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躲是因為沒地方可躲,剛才她貼過來的時候我便已經向後仰到腰力可以堅持的極限了,再仰就要躺下了——後仰是風度,但躺下就是恥辱了,作為男人,而且面對的還是平時就總喜歡主動挑逗戲弄我的若雅,我是本能的抗拒示弱認輸的,堅守尊嚴的底线,說實話,也是怕這婆娘得寸進尺,忒的肆無忌憚,以後越玩越過火,更何況真要是躺下了,不怕她以為我是不想被她吃豆腐,怕就怕她以為我是渴望被她盡情的吃豆腐,那樣一來,我有口難辯,她進退兩難,極有可能兩個人都下不來台階,那只會比現在這種情況還要讓彼此尷尬……
然而若雅驚慌之余,卻也沒躲,依舊保持著與我幾乎面貼面的距離,則多少讓我覺得意外,別看她平時對我極盡勾引誘惑之所能,但一如我之前所說,她挑逗我的目的,其實僅僅是為了調侃戲弄我罷了,即便不是單純的想看我出糗的惡趣味,也無非就是為了幫閔柔加油鼓氣而已,想用事實證明我並非是坐懷不亂柳下惠那般的君子,借此煽動慫恿閔柔主動施展魅惑,誘我犯錯,而這美人計一旦成功,不但閔柔自己的問題得以解決,冉亦白求我之事,自然也就更不用擔心我不會答應了——上次我之所以敢對若雅大下其手,便是對她這份有損人利己之嫌的用心的反擊,故而篤定她縱是惱羞,亦無顏成怒。
事實也證明,自作自受吃了個啞巴虧的若雅,之後雖然對我各種挑逗調侃更是來勁,逞得卻都是名副其實的‘口舌之能’了,一如我怕她再來吃我豆腐一般,她又何嘗不怕再被我狠吃一頓豆腐?
所以此刻我才會感到意外, 明明已經變得十分敏感謹慎的若雅,竟敢又給我揩油占她便宜的機會,難不成她以為屋里多了個隨時會轉過身來的林志,我就只能畏手畏腳的任由她這麼挑釁我了嗎?
倒別說,有林志在場,我還真就不敢對陳若雅這個漂亮的臭女人動手動腳做些什麼,甚至只是與她這麼臉對臉,都讓我異常驚慌————我不怕林志誤會我和陳若雅有什麼曖昧,我怕的是他去和小夜亂嚼舌頭!
清者自清這話本身是沒問題的,可也分什麼事,反正在男女關系這一塊,哥們再怎麼清白也不可能有人信我,就更不要說這話還是從林志嘴里說出來的了,虎姐必然是半分懷疑都不會有的,林代局長一句‘親眼所見’,虎姐翻到的那一壇老醋,不會淹死我,也得熏死我……
思及此,我更是情急慌神,難以掩飾,正欲向若雅示弱求饒,不料她卻誤解了我的反應,已然退了半步,紅著臉兒啐道:“色痞,變態!難得你還知道害臊!”
“哈?”我怔了怔,才恍悟她竟以為我是因被揭穿怪癖而心慌,一時氣笑不得,剛想反駁,忽覺左腳腳尖傳來一陣陣輕微的麻痛感,低頭一看,卻是陳若雅正在用她的右腳鞋尖踢磕我的腳趾頭,愕然望她,便聽臉上略顯羞赧之色的她小聲說道:“不跟程流蘇比,我一米八四的身高,穿41碼的鞋子,按比例來說,腳其實也算小巧了吧?你介意嗎?”
“我不介……我呸!”哥們差點被拐到溝里,“你腳大腳小,關我屁事!你還真以為我會泡你不成?!”
“那倒不是,”沒等我暗松口氣,這娘們又繼續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道:“只不過我想泡你的時候,總不好用強吧?你這人,窮人不窮志,自尊心太強,所以逆推乃是下下之策,對付你,感情攻略才是上上策,可惜我沒有跟男人談情說愛的經驗,這方面實在沒什麼自信,因此就只能選擇中庸之策了——用身體和美色勾引你,那我當然得了解你的審美觀和性癖好了,這樣才能更好的展現我的魅力來取悅你啊。”
“你……你他媽真是有病!”我作勢要踩跺她那只不老實的腳丫兒,嚇得她趕緊縮退回去,“你是,閔柔也是,你們倆腦子都不正常!我活這麼大,只見過禍害人的,沒見過你們這種上趕著想要被人禍害的!”
“現在你就見到了啊,”若雅笑著回答我,旋兒幽幽嘆了口氣,道:“我們沒病,病的是我們所處環境和規則,其實你不是不懂,只是不願意相信而已,可事實就是如此,小白作為一個傳承超過百年的龐大家族的掌舵人,作為這個家族所締造出的商業帝國的最高掌權者,她的地位越是穩固,相對的,圍繞在她身邊的競爭,就會越激烈,越殘酷,甚至,不乏黑暗與血腥,因為對於利益與權力的追求,原就是人們一種既正常又病態的本能,正所謂有得必有失,所以很多時候,小白也只能妥協……道理說透了,無非就是‘穩固即平衡’這五個字罷了,而平衡,不就是來回來去的妥協嗎?一切都是講條件的,小白只是不可取代,因此就像她在努力的想要掌控一切一樣,那些有心人們也在絞盡腦汁乃至不擇手段的想要掌控她的一切,有大野心的妄想左右她乃至架空她,沒什麼大野心的,也渴望能夠了解她的喜好變化或者是思維動向,方便討好迎合,所以不僅是柔柔那樣的左膀右臂,即便是我這種名義上僅僅是個照顧她生活起居、幫她打理家務的小女仆,想要將我一腳踢開的也是大有人在的,甚至毫不夸張的說,盯上我這位置的,一准兒比盯上柔柔的還要多得多,畢竟,動柔柔,方式再怎麼委婉溫和,野心暴露的也不免太過明顯,家族之中,有這種背景和魄力的人屈指可數,而我不過區區一個小女仆,還有綁架過小白的黑歷史,隨便跳出一只阿貓阿狗都是有底氣衝我叫的,這就是為什麼小白讓我一直留在北天,可即便同處一城,也不讓我去幫她照顧可憐那丫頭的原因,太容易被人制造口實抓把柄了……以前尚且如此,如今你出現了,既可助小白徹底穩固家族第一人的地位,亦注定今後很長一段時間里,小白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的重心,都會遷向於你這一邊,那麼家族的目光勢必也會聚焦於此,一直在北天經營的我和柔柔,有如此緊迫的危機感,還不是理所當然嗎?屆時能夠抵擋一切借口和手段,讓想要支開、取代乃至是抹殺我和柔柔的人投鼠忌器、無從下手的人,也就只有你了,而能體現我們不可替代的價值的方式,除了用你美人計成功的虜獲你,讓你答應小白的請求和條件,繼而使整個家族受益,反正我們是想不出其他更好的方法了,雖說假戲做足其實就能達到目的,但畢竟是不保險的,誰知道你會不會半途反悔?那樣一來可就不是弄巧成拙那麼簡單了,甚至還會害慘了幫著我們一起欺騙家族的小白,所以有必要的話,還是來真的最穩妥——對我來說,相比活著並留在小白身邊,無論是被你禍害還是禍害你,其實都還算是一件可以接受的事情,對柔柔那妮子來說,更是只賺不賠吧?她對你,確實是動了心的。”
前面說了那麼多,我不單理解,而是確實是非常同情她和閔柔的,心里也打定了主意,如果冉亦白的請求,是我可以接受並答應下來的話,我便幫她和閔柔撒個謊做場戲又何妨呢?
哪逞想,這娘們兒後邊的話卻是越說越讓人來氣,聽的我實在是很不舒服,“雅姐言下之意,不管是你想泡我也好,還是想我泡你也罷,其實與你的感情喜好全無半點關系,只是某種條件范圍內的一種被逼無奈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