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姐姐就在隔壁,但肯定睡了,她這幾天除了晚上休息,一直都在這里的,哥你就別打擾她了,明天一早她過來,還能給她個驚喜不是嗎?哦,波波姐,你也去睡吧,我哥剛醒,一時半會可能也睡不著,我陪他說說話,你不用照顧我了,這幾天我讓你費心了,現在你可以放心了,我已經沒事了,”楚緣好像體貼溫柔善解人意,可更像是很巧妙的對妖精發起了一波比襲胸更犀利的攻擊,不理妖精張口結舌,一副好驚好笑又好氣的表情,便又回過頭來問我道:“哥你有什麼需要,就跟我說。”
楚緣不問還不覺得,這一問好像倒提醒了我對身體需求的遲鈍。
“水,”我口渴的厲害,感覺喉嚨干涸的都要裂開了似的,“給我口水,嘴巴好干。”
“啊?”楚緣立刻就犯了難,“你失血過多剛醒過來,我不知道能不能讓你喝水啊,你先忍忍,醫生馬上就到了……”
“忍什麼啊,他只說嘴巴好干,又沒說要喝水,他說的是——給我,口水,”妖精一把推開楚緣,翹著小嘴湊向我的臉,雙頰升暈,兩眼發光,道:“口水,我有,親愛的,我來幫你濕濕嘴唇……”
我哭笑不得,這妖精,就是一只妖精。
“滾開啦,臭流氓,你怎麼這麼惡心?!”楚緣及時伸手,將妖精的嘴和她已經含在兩片嘴唇中間的口水一起捂了回去。
“哪里惡心?我剛洗過澡刷過牙,不管身體還是口水都是香噴噴的好不?不信你聞聞!再說我怎麼就是流氓了?你哥是我老公誒!你個小不點,不懂浪漫難道還沒看過電影啊?這個時候,就是要有熱吻才對嘛!難不成……你個沒良心的小妮子,想搶我的戲?!”
“誰想搶你的流氓戲?!”楚緣嫩臉羞紅,先伸手在妖精胸前抹淨了口水,然後才張開雙臂擋住她。
兩個丫頭沒心沒肺,一個躍躍欲試,還自己配樂,嘴里嘟嘟著緊張的曲子,一個嚴防死守,好像我是魚她是貓,炸了毛似的防備著要來搶食的同類,她們好像都忘了我迫切的需求,我正要開口提醒,門鈴響了。
妖精闔書似的收斂了表情和姿勢,一邊整理衣服一邊對楚緣道:“醫生來了,你去開門。”
楚緣顯然對妖精的手段了如指掌,沒有半點放松,“你去——休想支開我偷襲我哥。”
妖精奸計被識破,惱羞成怒,“有你這樣的小姑子嗎?你哥和你嫂子親熱你也要管?難道你說支持我,都是騙我的呀?”
“誰說支持你啦?我以前希望你喜歡我哥,希望我哥也喜歡你,現在最多是不反對你喜歡我哥或者我哥喜歡你,是默許,不是支持!還有,他可沒說娶你呢,你怎麼就成我嫂子了?倒是你答應過我的,說無論現在還是將來做了我嫂子,都絕不在我面前和我哥親熱!”
妖精心虛道:“我有說過嗎?”
楚緣反問道:“你沒說過嗎?”
“現在不是特殊情況嗎?這個時候需要一個好萊塢式的浪漫之吻來鞏固我們的愛情和制造美好的回憶!”
“再特殊也不行!況且你那種吻法哪里浪漫了?又色情又惡心好不好!”
“我色情?我惡心?上次在度假村,東方憐人眾目睽睽之下和他濕吻來著,你怎麼不管?”
“所以同樣的錯誤,我不會再犯第二次!”
“不公平!你偏心眼兒!我要哭啦,你再攔我,我真得哭給你看!”
“你哭啊,哭了我哥就會哄你,讓他舔你的淚水,也比吃你的口水強。”
我的腦袋啊……和嘴唇一樣,也要裂開了。
不是干裂,而是笑裂——臭丫頭,到底是想氣死妖精,還是想變著法的幫妖精非禮我?
倆丫頭吵得不可開交,誰也沒去開門,可門還是開了。
推門進來的除了兩個小護士,還有位女醫生,那身高,乍一看,還以為是我家程姑奶奶穿了白大褂呢,好在那比臉蛋更惹人矚目的胸圍第一時間制止了激動的我喊錯人,可即使如此,當她走近,我還是覺得這位渾身散發著知性成熟韻味的女人是那麼的眼熟,尚未想起她是誰,我又在哪里見過她,就見她後面又跟進來兩個女人,而這兩個女人,我全認識。
其中一個,一身黑衣,身材苗條,表情冷酷,眼神銳利,正是東方的管家,甄諾。
而甄諾小心攙扶著的女人,身著寬松的病服,額頭貼著膠布,一雙平日里比這位甄管家更銳利的丹鳳眼,此時卻被淚水模糊,看起來楚楚可憐,柔弱萬分,女醫生見她在身後,沒有急著說話,而是對我微微一笑,便主動讓開一步,但後面的她卻並沒有再向前走上半步,就駐足在那里,望著我,咬著嘴唇,忍著不哭,忍到渾身顫抖。
我忘了,其實我很生她的氣;
我忘了,其實我想罵她來著;
看到她難掩憔悴卻還算好好的站在我面前,我把什麼都忘了。
我有些費力的抬起一條手臂,朝她招了招手,笑道:“傻逼,看什麼呢?過來,給我抱抱。”
冬小夜就像得到了什麼批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飛撲到我身上,卻很小心的沒有碰到我身上任何一處傷口,不等我下一句安慰,她捧著我的臉,吻住了我的唇,無所顧忌,旁若無人……
我也醉了,被她灌醉。
她甜美的香唇,濕潤了我干燥的口舌,她不知疲倦的給予,我貪得無厭的吸吮,直到她氣喘吁吁,我仍貪婪地索取,這幸福,讓我無法不滿足。
劫後余生,我活著,她也活著,還有什麼,比這更美好?
對啊,這就是好萊塢式的浪漫吧?
如此現實,又如此不現實,於是,讓我們更加懂得了珍惜。
我真想一輩子沉浸在這樣幸福的滿足感中,可偏就有些家伙不識趣也看不慣,非要一盆冷水澆醒我們,我閉著眼做夢她們生氣,我睜著眼做夢她們更生氣。
“流氓,搶戲。”兩個臭丫頭,異口同聲說。
於是,搶了戲的流氓冬小夜,直接滑到床底下去了……
。。。
我確實是在醫院,住院部大樓有二十層,二到十八層為普通病房,十九層和二十層,則是我只在傳說中聽聞過的所謂的特需豪華病房,而三小姐在二十層有三間閒置了整整五年、普通人即使花錢也無法入住的病房,我,冬小夜,天佑,幸運的成為了三個房間五年來的第一個病人。
我不覺得榮幸,反而開始懷念樓下病房里面消毒水的味道,很不好聞,可相比這里彌漫著的特權與腐敗的味道,我覺得那才是屬於我的空氣,至少,每次呼吸,都心安理得。
金錢的代價永遠不是最貴的,我更欠不起的,是三小姐這份人情。
五官精致,皮膚白皙,身材和流蘇一樣高挑且纖瘦但不顯骨感的輕熟女醫生仔細問了我傷處的感覺,聲音稍微有些沙啞,卻充滿了磁性,很快便喚醒了我的記憶,“你是……若雅小姐吧。”
這個年齡與後媽相仿美貌亦難分伯仲的女人甜甜笑道:“我與楚先生只有過一面之緣,楚先生竟還記得我,真是我的榮幸。”
“哪里哪里……”我嘴上客套,心中好奇,這女人不是三小姐的管家嗎?
怎麼換身衣服就變成醫生了?
轉而又一想……其實她更不像個管家才對吧?
或許是因為年齡氣質的緣故,她溫文爾雅,莊重大方,其雍容華貴,甚至是那個傳說中高貴神秘現實里卻幼稚之極的三小姐都不能比的。
她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笑道:“楚先生想問什麼就問什麼好了。”
我忍了忍,沒忍住,還是問了,“你到底是管家還是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