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記耳光抽在墨菲粉嫩的小臉上,和抽在我心頭一般無二。
我這火啊,騰騰地往腦袋上躥,你個臭三八,敢打墨總?!
我跳下車邊解西服扣子邊衝了過去,怒氣攻心,我甚至不理會女人身後還立著兩個光膀子背紋身的壯漢!
管你丫身上紋的是青龍白虎還是骷髏玄武,打我夢中情人,老子就是蠟筆小新也他媽變身超級賽亞人了,還管你那麼多?
我見其中一個壯漢伸手去奪墨菲的提包,二話不說,將墨菲拉到身後的同時,一腳狠狠蹬在了丫的小腹上。
那孫子坐火箭似的飛出去三四米遠,像只蛤蟆一般跪趴在地,直吐哈喇子。
“誰敢動手我看看?!”我伸出食指對准另一個壯漢,還真把他給唬住了。
我算偷襲得手,那一腳我卯足了力氣,就怕對方再站起來,倆打一個我哪是對手,非被打殘了不可。
我這也是打腫臉充胖子,干掉一個的同時,借機嚇住另一個。
“楚……楚南?”墨菲絕對沒想到平時溫文爾雅的我竟然發飆暴走,口齒伶俐的她都結巴了。
“小子,下手夠黑啊,你哪條道上的?”
看的出來,對方也是色厲內荏,以為我是什麼硬茬子呢。
我不禁暗自慶幸遇到了一個裝逼貨,比他還能裝的惡狠狠道:“沒你事,給我滾開。”繼而扭頭怒視著那個帶頭的中年女人,“你干嘛打她?!”
這個中年女人一身名牌,光是帶的耳環項鏈手表鐲子估計就夠我一年工資的,染成褐色的長發微卷,雍容貴氣,想來有些身份。
不難看出她年輕時候倒也算得上美人,只是眼袋略深顯得有些疲憊憔悴,讓人一瞧就知道她是那種生活作息不穩定,長期處於亞健康狀態的主兒。
大概是我的表情太凶暴了,中年女人明顯被嚇了一跳,可語氣卻強硬得緊,“你是她什麼人,我打她關你什麼事?!”
這話把我問住了,我不算墨菲什麼人,但墨菲是我暗戀的對象,“你管不著,但你打她就不行!”
“楚南,算了,我們走吧。”墨菲怕事情鬧大,見已經有人過來看熱鬧了,不由拉住我的胳膊。
老實說,哥們也想走,萬一再從哪兒跳出幾個紋身壯漢,怕我英雄做不成,得改做烈士了……
“走?不行!”老娘們挺野蠻,想搶墨菲的手包,“你把錢給我留下再走!”
墨菲閃了過去,嗔怒道:“我沒錢!”
“沒錢?”臭女人掃了一眼,看到了不遠處停泊的寶馬,“沒錢就把車留下,車鑰匙呢?給我!”
欺人太甚!
我擋在墨菲身前,怒道:“你有完沒完?!我警告你,不要得寸進尺啊!”
“算了,楚南,我們快走吧。”
墨菲又拽了拽我,雙手都摟住我的胳膊了,可惜,如此艷福我卻無暇享受。
老娘們瞪瞪我,又瞪瞪墨菲,突然一巴掌朝我扇過來。
左撇子,夠突然!
好在我一直提放著,右手一揮,狠狠格擋開了。
“哎呦——”我勁兒大了點,疼的老娘們呲牙咧嘴,“你個爛貨找男人打我?!我抽死你!”
“啪!”
我只顧提防她左手,沒料到她竟然不是左撇子,我右手來不及,左臂被墨菲抱著,根本無法攔擋。
墨菲結結實實地挨了老娘們一記耳光,下手狠重,眼鏡都被抽飛了。
“臭婊子你作死!”
我又是心疼又是自責,沒能保護墨菲的我哪還在乎對方是不是女人啊,幾乎是出於本能的還了她一記大耳刮子。
那臭女人被我抽的天暈地轉,一個踉蹌摔坐在地,捂著紅紅的臉蛋子,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嗷的一嗓子哭嚎了起來。
“啪!”
又是一聲清脆的耳光,這次火辣辣的感覺出現在了我臉上。
我茫然不解的地看著墨菲,實在想不通她那只柔白細嫩的小手為什麼要和我的臉蛋來一次快進二十倍速的第一次親密接觸……
“媽您沒事吧——”
肯定是那一巴掌鬧得,害我耳朵都出現幻聽了。
對,眼睛也受影響了,看到幻覺了,墨菲怎麼可能去扶剛剛揍過她的臭老娘們,還管她叫媽呢……
“媽,您快起來,疼不疼?”
“你個沒良心的死丫頭啊……枉我把你養這麼大啊……居然讓你男人打我?嗚哇——這世界上還有沒有天理啊……”
是啊,這世界上還有沒天理啊?
我不過是想英雄救美,可結果竟是……
我把墨菲她媽抽一倒栽蔥!
墨菲費力地將她喚作媽的女人扶起來,是的,我寧願相信這個臭女人的名字就叫媽,但墨菲憤怒的表情毫無回旋余地地否決了我的幻想。
她恨恨地瞪著我,甚至不屑罵我,對她媽媽說道:“走,我送您回家。”
一般來講這種能哭能鬧的女人是不可能輕易罷休的,或許是我那一巴掌的威力真的夠具震懾的,她竟然連看都不敢我一眼,聽話地跟著女兒就走。
天啊,那我該怎麼辦?
我像個呆子似的立在原地,茫然無措。
正在這時,才走出幾步的墨菲突然又折回來啦。
我心里大喜,我就說嘛,墨總這麼知書達理的女人,明知我是為了救她才誤傷了她媽,怎麼會真的怪我呢?
“把鑰匙還我。”
“嗯?”和我幻想中的對白差了太多,我一時有點愕然。
墨菲用冰涼的語調重復了一遍,“把鑰匙還我,車——鑰——匙!”
“哦……”我愣愣的將車鑰匙放到了墨菲的手心里,然後看到,我暗戀的女人漂亮的轉身,漸漸的走遠,一如既往的冷漠高貴……
我突然覺得眼前這一幕就是在影射我和墨菲的關系,即使原本還存在理論上的可能,這種可能性也是離我越來越遠了……
“小子,你到底是跟誰混的?”
從剛才開始就被我們晾在一邊的赤膊大漢終於找到機會開口了,他已經扶起了自己的同伴。
不過看那小子還捂著肚子干咳不已的樣子,估計能動手的可能性趨近於零,“你認識伍雪晴?”
我正在氣頭上,想都沒想就還了一句,“我認識你媽!”
赤膊大漢一准是把我撒氣的發泄理解為牛人的霸道了,說話居然都客氣了少許,“這位兄弟,我不知你是什麼來路,也不知你和伍雪晴的女兒什麼關系,但大家既然都在道上混,規矩總是要講的。你要替姓伍那婊……那女人出頭,我們的面子你能不給,但蕭三爺的面子……哼哼。”
衝我冷笑兩聲,似乎賣個關子能讓我更恐懼似的。
可惜我一個上班族,哪懂你們道上那些瞎事兒啊,“什麼蕭三爺,關我鳥事。”
大漢的丑臉上寫滿震驚,“你不認識東城蕭三爺?!”
糟了,要露怯!
我心里一顫,此時才反應過來,這倆棒槌和墨總她媽根本不是一路人!
他們可是混黑道的,聽話里的意思好像和墨總她媽有些過節正待處理,被我這愣頭青給橫插了一杠子……
靠,萬一他們看穿我沒有來路,還不動手把我干翻在這兒,捶我一個生活不能自理?
哎呦我的墨總啊,看您給我留這個爛攤子……
念及此已無暇抱怨,理清思路的我不屑地哼了一聲,面目猙獰地晃了晃連砍個脆皮西瓜都會疼上半天兒的手刀,凶巴巴道:“管你蕭三蕭四,再他媽跟我囉嗦,當心我削你!”
說罷,我衣擺橫甩轉身就走,學足了英雄本色的小馬哥,用偽造的王霸之氣包裹住我戰栗而脆弱的小心肝,看熱鬧的人群都戰戰兢兢地給我避出了一條路。
估計那倆哥們剛從澡堂子里爬出來,沒帶手機,再耽擱會等他們招來同伴,我這王霸之氣恐怕就得變成王八之氣了,還是臉朝天殼枕地奄奄一息吐白沫的那種……
現在他倆就一個能動的,追上來也沒關系……
哥們我跑的肯定比他快。
雖然那倆貨意料以外卻如我所願的沒追我,可坐上出租車之後,我雙腿還是顫抖個不停,小腿肚子都要轉筋了似的。
天啊,我吃飽撐的,干嘛要得罪黑道上的混混啊?
衝動是魔鬼,而男人心里的魔鬼都是女人飼養的——
我這心里啊,酸酸的,苦苦的,澀澀的。
墨總啊墨總,我是落花,您是流水啊,就這樣把我一個人扔在城外,您真夠狠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