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369章 放手
面對謝應知歇斯底里的慟哭,尹童已經無法產生一絲一毫的同情。
或許他的錯誤有一部分源自於他畸形的原生家庭,但同樣生在那里的沉城,卻從未像他一樣有過主動害人的心。
謝應知含著金湯匙出生,受著最好的教育,哪怕體弱多病,也靠著頂尖的醫療救了回來。他享受著許多人無法得到的優待,卻毫無自知與感恩。
也曾有人捧著崇拜的心待他,期待著他的愛意和承諾,可卻被他辜負和無視。
謝應知也許可憐,但可憐的並非他的經歷,而是他的執迷不悟。
尹童閉上眼,第一次以如此冷漠的姿態對待一個窮途末路的人。直到謝應知捂著心口倒在座位上,她才平靜地睜開眼。
他蜷縮著身體伏在座椅上,不向她求助,也沒有拿出近在咫尺的急救藥。
在長久的沉默的對峙後,尹童傾身拉開車子的儲物箱,取出藥塞進了謝應知手中。
謝應知紅著眼轉過頭看她,試圖從她冰冷的目光里看到一絲不禁泄露的關心——哪怕不是關心,同情也好。
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她的“拯救”,不過是因為不想成為殺人凶手。
謝應知狼狽失笑,嘲笑自己自不量力的試探。
他吞下干澀的藥片,一點點嚼碎咽下,感受粗糙的粉末劃過喉嚨,苦味在舌根一點點蔓延,仿佛死神的親吻。
“我不會讓你跟周嬋結婚的。”
他可以放過她,但也不會讓某一個人得到她。
“但你想要的,我也會讓你如願。”
感覺到天色完全大亮,陽光浸潤過眼皮,尹童才睜開眼。
車鑰匙還在插在車上,暖風持續不斷的吹著,一套干淨干燥的女裝迭放在副駕駛的位置,駕駛位空無一人。
尹童拿過衣服穿上,才發現口袋里放著她的手機。她從上千個未接電話里看到了許多人的名字,其中最多的是溫凌、沉城、許宣哲和周嬋。
隨便點了一個撥了過去,接電話的是沉城。
沉城剛叫了她的名字,就被溫凌搶了過去。溫凌哭得嗓子都啞了,半天也沒問出一句話,於是電話又被沉城接了過去。
“謝應知回來了,我們正在去找你的路上。”
尹童應了一聲,並沒有太多意外。
“你怎麼樣?”
“我沒事。”
她回答得越平淡,沉城就越愧疚。
“對不起。”
“我接受你的道歉,但不是因為謝應知。”
如果她早一點知道,沉城打算反擊謝應知,也許會干脆結束與後者的合作。
“除了你和溫凌還有誰?”
尹童仔細辨別著電話那邊的聲音,似乎沒有許宣哲。
“溫凌跟我一直待在醫院,許宣哲被他爺爺禁足了,現在出不來。”
“那你把周嬋也一起帶過來吧,我有事跟你們說。”
“好。”
尹童坐在車里等了不到一個小時,就等來了一輛越野車。
車子才剛停穩,溫凌就急著跳下了車,朝尹童撲了過來。
“有沒有受傷?”不等尹童回答,溫凌就一把抱住了她,“我應該再早一點回去的,我不該跟你分開的。”
他那天從醫院回到頤家,就發現尹童不見了,還看到了那封偽造的“私奔”留言。
不用想,尹童怎麼可能跟謝應知私奔,絕對是謝應知綁架了她!
他迅速聯系了沉城和許宣哲,甚至給周嬋打了個電話,才知道周嬋也收到了尹童的短信,說她跟謝應知“私奔”了。
蘇音為了頤思韻一直閉門不見人,謝周兩家幾乎翻了天,畢竟准兒媳公然綠了自己兒子,周珏和周老爺都忍不了。
如今沉黎還在醫院,謝景仁根本無暇分心,謝家人來問責,他就以“如果是真的就與謝應知斷絕父子關系”敷衍過去。
周家父子一拳打在棉花上,只能自己干著急。
被綠的當事人周嬋倒是沒什麼,他和沉城溫凌不一樣,沒有男女之防,只覺得尹童聰明至極,絕對不會吃謝應知的虧。
所以這一天一夜,反倒是周嬋的情緒最穩定,包括見到尹童的這一刻。
溫凌哭唧唧,沉城沉默懊惱,他卻拎了一袋早茶遞給尹童:“路上買的,趁熱吃。”
恰恰是他的格格不入,緩和了充斥著懊悔憂慮的負面氣氛。
尹童啞然失笑,接過早餐:“那就一邊吃一邊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