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浩從張寶處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六點了,陳海朋依舊在玩電腦游戲,看到他就神秘兮兮的笑道:“老大,早飯你請,我有事跟你說,很重要的哦。”
“重要?”
朱浩笑了一下,問道:“想要雲娜跟你介紹女朋友嗎?”
這句話一說出來,陳海朋立即焉了,心想:老大你也太絕了,竟然拿這一招來威脅我,而且還是無法反抗的那種招數。
“老大我錯了,我現在就說。”
陳海朋擺出一副無奈的樣子,說道:“有個叫蘇淺吟的女孩,嗯,昨天找了你一天了,說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跟你說,而且還留了一個電話,要你回來的時候,打她的電話。”
消息轉告完畢,陳海朋看了看空蕩蕩的宿舍,暗想真是倒霉啊。
同宿舍的幾個哥們都雙宿雙飛了,曾傑更是離譜的在校外租了房子和女友同居,唯獨我一個人在此與游戲為伴。
接過他遞過來的紙條,朱浩看了一眼蘇淺吟留下來的電話號碼,掏出手機正要打電話卻發現手機早就自動關機了。
上床拿出備用的一顆手機電池,他換上去之後,立即便顯示出有三十多個未接電話,仔細查看一番,就是蘇淺吟撥打的。
心里暗想奇怪了,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那麼急著找我?
朱浩按照蘇淺吟的電話撥了過去,不一會電話接通,那邊傳來了蘇淺吟任性的怒吼:“朱浩,你這個混蛋,昨天一天死哪兒去了?”
“找我什麼事?”
朱浩自然不能說我昨天殺人去了,語氣依然保持著淡淡的冷靜,等到她發泄了一番,才問道:“快說什麼事,我還有事,沒有太多時間。”
“廢物!”
蘇淺吟幾乎要罵出fuck了,但硬生生的把這句罵人的話憋了回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說道:“現在你立刻出來,我在操場等你,見了面你自然就知道了。”
電話掛掉,朱浩舔了舔嘴唇暗想奇怪,明明有重要的事情,為何不現在跟我說清楚,非得等見了面,難不成真的要說什麼秘密的話?
朱浩此時並不知道事情是多麼重要,依舊自顧自的按照自己的方式做事。
先是在宿舍的浴室洗了個澡,慢騰騰地換了一身新的衣服,保持一個干淨的姿態,讓蘇淺吟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鍾後,終於出現在她的面前。
“你這只豬,干嘛這麼慢啊?”
蘇淺吟見到朱浩的時候幾乎要爆發了,但是考慮到旁邊來回走動的學生太多了,硬生生地忍住了這個念頭。
“有事就說吧。”
朱浩露出了一絲笑容,“我今天難得有點心情想去上課,馬上就到上課時間了……”
“你跟我來。”
蘇淺吟就是不說找他有什麼事,拉著他的胳膊,就要把他拖出學校,但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朱浩依舊站在原地聞風不動。
“豬啊,你有事說就好了?搞得那麼神秘干嘛?”
朱浩此時已經有些不耐煩了,若是蘇淺吟還不說出找他的目的,怕是下一秒就會消失在她面前。
蘇淺吟想起老媽叮囑的話,跺了跺腳,玉臉已經變得通紅,說道:“我家來了一個客人,指名道姓要見你,我保證,你見了她之後絕對要感謝我。”
此時旁邊有很多同學在駐足觀看,一些認識兩人的學生都在詫異,心想朱浩不是和李雲娜是一對嗎?
怎麼今天換人了?
這個蘇淺吟也是個美女,怎麼會主動拉著人家的胳膊?
看樣子倒像是女追男而且還是未遂哦!
朱浩自然不會理會這些人的想法,聽蘇淺吟說得煞有其事,心想我就隨你跑一趟好了,反正耽誤不了多少時間,若是你騙我,非得打你的小屁股不可。
“走吧,你前頭帶路。”
“豬,氣死我了。”
蘇淺吟在心內罵了一句,暗想今天真是倒霉,老媽也真是的,讓我干的事情簡直就是吃力不討好。
“你怎麼那麼慢啊?不能走快點嗎?”
蘇淺吟轉臉看朱浩慢悠悠的像是散步一般,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拉著他的胳膊,加快了兩人的腳步。
這樣的一幕自然引來其他不少人的矚目,當看到其中一個人是有戀人的時候,八卦的靈魂漸漸在體內燃燒,不一會便有新的帖子發到了校內網的論壇上……
杜新是被龍五的電話吵醒的,當他從得力手下的嘴里得到消息的時候,幾乎差一點就跳了起來,“什麼?厲行雲襲擊梁琪?死了?”
放下電話,杜新立即起床洗漱趕往黑虎幫總部,此時是凌晨四點,冬天的氣候冷的讓人難以忍受,但他的內心卻充滿了憤怒,幾乎察覺不到寒冷的存在。
夜幕下的黑虎幫,顯得分外的猙獰。大廳內,杜新,軍師龍五,三大紅棍冷面、鐵心、無情,幫主杜子龍,納仁以及黃小天等小頭目聚在一起。
這次的聚會是杜新臨時組織起來的,軍師龍五已經審查了襲擊梁琪和呂飛龍的部分人員,得到的結果就是:厲老大奉軍師的命令帶領我們去的。
現在厲行雲已經橫屍街頭,任何人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龍五在最初的疑惑之後,認為厲行雲此次的行為絕對有蹊蹺,但人已經死了,具體的原因根本無法審查。
再後來內线傳來消息,呂飛龍被炸成了殘廢,處於昏迷狀態,即便是醒了也是植物人。
當呂青雲從省城來的時候,龍五便立即撥打了杜新的電話,將掌握的消息簡單的匯報了一番。
事已至此,杜新別無他法,在發火一通之後,果斷的和龍五下了一個決定,采用先發制人的手段,主動攻擊小刀會和呂青雲。
當杜新在向全體核心人員宣布這個消息的時候,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臉上的神色也似乎蒼老了很多,聲音也是有些沙啞的說道:“關於怎麼對付小刀會,我已經和龍五先生商量好了。明天晚上十二點,全幫出動,冷面、鐵心、無情各帶一百精壯好手,從東南西三路攻擊。”
看著冷面三人點了點頭,杜新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納仁和黃小天等人就帶二百個兄弟從北方攻擊。嗯,大馬就帶一百人准備好煙霧彈協助攻擊。”
杜新話還未說完,冷面插嘴道:“我們的武器准備的怎麼樣了?”
平時在幫里負責武器供應的尹天強道:“大哥請放心,這次我給你們清一色的准備了AK47,而且每人配備了五顆手榴彈,那玩意殺傷力可大得很呐,我想這次梁琪肯定會被打了個雞飛狗跳的,哈哈。”
杜新見火候已到,站了起來,道:“兄弟們,明天晚上的事,只要成功了,我們在市內就是老大了。到時候,兄弟們天天有錢花,人人有肉吃,晚上有女人抱著,這何其妙哉!兄弟們,為了美好的明天,晚上努力吧。”
他話音剛落,黃小天等人齊齊鼓掌應和著,冷面三人也是哈哈大笑,只是龍五的眼里一道精光閃過,不知道在想什麼。
與此同時,小刀會總部內,幫主梁琪和梁鷹及常寬在秘密商議著,梁琪掃視了與會的頭目一眼,嘆道:“事已至此,小鷹,咱們就准備打吧,哎,我沒想到事情會來得那麼突然。”
梁鷹脾氣火爆,聽了梁琪的話,他一聲大叫,道:“姐,我們怕杜新那鳥人干嘛,他們兵來,我們將擋,他們水淹,我們土埋,有我和常兄弟坐鎮,保管他杜新有來無回。他奶奶的,我就不相信,他能長幾個腦袋,操!”
一番話說得是激情澎湃斗志昂揚,抹了一把橫飛的口沫,梁鷹繼續道:“更何況這次我們和呂氏家族合作,加起來有一千人馬,還怕杜新那老狐狸嗎?”
常寬哈哈一笑,道:“梁大哥,我看你還是少安毋躁,先聽聽幫主的意見吧!”
梁琪苦澀地笑了笑,心想我雖然早就想打掉杜新,可現在並不是最好的時機,但現在呂飛龍已經殘廢,呂氏家族已經實行高壓政策,她不得不調集幫派人馬配合他的行動。
“據黑虎內部傳來的消息說,好多平時隱藏在其他市區的黑虎人馬都回來了,估計早就做好了這一步的計劃。”
正在商議的時候,外面傳來了敲門的聲音,緊接著一個小頭目走進來,在梁鷹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等到小頭目回報消息完畢,梁鷹的眉頭皺了起來,說道:“安插在內线的兄弟報告說,今晚上杜新將會率先帶領人馬前來攻擊。”
“哦?消息准確嗎?”
“千真萬確。”
“那好,我正等著老狐狸這一招呢!你們少安勿躁,我去和呂老先生一起商議一下。”
梁琪吩咐完畢,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起身離開了會議大廳。
當朱浩和蘇淺吟一起快到蘇家別墅的時候,天空忽然聚起了烏雲,緊接著一陣電閃雷鳴之後,豆大的雨點就劈哩啪啦的下了起來。
“見鬼了,大冬天的怎麼會打雷?”
蘇淺吟還是第一次在冬天聽見雷聲,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這樣的天象有些反常,我五十來歲了,也只經歷過一次。”
司機轉過臉來,看蘇淺吟臉上露出期待的神色,繼續道:“那是三十年前的一個冬天,本市最大的黑幫小刀會和另外一個敵對幫派火拚,雙方死傷近千人,那個場面啊可以用血流成河來形容,到處都是斷指殘臂,難不成今天也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發生嗎?”
朱浩聽他的話,不由得感到好笑,但同時也覺得有一種詭異的念頭,暗想難不成今日杜新就要和小刀會開戰了嗎?
如果開戰的話,我可不能錯過這一場好戲。
蘇淺吟聽完司機的話,有些不大相信的搖了搖頭,轉臉看朱浩露出沉思的表情,問道:“嘿,你在想什麼呢?”
“我在想你。”
朱浩轉臉過來,很嚴肅的說了一句,立即把蘇淺吟弄得面紅耳赤,說不出話來。
正在尷尬的時候,司機停了車子,轉臉道:“到地方了,一共六元。”
蘇淺吟從錢包里摸出鈔票,一邊拿出電話撥通了家里的電話,“媽,我到了,對,是帶著他一起來的,下雨了,你讓蘭媽送兩把雨傘過來。”
掛掉電話沒兩分鍾,雨幕中出現了一個人影,朱浩轉臉看了看,來人大約四十多歲,從穿著打扮來看,就知道是蘇淺吟嘴里說的傭人蘭媽。
“傘來了,下來吧。”
蘇淺吟說話間打開了車門,從蘭媽的手里接過兩把雨傘,等到朱浩也走出來的時候,將其中一把遞給了他。
“蘭媽,外面下著雨,咱們快進屋吧。”
蘭媽平時把蘇淺吟當成了女兒一般看待,蘇淺吟和她很是熱絡,說話的語氣完全沒有把她當成下人的感覺。
“淺吟,你快點和朱公子進去吧,夫人等得很心急呢。”
蘭媽的話剛落音,蘇淺吟就和朱浩一前一後的快步走進了別墅的大門,身後的蘭媽臉上帶著笑容,看著朱浩兩人,臉上露出關愛慈祥的笑容,“多麼匹配的一對啊,淺吟,你那天說夢話喊著的名字就是他吧,哎……”
雨勢越來越大,天地間似乎都布滿了茫茫的雨幕,寒冬的風冷颼颼的,順著衣服的縫隙鑽進去,凍得人瑟瑟發抖。
朱浩和蘇淺吟一前一後,邁過枯黃草皮覆蓋的草地,踩在泥濘的道路上,一路快步行走,終於在雨勢最大的時候,來到了前廳。
“腳上髒兮兮的,換鞋子吧。”
蘇淺吟一邊抱怨著,一邊接過蘭媽遞過來的干淨鞋子換上。
抬起頭來,看朱浩也接過一雙鞋,不由得笑說:“把傘放下來好不好?看你今天怎麼有些反常,呆了啊?”
朱浩呵呵一笑,不置可否的把傘合攏放在一邊,單腳獨立穩穩當當的做了一個金雞獨立的姿勢,接著便悠哉悠哉的換鞋子。
可他的心里卻在疑惑,到底今天蘇家來了什麼客人?
路上他也曾逼問蘇淺吟,但是她卻故意賣關子不說話,以到了地方就知道為借口,屢屢將他的話堵住,氣得他差點就要捏碎她的喉嚨,讓她永遠都不能再說話。
換好鞋子,里面便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香馨的聲音傳了過來,“朱浩,你來了,快進來坐坐,外面風大,屋子里開著空調很暖和。”
自從她出院到現在,朱浩一直都未來看她,現在再次見到她,心里產生一絲愧疚。很有禮貌的對她笑了笑,他和蘇淺吟並排著進了屋子。
屋子里開著空調,雖然朱浩的功力已經不用在意氣候的變化,可剛進來的時候,還是感覺很舒服。
在蘇淺吟的招待下,他自顧自的坐在了沙發上,不一會蘭媽便端來一杯熱騰騰的茶水過來。
賓主落座之後,朱浩淺淺地喝了一口茶,接著便借著打量蘇家新居的機會,看到底來了什麼客人,非得點名要見他。
掃視了一眼屋子,不由得感到很是失望,屋子里除了他們四個人之外,並無其他的人在內,“看來蘇淺吟倒是挺會說謊的啊?”
心里正這麼想著,驀然間,一種淡淡的感覺傳了過來。
這是一種很溫馨的感覺,朱浩雖然無法形容出來這種感受,但卻知道這種感覺很舒服,就像是嬰兒回歸母親的懷抱一般,溫馨中帶著甜蜜。
不由自主地閉上眼睛,朱浩靜靜地在這種甜蜜中享受。片刻後,他忽然有種想大哭的感覺,好像是精神的一種宣泄一種寄托。
忽然間感到不對,朱浩在閉上眼睛的時候,便聽到了第五個人的呼吸聲。猛地睜開眼睛,一個穿著一身白色衣衫的婦人站在了他的面前。
不知是什麼樣的感覺,讓朱浩在見到婦人的第一眼,眼淚便嘩地流了下來,即便是修練了帝王訣長達十多年也無法控制。
“浩兒……我的兒……”
黃琳此時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朱浩,泛紅的美目中蕩漾著慈祥的愛意。
仿佛也是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當初第一眼看到由劉知行秘書傳來的照片時,她便認定那照片里的人就是自己的兒子。
輾轉多日,奔行大半個中國長達一千多公里的土地,黃琳最終來到了這里。
在歷盡千辛萬苦,見到了幻想了無數次的朱浩之後,她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上前抱住他的肩膀,失聲痛哭起來。
此時她已打定主意,即便朱浩真的不是她的兒子,她也要抱住他,好好的哭上一場……
看到如此感人的場面,屋內的三名女性再也無法抑制情緒的共鳴,眼角不斷地滲出淚花,陪著這一對失散多年的母子,流下了感動的淚水。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蘇淺吟除了感動之外,在心頭默默地念誦著這首曾經感動過無數人的詩句。
“母愛,是世間最偉大的愛……”
心頭蕩漾著感動,蘇淺吟和香馨對視一眼,撲在了她的懷里,一時間淚花盡數滴在了她的肩膀,打濕了她的衣衫,感動著她的心緒。
當五人的心情全部恢復的時候,黃琳依舊坐在朱浩的身邊,那一雙潔白無瑕的手,在他的臉上不時地游動,帶著深深的眷戀,帶著一個偉大母親的思念和關愛,包圍著依舊閃著淚花的朱浩,讓他的心在感受著無窮的愛意。
半個小時後,黃琳看到了朱浩的背脊,在空調吹出的暖氣中,朱浩那清瘦的後腰處,一條盤旋著的小龍在騰飛……
這一瞬間,黃琳最終確定眼前的少年就是自己失散了近二十年的大兒子,淚花、感動、悔恨、歉意,在一瞬間交叉激蕩著她的心。
她再也無法承受如此巨大的欣喜的衝擊,昏迷在香馨的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