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好幾你也好意思讓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叫姐姐?
我要不是怕誤傷了小初五,肯定忍不住一腳踹在這面容和善到即使你知道她笑里藏刀也生不起半分惡感的女人的屁股蛋子上面——丫這分明就是拿小初五當人質,防著張本心對我不利啊!
對於若雅這種過分謹慎的手段,不曉得是不是每個人都能識破,但同樣是行家的冬小夜肯定是一眼就看穿了的,雖然不喜,卻也只是蹙了蹙眉頭,倒讓我有些氣不起來了,說到底,她們都是更在意我的安全。
張本心這憨厚耿直的漢子倒未多疑,一聽若雅要送初五包包,他雖不識貨,卻也看得出那邊長椅上堆著的大盒小盒大包小包都不是什麼便宜貨,忙喊著不用不用,但礙於若雅是個女人,還是那種一般男人見了都會自慚形愧且更是對張本心這種中年男人充滿了誘惑力和殺傷力的成熟氣質型的美女,他看都不太敢正眼看,又哪有勇氣上前攔阻啊?
“本心老哥才客氣呢,初五送了我禮物,不回禮,我這大人的面子還要不要啦?”
“幾塊巧克力,哪里值得一個包包啊?”張本心口中如是說,但瞧他瞪閨女時的那種心疼的眼神,顯然也知道這盒巧克力價格不菲,用來換一個華而不實的包包,算不得敗家,但絕對算得上有福都不會享了。
就是不知道,我若告訴他,從那堆東西里隨便拿出一個包包,至少也要十幾萬甚至幾十萬,不曉得他的表情又會何等精彩。
“老哥剛才裝作看不到我,應該是從張明傑那里聽說了我倆的恩怨吧?呵呵,當然,從他嘴里說出來,肯定只是個誤會。”
“沒,沒……我真的是在想事情,沒看到你……”他正說著,又有一輛車子慢速經過,後面車窗放下,露出一張我並不認識但也並不面生,八成是在電視或者報紙上見過的中年面孔,衝著我與墨菲和善微笑,我亦友好揮了揮手後,那車過去很遠,方才提起一些速度。
原就心虛沒啥底氣的張本心見狀,更覺得尷尬了——就這一條路,就這一堆人,人家坐在車子後面都看見了,他哪有會看不見的道理啊?
“本心老哥是信了張明傑的話嗎?”我嘆了口氣,問道。
“不是,我……”張本心下意識的否認,見我並無喜怒之色,才苦笑著道:“老實說,我其實一點也不了解明傑,大力哥……大力哥也不是小時候的大力哥了,而我又是個笨人,我不知道他們說的是真的,還是你說的是真的,而且,你也沒說明傑為什麼想害你啊……”
我笑問道:“您想知道?”
張本心一愣,緊忙搖頭,“不想,就算你告訴我我也不懂的,你們這種城里人,在大公司里賺大錢的人,關系忒復雜了,大力哥和明傑剛才說了半天,十句里有九句我都沒聽明白,不然……呵呵,不然也不會這麼快就下來了……”說到最後,他又是苦笑。
我剛想安慰他兩句,忽然聽那聲音極是好聽的小初五道:“他們讓你問他的。”
小姑娘一句話,所有人的臉色都是驟然一變,幾個丫頭是瞬間警惕,而張本心,則是又急又慌,“你這小丫,亂說什麼?”
被若雅抱在懷里的小初五翹了翹小嘴,“沒亂說,是那個張伯伯說的,我聽到了。”說到張伯伯的時候,小丫頭眉宇間有一抹不懂掩飾的抵觸與不喜,看來偽善的張力並沒能在這小丫頭心中留下一個不錯的印象。
張本心氣得似乎都有打小初五的心思了,“你聽到什麼了啊?!”
這話本是威嚇,讓小初五閉嘴的,可是因為張本心不敢看若雅的緣故,目光閃爍,本有心虛,所以顯得氣勢不足,倒讓小初五不怎麼怕了,竟當成問題回答了,“那個張伯伯說,讓你和他(伸手指我)多來往,還說給咱們安排住的地方,要咱們以後每天都來,我不願意,你也不願意,他們就讓咱們走了。”
“你……”張本心指著小初五,話都說出來了。
聽得張本心拒絕了張力的請求,幾個丫頭的面色皆松緩了下來,敵意不那濃了,不過眼中的疑惑之色卻更重了。
也難怪,張家人要張本心與我多來往,無非是覺得我有利用張本心做耳目的心思,於是將計就計,讓張本人這憨厚人來換取我的信任……不過這般簡單天真的手段,可太不像他們張家人的風格了。
第一,太小看我了,第二,太高看張本心了。
“本心老哥是有什麼難處想求張力援手的,可張力卻要您來找我,那不外乎兩種可能,一,他幫不了您,但他覺得我能幫您,也會幫您,二……他並不覺得我真的會幫您,所以,這是他幫您的條件,”我笑望著他,問道:“您介不介意告訴我,正確答案是哪一個?”
張本心的目光里滿是驚顫與惶恐,若不是小初五還被若雅抱著,我覺得他甚至想拔腿就跑——天知道張家人說了我什麼壞話,以至於他這般怕我,好像我才是會吃人的笑面虎似的。
怕歸怕,張本心卻不願回答我這個問題,抿著嘴,一副認了命的固執與頹喪。
“呵呵,為難的話就算了,我不過隨口一問,其實看您剛才裝作沒看到我,我就猜到大概了。”
張本心愣了愣,有些意外我並未刁難他,我朝小初五扮了個鬼臉,回過來,繼續對張本心說道:“您可能不相信天上會掉餡餅,但如果您願意相信我,又或者,和張家的關系並沒有深厚到那種就算不分對錯也要無條件和他們站在一邊的地步,其實不妨跟我講講您的難處的,或許,我真的可以幫到您呢?當然,您盡可放心,我不否認我這麼做有一定的目的,但充其量就是做給別人看的,既然是做給別人看的,我對您就更不會有任何額外的要求,或者這麼說吧,給我一個幫您的機會,就是對我最大的回報——您可能聽不懂我這番話,但沒關系,簡單概括下來的意思就是,我,楚南,願意無條件幫您。”
話音才落, 又有一輛車子駛過來,這次卻是停在了路邊,我指著那好像燙了屁股一樣飛快開門下車的人,道:“來的正好——您若信不過我,就讓這人做個擔保或者見證好了,我或許可能食言,但這人卻是萬萬不會拿自己的名譽和信譽開玩笑的。”
張本心看著那車,那人,喉結涌動,咕嚕吞了一口唾沫,絲毫沒有質疑我的話——他或許不認識那人,卻一定認識那車,認識那人的一身衣裳。
車是警車,跳下來的人,穿的是警服,即便不認識他肩膀上的警銜,單看那氣場,也知道這人職位不低,身份不一般啊。
來的不是林志又能是誰?
“你要的東西,”林志將一本題庫丟給我,沒好氣道:“取這麼一本破書害我在路上堵了四十分鍾,有這工夫我都給你辦下一本駕照了,你說你干嘛非要脫了褲子放屁呢?許小佑不識字,到頭來還不是這麼一回事嗎?”
“你說什……麼呢,咳,不識字我才要學的。”天佑本要炸毛的,結果被林志噴著火的眼睛一撇,頓時萎了氣勢——焦躁不安的林志現在就像個易燃的炸藥桶,他惹不起我,可惹別人,還是沒啥顧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