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偉傑訕訕的笑道:“剛才……剛才……哈哈……”
“嗨!你這小子,真他媽b的會抓緊時間啊!”
劉松的語氣有些重。
李偉傑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以為自己衝撞了他,但是卻也並未放在心里。
“沒事,偉傑,你松哥不是生你氣,他自己的糊塗債理不清了,和你跟妮姐的事沒關系。”
郝大偉一邊收拾茶具一邊說。
“干,真雞巴煩,咱們什麼時候走?我先下樓去透透氣,干他媽的,憋死我了。”
劉松站起來大步開門出去了。
“松哥他怎麼了?”
李偉傑問郝大偉。
“是她老婆的事吧!呵呵,我猜的!劉胖子最煩這事了。”
趙奕歡搶在郝大偉前面開口,一抹午後的陽光從窗外照到她的長發上,反射著亮麗的光芒。
“嗯,剛剛他老婆又給他打電話來著,不知道說什麼,估計還是要房子要錢吧!”
郝大偉說。
李偉傑好像明白了點什麼,但是不敢肯定。
“妮姐下來了,咱們趕緊走吧!我想去看看你家呢!”
趙奕歡看到妮姐從樓上下來,立刻跳起來衝向門口。
跑了兩步之後停了下來,轉身燦爛的笑著,嬌聲道:“對了,咱倆還沒正式介紹過呢!我叫趙奕歡,你叫什麼來著?”
“我叫李偉傑。”
看著她陽光的笑容,整個世界都燦爛了,就像李偉傑初見林逸欣時那樣,她也是一個吸引他的女孩。
妮姐換了一身休閒的運動裝,雖然遮蓋著她嫵媚的身材,卻因為發型的關系而顯得十分干練,空著手,沒拿任何東西,等在門口。
和趙奕歡粉嫩的打扮反差很大,她就像一個慈母,把快樂的小燕子摟在自己懷里,和郝大偉一樣寵溺著趙奕歡。
郝大偉和李偉傑也收拾好了,他裝上了自己的手機錢包和鑰匙,經過她倆身邊的時候,衝她們一笑,走在前面下樓了,一邊走一邊說:“我那里環境可不好,而且很久沒收拾了,你們可千萬別嫌棄。”
妮姐說:“沒看我穿成這樣嗎?哈哈。”
趙奕歡嘟著嘴說:“遭了,我穿的是哥哥昨天剛送給我的新衣服。”
郝大偉鎖好門跟上,說道:“沒事,髒了洗壞了就扔,回頭你讓他賠你更好的衣服。”
這樣歡笑打鬧著,很快到了樓下,車就停在門口,一輛本田奧德賽,正好他們夠坐。
劉松靠在車門上一口一口的抽煙,道:“真他媽磨蹭,干,上車趕緊走,晚上我他媽還得回家。”
然後就打開車門坐到司機的位置。
郝大偉照顧兩個女人坐到後座,讓李偉傑到附駕位置指路,就關上車門了。
“我再開輛車跟著,回頭胖子你就自己回家忙你的吧!我把她們帶回來。”
“得嘞!”
劉松一腳油門,車衝了出去,“小子指路,現在咱們在北五環外呢!你那狗窩怎麼走?”
五個人,兩輛車,為了避開可怕的晚高峰七扭八拐的開到了西二環邊上的東來大學南門。
即便如此,到地方的時候也快5點了。
不是蓮花小區,而是另外一處房子,這是一片所謂的城中村,髒亂的環境和周邊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形成強烈的反差。
一邊是天堂,一邊是地獄。
操著各種口音的人,面露菜色,在這個城市苦苦求生。
他們掙扎於社會的最底層,住在幾百元一月沒有衛生間的幾平米空間。
有人把他們稱之為蟻族,那麼這里就是蟻巢。
這房子是馬凱的,說是什麼為了紀念一個不為了錢和他在一起的娘們,可是最後那女的卻和一個街頭賣場的跑了,跟著那長頭發的家伙流浪賣藝去了。
後來,馬凱買下了這個房子,紀念他逝去的愛情。
鑰匙李偉傑也有,當然他來的次數屈指可數。
看著眉頭糾結在一起的妮姐和趙奕歡,李偉傑笑笑,並未說什麼。
“你就住這里?”
趙奕歡不可思議的問道。
“嗯,車開不進去,你們要是原意,我就帶你們走進去吧!”
李偉傑咳嗽一聲,笑道。
劉松開門下來,跑到另外一面幫妮姐她們打開車門,嘴里絮叨道:“這算個雞巴啊,以前哥還他媽住不起這兒呢!得他媽跑郊區住菜地里。走,咱們去看看這小子的狗窩。”
妮姐一言不發,跟著劉松下車,趙奕歡有點遲疑,但也跟了下來。
另一邊,郝大偉也到了,找好地方停車之後興致勃勃的湊了上來,跟著他們往蟻巢最深處行去。
密密麻麻的棚屋,隨地可見的垃圾,沒有排干髒臭的汙水,以及你聽得懂或者聽不懂的方言,一些人高聲叫嚷著,夾雜著女人的尖叫和孩子的啼哭,三兩只肥壯的野狗翻動著垃圾,驚擾起幾只蒼蠅,誰家破舊的音響吵鬧的播放著鳳凰傳奇的新民歌……
趙奕歡躲在郝大偉的懷里,低頭走著,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凝重。
這里和揮金似土的紅唇酒吧比起來,就是另一個世界。
李偉傑走在最前面,一路都沒有回頭,但是他的後背卻能感到那幾道灼熱的目光和無形的壓力。
“到了。”
走到小巷的最深處,一扇斑駁的鐵門前,停下來掏出鑰匙,打開大門,“這是一個畫室,也是我住的地方……進來吧!至少比外面強多了。”
大家跟著走了進來,李偉傑打開燈,昏暗的世界頓時明亮了。
“哇……”
趙奕歡第一個發出感嘆。
“我干……”
接下來是劉松,麗麗和郝大偉瞪大了眼睛,默不作聲。
李偉傑知道,每一個初到畫室的人都會這樣,就像他初到紅唇的那樣,每一個懂藝術的人,都會讓自己與眾不同。
當然更多大腦積屎的人把這種與眾不同理解為格格不入,用馬凱的話來說,他們是偽藝術。
一個合格的藝術家,要把美帶給世界,就像提香的畫,整個世界都充滿了處女的體香。
門外面是惡臭的地獄,門里面是用心構建出的天堂。
房頂上掉著數個日光燈,可以保證在房子里的綠色植物生存,白色的圍欄,把一個大屋分割成若干個空間。
巴西木、鳳尾竹、梔子、丁香分布在房間的各個角落,中間空出的地方就是畫畫的場所了,凌亂的桌面上堆滿了油畫所需的一切,邊上堆放了幾個高高低低的畫架,每個畫架上都有一方裝訂好的畫布,上面是一副未完成的作品。
“咔嚓……”
趙奕歡拿起手機開始興奮的到處跑,拍著拍哪兒的,對一切都很好奇。
“不錯,有點意思。”
郝大偉高調的評價,而劉松卻很茫然,他看了一圈,沒發現他想要的東西,“我說偉傑,這是你畫呢?你不是學理科的嗎?”
“沒事畫著玩的,庫房還有一些。”
李偉傑一邊將馬凱前前前前前……任女朋友的化作當成自己的,一邊帶他們穿行於綠色植被間,向庫房行去。
“你住哪兒?”
妮姐問,看來她還是很關心他的。
李偉傑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向前指了下,說道:“呃……也在庫房,對我來說有張床就能湊合了。”
房子所有窗戶都讓用厚厚的遮光布給封上了,一片由風鈴組合而成的門簾後面,就是臥室,也是存放畫作的庫房。
身體觸碰風鈴時悅耳的叮咚,讓李偉傑想起了馬凱口中的愛情,馬凱說這是她送親手制作之後送給的。
李偉傑還記得當馬凱說起時,臉上的笑容是很少見的,發自內心的,盡管事後馬凱也曾用不屑地語氣補充了一句:“這是他這輩子收到的最廉價的禮物。”
不再遲疑,李偉傑帶領大家走進房間,門左手就是一張凌亂的臥床。
印花被子團在一角,還沒有洗的內褲襪子隨意扔在各處,還有女人的內衣。
不用說也知道,這是馬凱帶來胡搞的女人留下的紀念品。
李偉傑趕緊手忙腳亂的收拾著,給大家打掃出一點可以落座的空間。
趙奕歡和妮姐不客氣的坐到床上,一聲床板的呻吟,很明顯,它並不結實。
李偉傑和林逸欣也曾在這張床上翻雲覆雨過,每次都會擔心它會不會被他倆給折騰散了,於是就會以此為目標,更加用力的做愛。
床腿吱啞的聲音,伴隨著他倆的叫喊與喘息,陪伴他們一個又一個熱烈的日夜。
馬凱那小子很少來這里,他在外面開房的時間遠遠比來自己的出租房時間多,而當時沒有搬進蓮花小區的李偉傑,則沒少和林逸欣在這里偷情。
劉松和郝大偉站在堆成小山一樣的畫堆面前,前者不解的問:“你真是學理科的?”
李偉傑聳了聳肩膀,瀟灑而好看。
沒待多久,劉松看時間不早,先走了。
趙奕歡和妮姐商量著要拿走幾幅人體作品,掛到紅唇去,李偉傑沒反對。
馬凱早說過,要把屋子里的畫扔了,李偉傑當然不會把這話當真,但是如何處理,他是完全能拿主意的。
等到他們聊天說笑結束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趙奕歡老早就裹在被子里,甜甜的睡著。
他們三小聲交談,不想吵醒這個小公主。
郝大偉遞給李偉傑一張建設銀行的信用卡,他拿在手里仔細端詳,猜測里面的數字到底有多少個零。
郝大偉解釋道:“這是一張建行的VIP卡,里面有100萬現金以 60萬的信用額度,開戶人是妮姐,但你不需要擔心,這個賬戶從現在開始完全屬於你。拿著這張卡片,你可以在任何一個建行享受VIP待遇。”
李偉傑看著妮姐,隨手一張卡就有100萬,而且還是傳說中的VIP,盡管他自己的錢比這多得多得多,但是李偉傑還是很驚訝。
“哈哈,真是沒見過世面的傻小子。隨便一個人,只要在建行有60萬存款,您就是VIP,別被大偉唬住。”
妮姐在李偉傑耳朵邊上小聲說,吐出來的熱氣讓他心里一顫。
“既然有人願意幫你出錢,我也沒什麼話說。”
郝大偉拿出電話,按了幾下,李偉傑的手機發出悅耳的短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