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老先生名字一出,真相立刻大白,屋里的三個人臉上換上了憨厚的笑容,剛才問話的男人訥訥地說:“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們……那個,我、我是二柱,大柱的堂弟,這是我堂嫂……”
龍二柱指指女人,又指指另一個男人,“這是我們同鄉,叫炮、炮仗。”
介紹完畢,龍二柱嘿嘿一聲憨笑,把眼垂下,鄉下人的朴實表露無遺。
當知道眼前這兩個美麗而時髦的姑娘是友非敵之後,他反而不敢直視她倆了。
門口四個凶巴巴的小伙見到這一幕不樂意了,為首的一個叫起來,“怎麼著,認親戚呢?沒想到你們還有幾個闊親戚在北京,那好啊,這回沒法叫窮了吧?賠錢吧,我兄弟還在醫院等醫藥費呢。”
龍二柱剛經過和熟人相見的喜悅,門口那小伙的一席話讓他清醒過來。這倆姑娘來得也太不是時候,趕上這攤子事情,可別把她倆連累了。
龍二柱抬眼怒目瞪著那幾個年輕人,沉聲道:“這件事與她們兩個無關,我送走她們,再跟你們說。”
說完二柱轉頭向炮仗道:“炮仗,你送兩位姑娘回去。”
然後,二柱又轉向劉紅跟樂樂,“對不起,兩位,我們這里正好出了點事情,等我們解決之後,我和大柱哥,我們大家再去看你們。”
樂樂和劉紅還沒說話,門口的已經不干了,“走什麼走啊?她倆走了你們還有錢賠嗎?”
“憑什麼要我們賠錢,是你們來打我們的,而且你們打傷我們的人都還沒算呢。”
二柱的堂嫂氣憤地說到。
門邊的人仰面朝天,不回答,不理睬,也不讓路。二柱和炮仗不禁捏緊了拳頭,只想開打,但是屋里空間狹小,又怕傷及劉紅跟樂樂。
2樂樂冷笑起來,“誰說我們要走了?”
說著從包里拿出一疊扎好的一萬塊,在手上啪啪地拍著,“我們今天就是送錢來的,給你們誰啊?”
樂樂這錢本是依了姚靜的交待,帶來准備給龍大柱的朋友們應急的。
除了劉紅,屋里其他人見到樂樂拿出錢來都很意外。
二柱他們是著急,怎麼能給那幫人賠錢呢?
而且怎麼能叫這兩個姑娘賠呢?
門邊的四個人則是高興,沒想到真有現錢。
二柱正想出聲阻止樂樂,門邊四人中為頭的已經上前一步,道一聲“給我”伸手就去接樂樂手里的錢。
樂樂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就在那人手伸到面前之時,擒住他的手腕,啪的一翻,就將他的手擰到了背後,整個身子背轉了過來。
這一招正是樂樂的拿手好戲,當年張一鳴也吃過這虧。
旁邊的劉紅見狀,立刻一腳踢在那人的膝彎,那人便單膝跪倒地上,哎喲的叫了出來。劉紅與樂樂配合得天衣無縫,倆人不由相視一笑。
誰也沒料到這兩個衣著高檔,打扮時尚的小姐有這樣一手,特別是在門邊四個小伙看來,劉紅和樂樂肯定是倆傍了大款的二奶,有姿色,有身材,因而有錢,唯一不可能有的,就是這動手的本事和膽量。
待到反應過來,剩下三人立刻搶上前,樂樂叫到:“紅姐,看你的了。”
樂樂不擔心二柱他們,只要劉紅再對付一個,剩下兩個二柱和炮仗一人對付一個肯定沒問題。
樂樂跟劉紅天天在一起,對劉紅的家傳功夫也很了解,對付這種混混,估計她應該沒問題。
劉紅這邊也是跟樂樂天天一起,早就知道她愛鬧的性格,從一開始劉紅就覺得樂樂會搞怪,不過劉紅自己心里也是蠢蠢欲動,她從來沒經歷過這場面,很想試一試。
要說劉紅跟張一鳴認識,以及跟樂樂之間,都算是不打不相識的。
劉紅還沒動上手,那邊二柱早衝三個小子大吼一聲:“誰敢動,老子今天就開殺戒了。”
二柱此刻心里的確是怒氣衝天,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
這幾個小子他其實根本不放在眼里的,但是作為一個到外面來討生活的農村人,他能忍則忍,可現在樂樂都動手了,二柱覺得自己作為一個男人要再讓劉紅也替自己打架,他覺得自己沒臉活下去了。
旁邊的炮仗也跟二柱想法一樣,炮仗一聲不吭,唰的就把身邊一把菜刀操在了手里。這地下室里就一間房,里面鍋碗瓢盆砧板菜刀一應俱全。
那三個人一見這架勢,哪里還敢動,只衝樂樂叫道:“你放開他。”
3
樂樂也不想多說,放了擰住的那一個,一把將他推到三人堆中。
這人本是四個人中的頭,這回丟了這樣大一面子,如何肯罷休,轉身衝樂樂便道:“你他媽三八你有種,老子不留神著了你的道。”
他這話倒是有幾分對,如果留神,樂樂沒這麼輕易得手。
但是樂樂不怕他,不屑地說到:“你留神又怎麼樣?現在我姐妹倆在這,由你挑一個單挑,是我還是我紅姐?你要贏了……”
樂樂從包里又掏出一疊扎好的一萬塊,“這錢都歸你,不夠我這還有。可你要是輸了……”
樂樂看一眼炮仗手里的菜刀,“那有刀,你剁下一只手指頭。隨便哪只,我不挑食。”
樂樂連嚇帶蒙,這邊人心里有點虛了,特別是樂樂嘴里叫著“紅姐”讓人聽著就像是在道上混的大姐頭,其實他們哪里知道這倆女人是那樣的姐妹。
心里一虛,底氣便不足,這邊人色厲內荏地叫到:“憑什麼你輸錢我輸手指頭?”
樂樂露出一臉嘲笑,不屑地道:“你還好意思問,就憑我們是女的,行嗎?我們要贏了你,你還有臉嗎?不該輸個手指頭?再說,你輸錢誰要啊?我老公有的是錢,砸都砸死你,你跟我們賭錢?”
再把“老公”一牽出來,這邊人更加心慌,也不知道樂樂和劉紅是誰的女人,這人一張臉漲成豬肝色,一口氣在胸口憋了半天,再看看二柱和炮仗的架勢,原來還可以欺他們是外來民工,轉眼間他們有了靠山,這一旦有錢撐腰,論動手,二柱一人就可以招呼他們四個了。
終於,這邊為首的瞪了樂樂他們所有人一眼,一言不發,扭頭走了。
其他仨見狀,跟著也追了出去。
出到地面,路過劉紅那標致,一嘍囉看了兩眼,道:“頭兒,這會不會是那倆妞兒的車?這車我知道,標致407,整個一小寶馬,比寶馬三系還貴。要不咱給它拉一道?也讓倆三八心疼一陣。”
另一嘍囉趕緊推開他,低聲道:“還不知誰的呢,拉一道。你還嫌今兒個不丟人啊?再說,有什麼心疼的啊?沒聽人家說?有的是錢。”
這時,那頭兒轉身對另外仨交待:“今天的事情,不准跟任何人說。回去就跟老大說沒找著人,這幾個臭民工跑了,知道嗎?”
另外仨嘍囉知道頭兒這回人丟大了,在愛惜面子,都很了解地點頭稱是,看著頭兒的眼神便全都是節哀順變的意思。
頭兒被這幾個手下看得臉熱,但又沒法說什麼,哼一聲快步走了。
4地下室里,二柱他們已經把樂樂和劉紅驚為天人,一幅手足無措的狀態,想叫她倆坐,又覺得這屋里各處又髒又亂,哪里找得出一個配得上兩位天仙一樣美女的地兒?
只在那里轉來轉去地瞎忙活。
劉紅先看出了他們的窘況,忙出聲笑道:“你們都別忙了,我們知道了你們的事情,就是來看看有什麼能幫忙的,可不是來給你們添亂的。”
二柱他們這才停止了轉悠,卻仍是訥訥地不知道說什麼。
樂樂想起剛進屋時他們三個被堵在屋里的情形,又想起後來二柱發怒時候的氣勢,有些不解,便問:“就這樣幾個人,你們對付不了?開始怎麼好像把你們給鎮住了?”
聽到樂樂這樣問,二柱一臉的無奈,他嘆一聲道:“就這幾個家伙,我一人就綽綽有余了。可是,又能怎麼樣呢?再把他們打了,到頭來還是得賠錢,搞不好,110又把我也拉走。現在我們已經有幾個在醫院躺著等錢用,大柱哥也還在公安局關著。我是不敢跟他們打啊。”
樂樂不作聲了,知道二柱說的是實情,所謂一文錢難倒英雄漢,要是有錢,看二柱和炮仗這樣,雖然憨厚,但也都不是一幅孬相,怎麼會受這種欺負?
樂樂從包里又取出一萬,和剛才已經取出的兩萬一起,遞到二柱手里,“我今天就帶了三萬,你先拿著,給醫院的工友治病。不夠我回頭再取。大柱那邊,我們待會兒去把他保出來。”
包括二柱在內,那三個人嚇了一跳,異口同聲地連聲推辭,“這怎麼行,這麼多錢。”
二柱的臉都急紅了,“而且,姑娘,我們都、都還不知道你們兩位跟龍大叔是什麼關系。”
這龍大叔是誰,張一鳴在電話里沒細說,樂樂也不清楚,這會兒想了想便道:“龍大叔是我老公的長輩,這錢你們先用吧,有什麼事情以後再說,總不能讓醫院里的人,還有大柱他們在那干等著呀?”
二柱這才不作聲了,從樂樂手里接過三萬塊錢,沉甸甸的,就像三座山一樣,壓得他心里喘不過氣來。
在二柱心里,覺得這是欠了一個多大的人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