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上記載的那些歷史,都是經過美化和加工過的傳說而已。在我們這個行當里面,卻流傳著和那些所謂正史完全不同的一套歷史。在我所了解的歷史當中,我們中國人過去很少有自稱是華夏族的,最早的倒是自稱夏族或者夏人的時候更多了。軒轅黃帝的《說文》里頭只有:夏,中國之人也的說法,根本就沒提到過華這個字和這個字的解釋。所謂的華族是在黃帝部落和炎帝部落統一之後才出現!意思和你的解釋差不多,就是高貴華美的意思,華族以華自稱,其根本還是為了顯示他們地位高,為了彰顯他們同普通人有所不同。”
“另外,傳說中,那個時代的那些貴族和我們現在理解的貴族有很大不同。他們之所以高人一等被稱為華族,並不是因為他們有多聰明或者多有錢,也不是因為他們的血統。而是因為他們擁有普通凡人所不具備的某些能力!對了,就像王烈那樣的。我們這些人要生活在那個時代,王烈鐵定是華族,而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就只是夏族!”
“你是說,華夏族里頭的華族,其實是指中國古代那些擁有特殊能力的人?”聽到這里,我算明白了蔡勇所說的意思了。
“沒錯了,要沒本事,憑什麼高人一等?不過在黃帝和炎帝時期,還沒有華夏兩族或者說這兩個階層的區分和說法。黃帝和炎帝在傳說中,都是擁有特殊能力的人!黃帝的能力據說和王烈一樣,也是兩儀,炎帝在傳說中則擁有紅蓮之力……”
聽到蔡勇說到這里,我楞了一愣。
“你、你說什麼?炎帝擁有紅蓮的能力?”
“嗯,炎帝之所以被稱為炎帝,就是因為他善於玩火。否則他干嘛被人稱為炎帝啊?炎帝部落姓神農,他叫神帝或者神農帝不是更好聽?當然,他也是傳說中的第一個紅蓮。雖然紅蓮這種能力的稱呼是到南北朝時期出現的一個擁有紅蓮能力的大德高僧所命名的,但早在這位高僧命名之前,我們中國早出現過好幾個擁有紅蓮能力的人了。”蔡勇隨口解釋著,卻沒意識到我在不自覺當中產生了某種沾沾自喜的念頭。
這也不奇怪,發覺自己竟然同中華民族的始祖擁有某種共通性,這必然會產生一定程度的虛榮……
“黃帝、炎帝領導的時代,兩個部落聯盟一致對外、非常團結。軒轅部落和神農部落彼此融合。但隨著時間流逝和領導者的變更,以及外來勢力威脅的弱化,軒轅和神農兩個部落之間的矛盾沒出現,卻出現了華族和夏族兩個階層的矛盾。一部分華族認為他們用自身的能力保護了整個族群,沒有他們,族群就會遭到其他部落族群的奴役和屠殺,所以理所當然的自覺高人一等,看不起或者藐視那些沒有特殊能力的夏族。而夏族中也有人不滿,在他們看來,若是沒有占絕對多數的夏族辛勤的勞動和耕作來養活整個部族,那些擁有特殊能力高高在上的華族都會餓死。雖然,持有這些觀念的華族和夏族都只是各自階層的一部分,但最終,兩個階層之間還是引發了激烈的政治斗爭。斗爭結果似乎是人數占絕對優勢的夏族獲得了勝利,最直接的體現就是禪讓制度的確立。中華民族的領導權不再由繼承者個人能力的強弱來確定,而是由得到絕大多數人認可的,道德高尚的人來擔當。這是因為華族中的大部分人在部族整體利益面前選擇了妥協,主動放棄了自己原先因為自身能力所獲得的經濟和政治上的利益。”
“這不是挺好的麼?人彼此之間,能力或許有差異,但在人格和社會地位方面難道不應該是平等的麼?”我一邊點頭,一邊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按照蔡勇的說法,擁有紅蓮能力的我,要生活在那個時代,似乎也應該是所謂的華族。
但我卻對古代的那些華族能夠主動放棄一部分自身利益同其他階層的人員達成妥協表示了認可。
“你說的沒錯。不過我剛才也說了,雖然大多數華族都能夠站在集體利益的角度去看待內部的矛盾,但總有一部分人對失去已經獲得的利益這一點是不甘心的。所以自從禪讓制度建立之後,堯、舜這幾位領袖統治期間,古代的華夏族內部便不斷發生叛亂和內斗。當然,這些叛亂和內斗既有華族引發的,也有夏族發起的。誰對誰錯,很難說的清!雖然這些叛亂最終在華夏兩族中擁護統一、顧全大局人員的一致努力下都被鎮壓了下去。但華夏這兩個階層彼此之間的矛盾卻不斷的累積,最終在大洪水出現的時期前後徹底爆發了出來。”
說到這里,蔡勇望著遠處的那些古城遺址若有所思,似乎在斟酌著自己接下來要講述的事件。
我對蔡勇此刻的行為有些不解,雖然我很想繼續聽他講述他所了解的華夏古代歷史,但此刻還是將話題轉移到了他此刻注視的這片古城廢墟之上。
“怎麼了,你從剛才到現在,就一直在打量這古城。我們已經打算繞開它了,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麼?”
蔡勇點了點頭向我解釋道。
“我在觀察這古城的布局和外形,我懷疑,眼前這古城就是傳說中的夏禹城了。”
“夏禹城?是大禹修建的?”從蔡勇提到的城市名稱,我立刻便聯想到了治水的大禹。
“沒錯,傳說中的夏禹城正是大禹修建的城鎮。當然,他修城的目的可不是為了給人居住,夏禹城其實是為了治理洪水所修築的一座水利工程。而且,水利工程也只是一個幌子而已,據我了解歷史上的夏禹城同時也是古代眾多華族的墳墓……”
“什麼?華族墳墓?”聽到蔡勇如此說,我呆住了。
“真實的歷史總是血腥而殘酷的。”蔡勇嘆了一口氣。
“洪水來臨後,大部分的華族憑借自身擁有的超人能力多數能夠自保,而普通的夏族則在自然災害面前顯得軟弱無力,死傷慘重。面對這種情況,當時執政的舜帝派出了大禹的父親鯀負責整治水患。鯀和他兒子大禹都是華族。鯀據說擁有‘五行’當中的‘息壤’之力,能夠操縱土石,不過腦子不大好使,只知道不停的用自己的能力去堵水,結果水患沒消除,反倒弄的洪水越來越嚴重,這期間,鯀也曾經試圖獲得其他華族的協助和支持,但除了少部分華族願意協助他之外,相當多的華族因為同夏族之間矛盾的累積而選擇了拒絕。鯀治水九年最終失敗,當時的人們對此極為憤怒,鯀這人又極有責任感,在輿論的指責下,選擇了引咎自裁。他的兒子夏禹因此登上了歷史舞台,接替了父親的工作,承擔起了治理水患的任務。夏禹吸取了父親在治水方面的根本性錯誤,將‘堵塞’改為了‘疏導’最終成功消除了水患,並借此功績登上了最高領導者的位置,不過這其中的具體過程就不為現在的普通人所知了。”
“具體過程?難道大禹治理洪水的具體過程和歷史書上記載的不一樣麼?”我好奇的問道。
“你說對了。在我所了解的歷史傳說中,大禹治理洪水的方法確實是‘疏導’沒錯,但具體過程同史料上的記錄卻是南轅北轍,根本不是一個概念。”蔡勇回應著。
“這話怎麼說的?”
“大禹傾瀉洪水的地點並非是史書上所說的浩瀚海洋,而是一處深不見底的無底深淵。就是所謂的地淵冥河。”蔡勇此刻一邊搖頭一邊繼續講述,似乎連他自己對自己所說的這些內容都缺乏自信一般。
“大禹先是借用漢水和渭水這兩條天然的河道再加上人工挖掘的一些溝渠將洪水南下引到了秦嶺以南的四川盆地這個地方堆積,接著又在無底深淵的附近建立夏禹城,從城中間開出了一條水道直通深淵。同時在夏禹城設立法陣,再借用其他協助他治水華族的力量啟動法陣將滔天洪水引導到了夏禹城集中後全部傾瀉進了地淵冥河之中。傳說中,協助他治水的一共有十二個力量強大的華族,所謂的‘十二墮天’其實指的就是這十二個上古傳說中的華族英雄。”
聽到這里,我立刻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如此說來,這十二個華族是有大功於華夏民族的,又怎麼會被稱為墮天呢?”
“唉,有些事情我們這些現在的人也不好評述了。如你所說,這十二個華族確實是為我們這個民族立下了汗馬功勞。不過也正因為功勞太大了,自然也就遭到了某些人的嫉恨。尤其是大禹的兒子夏啟。夏禹因為治水的功勞成為領袖,臨死前,原本也是遵循了禪讓的制度把自己的位置傳給了益的,而這個益就是十二墮天中的領袖。不過夏啟有本事,將部族中大部分人都拉攏到了他自己的身邊,然後借口開會議事將這十二名華族首領騙到了夏禹城,在城中設伏,將他們一股腦都給弄死了。跟著又編造了一些借口,對這十二個家伙又是栽贓又是抹黑,總之,讓他們遺臭萬年,最後他們就得到了‘墮天’的這麼一個稱呼!說白了,還不是為了爭權奪利的這些破事。我師傅過去倒是對這段上古歷史花了不少時間研究,還寫過篇相關的考據,你要有興趣,我回去把那篇考據找來給你看了。”
“你的意思是,那十二墮天的屍體就存放在前面這座夏禹城里面?”我眨著眼睛,對蔡勇講述的這段歷史將信將疑。
“我這也都只是猜測而已。前面這古城是不是夏禹城我也說不准了!因為你說董傑他們十二個人是馮遠風讓那個叫肖天的人刻意拐騙過來的。我是從這個方面猜測馮遠風那些人的目的是想召喚十二墮天。畢竟,除了傳說中召喚十二墮天之外,我想不出他們找來六個男人和六個女人還能干什麼,另外,傳說中召喚十二墮天必須要在夏禹城中進行,所以我又猜測現在咱們眼前的這座古城沒准就是夏禹城了。就是這樣而已……”
蔡勇說到這里。
扭頭瞅了瞅身後遠處依舊在空中盤旋的那些人面鷹,跟著又看了看前面的古城對我說道。
“傳說中十二墮天在臨死前極為憤怒,所以發下了毒誓。若有朝一日能再臨世間,必將對背叛者實施報復……”
“背叛?他們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夏啟背叛了禪讓制度,同時還改變了華族和夏族的認定方式!”蔡勇回答道。
“能說明白些麼?我沒理解你的意思?”
“你還沒明白我之前給你的解釋麼?上古時代的華族和夏族不是依靠血緣來確定的,而是是否擁有超人的能力!夏鯀和夏禹都擁有超人的能力,所以他們是華族,夏啟雖然是他們的子孫,但卻沒有繼承祖父和父親擁有特殊能力,所以即便他是夏禹的兒子,但也只能算是夏族。夏啟在歷史上的所作所為,其實就兩個,一個是真正創立了夏王朝,還有就是確立了世襲制度。從他開始,權利和身份地位的傳承由個人的能力和道德變成了血緣繼承。人都是自私的,夏啟很聰明,就是利用當時部族中的那些領袖希望能將手中的權利和自身地位傳承給自己後代的這一點,成功的拉攏了當時絕大多數的部族成員和他一塊行動,這才順利的干掉了十二墮天。這其中甚至包括相當一部分的華族,因為那些華族雖然當時因為自身擁有的能力得到了華族的身份和地位,但誰也說不准自己的後代就能同樣繼承自己的能力依舊維持華族的身份。與其將子孫後代的福澤寄托在那種誰也說不准忽然冒出的特殊能力上面,還不如用血脈世襲這種方式讓子孫後代一直當貴族。夏啟搞世襲制,在那個時候轉移了華族和夏族之間的利益紛爭,並順利的爭取到了當時大部分華族以及夏族領袖的支持!因為支持夏啟的話,不管他們的後代是否擁有特殊能力,都能夠位列華族,享受華族,也就是貴族所擁有的權利和待遇。對於死掉的十二墮天而言,夏啟的所作所為背叛了華夏族原本的傳統。而跟隨夏啟行動的所有人,都是炎黃後代的背叛者。這也包括你、我這些人了,因為現在活著的所有人,都是當初那些跟隨夏啟一塊行動的人的子孫後代。也就是十二墮天口中的背叛者!”
“原來如此……”我此刻方才恍然大悟,明白了蔡勇為何會說十二墮天被召喚復活,會死很多人了,因為現在這個世界上活著的炎黃子孫,幾乎都是背叛了華夏族原始制度的背叛者的後裔了。
“不過這個傳說真的那麼可怕麼?馮遠風那些家伙召喚十二墮天又能得到什麼好處?”我對於那些武裝分子可能的目的,覺得不可思議!
“這你得問那些瘋子了!我又怎麼知道?前些年,他們搞了個天知道怎麼回事的祭祀儀式,結果弄出來一個恐怖的怪物,那怪物出來就殺了他們好些人。雖然他們最後自己動手把怪物給滅了,但他們內部也因此有人開始對他們的所作所為感覺到了疑問,從他們那個組織里跑了出來。他們暗中從事的那些事情也才被王烈和我們這些人所了解。否則的話,我們這個行當里的人,一般都有自己的活動區域和范圍,彼此井水不犯河水的,王烈又何苦召集我們這些人來找他們的麻煩啊!”蔡勇說著說著,可能是覺得熱,伸手解開了運動衫最上面的扣子。
不知怎地,見到蔡勇此刻解扣子通風,我忽然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已經熱的滿頭大汗,額頭的汗水順著臉頰流到到衣領子上,衣領部分也完全侵濕了。
“見了鬼了,這里怎麼突然變的悶熱了?”蔡勇見到我抹汗同時和他一樣開始解扣子給胸口通風,忍不住嘀咕了起來。
聽到蔡勇如此說,我禁不住抬頭望了望四周的情況,一開始還沒注意,多看了兩眼後,我忽然發現周邊的景致不知何時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剛剛進入叢林的時候,整片叢林給我的感覺是一片翠綠,而現在從空中雲層照射下來的光线角度來看,似乎已經接近正午。
叢林中樹葉的顏色給我的感覺忽然深了許多,甚至部分枝葉的邊緣泛出了些許的黃色,同剛剛進入叢林之時的狀態完全不同。
距離我們十多米外的隱蔽在灌木叢中的傑克弗雷德和周靜宜等人和我們這邊的情況類似,周靜宜因為炎熱將原本套在外面的那件工作裝無袖馬甲脫了下來,徑直塞進了自己的背包,德國佬也脫掉了外套,直接拴在了自己的腰間。
雖然不清楚我們具體所在的地點方位,但不出意外,我們此刻應該依舊處於木里縣和周邊區域境內。
出發前,我曾經特意留意過木里地區的地理情況,木里地區最高海拔超過了五千米,最低也有一千四、五百米。
進入山洞前,我曾經估算過外面區域的大致海拔,從見到的植物種類和氣溫推斷,我們從昨天到現在活動的區域海拔至少在兩千米以上。
而且此刻已經進入深秋時節,就算太陽直射,在如此高的海拔地區活動,也不可能會感覺到這樣炎熱的。
更何況,從西昌出發之後,一路過來的氣溫始終都是涼爽甚至於略有些寒冷。
但此刻我的感覺便如同夏天在雲南或者海南地區的熱帶叢林一般的酷熱……
“你沒覺得這些樹葉的顏色有些不對麼?”我一邊喘著氣,一邊詢問著蔡勇。
蔡勇聽了我的話後,仔細觀察了一下四周植被的狀況後,禁不住小聲猜測了起來。
“沒錯啊,現在已經快入冬了,這些樹葉子怎麼會這麼綠?不對,這葉子的顏色比之前我們從洞子里出來的時候深了許多……我記得我爬上去觀察地形的時候特別觀察過樹林的情況,當時覺得林子是一片淡綠色,有些樹木就跟春天剛剛發芽時候的一樣,可現在……”
聽到蔡勇如此說,我腦子里猛然迸出了一個連我自己都難以相信的念頭。
“你說的沒錯,現在這些樹木還有這個氣溫,感覺就像是從春天忽然進入到了夏天一樣……”
說到這里,我和蔡勇彼此對視了一眼。
蔡勇當即直起了身子。
“這林子有古怪,不能在這里耽誤太久,我們得立刻出去,從岩壁那邊繞開前面的那座古城。”剛說完,還沒等我起身,蔡勇猛地又按住我的肩膀低下了身子,同時向我使了一個眼色。
我反應極快,立刻便意識到蔡勇應該是在剛剛起身的瞬間發現了什麼情況。
隨即不露聲色的給予了他配合。
在確定了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後,蔡勇又朝傑克弗雷德等人的方向望了過去。
德國佬的反應也不慢,發覺到蔡勇的舉止異常後,當即伸手止住了身邊想要起身過來和我們匯合的董傑和周靜宜等人。
注視著蔡勇的行動。
蔡勇也不說話,借著旁邊灌木叢的掩護向著德國佬伸出了右手食指比劃了一下,跟著揮動手指,指了指距離我們十多米遠的另一處灌木密集處。
同時側過臉,向我比劃了一個側面迂回的手勢。
我隨即壓低了身體,從右側向蔡勇所指的位置開始包抄,另一邊的德國佬確認了我的行動方位後,妝模作樣的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開口說道:“哥們兒找地方尿尿。”一邊說,一邊從反方向朝著和我相同的位置繞了過去。
或者是德國佬的表演過於逼真,隱藏著的目標沒有任何反應。
等我繞到了目標背後,他都還趴在地面上一動不動,頭朝著我們兩邊人員位置的方向。
我見到對方沒有意識到我的接近,隨即從後方朝著對方猛撲了過去,同時揮舞槍托重重的砸在了這個趴伏在草叢中家伙的後背上。
砸下的同時,我聽見了清脆的骨裂聲。
我意識到不對,連忙一腳又踢到了這家伙的腹部,這家伙的身體隨之被我踢翻了過來。
看清了對方的樣子後,我幾乎本能朝後連連退後了幾步……
趴伏在草叢當中的竟然是一具早已死去多時的死人,身體的肌肉組織早已腐爛干淨,只剩下了灰白色套在服裝里面的一副骨架。
而這時,傑克弗雷德也終於從另一側繞了過來,看清了“埋伏者”的情況後,皺著眉,連連搖頭。
片刻之後,蔡勇也從正面跑了過來,當意識到是具死人骨頭後,蔡勇露出了尷尬的表情。
我則不以為意的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肩膀道:“沒事的,這種地方,謹慎小心是必要的。”
正當蔡勇打算開口自我解嘲兩句的時候,那邊陳瑩猛然尖叫了起來。
“我的背包!”話音未落,董傑手中的自動步槍便響了起來。
我和蔡勇還有德國佬扭頭一看,只見一個蓬頭垢面,衣衫破爛,身形矮小的“野人”手中抓著陳瑩和周靜宜之前因為炎熱脫外衣而放置在地上的背包飛快的朝著古城反方向的林子中奔跑而去。
“我們的干糧,還有水……”周靜宜一邊高聲叫喊著,一邊跟著追了上去。
董傑顯然對槍支性能還有射擊並不精通,十幾發子彈打出去竟然沒有一槍命中。
見到周靜宜提著手槍追趕,楞了片刻之後也連忙追了上去。
這邊,我和蔡勇二話不說,也立刻加入了追趕的行列。
傑克弗雷德此刻都還維持著他歐洲人的紳士思維,考慮著剩余的兩位女士跑的慢,所以沒有全力追趕,而是謹慎的護衛在了拖後的兩個女人的身邊加以照應。
“野人”顯然對眼下的這片叢林異常的熟悉,拖著兩個背包,不斷在樹木和林間分布著的殘垣斷壁當中繞行。
這使得我們後面的人很難在快速奔跑之中對他瞄准射擊。
而且對方似乎對自己的逃跑路线經過了驚心設計,這一路追趕下來,奔跑的道路上密布著突兀的岩石和絆腳的植被,無論是我還是另外三個人,幾乎被這些障礙絆倒了至少一次,這也使得我們三個人被迫降低了追擊的速度。
眼看著“野人”在我們的視线當中越來越遠。
蔡勇終於忍不住大吼了一聲,跟著扯開了胸口的衣服……
蔡勇的舉動令包括我在內的另外三人驚異不已,紛紛停下了腳步想要看他做什麼。
蔡勇扯開衣服後,胸口上露出了一只猛虎圖案的紋身。
他張口用力咬破了自己的嘴唇,片刻之後,鮮血便流了出來。
“噗”,蔡勇將沾著鮮血的唾液吐到了自己的手掌上,跟著塗抹上了胸口的猛虎紋身。
當混雜著血液的唾液同紋身线條接觸的瞬間,我隱約注意到蔡勇胸前的猛虎圖案猛然間發出了一縷黯淡的金光,不過這光芒轉瞬即逝。
我懷疑董傑和周靜宜很有可能根本就沒注意到這一點。
蔡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突然向前一躍而出,短短幾個起落,便將我們三人遠遠的甩在了身後。
而片刻之後,蔡勇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野人的背後。
“這、這就是蔡勇的能力?”我呆呆的望著這一切,接著見到蔡勇成功的攔下了那個“野人”,並同野人糾纏在一塊的時候,我才反應了過來要趕過去協助蔡勇,連忙加快速度跟著衝了上去。
雖然我分了一下神,但毫無疑問,我依舊是反應最快的一個人,至於周靜宜和董傑,則明顯被蔡勇這突然的變化驚呆了,見到我繼續前衝之後,方才紛紛反應了過來,跟在了我的背後。
不過從形勢的發展來開,我們上不上去幫忙似乎都沒有問題。
因為在近身搏斗當中,蔡勇明顯的占盡了優勢,那“野人”身形矮小,被蔡勇連續摔倒了數次,看上去根本就沒有反抗的能力。
我見到這種情況,不覺減緩了腳步。
當距離兩人還有十來米的時候,蔡勇伸手拍到了“野人”的胸口,不過就在此刻,形勢再一次發生了變化,接觸野人的同時,蔡勇似乎發現了什麼,忽然間停止了攻擊。
野人則趁機從地上抓了一把泥土,揚到了蔡勇的面前,趁著蔡勇伸手遮擋的間隙,又一次想要拖起地上的背包逃走。
不過此時,我已經衝到了他身後側面,見狀連忙猛撲了上去,抱住了他的腰,將他撲倒在了地上,跟著掙扎著直起了身子,整個人坐到了他的背後,別著他的手,將他徹底的控制在了地上。
“蔡勇,你搞什麼?怎麼突然就停手了?”我一邊暗叫僥幸,一邊扭頭衝著蔡勇嚷嚷起來。
面對我的斥責,蔡勇楞了楞,跟著指了指被我坐在地上的“野人”,磕磕巴巴的解釋道。
“她、她、她是個女人!”
“女人?”我眨了眨眼,彎下身子,同時將“野人”的半個身子翻起來了一截。
雖然黝黑、肮髒、但女性那高聳堅挺的乳房還是透過她破爛的衣服映入了我的視线當中。
我呆了呆,但立刻再一次將她的身體壓在了地面上,略略有些尷尬的為自己此刻的行為進行著辯解。
“女人怎麼樣了?我們的干糧和飲水要真被她搶走了,我們吃什麼?喝什麼?”
此刻董傑和周靜宜終於跟了上來你,董傑拿著槍,槍口指向了“野人”的腦袋,警惕的監視著對方。
而周靜宜則連忙將兩個背包抓回了手上,像寶貝一樣抱在了懷里。
“女野人”在地上拼命掙扎著,想要擺脫我的壓制,嘴里聲嘶力竭的叫嚷著。
掙扎了片刻意識到徒勞之後,她忽然側過了頭,望著蔡勇惡狠狠的開口道:“放開我,如果你們不想死的話!”
聽到女野人開口說話,現場的四個人全都吃了一驚。
女人的聲音清亮、頗為動聽,最讓我吃驚的是,女人開口說的這句話那絕對稱得上是字正腔圓的普通話。
其標准的程度,甚至達到了電視里播音員的水准。
蔡勇立刻蹲到到了女人的面前開口道:“原來你會說話啊?說,你是什麼人?怎麼會在這里?”
女人沒有回答蔡勇,而是努力扭動脖子,望向了空中。
我和蔡勇注意到了她的視线,不約而同的抬頭望了望天空,一看之下,我和蔡勇立刻感覺到了極度的恐懼。
之前在我們頭頂糾纏盤旋的那些人面鷹此刻早都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讓我和蔡勇恐懼的是此刻天空的顏色……
從洞口出來准備出發前,我和蔡勇都注意觀察過天色。
雖然因為雲層的遮擋顯得有些陰沉,但光线依舊充足,而且能見度良好。
但此刻,天空之中不知何時已經陰雲密布,四周的光线也變得昏暗了起來,最令我和蔡勇震驚的是,密布的烏雲邊緣竟然異常的呈現出了某種詭異的赤紅色。
接著我吃驚分身的機會,女人猛地用力,將我從她身上頂到了一邊。
跟著飛快的爬了起來。
而此時,我們四個人的注意力早都被天空中那異常的天象所吸引。
但出乎我們意料的是,女人並沒有接機繼續逃跑,反倒干脆大方的站在了我們面前開口說道:“你們看上去不是壞人,馬上收拾東西跟我走。繼續呆在外面,你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這時,傑克弗雷德也正好帶著兩個女人趕到了現場。
蔡勇和我彼此交換了一下視线後,我望著眼前女人那張蓬頭垢面黑乎乎的的臉道。
“我們憑什麼相信你?要跟著你走?”我忽然發覺,女人的樣子雖然被各種汙物所遮蓋,但眼睛卻顯得明亮和炯炯有神。
“包包你們已經拿回去了,我不欠你們什麼了。跟不跟我走,隨你們的便!”女人當即轉過身子,朝著遠處靠近絕壁方向的叢林邊緣奔跑了過去。
我再一次的同采用對視了一眼後,咬了咬牙,招呼著眾人,追著女人前進的方向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