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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3章 陷阱

六朝清羽記 弄玉,龍璇 5900 2024-03-03 09:27

  武二郎低頭看著黑沉沉的甬道,摸著後頸的虎斑悻悻道:“小子,小心別被人坑了。”

  “你是放心不下蘇荔吧?”

  程宗揚道:“蘇荔族長可比你強多了。”

  樨夫人告訴他,所有的花苗人都被送到地宮,交給鬼王峒的使者。

  其他人倒還罷了,凝羽和樂明珠卻讓程宗揚焦急不已。

  得知她們剛被送去不久,程宗揚決定立刻追下去。

  易彪和吳戰威都沒有異議,蘇荔卻主動留下來與樨夫人作伴。

  程宗揚暗贊這位花苗的女族長心細如發,有她控制住樨夫人,不怕白夷人在外面玩花樣,斷了他們的後路。

  武二郎被強拉過來,一肚子的不樂意,一路上沒給程宗揚好臉。

  程宗揚也不理會,這廝就這德性,整天跟人欠他八百吊似的。

  不過真打起來,還是這斯靠得住,再不情願也要拉得緊緊的。

  眼前的甬道與程宗揚在靈飛鏡中見過的相似。整齊而狹窄的石階筆直通往山腹,石壁間隱隱回蕩著皮鞭的呼嘯聲。

  吳戰威舉著火把,俯身仔細看著階上紛亂的足跡,然後道:“是花苗人,有十幾個。”

  花苗赤裸的足跡很容易分辨,但能在沒有多少灰塵的岩石上分辨出來,就是他的本事了。

  易彪一步跨過十幾道台階,落葉般悄無聲息地落在下面。

  吳戰威朝他挑了挑大拇指,也跟了下去。

  程宗揚系緊自己的運動背包,也跟著走下台階。

  甬道極長,不時響起的皮鞭聲似乎就在前方,眾人走了許久,卻始終未看到花苗人的蹤影。

  就在這時,走在前面的易彪看到了一只鞋子,一只小小的繡花鞋。

  程宗揚認出這是樂明珠的鞋子。

  這丫頭很羨慕花苗女子的裝束,但花苗人的赤足她卻學不來。

  “火把!”

  程宗揚接過火把,探往前方,黑暗中,出現一個巨大的空間。

  那是一道寬闊的懸崖,連綿的石階變成一條長橋,一端從懸崖上伸出,另一端沒入黑暗。

  武二郎在撟柱上抓了一把,石屑細粉一樣脫落下來,“這是什麼石頭?”

  “水泥。”

  程宗揚道。

  山腹里的一切:石階、岩壁、橋梁、懸崖,都是水泥建造的。程宗揚現在完全相信,這座山峰是一座人工建築。但自己永遠不知道建造者是誰。

  “颼”的一聲,皮鞭撕開空氣的銳響傳來,接著響起一聲女子的啼哭。

  武二郎劈手奪過火把,像吹蠟燭一樣,一口吹滅,然後身體一聳,輕煙般掠上長橋,剩下三個緊緊跟在後面。

  那聲啼哭一閃便消失了,四周又陷入寂靜。

  但這寂靜中,程宗揚卻感到有無數眼睛窺視著自己。

  那些邪惡的力量游走著從四處涌來,將他們團團圍住。

  “停!”

  程宗揚的斷喝晚了一步,就在他示警的同時,一道亮光劃破黑暗。

  火光在台階上投下刀切般的陰影,甬道盡頭的平台上,高聳著一座圓木堆積的金字塔。

  包括卡瓦和阿夕在內的花苗人被捆縛在一根根直立的木柱上。

  在他們頭頂,那個鬼王峒使者高高站立在塔頂,他雙手攏在袖中,黑色的長袍長長拖在腳下,細小的眼睛閃動著惡毒的寒光。

  “就你們幾個嗎?”

  使者尖細的聲音道:“樨奴果然聽話,把你們引誘下來……”

  使者發出夜梟般刺耳的笑聲,然後手一擺:“統統殺了!”

  “呼”的一聲,一名鬼王峒武士握著粗糙的長刀,從台上一躍而下。吳戰威舉起他的厚背砍刀,死命擋住。”叮”的一聲,雙刀相交,吳戰威雙臂像觸電一樣抖動起來,踉蹌著後退幾步,險些坐倒。

  易彪搶過去,擋住那名鬼武士的長刀。

  接著又有兩名鬼武士躍下來,加入戰團。

  鬼王峒使者身邊的武士比他們在熊耳鋪外遇到的更精悍,易彪與吳戰威都是千錘百煉的好手,以二敵三,卻沒有占到半點便宜。

  這些生著鬼角的武士毫不畏死,眼看吳戰威被一名鬼武士逼得手忙腳亂,易彪掄刀疾攻那鬼武士的左臂,試圖解救,那鬼武士卻絲毫不避,任由他一刀砍掉自己的左臂,同時右手長刀揮出,在吳戰威背上留下一道尺許長的傷口。

  易彪橫刀從失去左臂的鬼武士破綻處攻入,劈碎他的胸骨,一邊叫道:“吳大哥!對不住了!”

  吳戰威傷口雖長,卻不深,他狠啐一口,“該死球朝上!拼了!”

  程宗揚提刀上前,“啪”的一聲,一只大手狠狠打在他腦後。

  “你個瓜娃子!”

  武二郎橫眉豎目地罵道:“想害死二爺啊!”

  程宗揚也是火大,那艷婦聲淚俱下,說得七情上臉,誰知道她背地里卻包藏禍心,受了鬼王峒使者的指使,設了個圈套讓自己跳。

  自己也是二十多歲的人,還這麼天真,竟然就上了當。

  程宗揚反手一刀逼開武二郎,接著側身出刀,足如虎踞,身如虎形,將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刀尖寸許。

  “叮”的一聲,鬼武士的長刀被程宗揚刀鋒蕩開。程宗揚刀尖一挑,切入鬼武士堅韌的皮膚中,拖出一道長長的傷口。

  武二郎露出一絲訝異,顯然對程宗揚這一刀大為意外。旋即他又臭起臉,氣哼哼道:“這是二爺的五虎斷門刀,還是三腳貓喪門刀?”

  “少廢話!先干掉他們你再嘰歪!”

  武二郎卻是一臉無所謂:“拼什麼命呢?打不過咱們就退回去。”

  “退個屁!後面也被圍住了!”

  武二郎哂道:“你小子,難道耳目比二爺還靈?”

  正說著,身後遠遠傳來一絲亮光。程宗揚沉著臉道:“還用去看?用你的腳後跟想想就知道。”

  武二郎立刻變了臉色。蘇荔一個人在上面,如果被鬼王峒的人馬襲擊,那可是凶多吉少。

  武二郎身影一晃,朝後攛去。程宗揚破口罵道:“武一丁。你這個重色輕友的家伙!不去抓住使者,對付後面的有個屁用!”

  武二郎恍若未聞,他旋風般掠到後方,一陣金鐵交鳴的震響如爆豆響過,接著又掠了回來。

  他半身浴血,一手拿著雙刀,一手握著一根折斷的鬼角,然後振臂一揮,鬼角箭矢般朝木塔上飛去,直刺使者面門。

  使者一動不動,旁邊一個佝僂的身影昂起頭,一把抓住鬼角,凶獰的目光朝台下盯來。

  血虎張開牙齒,露出被銳器截斷的舌根,一口咬住鬼角,將比金屬還硬的鬼角一點點咬碎,吞了下去。

  武二郎長臂一展,翻手揮出鋼刀,砸在一名鬼武士刀背上,將他長刀砸得彎曲,然後一足踢出,蹬在鬼武士胸口,將他上身瞪得後仰,接著“篷”的一聲,將鬼武士粗壯的身體踩在腳下,腳底發出骨骼碎裂的脆響。

  吳戰威背上中了一刀,鮮血淋漓。易彪撕開上衣,為他裹傷。躍下的鬼武士只剩下最後一名,仍面對程宗揚的刀鋒毫不退讓。

  程宗揚的刀法雖然是武二郎親傳,但那廝的教學內容概括說就四個字:簡單粗暴。

  簡單是武二郎的教學方法,粗暴是他的教學態度。

  說是傳授,其實只是把招術演示一遍,至於程宗揚能領悟多少,二爺就管不著了。

  不是他不想管,實在是管不到。

  武二郎只知道這一刀該這麼使,至於為什麼這麼使,他也說不明白。

  被程宗揚問急了,他就虎起臉,抬腿走人。

  而程宗揚得益更多的,來自另一個人:謝藝。

  那文士對刀法頗為精研,往往一兩句,就讓程宗揚豁然開朗,在招術的變化和力量的運用方面得益良多。

  但他僅僅是出言指點,從來沒有傳授過程宗揚一招一式。

  另一個是凝羽。在她身上,程宗揚第一次體會到真氣運轉的精微之處,知道如何將丹田氣輪的力量施放出來。

  鬼武士的優勢只是力量奇大,悍不畏死,招術直來直去,平平無奇。

  程宗揚雖然心急如焚,卻謹記著凝羽所說,呼吸一絲不亂。

  先漸漸穩住陣腳,然後一點一點占據了上風。

  剛才他已經看過,木塔上被縛的花苗人中並沒有凝羽,也沒有樂明珠那丫頭的身影。

  鬼王峒使者頭頂的鬼角微微晃動,忽然喝道:“血虎!”

  那個佝僂的身影聞聲一震,慢慢昂起頭。他半邊面孔被撕裂,露出白森森的骨骼,僅存的眼珠變得血紅。

  武二郎雙刀“鐺”的一撞,吸引了血虎的目光。

  血虎低沉地吼叫一聲,凹陷的胸膛脹起,露出折斷的骨骼,他拿出一根黑黝黝的鐵矛,野獸般撲來。

  “哥!”

  易彪瞪大眼睛,望著朝武二郎飛撲而去的血虎,大叫道:“哥!”

  血虎身影遲滯了一下,然後加速朝武二郎撲去,把易彪的叫聲拋在腦後。

  程宗揚和吳戰威都瞪大眼睛,他們也認了出來,那個身體畸形的怪物果真是易虎。

  他凹陷的胸膛正是當初被巨石擊中的部位,他被山洪卷走,在山澗中撞得遍體麟傷,頭顱和四肢也為之變形。

  如果不是同胞兄弟易彪,任誰也認不出眼前的怪物就是當日沉默寡言的北府兵軍官易虎。

  鬼王峒的使者變了下臉色,然後對旁邊披發的巫師說了句什麼。

  那巫師穿著綴滿羽毛的長袍,臉色蒼白,他拿出一團黑色的泥膏,放進盛滿蛇彝女子鮮血的瓷盒中,然後投入火中。

  白色的煙霧從火中飄出。周圍面目猙獰的鬼武士神情微微聳動,眼珠愈發鮮紅,仿佛能滴下血來。

  血虎的鐵矛在空中發出一聲沉悶的風聲,狂飆般撲向武二郎。武二郎雙刀交叉,硬生生擋住他一矛,然後旋身出刀,用上了腰腹的力量。

  同樣是受鬼王峒使者驅使的武士,血虎的出手卻明顯不同。

  他鐵矛猶如發怒的蛟龍,不僅力量奇大,而且招術精妙,比起那些鬼武士高出不止一籌。

  即使武二郎這樣的猛人,一時間也被他的鐵矛困住。

  一絲異樣的氣息飄入鼻端,程宗揚手指不自覺地痙攣了一下。

  對面的鬼武士力量卻徒然加大,他噴出濃重的鼻息,長刀猶如巨斧,重重劈在程宗揚刀鋒上,將他震得手臂發麻。

  “小心毒煙!”

  那種黑色的泥膏程宗揚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了,他急忙屏住呼吸,雙手握住刀柄,用盡全身力氣疾風暴雨般朝對手攻去。

  被鬼王峒使者改造過的易虎仍保留著原來的武技,再配上他惡魔的軀體,雖然無法攻克武二郎,卻將他牢牢牽制住。

  忽然一柄鋼刀格住血虎的鐵矛,易彪額頭青筋暴起,嘶聲叫道:“哥!”

  血虎盯著他,鐵矛緩緩退了半尺,然後驀然加速,刺向他同胞兄弟的喉嚨。

  易彪虎目迸出淚水,大叫道:“哥!你醒醒啊!”

  “傻蛋!”

  武二郎一肩膀把易彪撞開,刀鋒准確地劈在血虎矛尖上,破口罵道:“他這會兒又不認識你,你鬼叫個屁啊!”

  說著他也聞到黑膏燃燒的氣息,表情瞬間變得猙獰。

  使者尖笑道:“看你們還能撐到幾時!嘻嘻,這虎族漢子倒是好身板,煉制出來比血虎還強上幾分……血虎!殺了他!”

  血虎手中的鐵矛猛然一緊,幻化出無數矛影,重重疊疊朝武二郎逼來。緊接著,高台上又躍下數名鬼王峒武士。

  吳戰威負傷,易彪失魂落魄,只剩下程宗揚和武二郎還在勉強支撐。

  程宗揚原以為有武二郎這張王牌在手,干掉鬼王峒的使者不是什麼難事。

  誰知道改造過的血虎竟然這麼強,只怕要一兩個時辰才能與武二郎分出勝負。

  焦急中,一抹刀光從暗處襲來,流星般刺向使者胸口。

  束著腰甲的凝羽從黑暗中現身,一閃就掠到木塔上空。鬼王峒使者的笑聲僵在喉中,本能地抬起手。”噗”的一聲,月牙狀的彎刀挑穿使者的手掌,爆出一片血花。

  凝羽修長的身體在空中一折,靈巧地翻了個筋斗,順勢拔出彎刀,變招朝使者脖頸抹去,動作如行雲流水,沒有半分停滯。

  使者握住被穿透的手掌,尖叫著滾下木塔,他身邊的巫師陰惻惻抬起手掌,露出掌心一個血紅的鬼面圖案,然後喉中發出一聲厲鬼般的尖嘯,掌心的鬼面圖案驀然張開血淋淋的大口,朝凝羽腕上咬去。

  凝羽回過手腕,彎刀灑下一片月光般的輝影,繞開巫師的手掌,在他頸中蜻蜓點水般一抹,帶出漫天血影。

  巫師的頭顱仿佛失去重量般,從脖頸中飛起,旋轉著飛下木塔,滾在一名花苗女子腳邊。

  那花苗女子臉色蒼白,神情卻很鎮定,甚至朝凝羽微微一笑。

  凝羽刀勢不停,朝木柱的繩索掠去。程宗揚急道:“別動繩索!毒煙!”

  微笑的花苗女子忽地變了臉色,露出鬼王峒使者般擰惡的表情,張口朝凝羽的彎刀咬去。

  凝羽變招極快,程宗揚甫一開聲,她便翻過手腕,用刀背在那花苗女子頸側一擊,使她昏迷。

  “煙有毒!他們在用邪術操控!”

  程宗揚叫道。說著他頭腦一陣暈眩,眼前金星直冒。

  “笨死你了!”

  一張芳香的絲帕飄過來,掩住程宗揚的口鼻,樂明珠道:“知道煙霧不對,你還說話!”

  程宗揚剛檔開鬼武士一擊,一手用絲帕捂住口鼻,悶聲道:“你不也在說話嗎?”

  樂明珠得意地指了指發上的頭冠,“我的朱狐冠百毒不侵!嘻嘻!”

  “躲開!”

  程宗揚顧不得問她們兩個為何會在此時出現,上前擋住襲來的鬼王峒武士。

  “我來幫你。”

  樂明珠拔出她的短劍,搶上前去。

  “篷”的一聲,程宗揚結結實實摔在地上,全無提防地摔了個五體投地,接著“叮”的一聲,鬼武士的長刀貼著他的耳朵砍在水泥凝成的地面上,濺起一道火花。

  程宗揚臉上被石屑擊中,火辣辣的一片,他還沒弄明白好端端的,怎麼那丫頭往前靠了一步,自己就摔了一跟頭。

  樂明珠嚇得臉都白了,急忙逼開那名武士,小聲道:“對不起啊。”

  程宗揚一臉的莫名其妙:“怎麼回事?”

  “我……我踩到你了。”

  程宗揚怔了一下,才醒悟過來。

  那小丫頭搶得太急,一下踩住他的腳背。

  程宗揚氣不打一處來,武二郎那句話立刻到了嘴邊:“你想害死我啊!”

  樂明珠吐了吐舌頭,“小心!”

  一只白美的裸足抬起,踢住鬼武士的手腕。

  高台上“嗤嗤”聲不住響起,那使者失了先機,野狗般手腳並用地在木塔上來回逃竄,他腳爪極其靈活,在圓木上跳躍如飛。

  凝羽如影隨形,每一刀劈出,都從他的黑袍帶出一塊布料。

  那些凶惡的鬼王峒武士都涌向程宗揚等人,一時無法趕回。

  眼看鬼王峒的使者就要被逼上絕路,忽然他尖嘯一聲,凝羽腳下的木塔驀然粉碎,一條雪白的蛇尾破塔而出,重重擊在凝羽腰間。

  塔中的蛇彝少婦胴體上布滿刀痕,頸側的蛇鱗被人殘忍地剝下,留下模糊的傷口。

  她碩大的腹球鼓脹欲裂,眼中的瞳孔變成豎長的形狀,妖異地盯著凝羽。

  凝羽腰甲綻開一條裂痕,她扶著腰,然後猛地噴出一口鮮血。

  這邊武二郎與血虎的搏殺形勢突變。易彪剛被武二郎踢開,又不要命地撲過去抱住血虎,嘶聲道:“哥!別打了!”

  血虎森然轉過眼睛,猛地張口朝他喉嚨咬去。武二郎見勢不妙,抬手把拳頭塞到血虎齒間,大吼一聲,鐵拳被他尖利的牙齒咬得鮮血淋漓。

  武二郎虎吼著倒轉鋼刀,刀柄重重磕在血虎腦後。血虎佝僂的身體一晃,鐵矛鏘然落地。

  武二郎拔出拳頭,手上多了兩道深深的牙印,他惱火地抬起手掌,准備給易彪這傻瓜一下狠的,卻看到那鐵錚靜的漢子滿臉淚光,哭得像一個孩子。

  武二郎囂張的氣焰突然消失了,整個人變得溫和下來。

  “他昏過去了。沒死。”

  武二郎不知被勾起什麼心事,眼角抽搐了幾下。

  “武二!”

  程宗揚在旁邊叫道。

  武二郎騰起身,大鳥般掠上高台。

  那使者終於露出恐懼的眼神,也不理會嘔血的凝羽,頭也不回地朝高台後方的拱門躕去。

  余下的鬼武士像被繩索扯住一般,同時撤出戰斗,跟著使者退去。

  後面截擊他們的武士被武二郎干掉兩個,剩下的也隨之退往地宮深處,轉眼走了個干干淨淨。

  破碎的木塔中,臨產的蛇彝少婦腹球上的鬼臉圖案微微滾動,仿佛在詭異的大笑。

  使者一走,她渾身的精力仿佛被突然抽干,雪白的蛇尾扭動片刻,最後無力地低垂下來,腹球的蠕動漸漸停止。

  木塔粉碎,那團黑膏從火中掉落出來。被捆縛的花苗人紛紛垂下頭,仿佛陷入沉睡。場中除了幾具屍體,就剩下程宗揚一行人。

  吳戰威提刀坐在地上,呼呼喘著氣,背後鮮血直淌。

  易彪半跪著,懷中抱著惡魔般的血虎。

  凝羽神情委靡,武二郎和程宗揚都在喘氣,只有樂明珠顯得興致勃勃。

  “我們打贏了!”

  那丫頭握著拳頭興奮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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