚。

  “用最簡單、容易體會的方法來說。”卓卡回答起來,果然與周廣不同,它緩緩的說:

  “宇宙,就是上下四方的無盡空間,就你所知的部分,包含了你所見的這塊大陸、海洋所集合成的物體,還有日日出現的太陽,以及無數的月星。”

  原來那叫宇宙,徐定疆雖然依然沒什麼概念,總算知道宇宙就是最大的就對了,自己知道的所有東西都在宇宙之中,他受教的說:“原來如此,請繼續。”

  卓卡接著說:“再來就說星系與星體了,星體有許多種,在宇宙中……”

  在卓卡緩緩的說明中,徐定疆的腦海首度被許多從沒聽過的新觀念所充塞,卓卡就像個無窮無盡的寶庫一般,每一個名詞都是钜細靡遺的無所不知,更嘗試著用最簡單的方法讓徐定疆理解,徐定疆沉醉在這些新知當中,別說他根本忘了還得去“落霜營區”見陳東立,就連習回河軍的進犯他也拋在腦後。

  至於周廣,也不打擾徐定疆與卓卡,這時他早已去除了破爛的蒙面巾,只一個人抬頭遙望著天空,不知道在思索著什麼。

  直到天色漸黑,太陽西沉,炫目而熾熱的日光逐漸被柔和的星月光輝所取弋,都玉山上的這兩人一物,依然是動也不動,各自沉浸在自己心靈的世界中。

  牧固圖大陸上的天色,除了一大片烏雲蓋頂之外,幾乎沒有一片漆黑的時候。

  周廣雖然來了已經一個月,對晚間滿天閃亮著的彩色光華依然不大習慣,他仰望著天空,想著地球的一切,若不是當年無意間在月球上發現了留言,自己也不會跑這一趟,沒想到卻是跑錯了地方?

  在這麼無窮無盡的宇宙之中要尋找正確的方向還真不簡單。

  不過卻也奇怪,就算自己跑錯了,怎麼這兒也恰好有個異次元空間銜接處?但若是自己沒跑錯,這里不該是這樣的。

  就以留言的那位前輩來說,不過比自己的時代早了五、六百年,而這里的人族歷史卻有了千余年,若說這里早在千多年就已經打完仗,那位前輩為什麼還要來?

  而兩百多年前消失無蹤的無祖那群人又是去了哪里?

  難道他們不是來這兒?

  莫非都摔死了?

  這也不對,無祖那群人還可能摔死,那位在月球上留言的前輩卻不該摔死,他憑藉的不是武技而是科技,自然不該有氣勁散溢的問題……

  還是他沒摔死,之後就走了?

  周廣想了許久,總是想不出緣由,都有些頭昏腦脹了,直到夕陽完全沉沒在西方的山脈之後,周廣這才索然的想,若自己終其一生都無法離開這個地方,想出解答也沒用。

  話又說回來,自己若是能離開,要回地球嗎?

  當年在幾個好兄弟的努力下,總算是建立了一個新世界,沒想到還是有人受不了權力的誘惑……

  就讓他去吧,自己若是回去,反而讓人覺得礙手礙腳。

  這麼說來,待在這兒也不錯?

  周廣想到這里,不禁高興了起來。

  他本是個隨遇而安的人物,自此他不再思忖走錯地方的問題,也將是否必須離開此處視為次要。

  而便想與徐定疆商量,但這時才發覺,徐定疆與卓卡竟然從下午聊到日落。

  徐定疆與卓卡的問答,從一開始的大半由卓卡說明,慢慢的徐定疆提出問題的時間也越來越長,卓卡的回答卻越來越形扼要,看來這一夜長談之下,徐定疆確實受益良多。

  現在徐定疆正在問:“既然如此,那麼除了修練武技之外,是不是還有可以提升能力的方法?”

  這兩個怎麼聊到這里去了?

  周廣一楞,注意力被吸引了過來,只聽卓卡回答:“若只是為了飛出宇宙,這里的特殊狀態似乎只針對所謂的內息,確實有其他的方法可以離開,不過修練武技卻能使身體健康程度大幅提升,那又是不爭的事實。”

  原來是從這里的怪狀態聊起,周廣這才覺得有點道理;他也曾問過卓卡,不過就卓卡所知,也不了解這種狀態。

  只聽徐定疆接著問:“據你們所說,練功其實就是吸納宇宙中的能量,若是有別的操控能量之法,是不是就能取代練功?”

  卓卡還沒回答,周廣卻蹦了起來說:“沒錯,那些狗屁尊者就是這麼一回事。”

  卓卡沒見到那些尊者,不知道周廣在說些什麼,頓了頓才說:“在資料中,確實有無須修練就能掌握能量的人,但方法卻沒傳入後世。在機械文明中,那被稱為超能力,後期雖然有某些研究單位曾加以研究,但仍停留在個體的能力紀錄、試用,缺少廣泛的訓練模式。”

  “他奶奶的超能力。”周廣笑容又恢復了,他裂著嘴說:“又是電又是火又是冰的,那是怎麼回事?”

  這麼猛一問,卓卡怎麼答的出來?

  但徐定疆卻不是為了這個而問的,他皺著眉說:“說能量我確實有些感覺,我覺得身體外部的勁力已經有些不像內息,用能量來形容反而比較恰當,雖然是經過我的身體以內勁方式吸收發散,卻與以前儲存、集中、爆發的過程大不相同。”

  “我並不明白你的意思。”卓卡說。

  徐定疆正想細說,一旁覺得無聊的周廣忽然插入說:“徐小子,我想出去四面走走。”

  這麼猛一說,徐定疆自然是一頭霧水,他詫異的回過頭來說:“哪里?”

  “我只到過兩、三個地方。”周廣搖頭晃腦的說:“你們這里不是怪物無數嗎?我去那些蛇族、熊族、鳥族、魚族之類的地方逛逛怎麼樣?”

  這豈不是找死?徐定疆連忙說:“周伯,這還是從長計議的好。”

  “什麼從長計議?”周廣瞪眼說:“難不成還有危險?”

  “可危險了。”徐定疆說:“牧固圖大陸上六族對立千余年,若發現了異族,那是必殺無疑,周伯的功夫雖強,還是……”

  周廣打斷徐定疆的話說:“不是有些人在木族呆了五十年嗎?”他倒也聽說過這件事。

  徐定疆一窒,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而周廣說的話又不是全無道理,徐定疆只好說:“周伯,您就先幫幫我,這件事晚些再說如何?”

  “你有什麼好幫的?”周廣不放過徐定疆,眨眼說:“什麼事你自己不能解決?”

  “呃……”徐定疆頓了頓才找到一個理由說:“至少我體外氣脈的功夫還沒練熟,你總不好意思丟了我跑吧?”

  周廣大皺眉頭,似乎覺得這個理由不是很充分,正想辯駁時,腦中忽然閃過一事,他一拍額頭說:“啊呀,還有個人等著我去救他呢?”

  這下輪到徐定疆皺眉頭了,周廣也沒認識誰,怎麼還要去救人?徐定疆懷疑的問:“救誰?去哪救?”

  “你們的皇城里。”周廣呵呵笑說:“有個人不小心被關在地底,需要人幫他一把……

  不過我倒是忘了問他的名字。”

  徐定疆倒吸一口涼氣,周廣才從宮中闖出來,現在又想進去?

  皇宮可沒這麼好闖,徐定疆頭連連搖動說:“不成,不成,你們剛剛才闖過,現在皇城里一定戒備森嚴,別救人不成自己反而陷在其中。”

  這倒是不可不防,周廣目光轉過來,賊忒嘻嘻的說:“這簡單,若有你幫忙就成了……

  咱們飛進去如何?”

  “加我也不行。”徐定疆忙說:“皇城五千影軍、六尊者、兩國使不算,還有兩個老前輩,剛剛周伯只是沒驚動他們,不然沒這麼容易脫身。”

  “什麼老前輩?”周廣大是不服氣的說:“有我老嗎?”

  我可不知道你多老?徐定疆一挑眼說:“大供奉劉尉達、二供奉劉尉莽兩位爺爺,年紀都超過百五十歲了,不知道有沒有比您老?”

  “還早啦。”周廣哈哈大笑說:“小老弟、小老弟。”

  不會吧?徐定疆看來看去,周廣最多六、七十歲,不知道他的年紀都長到哪去了?徐定疆頓了頓才說:“周伯,你到底幾歲?”

  “虛長一百九十余春。”周廣呵呵笑說:“不過有二十多年用在飛行,沒老,可以說一百七十多。”

  這話徐定疆又不懂了,他自然而然轉過頭望向卓卡,沒想到卓卡當真會意的接口說:“極高速飛行下,時間的流逝會變慢,幾乎等於靜止,雖然現實的時間有改變,但當事人卻彷佛跳過了這段時間……這部分的原理更復雜,你就先別管了。”

  卻不知卓卡如何知道自己在看它,莫非它也有眼睛?但卓卡既然這麼說,徐定疆也只好信了。

  正當他不知如何接話時,周廣忽然一瞪說:“徐小子,你是不陪我去囉?”

  “這……”徐定疆好不容易才想出了一個緩兵之計,一臉正經的問:“周伯,你覺得那人十分危急嗎?”

  周廣一楞,想了想才說:“似乎還好,不然他當時就該求我開門了。”

  “這就好。”徐定疆點頭說:“既然如此,我們就先等都城狀況穩定些再說,我一面想辦法弄清那人該不該救,如何?”

  這也有道理,周廣確實不知道地底下是誰,若救錯了人似乎也不大好,他點頭說:“就依你的,不過探消息時你可別閒著,這兩天,快把身體和體外氣脈分清楚,各玩各的。”

  徐定疆有些意外的說:“不用吧?又不會常常被人迷昏。”

  “傻瓜,今天的教訓還沒讓你想通?”

  周廣瞪了徐定疆一眼說:“你不覺得身體反而阻礙了你體會的速度,你體外的氣脈,現在等於是你新生的肢體,依著舊習慣體悟反而不通,試著用心去體會,別用身體去體會,包你進境神速。”

  徐定疆被人罵作傻瓜倒是新鮮事,他呆了片刻,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其實他剛剛已經隱約的察覺到,不然也不會說這與體內氣脈不同了。

  一般以來,體內氣脈的運行,常常都須配合身體的挪動,而這團氣勁卻是無此限制,但徐定疆畢竟不如周廣對武學的見識,這聲傻瓜到底不枉了。

  徐定疆長嘆一口氣說:“周伯,你既然願意說,何不早說?我倒浪費了十天。”

  周廣翻了翻白眼,躍身上了卓卡說:“我也是剛剛看你碰來碰去才想到的……走吧。”

  同時輕輕一拍卓卡,向著都城蹦跳而回。

  徐定疆倒是不這麼急著回去了,他立即全身放松,全身氣息流轉,身軀又慢慢的浮起十余公尺,徐定疆心念一動,整個人被氣勁帶動著往前斜掠,雖然仍有些上下飄浮,軌跡有些不穩,但比起剛剛的上下亂蹦,已經好了許多。

  徐定疆也不急著回去,他思緒轉移著,體會著心念改變時,軀體氣脈的變化,而在意念微微的波動下,體外的勁流竟也隨之產生細微的改變。

  徐定疆這時再也忍不住,他一面在空中胡亂的飛舞,一面仔細記憶氣勁的微微變化,就這麼轉啊轉的,不知過了多久,刹那之間,徐定疆對全身氣脈的流向忽然了悟於心,這下可通了,雖然還不是功德圓滿,但卻已經找到了用力的地方。

  徐定疆大喜之下長嘯一聲,整個人直往空中衝去,在百余公尺處一個回旋,彷佛無重力般的四處飄舞。

  他知道,雖說這時體外氣脈還沒找出最好的施用方法,但卻已經能隨心所欲的操控,只要再一段時間,自己弄清了加速時所施勁的氣脈、轉動時所凝集的氣脈、甚至是攻擊時所流轉的氣脈,到那時,只要心念一集中,威力自然大不相同,功力也會進到另一種層次,相信能與自己放對的人應該就不多了……

  徐定疆又飛高了百余公尺,一時不敢再往上飛,回頭一望,這才發覺在不知不覺之間,東方的天際竟已逐漸泛出一抹亮暈,雖使東方天際的月星色澤較為失色,卻使整個東面的天空更加的華麗,原來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中,在都玉山練了一夜的功夫?

  想起這一晚的收獲,徐定疆心情一陣激動,方向一轉,從空中直往都城投去。

  牧固圖紀元 一二○一年十四月十日

  禁宮中的劉然一夜沒睡,他聽說劉冥沒能留下奸細,心中就開始忐忑了,莫非連劉冥也與二弟勾結?

  若他們如同五十年前般的突然偷襲,一舉取得人族至寶,這場仗可就輸掉一半了,自己可要小心這柄月華劍,但裂地刀呢?

  裂地刀可在劉冥的手里,父親這件事恐怕是做錯了……

  劉然沉思片刻,輕輕一咳說:“來人。”

  “參見皇上。”寢殿外轉入兩個隨侍,向著劉然躬身行禮。

  “派個人去找大皇子,問他找到芳華公主沒有。”

  劉然繃著臉沉聲說:“另派人直接去‘檀雲殿’問,看芳華到底躲到哪兒去了……連朕要找她都這麼難?莫非要朕下令捉拿?”

  看來皇上是當真發火了,兩個隨侍一句話都不敢說,只應了聲是之後立即倒退而出,分別去分派人手,一面把嚴重性略作交代。

  了解了皇上正在氣頭上,沒人敢打馬虎眼,果然過不了多久,劉?便急急的趕來,臉上滿是焦急。

  劉然一見劉?,臉一沉說:“你們兄妹越來越不像話了,連朕的旨意也敢違背?”

  “父皇息怒。”

  劉?抹著汗說:“兒臣不敢違背,不過昨晚詢問了一夜,沒想到芳華已經失蹤了三天,最後一個訊息便是……便是芳華衝入宮中禁區一事。”

  當時在禁地周圍明明沒見到劉芳華的蹤跡……

  劉然神色變了變,望著劉?說:“?兒,你怎麼看?芳華會不會因擅闖禁區……所以躲著朕?”

  他口中雖這麼說,神色卻沒什麼把握。

  劉?立即說:“便算如此,但烽煙急報一起,以芳華的個性來說,便算將受罰也會出現陪伴父皇,兒臣認為芳華必定是出了變故。”

  “會有什麼變故?莫非……”父子兩人對望一眼,同時想到劉冥。

  劉然的神色更難看了,過了片刻,劉然憤然而起說:“這老賊太大膽了,?兒,通知你兩位曾叔祖──達爺爺和莽爺爺,朕不能再隱忍了。”

  城外正有大軍來襲,這時內亂可不大妙。劉?有些遲疑的說:“父皇,冥堂叔祖雖然跋扈,但這時正有外敵,似不適於……”

  “?兒有所不知。”

  劉然臉色一正說:“父皇在世時曾說對朕說過……劉冥不樂富貴、名位,卻須防其與人私通、動搖國本,若他當真擒拿芳華不報,必有問題,我們須得先下手為強。”

  若劉芳華確實落到了劉冥的手中,翻臉也沒辦法了,劉?怔了怔,才說:“啟稟父皇,最晚十時正,城北巡哨必將傳回第一波訊息,父皇可否稍候片刻,確定外敵狀態再說?何況……冥堂叔祖似乎沒有理由囚禁芳華。”

  這話說的倒也沒錯,不過劉然本非輕易承認錯誤的人,他頓了頓,點頭說:“就延到十時之後,不過還是先把兩位供奉與徐干找來,還有,先從城北調五千人入宮,預防萬一。”

  “調動城北官兵?”劉?連忙說:“父皇三思,如此一來,不僅劉冥有備,連左右督國王都會自危,說不定會激起變亂,此事應從長計議。”

  “不然你說應當如何?”這也不妥,那也不當,劉然有些失去耐性了。

  “啟稟父皇。”劉?凝著眉頭說:“倒也不是不能調兵,要調就調多一些,若一萬以上,他們便算心疑,也不敢稍有違抗……”

  “調一萬進來?”劉然有些遲疑的說:“這麼一來,城周的防御豈非不足?”

  劉?臉上露出笑容說:“啟稟父皇,‘攘外安國使’徐小王爺的部隊……”

  “好。”劉然恍然而悟,大喜說:“就要他們來,他們這時在哪兒?”

  “城南的‘落霜營區’。”劉?微笑說:“若連‘碧晴閣’的南角王所部算進去,兵馬約一萬三千人,足可鎮壓內城、皇城的所有兵馬。”

  “都找進來。”劉然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說:“朕與徐靖也有數十年沒能在一起把酒談心了,昨日沒時間好好談,今天可得好好的聊聊。”

  “兒臣遵命。”

  劉?行禮後正要退出時,屋外乎傳來通報:“啟稟皇上,‘攘外安國使’徐小王爺、包九日包老先生求見皇上,現在殿外待宣。”

  劉然先是一喜,當真是說人人到,徐定疆可來的真是時候,但劉然隨即又有些訝異,這兩人怎會一起來?

  劉然與劉?對視片刻,心里都有些愕然,但這時不及細思,劉然立即在寢殿旁的偏廳召見兩人。

  這兩人卻是怎麼會搞在一塊的?

  原來昨夜白述潘率人逃脫之後,便依白玫的交代,在宮城外等候白炰旭,阻止白炰旭回到旅颯營區去自投羅網。

  而白炰旭突聞惡耗,當場就要回頭找劉然求援,但白玫卻早有先見之明,不但要白述潘阻止,還要白炰旭去請徐定疆幫助。

  白炰旭可真是掙扎了好一陣子,白玫接近徐定疆為的是白氏一族,他還無話可說,但要他自己向徐定疆求助,可十分為難。

  當初白炰旭花了許多年的功夫,好不容易讓木蛇兩族達成協議,一起北犯人族,而徐定疆不但把木蛇聯軍擊潰,還使得蛇族追殺自己,更讓木族驅離白族人離開,說起來,白炰旭實恨徐定疆入骨,尤其他又是徐靖之子……

  白炰旭與白離亂的個性大不相同,經過了五十年,白離亂總還有些感激,白炰旭卻是越來越恨,已接近無法自拔的境界,若不是他自忖不是徐靖的對手,只怕早就尋上門去了。

  但形勢比人強,白炰旭知道若沒真憑實據,劉然也不會輕易得罪“右督國王”劉方廷,既有白玫如此交代,他也只好硬著頭皮找徐定疆。

  怎知徐定疆昨夜竟是一晚未歸,在趙才的安排下,白炰旭、白述潘等十一個人在“碧晴閣”待了一晚。

  還好沒驚動徐靖,不然就算白炰旭經過五十年形貌大改,在徐靖已知道白家混入都城的情形下,八成還是能一眼認出白炰旭。

  清晨,終於返回都城的徐定疆進門就被白家輪班等候的人逮到,連忙引徐定疆與白炰旭會面。

  徐定疆與白炰旭在南角城曾見過一面,當時徐定疆便對白炰旭尊以長輩之禮,現在自然沒變,只不過他一想到眼前老人便是歷經改朝換代的白姓皇族,心里不禁有些感慨。

  白炰旭都還來不及知道此事已經敗露,三言兩語間,徐定疆便知道白玫還來不及說明,他也不拆穿,只靜靜的聽白炰旭與白述潘的敘述。

  知道“右督國王”劉方廷派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白家一網打盡之後,徐定疆自然有片刻的震驚──如此看來,白浪失蹤說不定與此也有關系,且不論自己與白玫的關系,就算從自己與白浪間的友誼來看,這個忙也是非幫不可。

  徐定疆私下安排了一番後,當下決定與白炰旭同赴皇城求見劉然。

  說老實話,白炰旭對這個決定十分狐疑,聽說徐定疆十分高明,怎麼還是只有尋劉然這一招?

  不過白炰旭卻也別無選擇,若沒有徐定疆的幫忙,他也是只能來找劉然,於是再無異議,隨著徐定疆進皇城求見劉然,只不過心里難免暗暗咕濃,早知徐定疆沒辦法,也不用多等這一夜。

  兩人與劉然、劉?一碰面,劉然、劉?從白炰旭的表情上就看出事情不對。

  劉然先忍下要徐定疆調動軍隊的事情,對白炰旭說:“包老,白浪、陳廣可有下落?”

  白炰旭深吸一口氣,正要開口,徐定疆忽然岔出說:“啟稟皇上,微臣懇請皇上恩准微臣率兵一查右督王府、右都軍管所兩地。”

  按理說,劉然正對白炰旭說話,徐定疆這麼岔出來實在十分無禮,但這句話的內容畢竟太具震撼力,劉然與劉?同時瞪大了雙眼,連白炰旭也沒想到徐定疆會這麼開門見山。

  劉然怔了片刻才說:“定疆,此事非同小可……廷公犯了什麼事?”

  徐定疆臉上帶著一抹漫不在乎的笑容,胸有成竹的表情格外其有說服力,只見他緩緩的說:“啟稟皇上,白浪龍將師弟妹陳漢、陳玫、陳敏及其部屬共三百余人,全遭右督國王擒捉,只余十人逃出與包老會合,而白龍將、陳廣也已經失蹤四日,想來右府脫不了關系,如今已有人證,只需要一次快速的搜索。”

  劉然沉吟時,劉?忍不住說:“定疆,現在不比平時,都城外大敵逼近……”

  徐定疆緊接著說:“所以正是都城團結一心的時刻,右督國王此舉未免太失人心。”

  “朕不能只聽你們一面之辭,便任南角城部隊騷擾右督國王府。”畢竟牽連重大,劉然向外吩咐:“立傳右督國王廷公。”

  命令下的同時,徐定疆臉上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說:“皇上果然英明,想來廷公也不會當著皇上的面撒謊才是。”

  這話可就有些骨頭了,若白炰旭所言為實,陳廣一事劉方廷可說已撒了一次謊,看來劉然英不英明也很難說,劉然雖裝作聽不出此言,不過心里卻是有些不大痛快。

  劉然不大愉快,聰明的徐定疆卻似乎是看不出來,只見他不識相的又說:“微臣便是稟報此事,而相信包老在此也一定十分安全,若皇上別無吩咐,微臣就此告退。”

  這話白炰旭可聽得十分生氣,若只是如此,何必與徐定疆同來?

  早知道就別接受白玫的建議,莫名其妙的欠了這家伙一次人情,這小子似乎也不見得多關心白玫,看來讓白玫對付這家伙,真有些賠了夫人又折兵的味道。

  劉然正在不快,見徐定疆要走,他也不攔,只揮了揮手說:“去吧。”

  “且慢。”劉?連忙叫住,轉頭說:“父皇,剛剛的計劃……”

  劉然這才想起,忙將臉色放柔和了些說:“定疆,你們的部隊現在也是十分重要的戰力,就先調動到皇城外配合影軍防守,你與你爹也都遷到皇城來住,就住‘馨雲殿’吧……”

  劉然說到此,回桌面大筆一揮,簽下了一紙文書說:“這是朕的手諭,去向左相請一份二級‘調兵火簽’,事畢繳回。”

  都城官兵統屬復雜,除非如烽煙急報等已有固定的調動模式外,出入城門的調動需要由朝廷發出的“調兵火簽”為證,此簽分為四級,一級可調動的兵力沒有上限,二級只能調動兩萬以下的部隊,三級則是一萬,四級則是五千,至於一兩千人以下的調動,就不需要什麼調兵簽了,而像右府都衛軍包圍“旅颯營區”一事,他們只在自己的區域中調動,較難事先防治。

  左相陸為才便是白廣、白漢在左府見過的瘦小老頭,他專責理商、兵鐵諸般政務,都城部隊調動所需的兵馬糧粖之補給便是由他負責,三級、四級的“調兵火簽”可由諸王申請,二級以上的火簽便需由皇帝頒下手諭,左相陸為才才會發出。

  不過就算擁有調兵火簽,也只能調動自己管理的部隊,若想要調動他人的部隊,還需要由皇帝發出的“領兵火簽”,此火簽一樣也有分級,因全人族通用,范圍較大,故分成了八級。

  若有人同時掌握了一級“調兵火簽”與一級“領兵火簽”,等於可號令天下官兵。

  徐定疆自然明白“調兵火簽”是干啥的,若沒有這個,萬把人可不能隨便從外城進入內城,更別說皇城;他恭謹的接過,轉身步出了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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