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香茶已經衝得像白開水一般平淡,再沒有任何的香味,聖母宮主卻還是沒有等到江寒青和神女宮主完事出門。
心情漸漸地從不耐到擔心,聖母宮主終於按捺不住逐漸焦急的情緒,決定到內進去看一看,想弄明白那兩個人到底在里面搞什麼名堂,竟然耽擱了這麼老半天還沒有出來。
匆匆行進內間,距離神女宮主的房間已經只有不到五、六丈的距離,聖母宮主卻還沒有聽到里面有任何的聲響傳出。
按理說兩個人在里面搞事,怎麼也會有一點喘息或者是呻吟的響動傳出才對,可是現在怎麼會如此寂靜?
難道兩個人不在里面?
“怎麼會這樣?莫非是兩人走火入魔了?”
這麼一轉念之間,聖母宮主不由大叫一聲道:“不好!”
身形一縱間,聖母宮主便躍到了那房間的大門處,此時也沒有什麼叫門的顧忌,揮手一掌便劈開了房門。
可那死寂的房間里卻仍然沒有任何的反應。
三步並做兩步,聖母宮主迅速奔到了內間的臥房里,卻見到床上裸體橫陳,一男一女躺在那里,男的陽具居然還插在女人的陰處,分明正是江寒青和神女宮主兩人。
看兩人那一動不動的樣子,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死是活。
聖母宮主急忙撲到床邊,伸手探了一下兩人的鼻息,卻還有微弱的呼吸。
聖母宮主心里略微松了一口氣,顫聲道:“謝天謝地!看來還有救!”
搭了一會兒兩個人的脈象,聖母宮主唯覺兩人體內真氣澎湃鼓動,分成數股大的氣流在經脈中逆衝斜行,凌亂失恒,分明正是走火入魔之像。
“這兩人按照前輩留下的法門練功,怎麼就會突然走火入魔呢?”
聖母宮主心里雖然有此疑問,但此時救人要緊,哪里有空暇時間容她在那里細細思量?
翻身上榻,迅速將兩個昏迷不醒的人扶起,聖母宮主幫他們盤起腿,讓兩人肩抵肩互相依靠著並排坐立。
坐到兩人身後,聖母宮主將手掌抵在兩人的背心上,立刻發功救人。
她試圖用自己雄厚的內力將兩人散亂的真氣壓制下去並將其導引入常軌。
可是功力剛剛從她的掌心吐入身前二人體內,聖母宮主便不由得大吃了一驚,眼前的情況竟然是出乎她想象之外的復雜。
進入江寒青和神女宮主體內的真氣非但沒有像聖母宮主最初所期望的那樣將兩人體內的凌亂真氣壓服,反倒是被對方的氣息所牽引,也呈現逐漸紊亂之象。
聖母宮主大吃一驚之下,連忙提升內力,希望能夠藉此壓制住兩個走火入魔的家伙體內狂亂的真氣。
可是隨著她內力的增強,江寒青和神女宮主體內失控真氣的反撲力道卻也更加迅猛。
還沒有等聖母宮主有時間做出進一步的反應,幾股散亂的真氣就已經迅猛地從江寒青和神女宮主兩人身上順著她的手掌傳了過來。
神女宮主身上傳來的真氣和聖母宮主體內的內力互相排斥,在聖母宮主經脈里面衝擊、碰撞、膨脹、激蕩:而江寒青的真氣情況卻正好與神女宮主完全相反,似乎是異性相吸一般,反對聖母宮主的內力產生出一種特異的吸引之力,不斷地將她的真氣牽引過去。
一時間,聖母宮主體內的經脈被這兩人的內力攪得是天翻地覆。
半邊身子因為激蕩的真氣而刺痛無比,另半邊身子卻因為真氣外泄而酸軟不堪。
聖母宮主自從練功以來,從未曾碰到如此怪異的現象,心里不禁駭然。
雖然聖母宮主體內經脈中的氣息不停地碰撞衝蕩,隨時可能步上眼前兩人走火入魔的後塵,可是幾乎無法動彈的她卻仍然沒有放棄最後一搏的希望。
在聖母宮主想來,她的功力遠遠超過江寒青和神女宮主兩人,只要她能夠擺脫與兩人的身體接觸,在截斷亂源之後再回頭來理順體內的真氣,一切還不是易如反掌。
然而當聖母宮主試圖將雙手移開的時候,卻驚懼地發現手掌就像被什麼東西粘住了一般,緊緊貼在江寒青和神女宮主的背上,根本不能夠挪動分毫。
前所未有的恐懼彌漫在聖母宮主的心頭,她又用力掙扎了幾下。
可是不但仍然沒有能夠掙開,體內的功力也隨著她掙扎的動作而變得更加激蕩紛亂。
這內力變異的勢頭是如此之迅猛,便如大江決堤一發而不可收拾,聖母宮主還來不及有任何反應,她體內的真氣便已經接近完全失控的狀態。
激蕩的真氣劇烈地撞擊著聖母宮主的經脈,仿佛要將她的身體無情地撕裂成一片一片。
聖母宮主鼓足最後的力量試圖將紛亂的真氣導入正軌,可是變異真氣更加劇烈的反撲卻讓她徹底失去了抵抗的能力,慘叫了一聲之後眼前一黑便昏倒過去。
一時間房中三個人像死了一般,躺在那里沒有了半點聲響。
也不知道經過了多長的時間,江寒青從一片黑暗中清醒過來。
渾身酸痛之余,兩耳中還轟鳴聲不斷,腦袋也漲得像要爆開。
使勁地敲打了幾下嗡嗡作響的腦袋,江寒青掙扎著坐起了身子,強睜開雙眼向四周張望。
當江寒青看清楚兩位宮主都已經昏倒在身邊的時候,不由得大吃了一驚。
“怎麼……兩宮……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她們不會都死了吧?”
看見兩位宮主還躺在那里完全沒有反應,江寒青心里不禁有點擔心。
雖然他心里對於這兩位宮主都十分忌憚,但是如今的局勢下他卻必須依靠兩位宮主的支持來對抗王家,他可不願意自己的靠山在如今這風起雲涌的節骨眼上就倒掉。
試探了一下兩人的鼻息,發現兩人都還有呼吸,江寒青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她們都還活著!可是剛才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江寒青試圖回憶起自己昏迷之前發生的一些事情,可是就這麼稍微一用神思考,仍然疼痛不止的頭顱就仿佛要裂開一般。
眼前一陣金星閃爍,江寒青頓時又失去了知覺。
昏迷中江寒青突然又被一陣陣打斗喊殺的聲音從睡夢里給拉了出來,喊殺聲中還間雜著人瀕死時候所發出的陣陣慘叫,又隱隱約約聽到一個女人聲音淒厲地尖叫道:“原來是你們這些賤人!好大的膽子……”
這個聲音里充滿了恐懼和憤恨的味道。
迷迷糊糊間江寒青覺得這個聲音很是熟悉,但是當他試圖凝神分辨出聲音的主人是誰的時候,頭腦中卻又是一陣暈眩。
再回過神來的時候,江寒青腦海中一片混沌。
茫然出神了好一會兒,他才逐漸清醒了過來。
稍微一恢復意識,江寒青就想起剛才聽到的那陣叫聲,這時他一下就想起了那叫聲分明是聖母宮主那老淫婦發出來的。
一想到這里,江寒青腦袋中雖然仍是嗡嗡作響,思路如同一團亂麻,卻也立刻意識到了不妙。
“剛才那是聖母宮主發出的驚恐叫聲?怎麼可能呢?”
以聖母宮主的絕世武功居然會如此驚恐,那豈不意味著面臨的形勢無比危急?
到底是什麼事情會讓她如此失常呢?
想著想著江寒青突然覺得身子一陣搖晃。
他猛然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
“咦!我不是昏倒在床上嗎,現在怎麼頭頂卻是藍色的天空,而不是那黑黑的屋頂。”
重傷之後反應遲鈍了許多的江寒青這才突然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躺在了一副擔架上,被兩個彪形大漢抬著在寬闊的街道上奔跑著。
痛苦地側頭向右邊看去,江寒青不由深吸了一口氣。
在他右手邊大約有三、四丈遠的地方是男男女女一大群人在那里瘋狂地追逐廝殺,不時有人慘叫著躺倒在地上。
江寒青只看了兩眼,就清楚了眼前的情勢。
打斗的人分成兩幫,而他們亡命打斗的目的顯然都是為了江家少主這條小命。
其中一幫更靠近江寒青的人,數量比另一幫人少很多。
他們背對著江寒青排成略顯凌亂的兩排,拼死抵住外面人群的猛攻,且戰且走,顯見得是要保住對江寒青的控制權。
而另一幫人則一個個黑衣蒙面,他們的人數可就不得了。
在包圍圈外黑壓壓地圍了一大片,後面的人還插不上手,只能在外面一片奔跑,一邊干瞪著眼瞎吼叫。
雖然看出是兩幫人在爭奪自己,江寒青卻完全搞不清楚誰是友,誰是敵。
他也不能肯定現在護著他的一方就是朋友,因為對方也許只是想將他生俘回去囚禁起來,而外面猛攻的哪方說不定卻是想將他從敵人手里給救出來。
江寒青又擔心這兩方都不是他的朋友,殺來殺去只不過是決定了誰能夠把他俘虜回去加以好好的利用而已。
知道自己的擔心對於解除面前的困境起不了任何的作用,江寒青輕嘆了一口氣,又艱難地掉頭看向擔架的左邊。
雖然他心里也清楚,那方肯定不過是和右邊同樣的一幅血腥場面罷了,卻還是忍不住想看看何。
這一看不要緊,江寒青頓覺眼前一亮,眼珠子都快凸了出來。
不錯!
擔架左邊固然也是一樣的殺戮場面,可是緊挨著江寒青擔架左手邊卻奔走著一個穿著紅色宮裝的女子。
這個女子一邊走一邊還側頭向左看著旁邊什麼地方,所以江寒青一點也看不到她的長相。
他所看到的只是對方高聳的臀部和走路時晃動個不停的豐滿乳房。
這個女人卻也奇怪,雖然穿著宮裝,卻沒有梳任何的發髻,只是任由那一頭油亮的青絲自然飄逸地垂到臀部上方。
鮮紅的宮裝,襯著烏黑的頭發,雖是在猶如修羅場的搏斗環境中,江寒青心里卻還是一陣癢癢,恨不得能夠伸手去觸摸一下那如絲般亮澤的秀發。
可惜,身為重傷號的他不要說抬動手臂,就是動一動手指都很是艱難。
江寒青仔細觀察了一會兒那紅衣女子,發現她始終側頭關注著左邊的什麼東西,便也好奇地順著那女子觀望的方向看過去。
這一下,江寒青不禁嚇了一大跳!
原來就在他擔架左邊不到一丈處,在殺戮的圈子中間,有四個蒙面的宮裝女子正捉對廝殺個不停。
而走在江寒青身邊的紅衣女子注視的方向正是她們打斗的地方。
這四個女人分成兩對殺個不停,兩對敵手中各有一人穿著白色宮裝,衣袖上也都用銀絲繡著大團的梅花,從她們兩人的衣著打扮就顯見得是同伴,更不用說那相同的武功套路了。
說來也奇怪,兩人的武功招式雖然的確是江寒青所從未見過的,卻又讓他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覺,飄飄渺渺,似曾相識。
而跟這兩個白衣宮裝女子對陣的兩個人,卻也都是穿著宮裝,式樣也和兩個白衣女子一樣,只是一人的衣服是黃色,一人的衣服是藍色。
這兩個彩衣女子使用的武功卻是江寒青所熟悉不過的,正是聖門神女宮的秘傳武功。
這時的江寒青哪里還不清楚,這黃、藍兩個彩衣女子分明就是聖門神女宮的成員,而站在他身邊的紅衣女子也自然是兩宮成員了。
這三個女人現在正帶著聖門弟子要護著他這個少宗主突出重圍。
而圍在圈子外面反復衝殺、想要衝進來的的那群人,不用說也就是他江少主的對頭了。
江寒青雖然躺在擔架上,並不能完全看清周圍的具體情況,但僅是他所能看到的東西就足以讓他明白聖門一方已經完全落在了下方。
而最讓江寒青吃驚的還是那兩個正與聖門隱宗的神女宮高手搏斗的白衣女人。
雖然還不知道她們是何身份,卻也顯是大有來頭,因為她們面對隱宗最頂尖的神女宮高手居然能斗個平分秋色。
普通江湖幫派又哪能有如此能耐,這又怎能不讓江寒青心驚呢?
聯想到剛才聖母宮主的那聲慘叫,江寒青不由得更加擔心:“剛才聖母宮主那般淒厲的呼叫,莫非已經遭了對方的毒手?聽聖母宮主的口氣,她似乎認得這來犯的對頭。這又到底是哪一路的神仙呢?居然能夠讓神女宮的人也占不了上風!這神女宮的人又是怎麼適時出現在了這里?”
就在江寒青胡思亂想間,場中的局勢卻又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聖門這方的人接連被殺死了幾個,防线頓時破出了一個缺口。
對方先前擠在外圍幫不上忙的人這時終於有了行動的空間,接二連三狂叫著衝過防线的缺口向江寒青撲了過來:“殺死江寒青!殺死那江家的小王八蛋!”
護在江寒青身邊的紅衣女子冷冷哼了一聲道:“跳梁小丑,枉自送死罷了!”
話音未落,江寒青只覺眼前身影一晃,那個紅衣女子已經迎到了撲殺過來的人群前面。
江寒青隨即但見一陣紅影搖動,眼花繚亂之際,耳中卻聽到一陣“啪……啊……撲通……啪……啊……撲通……”
的聲音。
等到飄舞的紅影停止下來,一場屠殺已經結束。
衝破聖門防线突進來的十七個敵人,片刻前還是生龍活虎,喊殺聲震天,而現在卻已經靜靜地在地上躺成了一片。
而先前江寒青所聽到的那一串聲音就代表了這整個的殺人過程:首先是手掌拍打在人身上,繼而是中掌人的瀕死慘叫,最後自然是肉體撲倒在了地上。
除了一片驚艷的紅衣輕揚,沒有人能夠看清紅衣女子那飄柔快捷的動作。
當紅衣女子出手之時,場面是那麼的絢爛、優美:可當她停手的時候,在場的人感到的卻是強烈的死亡氣息,甚至連外面那些圍攻聖門子弟的大隊黑衣蒙面人這時都全被嚇得連連倒退,一時間跟聖門的弟子分開了足足有一丈的距離。
整個場子中唯有另兩位神女宮高手和她們的白衣對手還在繼續苦斗,絲毫未受紅衣女子出手的影響。
而江寒青心里卻是另有一番滋味:“這是什麼功夫?居然神奇如斯?難道這就是兩宮提到的紅帷飄搖?這就是傳說中的“紅帷飄搖”嗎?果然厲害!”
“這就是傳說中的“紅帷飄揚”嗎?果然厲害!”
一片寂靜中突然從街道的角落里響起了一陣輕柔悅耳的女子聲音,而說出來的話竟和江寒青此刻心里所想一模一樣。
聽那聲音的來處卻是躺著的江寒青目光所不及之處。
江寒青聽得對方居然知道“紅帷飄搖”心里咯噔一聲:“這女子是何來歷,怎麼會知道本宗的秘密?”
雖然只聞其聲,未見其人,江寒青卻可以斷定自己從未曾見過對方,因為那麼美妙的聲音只要他聽過一次就絕對不會忘記!
這時只聽那個紅衣女子厲聲道:“你是何人?居然敢在這里胡言亂語!什麼是“紅帷飄搖”本姑娘的神功又是豈你這種井底之蛙所能知道的!”
那個美妙的聲音主人絲毫沒有理會紅衣女子的答話,只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不知道為什麼,江寒青聽到她那嘆氣聲的時候,心里竟然涌起一陣悲愁的情緒,好似他也感受倒了對方心里的悲傷和痛苦,恨不得舍棄自己的一切只求能夠消除對方的煩惱。
“您既然能使得一手“紅帷飄搖”那自然是大聖歡喜門聖母宮的高人前輩了!又何必不承認呢?”
這時候連先前繼續打斗的兩對高手也都停了下來,靜靜地聽著來人的說話。
而場中那些男子更是一個個呆頭呆腦地望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江寒青聽那女子嬌柔婉轉的鶯啼本就已經心癢癢的,如今又看見那些男子們一個個口水都快流出來的樣子,心里更是焦急萬分,很想坐起來看看對方到底長得如何美麗,可恨身子卻連一個指頭都動不了。
聽對方這麼一說,那位穿著紅衣的聖母宮高手聲音更加狠厲。
“你到底是何方神聖?什麼聖母宮?本姑娘根本不懂你在胡說些什麼?小姐我也不是什麼高人、前輩,充其量歲數和你差不多,沒什麼高不高?外面重重封鎖,你又是怎麼混進來的?”
那個女子悠悠地又嘆了一口氣,害得在場的男子個個都心中隱隱一疼,恨不得能夠跪倒在那女人面前求她不要憂傷。
“您既然不承認,那也就罷了!晚輩只是剛好路過這里,看到大白天的卻有禁衛軍封路,按捺不住好奇就想辦法混進來看看熱鬧,卻又湊巧看到您施展了多年未見於江湖的絕世掌法“紅帷飄搖”所以一時間忍不住出聲……唉……”
說到這里,那個女子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又停下來重重嘆了一口氣,才接著幽幽道:“想不到貴門的人又重出江湖了!看來……天下又要大亂了!”
那姑娘說得倒是輕松,江寒青聽來卻覺得心里發毛。
一來,外面為何會有禁衛軍封路?
今天動手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能夠調動禁衛軍?
二來,既然有禁衛軍封路,這小姑娘居然能不驚動任何人混進來,委實厲害。
這還不算,她竟然站在旁邊看了半天,連聖母宮的高手都沒有察覺,其武功就更加令人不可小視。
江寒青思前想後的時候,突然覺得眼前紅影一晃,原來那聖母宮的紅衣女人已經騰身向對方撲了過去。
看紅衣女人身法如此迅疾,擔心她將對方殺掉,江寒青差一點便忍不住想叫嚷道:“不要殺了那女子!”
可是還沒有等他叫出來聲來,便突然聽得周圍一眾人等驚嘆道:“咦!”
然後便又傳來那女子輕柔的聲音:“前輩又何必跟晚輩過意不去呢?晚輩自然不是前輩的對手,打不過,也只好躲了!晚輩去也!”
聲音迅速地飄逝在遠方的街道上,漸行漸遠,終於歸於沉寂。
顯見得那女子已經迅速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而其移動速度之迅捷,也足可以看出對方輕功的高超程度,那實在是江寒青所從未見識過的。
這時江寒青耳中又傳來了聖母宮的紅衣女人自言自語的聲音道:“好身法!原來是他們……唉!想不到他們的人也跑出來活動!看來真的是要天下大亂了!”
而場中那些站立著的人卻還望著女子消失的方向傻傻地出神,仿佛還在回味那女子剛剛帶給他們的震撼。
首先回過神來的還是神女宮的兩位高手和與她們對敵的白衣女子,四個人很快又劈里啪啦地打了起來。
聽到她們四人打斗的聲音,其余的武士們也清醒過來,紛紛舉起兵刃繼續干起血腥的買賣來。
而抬著江寒青的擔架也就開始繼續向前推進。
那位聖母宮的紅衣女子這時也退回到了江寒青的擔架邊,卻低頭看著路面,看樣子是在用心想著什麼問題。
江寒青這時已經看到了此人的長相,外表像是十八、九歲的年紀,模樣長得甚是清純甜美,任誰見了都會忍不住想要親親她的臉頰,以此來表示對她的關愛和親熱。
甫一看到紅衣女人那純真可愛的面容,江寒青便立刻認出了對方:這個紅衣女人正是當今隱宗聖母宮僅存的五大聖母之一,近百年前被江湖人稱“勾魂奪魄女”的戚蘭馨。
這戚蘭馨還有一個親妹妹叫做戚惠香。
兩姐妹同時出道,蘭馨時年十七,而惠香則是十六歲。
由於兩姐妹都長得貌美如花,兼且武功高強,所以這一對親姐妹的名號當年在江湖上可謂是人盡皆知。
姐姐戚蘭馨清純甜美,人見人愛,卻不對普通男人稍假辭色:妹妹戚惠香妖艷風騷,四處留情,幾乎可以說是人盡可夫。
一對親姐妹,卻有著兩種完全不同的風韻氣質。
不過對兩姐妹來說還算好的是,雖然她們姐妹倆性格不同,行事各異,感情卻一直十分要好,始終沒有發生過矛盾。
當時江湖上的人給這對姐妹編了兩句順口溜,說是:“你也親,我也親,勾魂奪魄戚蘭馨:你也想,我也想,蕩心移志戚惠香!”
戚蘭馨在江湖上闖蕩了十年,經過了千挑萬選,終於找到了自己的金龜婿,於二十八歲那年告別江湖,嫁入一官宦世家,第二年便生育一子,從此過上了相夫教子的家庭生活。
而戚惠香在姐姐歸隱之後,繼續在江湖上浪蕩。
又過了八年,到三十五歲的時候卻遇到了命中的克星,被當時的隱宗宗主收服,成為了他的愛妾,也從此告別了浪蕩的江湖生活。
戚惠香歸寧於隱宗宗主之後,第二年便帶著夫郎前去探望親愛的姐姐。
誰知這一去,可就害了自己的親姐姐。
隱宗宗主就在那次探望中一下看上了戚蘭馨的兒子,將當時剛滿十歲的外甥秘密收為弟子。
五年後,戚蘭馨正式成為了聖門門規的又一個犧牲品。
等到戚惠香的丈夫死去之後,戚惠香便進入了隱宗的神女宮。
而戚蘭馨的兒子則繼任成為了隱宗宗主。
等到兒子仙去之後,戚蘭馨自然也就成為了隱宗聖母宮的一員。
江寒青在青少年時代,被師父王明思帶去拜見兩宮宮主的時候,曾經見到過兩宮現存的部分成員,其中就有戚蘭馨和戚惠香兩姐妹。
當時尚年幼的江寒青知道她們兩個是親姐妹之後,曾感到十分奇怪,不知道為什麼她們兩姐妹,一個身在聖母宮,另一個卻又屬於神女宮。
後來還是王明思將她們的故事細細告訴了他,方才解去了心中的疑惑。
由於江寒青對於這兩姐妹印象頗深的緣故,所以剛剛一看到戚蘭馨的長相,江寒青便立刻認出了她。
江寒青既然認出了戚蘭馨,覺得自己也應該跟對方打個招呼,謝謝一下人家的救命之恩,便作聲道:“戚聖母,您好啊!”
聽到江寒青的呼喊聲,戚蘭馨轉頭冷冷看了他一眼,微微點了點頭,皺眉道:“哦!你醒過來了。”
這麼簡單的兩句話還沒有說完,她的頭已經掉轉開去,好像多看江寒青一眼她都覺得不耐煩似的。
戚蘭馨對江寒青這種極為冷淡的神態和語氣,與江寒青記憶中其他兩宮成員對他的熱情態度完全不同。
雖然江寒青曾經聽王明思和兩宮宮主說過一些有關戚蘭馨姐妹的故事,當年甚至還親自與戚蘭馨照過面,可畢竟當時他的年紀還是太小,對於戚蘭馨的性格、為人、行事作風等根本沒有什麼具體而深刻的認識。
這時見對方態度如此冷漠,江寒青頓時被搞得一頭霧水愣在了當場,心里不斷問自己道:“這是怎麼一回事?看這老妖婆的臉色,活像我殺了他兒子一般!哦!不!該死!我怎麼能隨便亂提本門前代宗主的名義呢?不過這老妖婆擺出這副清水臉給我看是什麼意思啊?奇怪!真是奇怪!”
懵了一會兒,江寒青慢慢地想起了師父王明思和兩宮宮主過去對自己介紹的一些有關戚蘭馨的情況。
據三個老妖怪告訴江寒青說,這個戚蘭馨是和普通的聖門女子有著根本不同的一個女人。
她當年可是隱宗里出了名的正派人。
只是因為被兒子設計陷害失身,方才淪落成為了聖門的一員。
否則,她也許早已經成為了聖門的敵人。
而且兩宮宮主還曾經明明白白地告訴過江寒青,這位戚聖母時至今日仍然對聖門的所作所為十二分地不以為然,常常和兩宮宮主發生爭吵,對於聖門的事情更是能避則避。
王明思則對江寒青說過:“戚聖母沒有立刻反出聖門都已經是很不錯的事情啦!想來這還是她看在已經去世多年的兒子和現今仍是神女宮成員的親妹妹面子上,做事留了點余地。”
想起這些往事,雖然讓江寒青明白了戚蘭馨為什麼對自己態度這麼冷漠,可是卻也更讓他對自己面臨的情況感到奇怪。
“這聖母宮宮主以下,還有五大聖母存在。對於聖門的事業,任選一位出來都會比這位戚聖母來得積極,可是這一次怎麼會是安排她來救我?其余的四位聖母哪里去了?聖母和神女兩宮宮主的情況又到底如何呢?是死了,抑或是已經脫險?”
直到這時,江寒青才又想起下落不明的聖母宮主,忙厚著臉皮問戚蘭馨道:“戚聖母,您知不知道大宮主她……”
可是還沒有等江寒青把話說完,戚蘭馨就粗暴地打斷了他的詢問。
“這種事情就不勞你少宗主大人操心了!兩位宮主早就都已經平安脫險!你小子倒是多擔心一下自己的小命!”
在隱宗里雖然兩宮成員均地位超群,可是對本宗的宗主和少宗主卻還是一向尊敬有加,像戚蘭馨這樣惡劣的態度江寒青還真的是第一次碰到。
可氣憤雖然是氣憤,現在的情勢下江寒青連小命都操在人家的手里,又能夠怎麼樣呢?
“啊!……啊!……”
一連兩聲慘叫,隱宗本就為數不多的人手又倒下了兩個。
本已經岌岌可危的防线這時候已經瀕臨崩潰,不過在剛剛見識過戚蘭馨“紅幃飄搖”掌法的厲害之後,對手在肅清殘敵之前也不敢再輕易突進包圍圈中。
所以江寒青和戚蘭馨兩人倒也沒有遭到騷擾。
另一邊神女宮的兩位高手和她們的對手卻還是斗個難解難分。
四個人呼嘯連天,斗得場中是烏煙瘴氣,卻就是無法將對面那個敵人給打倒。
看到眼前危急的局勢,江寒青心里是又怕又急,恨不得立刻出聲提醒戚蘭馨,要她背著自己趕快逃跑。
可是想起剛才戚蘭馨惡聲惡氣的樣子,話到了嘴邊又強忍著縮了回去。
猶豫了片刻,江寒青連著提了幾個問道:“戚聖母,這幫人到底是何來歷?您幾位又怎麼恰好趕來救了晚輩一命?咱們在京城中這樣打打殺殺了怕有一、兩個時辰了吧?怎麼還沒有禁衛軍來干涉呢?”
戚蘭馨冷哼一聲道:“這幫賊子也不知道是何來歷,勢力也真夠大的!居然聚集了大批人手將周圍兩里地的所有街道和民宅都給控制了。連鳥恐怕都是飛進來容易飛出去難,哪里還會有什麼禁衛軍前來干涉!我帶著五位神女今日奉大宮主之名進京前來報道,到了據點之後卻發現兩位宮主都功力盡失,而你卻昏迷不醒。來不及細問兩位宮主究竟,這幫敵人就摸上門來。來人中居然有六個人和我們神女宮的姐妹實力不相上下。對方的人一殺進來就大叫大嚷著說是不要放走了江寒青。我們幾個人見對方好像是將你作為了主要目標,便決定由我和這兩位神女帶著你留下來吸引敵人的注意。而兩位宮主則由另外三位神女掩護著撤走了。敵人只分了兩個高手追下去,其余的四個人全留在了這里,顯見得你確實是她們最在乎的。我們在這里滯留了一會兒,設計干掉了對方兩個人,覺得時機差不多了,方才帶著你出來且戰且走。”
江寒青聽她這麼一細說,心里頓時大為光火。
“我說怎麼兩個賤人都能跑掉,我卻沒有被你們給救出去,還在這里瞎磨蹭。原來是把我這個箭靶子扔在這里吸引敵人,好掩護兩個老虔婆開溜。奶奶的!”
不過他臉上卻不敢表露出不悅之色,反倒是一臉欣慰表情道:“對方只有兩個高手追下去,兩位宮主身邊卻有三位神女護駕,那自然是不會有什麼危險了!”
停下來偷看了一下戚蘭馨的表情,江寒青見對方連連點頭顯然對他說的話是深以為然,便抓住機會道:“戚聖母,既然兩位宮主已經撤走了。我們還是趕快走吧!”
戚蘭馨瞥了他一眼,不悅道:“你沒有長眼睛啊!我們這不是正在撤嗎?只不過現在被敵人圍住了暫時走不動嘛!”
江寒青聽她這麼一說差點沒有暈倒,終於忍不住高聲道:“被敵人圍住了?那您就不能背上我強突出去嗎?非要拿這個破擔架慢悠悠地抬著我走,這不是要害死我啊!”
戚蘭馨聞言之下臉色一片鐵青,惡狠狠地對著江寒青道:“怎麼?你江少主是要小女子我來背你老人家逃命啊?”
江寒青見她目露凶光,怕她在這緊要關頭翻臉不認人,急忙道:“不敢!不敢!晚輩只是提一個建議,看能不能麻煩那邊哪一位神女背負一下晚輩。哪里敢勞動您老人家的大駕!”
見戚蘭馨仍然鼓起雙眼瞪著自己,江寒青不敢再在這方面多說什麼,匆匆轉移話題道:“這個……我看這些家伙肯定是和三大家族有關,否則哪里還有其他組織具有如此的勢力!也幸好聖母您及時趕到,否則晚輩和兩位宮主都要命喪賊人之手啦!”
聽了江寒青這幾句話,戚蘭馨面容才稍微一霽,點頭得意道:“是啊!如果我和五位神女晚到一柱香,就憑據點那些小嘍囉的水平,你們三個早就被敵人給生擒活捉了。”
正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嘯聲,正和神女對陣的兩個敵方女子也聞聲長嘯。
嘯聲剛落便見到有兩個白衣宮裝女子遠遠地趕了過來,而場中的兩個女子也立刻加強了攻勢,看那架勢是急著要解決掉糾纏她們的兩位神女。
戚蘭馨臉色一變道:“不好!剛才追趕兩宮去的那兩個家伙又掉頭回來了!”
眼見情勢危急,戚蘭馨這時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一把將江寒青從擔架上提起來,急聲道:“看來再拖下去形勢會更加糟糕,還是我背著你逃出去吧!”
面對失敗的危險,這位聖母顯然將她對江寒青的成見給暫時放到了一邊。
本來渾身還一陣酸痛的江寒青,被戚蘭馨這麼粗暴地提到空中,渾身骨架立刻如同要散掉一般,疼得他眼淚都流了出來。
戚蘭馨哪里知道他的痛苦,鄙夷地瞪了他一眼,不屑道:“這麼一點場面,就把你給嚇哭了!真不知道你師父當初是怎麼挑的徒弟!”
江寒青這時疼得嘴角都歪了,人都快要暈死過去,自然更是無從回答戚蘭馨的責罵。
這時敵方的兩個援兵已經快要趕到現場,戚蘭馨哪里還敢再拖延時間,一把將江寒青甩到背上,也不管他的死活,對兩個神女叫嚷道:“兩位姐妹,快撤!”
說完背著江寒青騰身躍上屋頂,便待順著屋頂開溜。
誰知她剛要踏上屋頂之時,卻聽得“嗖……嗖……”
兩聲,對面屋頂上兩只羽箭迎面射了過來。
戚蘭馨危急中也不慌亂,猛揮紅袖迎向兩只來箭,想把來箭給扇飛。
按照她的功力,這衣袖一揮就如同鐵板一塊,普通人的羽箭哪里會被她放在眼里。
只聽得“嗤”的一聲,兩只來箭里一只確實被她扇飛了。
可是誰曾想另一只箭卻在被扇中之後繼續前飛,射穿了她的衣袖。
由於箭頭被衣袖勁力帶得稍微偏離了一點方向,所以並沒有射中戚蘭馨,反而是射在了江寒青的大腿上。
箭上傳來的力道是如此之大,竟然將江寒青整個人衝離了戚蘭馨的背上,重重地跌落在距她落足處有四尺之搖屋頂上。
只聽“啪啦”一陣巨響,江寒青著地處的瓦片全都被壓得粉碎,而他的人哪里還有不昏過去的道理。
戚蘭馨心里這時也是大吃一驚:“是誰?射出的箭力道竟然如此之猛?連我都擋不開!”
正待飛身准備救起江寒青,卻又聽到“嗤……嗤……”
兩聲,兩只來勢更加凶猛的箭矢又飛速射了過來。
而來箭的方向卻是對著戚蘭馨靠近江寒青一側的身體。
箭的來勢如此猛烈,戚蘭馨也不敢再托大用衣袖去擋了,萬般無奈之下只能往另一側飛退,這一來她和江寒青的距離就拉長到了一丈。
還沒有等她作出反應,鋪天蓋地的箭雨就灑了過來。
戚蘭馨眼見自身難保,哪里還顧得救江寒青,一聲長嘯,騰身躍到了旁邊一個屋頂上。
可是剛一站穩,又是一陣箭雨追著射了過來。
戚蘭馨這時哪里還敢猶豫,腳尖猛點屋脊,飛身向遠處遁去。
飛在空中的時候,她偷眼瞥了一下箭雨射來的方向,只見屋頂上、街道上黑壓壓的一片全是黑盔黑甲的士兵,胸甲上全印著白色的老鷹圖案。
看到這樣的裝束,帝國里還會有誰不知道這隊人馬的來歷呢?
“鷹翼鐵衛!難怪剛才那箭的力道如許強勁!江寒青那小子先前說的果然不錯,有這麼大勢力的只可能是四大家族中的一個!卻原來是李家的人!”
戚蘭馨又逃出了足有六百步元,確信自己已經退出了弓箭射程之外,才敢停下來放心地回頭後望,卻見到另兩位神女也已經飛身上了屋頂,正朝著她的方向逃竄過來,後面有一群鷹翼鐵衛緊緊跟著。
而適才江寒青跌落的屋頂上,這時已經站滿了鷹翼鐵衛的士兵。
輕輕嘆了口氣,戚蘭馨苦笑道:“江寒青啊!江寒青!不是我不救你!實在是無能為力啊!也不知道鷹翼鐵衛的人在那里已經埋伏了多久。其實這些鷹翼鐵衛如果選擇我們在下面搏斗的時候就出手,恐怕沒有人能夠逃脫吧!卻也奇怪!……嗯!想來是因為有他們的自己人在和我們纏斗,投鼠忌器的緣故吧。”
想到剛才那支箭差之毫厘就會射中自己,戚蘭馨背脊上冒出一陣冷汗。
兩位神女此刻已經逃到了戚蘭馨的身邊,看見她還站在那里,忙大聲招呼道:“戚聖母,快逃!鷹翼鐵衛追過來了!”
話聲未落,果然就有追兵的箭颼颼飛了過來,不過距離稍微遠了一點到三人身邊已經沒有什麼力道,輕輕一格便攔了下來。
三人卻也不敢怠慢,急急忙忙又往遠處逃竄,至於生死未卜的江寒青她們也無能為力了!
中箭之後摔倒在屋頂的江寒青,昏迷了一會兒,又漸漸有了一點意識。
迷迷糊糊中,他覺得自己似乎被什麼人抬起來放到了擔架上。
他想睜眼看一下,眼皮使勁掙了幾下,卻還是張不開來。
想要叫,卻又發不出聲。
“我這是怎麼了?難道是要死了?”
神思恍惚中江寒青聽到了一陣轟鳴的馬蹄聲響,好像是有大隊人馬往這方趕了過來。
“是敵人?還朋友?難道是救我的人來了?禁衛軍在哪里?怎麼還沒有來……”
這一次心力俱損的江寒青再也支撐不住了,又一次回復到了半死的昏迷狀態中。
等到江寒青再度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是平躺在床上。
一陣淡雅的清香幽幽傳入鼻中,他那仍然昏沉沉的腦袋一振之下立刻清醒了許多。
“這是什麼香味?我這是在什麼地方?難道是仙境?”
迷惑了好一會兒,江寒青才意識到那香氣原來是身上蓋著的絲綢被子所散發出來的。
“這是誰的被子?這麼香?應該是一個女子的吧?對了……我不是已經昏過去了嗎?……這是在哪里?兩個宮主呢?她們不是也昏過去了嗎?”
一時間無數個疑問涌上江寒青心頭,卻又沒有絲毫頭緒。
江寒青掙扎著掀開被子,試圖坐起身來。
可稍一用力,渾身便如同撕裂一般的疼痛。
痛苦呻吟一聲之後,剛剛抬起一半的身子又跌回床上。
“啊……他媽的!”
這一跌回去,頓時疼得江寒青罵了一聲。
那一身骨頭就像要散架了一般,眼淚都差一點流了出來。
更令他驚惶的是,剛剛那一用力,他已經覺察到丹田里的異樣。
平日蓄積得滿滿的真氣不知道怎麼一回事,如今居然蕩然無存。
“難道是由於昏迷前那異樣的情況造成的?”
江寒青腦海中這個念頭剛剛轉了出來,卻突然聽到屋門口突然傳來一陣清脆悅耳的話語聲。
“太好了!您醒過來了?”
不過此刻的江寒青正沒有好氣,哪里還會覺得聲音有沒有什麼好聽呢!
想也沒有去想說話的人是從哪里出來的,江寒青就硬梆梆地直接頂了一句道:“廢話!不醒過來,還能在這里罵娘啊!”
話一出口,江寒青才意識到有些不對。
這說話的人聽聲音分明是一個少女,而且是自己過去不認識的。
這到底是誰啊?
然後他才又想起自己還不知道是躺在什麼地方呢?
好奇之下,雖然身子只要稍微動一動就會感到劇烈的疼痛,江寒青還是掙扎著想側頭看一下來人的長相。
那個剛剛出聲說話的少女見到江寒青在床上痛苦掙扎的樣子,急忙從屋門口跑到床前,伸手輕輕按住江寒青,輕聲叫喚道:“哎呀!您別亂動!您現在需要靜養!您是不是想起床?”
少女這麼往床前面一站,終於讓江寒青看見了她的廬山真面貌。
這女孩長著一張小巧的瓜子臉,皮膚白皙如嫩玉,頭上梳著一個雙環髻,看上去約莫十五、六的樣子。
而最吸引江寒青目光的卻是她那對水靈靈的大眼睛。
靈動的眼珠好像黑水晶一般,不停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江寒青凝視少女的灼灼目光,顯然讓對方很不適應。
她那白淨的皮膚唰地一下就變成了緋紅色,輕咬了一下嘴唇問江寒青道:“您怎麼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江寒青沒有理會少女,只是靜靜地凝視著對方。
不知道為什麼,從看到女孩的第一眼開始,他就覺得自己過去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少女似的。
而與她對視的時候,江寒青心里更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安穩感覺,就好像這個女孩生來就是自己最信得過的好朋友一般。
望著那個少女,江寒青問道:“現在是什麼時候啊?”
少女回答道:“剛過丑時!”
江寒青大吃一驚道:“那我不是昏迷了幾個時辰了!”
少女笑道:“是啊!你來的時候是在傍晚時候,當時的你臉色一片蒼白,半絲血色都沒有。現在似乎要好一些了!”
看著少女天真可愛的笑容,江寒青的目光不由得痴了,一時間傻傻地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是好。
實在無法抵受江寒青的炯炯目光,少女漲紅了臉輕聲道:“您……您這是看什麼啊?”
江寒青對於女孩所表現出來的純真,感到十分有興趣,卻也不願意再讓她尷尬,輕笑道:“沒有!沒有看什麼!我只是在想這里是不是仙境?面前站著的是不是一位仙女?”
少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掩嘴莞爾道:“您真會說笑話!奴婢這種小丫頭怎麼可能是仙女啊?您現在是在鷹帥的府上。”
江寒青本來還待繼續逗弄這天真的女孩,突然聽到“鷹帥”一詞,頓時如墮冰窖,顫聲道:“什麼?……什麼?鷹帥?莫非是石嫣鷹?這里是安國公大院?”
“嘻嘻!天下難道還有第二個“鷹帥”不過這里不是安國公大院,這里是鷹帥婚前她父親留下來的府第——是石府。天下不知道多少人想見我家鷹帥而不得,您居然是鷹帥給救回來的。這可真是有福氣哦!”
得意地看著眼前驚惶失措的江寒青,天真的女孩對於江寒青激動的反應並不覺得有什麼奇怪。
天下人聽到石嫣鷹的名號,像眼前這個年輕男子一般激動的是大有人在,這個女孩已經是見慣不驚了。
在她看來,眼前的江寒青不過是和尋常人一樣因為久聞石嫣鷹的威名而感到激動罷了。
天真的少女卻又哪里知道江寒青和石嫣鷹之間的恩怨。
江寒青根本不知道自己昏迷之後發生了一些什麼變故,驟然間卻聽說原來自己是在石嫣鷹的府上,頓時只覺得一陣心驚肉跳。
“天啦!我怎麼會落在石嫣鷹的手里?這怎麼可能?難道剛才的那幫人全是石嫣鷹派來的?她又怎麼知道我在哪里?還有那些能夠和神女匹敵的女高手,她們難道也是石嫣鷹的人嗎?”
心神一慌亂,江寒青腦子里又是一陣眩暈。
手掌重重敲打了兩下額頭,江寒青試圖平穩一下自己的心神,心里道:“不行!趁著石嫣鷹還沒有出現,我要趕快逃!否則等石嫣鷹回來我就完了!”
這麼一下定決心,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力氣,江寒青居然猛地一下坐起身來。
面臨眼前極端危險的情況,他身體上的劇烈疼痛也似乎在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少女見江寒青突然坐起來,驚呼道:“您……您怎麼坐起來了!小心身體!”
江寒青用力一把將少女推開,便待掙扎著翻身下床。
可是腳剛一著地,腿上中箭的地方一疼,他的整個身子便癱到在了地上。
少女見他這副狼狽樣,又著急又好笑,強忍著笑意將江寒青用力扶回床上半躺著,埋怨道:“您這人啊!聽到鷹帥的名號,也不用這麼激動啊!鷹帥現在出去了,不在這里!您先歇一會兒吧。主子交待過奴婢,說她待會兒回來自然會來見您的。”
江寒青急著要走,卻又無法對眼前這個少女明說,心里只能是暗暗叫苦。
“糟糕!糟糕!這個女孩什麼都不明白,偏偏我腿上又中了箭傷。我怎麼騙她協助我離開才好呢?”
心里正在這麼想著,卻聽到一陣馬靴蹬地的聲音從外間傳進來。
江寒青一顆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兒。
“完了!完了!一切都晚了!一定是她回來了!”
果然,就在江寒青暗呼不好的當口,少女側身向她伸出舌頭做了一個可愛的鬼臉,輕笑道:“好了!好了!鷹帥回來了!“這少女話音未落,江寒青還來不及有所反應,一個身影便已經走進了屋里。
江寒青定睛一看,來人不是石嫣鷹卻還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