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僅見。”
看到這四個字的瞬間,安笙感覺心頭忽然涌起一陣濃重的酸澀,一股腦衝上喉頭、鼻尖,差點就要從眼眶里落下來。
從第一季到第二季,安笙呈現在熒幕上的精彩表演和一飛衝天式的進步速度,從來靠的不是被局外人簡單歸結的“天賦”二字,或者不只是。
安笙在這短短幾個月的時間里,憑借系統改變時間流速的金手指,度過的是整整幾年的時間。
在這幾年里,她如飢似渴地終日與熒幕上前人的表演為伴,將抽時間從現實里聽來的課程內容不斷地咀嚼、消化和吸收,也不可避免地因為獨行走過不少彎路。
但終於正如那句話說的,只要一個人肯在一件事上下死功夫,花費的時間足夠了,總有一天她會成為這方面的大師。
當然安笙現在算不得什麼大師,但經過幾年的訓練,將自己的表演畫面傳輸給系統進行分析,有些也得到了系統所在那個世界的觀眾的反饋,安笙終於在一次次地反復打磨中,把自己的演技磨煉到即使跟影帝同台對戲,也能表現不錯的程度。
這段時間太過漫長,她甚至偶爾會在放空的間隙里,感覺到一點與永生者相通的孤寂感,接著便在浩淼的時間長河的衝擊下,生出些許迷茫來:她執著的這一切,拼命不擇手段也要得到的這一切,真的有意義嗎?
但這種空茫感,每次都會在她踏出時間艙的瞬間,一掃而光。
而今天,這所有不為人知的徘徊和付出,都在無數人知曉“安笙”名字的這一刻,獲得了意義。
安笙的失態只持續了短短一秒,所有激動的心緒便被她輕輕掩下。
她知道,這只能算是個開始。
她現在最多算個一夜爆紅的綜藝咖,哪怕能力得到了一部分人的肯定,卻依然需要更多的成績傍身,離她最終的目標也依然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夜幕低垂,幾顆星子掛上半空。
安笙靜靜透過窗戶抬頭望著,不知在透過那無數光年前的微芒,凝望著誰。
與此同時,y國一棟別墅里,一個半長白發的青衫男子,正側對著窗外和煦的日光,目光落在身前的牛皮紙書頁上。
不知怎麼,他正欲翻動書頁的纖長手指忽然停住。
男人取來一邊的銀杏葉放在讀到的那一章,輕輕合上書本。
然後才抬起眼,看向一旁始終安靜垂手,顯得毫無存在感的黑色波波頭男人。
“魚到了?”
“是。”阿卓沉聲應完,似乎還有話要說。
“說。”
得了准許,阿卓立刻道:“魚似乎在做一些多余的事。”
安鶴苓重新翻開書,唇角一點清淡的笑,仿佛隱約像寵溺,又或是別的什麼:“隨他。”
——
張繚這幾日又恢復了常態,跟家里忽然多出來的粥粥也一直相安無事。
只是最近褚婪居然也破天荒地開始登堂入室了。
也許是上次家庭聚餐挑明了叁人的關系,褚婪索性也不遮不掩了,把一切擺在了明面上。
他偶爾過來的時候,會給安笙帶點小禮物做驚喜,但一開始還好,沒幾次他就不樂意了。
“你怎麼把我送你的東西給她了?”褚婪指著正在看電視的粥粥手里抱著的限量版兔子玩偶,有些不高興地問安笙。
安笙愣了愣:“我看她實在喜歡,再說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借她玩一下就好,乖~”
其實是粥粥一見這兔子就愛不釋手,晚上睡覺也要抱懷里才睡得著,安笙當然不可能跟她搶,當然只好給了。
褚婪於是輕易被安笙輕易揉順了毛,但隨著他一次次發現,自己帶來的東西幾乎一樣樣出現在粥粥手里時,一種莫名的危機感忽然襲上心頭。
不對勁!這里面絕對有問題!
野獸般的直覺讓暫時毫無頭緒的褚婪,毅然決然地決定深入敵營,伺機抓住無形的敵人的小辮子。
而等他終於厚著臉皮,靠著“我的心意被輕易送給別人我好受傷”的理由順利留宿的第一夜,就出了問題。
清晨,一個擁有著蜜色肌膚和完美倒叁角身材的男人,只穿了一條短褲,頂著一頭亂糟糟的半濕頭發,忽然氣衝衝地衝出洗手間,手里還握著一個大黃鴨的陶瓷口杯。
那杯子不知道因為磕碰到哪里,缺了小小一角。
他一把拉開廚房的隔斷門,盯著里面正系著圍裙,背對著他在灶前忙碌的男人。
片刻,他臉上怒色稍隱,倚在門框上,故意拉長了聲調:“喲~賢妻良母裝得挺像啊?”
張繚正在切培根,聽見身後陰陽怪氣的話,手上動作也只是微微一頓。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不懂?”褚婪上前,將手中漱口杯緩緩拍在桌上,“我看你是嫉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