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女孩已經打開車門,女孩慌張地鑽進了車子。
“司機先生,快開車。”一個不失甜而又富含魅惑之感的聲音。
趙長青發動了車子,他一邊關上車窗,一邊打開計價器,目不斜視地盯著前方的公路,用慈祥長輩的溫和聲音對剛剛上車的女孩問道:“姑娘,去什麼地方?”
女孩正不安地看著窗外,急促地回答道:“先開車,快走。”於是,趙長青不再多問,踩下油門,朝市區方向駛去。
直到車子駛出兩三公里,丁貝莉才回身坐正,不再望向窗外。
她軟軟地倒在座椅靠背上,仍能感覺到自己心髒快速的跳動,剛剛那個散發著鏡面反射特有光芒的黑色東西,仿佛仍然在面前注視著自己。
那個東西,那個東西難道是……丁貝莉一只小手捂著嘴巴,輕掩美唇,眉頭微蹙地思索著,然後猛地搖了搖頭。
不會的,不會的!
但即便是這樣寬慰自己,丁貝莉仍然感到似乎有一種隱藏的危險正在朝自己逐漸靠近,那種感覺讓她不知所措、充滿恐懼,卻又無能為力。
陣陣發香在滿是煙味的車子中飄蕩,趙長青只覺得車里的空氣仿佛都凝結了,CD里的音樂聲掩住了他有些粗重的喘息,卻阻擋不了手心里的汗意和不停分泌出的口水。
“姑娘,你沒事吧?怎麼慌慌張張的?”仍舊是那種溫和而充滿關愛的,長輩對晚輩應有的聲音,借著說話的機會,趙長青不動聲色地把蓄滿的口水吞了下去,同時在褲子上擦了一下手里的汗。
“沒有……”丁貝莉頓了一下,連忙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恢復了平日優雅大方的模樣,不卑不亢地答道,“沒什麼,謝謝。”
司機禮貌性地關心問話,至少給丁貝莉帶來了一些難得的溫暖,對此丁貝莉心懷感激,可她還是習慣維系自己那雖然不怎麼平易近人、但充滿了端莊矜持的形象。
“嗯,沒事就好。”丁貝莉的心情在司機簡單的話語里徐徐平復,暫時忘記了剛剛困擾自己的攝像頭迷雲。
她微微側了下目,打量了身旁的司機一眼。
頭發還算濃密,但已有了不少白發,淳朴的面容上,也已有了不少皺紋,但整體還算干淨利索。
五十五歲上下的年紀,一副雖然溫和但是有原則的正派模樣,給人很舒服的感覺。
丁貝莉的心情已經全然放松了下來,這時才猛然間發現車子里一直播放著音樂,是李斯特的《愛之夢》,已經演奏至尾聲。
丁貝莉沒有接續司機的話,安然地躺靠在椅子上。
自從看到那個可能是攝像頭的東西,丁貝莉的精神就一直緊繃著,直到現在,才放松下來,一放松,那種周身綿軟無力的感覺就再次襲來,就那麼靠著座椅,漸漸的睡去。
就在丁貝莉即將墜入夢鄉的時候,一曲《愛之夢》播放完畢,另一首曲子接續響起。
聽到那曲子,丁貝莉立刻睜開眼睛,滿臉驚恐,兩眼直直地看著前方,帶著一種想要逃開般的表情輕聲說道:“嘆息……”
“怎麼了姑娘?你說什麼?”司機溫和地問道。
丁貝莉的身體輕輕地顫抖起來,她雙臂環抱在胸前,盡力地控制著自己的顫抖,雙眼如同失去了焦點一般地直視前方,秀美的面孔也失去了所有表情,僵然得如同囈語般地呢喃著:“這首曲子……曲名叫《嘆息》,李斯特的《嘆息》……”
“哦,才開始放就聽出來了,你是學音樂的嗎?姑娘。”趙長青不禁轉頭看了這美麗女孩一眼,心中有點為自己剛剛把她錯當作小姐感到愧疚。
同時不知道為什麼,也有種隱隱地高興。
假仁假義也好,強裝高尚也罷,畢竟從心底他不希望看到年輕的孩子誤入歧途,而且發自內心地希望這個或許和他只有一面之緣,卻讓他心找到了一點年輕時感覺的女孩,能是一個純潔的好姑娘,能有自己幸福的人生。
這麼想著,趙長青又找到了那個能夠被自己認可的自己,覺得快樂了許多。
怎麼可能聽不出來?
這首曲子,就是這首曲子,承載著自己最幸福的回憶,又縈繞在自己最揮之不去的噩夢中,怎麼可能忘得掉?
丁貝莉沉默著,什麼都沒有回答,內心被溫馨甜蜜的回憶,和痛徹心扉的往事輪番衝擊。
頃刻間,淚流滿面。
原來,在網絡上出名後,丁貝莉就秘密簽約了一家唱片公司,可是沒想到這家公司竟然有黑社會背景,而且根本沒打算讓她走演繹道路,只是想將她培養成性奴隸,賣到外國去。
而且不只是丁貝莉,還有很多別的女孩子和在她一起,她們被集中起來,送到一個秘密的地方,有專人培訓她們如何討男人歡心。
看著身邊姐妹一個一個被送走,丁貝莉幾乎已經絕望了,但是沒想到天無絕人之路,龍虎堂一夕之間竟然被人連根拔起,丁貝莉這才窺准一個機會,逃了出來。
再後來,翟凌找上自己,丁貝莉現在正是需要錢的時候,所以也就答應了,至於付出身體的代價,在生活殘酷的現實面前,她也只能低頭。
當然,以後丁貝莉得知李偉傑就是搗毀龍虎堂的人,這才真正解開心結,死心塌地和他在一起。
“嘆息……”趙長青琢磨著這奇怪的曲名,一邊開車一邊稍微認真些的聽起了曲子。
說不清是悲是喜的旋律中,時隱時現地抽泣聲響在耳邊。
趙長青側目一看,身邊的女孩不知什麼時候哭了起來。
隨著車子的前行,道路兩邊的路燈燈光由遠及近,然後消失在身後,前方的路燈跟著前來,周而復始。
在燈光的明暗交錯間,女孩那純美魅惑的容顏時明時暗,顯出一種朦朧的美感。
但這光彩照人的美貌,此時卻已是梨花帶雨,滿面淚痕。
趙長青只覺得自己的心猛地收緊了一下,一種強烈想要保護身邊這個女孩的感覺溢滿心頭,他一邊收油減速,一邊以一種他這個年齡鮮有的慌亂聲音連問著:“怎麼了姑娘?你這是怎麼了?”
平坦寬闊的公路邊,一輛有些老舊的出租車徐徐停下。
車艙內,一個哭得讓人心疼的女孩側身擁住汽車駕駛員的脖子,頭靠著那蒼老單薄的胸膛,小香肩一聳一聳地不住抽泣。
趙長青猶豫了一下,然後慢慢把手撫在女孩的背上,輕輕地拍撫著。
他不知道這個女孩為什麼能讓他產生如此憐惜的感覺。
女孩嬌柔的身體緊緊依靠在自己的身上,摟得自己不得不微微俯身。
坐了大半天的身體,俯身的時候腰真的覺得很酸痛,但趙長青毫不在乎,他只想讓身前的女孩盡快止住哭泣,讓他做什麼都行。
女孩的哭聲逐漸平息下來,輕輕收回了摟著自己脖子的細弱雙臂,然後起身坐好。
趙長青胸前的衣服上已被哭濕了一大片。
“對不起。”仍略帶哭腔的女孩幽幽地說,“我失態了。”
趙長青一時有些不知所措,表情僵然。
隱隱嗅著留在自己懷中的些許香氣,趙長青不知所措地說道:“沒事了吧?沒事就好。哦對了,這也進市區了,姑娘你去哪?”
“我去華晨路,佳人模特公司普吉分部,辛苦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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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天空已經微微泛起魚白,李偉傑在經過了幾個小時的沉沉睡眠後,終於醒了。
他徐徐睜開眼睛,被光线刺了一下,連忙翻了個身背對窗戶,再次閉上雙眼。
突然,李偉傑意識到了什麼,雙目一睜騰地坐了起來。
想著昨晚那比小姐還小姐的嬌挺騷乳,李偉傑一下子晃過神來,從走進酒店大廳時的輕搖美晃,到走出三層電梯時的回眸猶疑,再到敲開客房木門時的緊張羞澀,以及被他玩弄時的嬌柔扭動,一時間像快速播放的膠片,一幕接一幕地衝進李偉傑的腦海里……
同樣看著窗外天空的,還有躺靠在床上古晨,床頭櫃上的筆記本顯示器上定格著一個嬌美女孩仰頭撫發,雙目方才徐徐睜開的畫面。
那從懷疑到驚恐的復雜表情還沒出現在女孩臉上,此刻那女孩的容顏中除了少許的疲態,更多的是一種被極盡滋潤之後的魅惑之光。
與那純美而又魅惑的雙眸對視之後,古晨不知道自己被震撼得僵然站立了多久,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便鑽進了古晨的心中,把她的內心一點點的掏空,讓古晨失落得無法入眠。
“路是自己選的啊!”看著窗外,古晨輕聲發出遺憾的感慨。
雖然感慨,但了無遺憾的,是同樣無眠的趙長青。
自從邂逅那個俏生生的姑娘,趙長青就覺得好像有一道明媚的陽光照進了自己的生活。
躺在自家的床上,在身邊老婆的鼾聲中,趙長青不禁回味著那姑娘留給自己的每一份記憶。
從姑娘衣著奇特的性感身形,到倉促小跑中的驚慌容顏,從呼喚他趕緊開車的魅惑聲线啊,到小憩中呼吸時的胸部起伏,一直想到那姑娘淚流滿面地擁著自己。
姑娘發絲的淡淡清香似乎仍留在身上,一對玉臂的纖軟觸感和嬌挺雙峰的青春氣息,也令趙長青心醉。
只是那姑娘怎麼會突然沒來由地哭起來呢?
趙長青想不明白,還有她竟然居住在華晨路,要知道那可是普吉島房價最為昂貴的高尚住宅集中地,哦,那倒也不一定是她的家,也可能是……
趙長青不願把姑娘想得那麼肮髒,連忙止住了念頭,轉而想起了姑娘下車時一邊從皮褲腳腕處的拉鏈里拿出車錢,一邊不無尷尬和羞澀地抬起頭對他露出的笑容。
那笑容就像窗外越來越明媚的晨光,映滿趙長青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