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音的動作瞬間頓住,抬起頭,伴隨著輕微的枝葉斷裂聲,一道身影自陰影中緩緩而來,墨發和衣袂同時在身後揚起。
她的手臂用力撐在亭子的圓柱上,一只手緊緊捂住胸口,目光隨著那道身影一分一毫的移動。
那一刻,她聽到自己急促有力的心跳聲,雙目注視著他,看著他如玉的面龐漸漸顯露在月光下,精致的眉眼,清傲的氣質,原來已是這般熟悉,第一次,她覺得自己看著他的時候,沒有任何慣有的抵觸情緒。
“顧大人,”他開口,依舊是淡淡的嗓音,“要本相親自過來迎你?”
她咬唇,有些別扭的捂緊了衣袍,“不敢勞煩相爺,下官失禮了,還望相爺海涵。”
她轉過身,又開始匆忙的整理官服,臉上越來越燙,手中越急越亂。
她聽到背後的腳步聲漸漸近了,手無意識的顫抖著,驀地聽到一聲低低的嘆息,她聽不出那是什麼情緒,或者說她不想去在意那是什麼,“你慌什麼,”他的聲音就在她頸側,低沉舒緩,“本相不喜歡這種陰暗的小樹林。”
他手下一挑,一緊,兩個松緊適度的結已系在她的腰側。
顧輕音忽視他話里曖昧的意有所指,卻不敢轉身與他相對,站直了身子,腰間的手掌上傳來燙人的溫度。
“酒醒了?”他輕輕的擁住她,感受著她身體的僵硬和輕顫,“在這里吹一場冷風就合你心意了?”
顧輕音心頭一顫,他,這是關心?
還是嘲諷?
眉心輕蹙,略微掙扎了下,她方才經歷了一番劫掠,此刻自然越發貪戀溫暖,只給予之人是韓錦卿,她便不能縱容自己沉溺太深。
她直覺他知道了她的經歷,但他沒有說,她自然不會主動提及,感覺到他驀然收緊的手臂,她終是放棄掙扎,順從的任他擁著,無論如何,今晚,幸好他來。
她的背與他前胸緊貼,讓她有種心跳交錯的感覺,淡淡的龍涎香氣縈繞在她鼻尖,她抬頭,靜靜看著銀勾似的彎月,回避著這份令她無措的安寧。
“傷口還疼嗎?方才在營帳中,你不該喝那麼多的。”
韓錦卿的聲音很淡,很輕,像是嘆息般彌漫在空中,一會便散了,顧輕音幾乎以為是幻覺。
“相爺,”她踟躕著,輕道:“謝謝。”
韓錦卿沒有開口,唇角無聲的勾起,手中攥緊了一條男子的發帶。
明筱鶴發絲散亂,狼狽的躲在樹干後,他沒有馬上離開是怕自己逃跑動靜太大反而暴露,躲在一旁伺機而動顯然更為實際。
借著月光,他看到不遠處就是一條小石徑,這就意味著有另一個出口,心中一松,林間風聲陣陣,他聽不清亭中的交談,隱約是有人來尋顧輕音,但顯然,顧輕音沒打算告訴來人太多細節,否則他怕是再難脫身了。
他向小徑處緩緩移動,盡量不讓自己弄出任何響動,如此小心的行走了百來步,終於到了石徑上,即刻便飛奔起來,一口氣出了林子,在河灘邊大口喘息著,直到他覺得終於緩過氣來,才向營地行去。
經了此番變故,他腿間的腫脹分身早就軟了下去,整個人行走間覺得空空蕩蕩,連心中都莫名覺得空虛。
一個女人而已,這次沒能到手,還有下次,再說,他的初衷只是為了看她不加掩飾的騷媚模樣,至於一時的失控,或許是月色撩人吧,明筱鶴如此向自己解釋著。
正想著心思往回走,冷不防腳下一絆,整個人結結實實的朝河灘上撲倒,摔了滿嘴泥沙。
“媽的,誰在這兒給老子使絆子呢?!”他本是一說,出出心中的惡氣而已。
“使絆子?”一道低沉的嗓音突兀的響起來,就在他身體上方,“不,我向來不屑這種小伎倆。”
“啊!你,你做什麼?!放開!”一只腳狠狠的踩在他的肩頸處,讓他只能維持著俯趴的姿勢,半邊臉被重重壓在沙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