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26章 瓊恩的發明
比試決斗,輸贏勝負是很尋常的事情,不足為奇,或者之中。但把女孩子打哭了……這麻煩就有點大了。
凜坐在地上,雙手捂著右腿腳踝部位,哭得稀里嘩啦,彷佛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瓊恩想要上前察看傷勢,被她負氣一把推開了,只好尷尬地站在旁邊。
梅菲斯匆忙從看台上跑過來,俯身替凜檢查了一下,“還好,”她松了口氣,“關節沒有變形,也沒有腫,應該沒有骨折,只是骨裂。”
“可是很疼啊!”凜帶著哭腔說。
“沒事沒事,”梅菲斯安慰,“馬上就不疼了。你也真是!”她轉臉瞪了瓊恩一眼,“干嘛下手這麼重!”
瓊恩欲待辯解,看見梅菲斯使了個眼色,隨即知趣地乖乖閉上嘴,從次元袋里取出薩瓦棋,釋放出“女祭司”來,替凜治療。
只是這薩瓦棋魔像是借助惡魔的力量制成,“女祭司”雖然能夠施展治療神術,但終究算不上真正的專業醫療者,就像蛛後羅絲的牧師一樣,治病救人其實是兼職,揮舞蛇首鞭殺人才是本行。
而且就通常情況來說,牧師的治療神術也多是治療皮肉外傷,對於這種骨骼受創效果並不大。
“恐怕得去找葵露,”梅菲斯說,“她應該有痊愈骨骼的法術。”
小心地把凜抬回住處,放在床上,葵露也已經聞訊趕來。
簡單詢問了情況,再察看片刻傷勢,葵露將右手輕輕按在凜受傷的腳踝上,藍白色的銀火自掌心涌出。
滲入小女巫的體內。
“沒甚麼大問題,”過了幾分鍾,葵露將手移開,對瓊恩和梅菲斯說,“但這畢竟是傷到了骨,得要臥床靜養幾天。免得留下甚麼後遺症。”
其實受傷重不重,凜反倒不是多麼在意,她真正的問題在於怕疼。
雖然經過治療,腳踝上依舊一陣陣地隱隱作痛。
讓她止不住地倒吸冷氣,眼淚汪汪。
葵露沒辦法,只好又釋放了一個安定心神的法術,讓凜暫時睡了過去。
梅菲斯替凜蓋好毛毯,三人退出房間。
葵露還有事情在身,先回了神殿。
瓊恩和梅菲斯也回到自己房間休息。
“那個,艾彌薇。”瓊恩說,“其實我……”
梅菲斯擺擺手,示意他不用解釋,“你最後用了甚麼法術?”
“一個護盾術,一個熊之忍耐。還有一個鋼筋鐵骨。”
護盾術的作用是增強防御,熊之忍耐是讓瓊恩變得更加抗打,至於鋼筋鐵骨。那是變化學派的著名法術之一,顧名思義,作用是強化軀體。
不同造詣的巫師使用出來,效果自然也不同,倘若是布雷納斯丶欣布這種大巫師施展,足以讓自己的血肉之軀變得固若精金,還能附帶各種強化效果和抗魔能力。
瓊恩沒這等本事,但把自己的一只胳膊暫時變得和石頭一樣結實堅硬,還是可以辦到的。
無論是哪一種法術,效果都只是用於防御,梅菲斯當時觀戰,也看得分明,瓊恩並沒有反擊,只是舉臂格擋住凜的側踢。
之所以弄成這副局面,其實就像是凜踢在一塊石頭上,反而把自己給震傷了。
倘若是別的部位或許還好,偏偏撞擊處是腳踝,那里原本就最精致脆弱,凜地龍鱗恰好又覆蓋不到,只能說運氣不佳了。
不過……凜是不是也太用力了點。
“我沒怎麼得罪她吧,至於下手這麼重麼,”瓊恩抱怨,“要是我沒擋住的話,那就不是骨裂,絕對是骨折……不,是胳膊直接斷了。”
梅菲斯欲言又止,最終沒有說話,瓊恩也未注意。
凜既然受傷,躺在床上靜養,總得有人陪伴,不可能把她孤零零的一人丟在房間里,那樣的話小女巫一定哭得更加傷心。
這點自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瓊恩早有心理准備,但沒想到的是,凜指定地陪護者居然是他而不是梅菲斯。
“當然啦,”凜理直氣壯地說,“因為是你把我弄傷了啊,所以你要負責陪我。”
這道理倒也沒錯,肇事者是有義務陪護傷員,雖然這件事情其實不能怪罪到瓊恩頭上,完全是凜自己的責任。
但和一個受傷躺在床上的小女孩,還有甚麼可計較的呢。
“好好,我陪你就是。”
“哼,這還差不多。”
瓊恩沒有過陪護病人的經驗,好在凜其實也沒甚麼大問題,腳踝傷到的骨骼已經被葵露的銀火治療修復,休養幾日就又可以繼續活蹦亂跳了。
真正的問題在於她是個好動的性子,像梅菲斯那樣拿本書就能安安靜靜坐一天,凜是絕對辦不到的,如今必須躺在床上,自然氣悶無比,需要有人陪著聊天說話——而這就是瓊恩的主要任務了。
“疼!”小女巫撅著嘴。
她的床頭放著幾瓶藥水,是瓊恩昨晚調配的,原本應該能夠鎮痛止疼,無奈她的巨龍血脈太強,把藥效都抵抗掉了,基本不起作用。
牧師雖然有類似的神術,但總不能動不動請葵露過來施法,人家不知道有多少正事要忙呢。
偏偏瓊恩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眼前連個發脾氣的對象都沒有,心情越發惡劣。
房間里空蕩蕩的,周圍寂靜無聲,只覺自己像是被拋棄了似的,心里一陣淒苦,感覺腳踝上疼痛加劇,幾乎又要哭出來。
便在此時,瓊恩推門進來,手上還提著一個皮袋。
“你干嘛去了?”
“給你弄鎮痛的東西。”瓊恩說,坐在床邊。
他拿來的皮袋中裝滿了水,讓凜施法把它凍成冰塊。
小女巫不解其意,但還是依言而行,她念了句咒語,右手食指上彈出一撮火苗來,迎風晃了一晃,又化作燦爛冰晶。
凜打開水袋的口,將指尖沒入水中。
頓時寒氣蒸騰,絲絲之聲不絕入耳,大約半分鍾後,一袋水完全凍結成冰。
“好了,”凜抽回手指,“你到底想干甚麼啊。”
瓊恩不答。將毛毯掀開一角,露出凜的長腿。他輕輕握著小女巫的右足,將冰袋小心地敷貼在受傷地腳踝處。“感覺怎麼樣?”他問。
“好冰……不過是不怎麼疼了呢。”
“那就好。”
瓊恩這主意並非自創,而是想起以前看足球賽。
球員腿上受傷後都拿冰袋冷敷鎮痛,於是起意試試,沒想到效果還真不錯。
凜是孩子脾氣,疼痛一去,心情立刻就好了起來,不再像剛才那樣愁眉苦臉。
瓊恩低頭替她按著冰袋。
順便觀賞美色,凜身材甚佳。
雖然不及梅菲斯高挑,但比例勻稱,一雙玉腿筆挺修長,肌膚光潔全無半點瑕疵。
因為是在床上,沒穿鞋襪。
腳也十分秀氣,趾甲上晶晶閃閃的,泛著夜光。
白玉般的足面上隱約浮現著幾道青色經絡,精致得彷佛藝術品。
纖巧之中又帶著豐腴,握在手中嬌嫩綿軟,當真便是柔若無骨。
瓊恩雖然不是戀足癖,卻也著實覺得賞心悅目,忍不住出言稱贊。
“真漂亮,凜。”
“漂亮吧,”凜很得意,“艾彌薇的腳就沒有我漂亮,太大了。”
“她比你高嘛,手腳當然也相應大些。”
凜不高興地撅起小嘴,“你自然是偏袒她啦。”
“沒有,就事論事而已。”
“那你說,我和艾彌薇誰漂亮?”
“……怎麼突然問這個?”
“隨口問問而已,但你不能隨口回答。”
“你們都很漂亮。”
“不行,我問的是誰更漂亮!”
瓊恩覺得自己的頭開始隱隱作疼。
平心而論,兩位少女都是絕色,相貌氣質雖然迥異,但無論放在何處,無論讓誰來評論,都肯定是公認的美人——除非按照矮人或者獸人的審美標准,那又另當別論。
真要讓瓊恩評價個高低出來,他是沒法說的。
當然,就個人的感情而言,他傾向於梅菲斯,如果是她來問這個問題,瓊恩肯定直接說“你比凜更漂亮”。
但話又說回來,梅菲斯應該也沒這種興致。
“這個問題我沒法回答啊。”瓊恩嘆氣。
“一定要回答!”
“那好吧,你比她漂亮,行了吧。”
“不行,這話一聽就假,半點誠意都沒有。”
“……那她比你漂亮?”
凜抄起抱枕朝他砸過來。
瓊恩接過抱枕,輕輕遞還給她,“別鬧了,凜,”他說,看看旁邊地沙漏,“快中午了,你想吃甚麼,我去給你安排。”
“好吧,我要吃苹果。”
“……這幽暗地域里連陽光都沒有,怎麼長苹果?”
“香蕉也行。”
“也沒有香蕉。”
“真麻煩,算了,那就橘子吧。”
“大小姐,放過我吧,”瓊恩苦笑,“這種地方,我從哪里給你弄橘子去。”
“那我不管,反正我需要吃水果,補充營養,”她指了指自己的腳踝,“我現在是病人。”
“水果有啊,藍漿果丶烏梅還是血紋果?”
“不要,那些我都吃膩了。”
“那你想吃甚麼?”
“不知道,”凜明顯還在生氣,“反正你要照顧好我,要讓我高興——這可是艾彌薇說的。”
瓊恩有些無奈,心想女孩子真是難纏。
其實話說回來,女孩子撒撒嬌,耍點小性子,那是常態,甚至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只要知道分寸,不在正事上胡攪蠻纏便是了。
回憶自己以前和女孩子相處的經驗,突然靈光一閃,頓時有了主意。
“好啦好啦,凜,別撒嬌了,”瓊恩站起身,“我請你吃一樣好東西,保證讓你滿意。”
“甚麼東西?”
“等會你就知道,不過還得你來制冰。”
女孩子喜歡吃的東西很多,薯片丶果凍丶巧克力丶冰激凌等等都廣受歡迎,而在這個世界都沒有,完全可以拿來作為自己的發明創造。
薯片果凍瓊恩是不會做,巧克力只知道是從可可豆變來的,中間的過程一無所知。
但冰激凌卻恰好是會的。
做冰激凌並不難,最簡單的只要有糖有奶油有牛奶就行,再加點果汁調色,切兩塊烏梅和血紋果搭配,冷凍工作則由凜來承擔,她可比甚麼冰箱都強多了。
不過半小時。
凜已經一手托著盤子,一手拿著勺子,心滿意足地享用瓊恩的“新發明”。
“真好吃,”她笑逐顏開。
難得地對瓊恩大加稱贊,剛才的那點不快早就丟到九霄雲外去了,“從來不知道你原來還有這一手呢,瓊恩,我現在對你的評價提高一個檔次了。”
“是嗎,那真是太感謝了。”
瓊恩隨口敷衍。
心想別人都是甚麼冶金碩士化工博士,穿越了直接攀科技開金手指。
煉鋼鐵造槍炮橫掃千軍,自己卻連火藥的比例都記不住,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弄點冰激凌哄女孩子開心了。
“這東西叫甚麼?”凜問。
這世界上此前根本就沒有冰激凌,自然也不會有相應地名稱。瓊恩也懶得自造詞匯,“冰膏。”他說,這其實就是冰激凌的直譯了。
“這名字不好聽。”凜撇撇嘴,將盤子遞給瓊恩,“再來一份。”
“這東西很冰,不能多吃。”
“沒事,”凜漫不在乎,“我體質好,別說著涼,從小到大都沒感冒過。”
“甜食吃多了會變胖的。”
“不怕,我天生麗質。”
瓊恩沒辦法,又給她盛了一份,“就這麼多了,”他警告,“再吃會肚子疼的。”
“唔唔。”
凜繼續專心對付美食,哪里聽得進去他說甚麼。
瓊恩坐在床邊,見她嘴角邊殘留了一點,拿絲巾輕輕替她擦去。
凜怔了怔,停下勺子,抬起臉定定凝視著他,“謝謝你,瓊恩,”她說,語氣里似乎多了幾分懷念的味道,“你真好。”
瓊恩啞然失笑,心想半小時前還跟我發脾氣,一盤冰激凌喂下去,態度立刻轉了一百八十度,女孩子還真是好哄,要是梅菲斯也這樣,那生日禮物倒是不用傷腦筋了。
“小時候,我吃東西,也經常弄到臉上,每次我父親都是這樣幫我擦掉呢。”
凜輕輕嘆了口氣,眼神迷離,顯然是想起了往事。
忽然又甜甜笑了一笑,將冰激凌放在床邊,“對不起,瓊恩,”她輕聲說,“剛才是我不好,不該對你發脾氣。”
瓊恩笑起來,伸手捏了捏凜的臉蛋,“沒事的,”他說,“你受傷了嘛,人自然心情不好。”
“我自找的啦,”凜說,“那一腳踢得太重,所以才弄成這樣,本來就怪不到你。”
瓊恩微微皺眉,“一場比試而已,干嘛那麼認真呢,”他半開玩笑說,“下手那麼重,真要把我打傷了,不怕艾彌薇找你算賬啊。”
凜嘻嘻笑了起來,“才不會呢,就是為了替艾彌薇報仇,所以我才踢得那麼重啊。”
“唔?”瓊恩不解其意,“甚麼意思?”
“誰讓你那麼過分,欺負艾彌薇,把她都弄傷了。”
“哪有這回事……呃,那個啊……”
凜瞥了他一眼,“沒冤枉你吧。”
“沒有……”
瓊恩有些尷尬,凜沒說錯,他確實是把梅菲斯弄傷了,這是他的不對。
只是這種閨房私事,似乎也用不著外人來管……
話又說回來,凜也算不得外人。
他一時無言以對,凜也沒再說話,繼續對付她的冰激凌。房間里靜悄悄的,不知過了多久,凜放下勺子,“喂,瓊恩。”
“嗯,怎麼了?”
凜期期艾艾,俏臉上突然泛起紅暈來,看了他一眼又把頭低下去,裝作若無其事地舔著勺子,“有件事情,我有點好奇,想問問你。”
“說吧,”瓊恩奇怪,他還從沒見過凜這種嬌羞地樣子,“甚麼事?”
“那個……像你和艾彌薇那樣,嗯,真的會有很舒服的感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