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些人未免太過心狠了些,出動了狙擊手來對付他不夠,還特意在SUV上裝了炸藥,他們這麼小心謹慎,反而露出了馬腳,要不是車門把上的痕跡引起了他的警惕,估計自己就要命喪狙擊槍下了。
這些念頭只在腦中一轉,文龍馬上做出了最快的反應,趁著黑煙尚未消褪的空隙,他迅速抓起地上那杆墨綠色的長槍,順勢朝停車坪的另一頭跑去。
此時地面上落滿了SUV的殘骸,還有熊熊的火焰不斷燃燒中,現場的能見度極低,但他左右穿梭間,居然敏捷如獵豹,迅速就跑到了殘骸另一邊,迎面正好見到個人伏在草叢中,捂著嘴巴咳嗽不已。
他不等他反應過來,抬起一腳踢飛他尚未拿穩的手槍,同時轉身一扭腰,手中狙擊槍的槍把砸在了他的後腦勺上,這人連哼都來不及哼一聲,就仰面倒地了。
文龍貓下身子,迅速地將其翻過來一看,煙霧中只見此人身穿深藍色制服,看那服飾居然是一名警察,此人後腦挨了這麼一下重擊,此時已經昏迷過去。
他卻沒有立即跑開,因為現場還有另外一名狙擊手,以他的經驗可以知道,他此刻肯定是屏息凝神等待著獵物出現,不拔除這杆利器的話,他的任何逃跑舉動,都會招來一顆無情的子彈。
他看了看地面那個警察,飛起一腳將他踢到了火堆旁,那火焰迅速點燃了他身上的衣服,煙熏火燎讓其很快就驚醒,連忙不顧一切地從原地爬起,亂跳著舞動雙手試圖撲滅身上的火焰。
煙霧火焰中,他的身影變得十分顯眼,火焰很快爬到了警察身上,他竭力發出聲聲慘叫,但卻無法熄滅身上的火焰,沒幾秒就變成半個火人了。
果然不出文龍的預料,那警察的動靜引來了一顆12.7毫米的狙擊槍彈,在能見度這麼低的情況下,狙擊手只能憑著長年訓練養成的直覺開槍,任何活動的目標出現在他視野內,手指本能的就會扣動扳機。
而他一直端著那把繳獲的QBU09式狙擊步槍,瞄准著對角线的那顆大樹方向,此時根據槍響的速度和警察倒下的角度,他迅速估算出對手所在的位置,沉悶的狙擊槍聲再次響起,那顆大樹上同樣落下了一團東西。
由於條件限制,這一槍沒有喵得很准,那個狙擊手只是腹部中彈,並未當場喪命,他還在地上掙扎著朝自己的狙擊槍爬去,但沒等他的手指觸及槍身,槍聲再次響起,又一顆子彈不偏不倚地擊中地上的狙擊槍,那扭曲受毀的槍管已經無法繼續使用了。
這時火圈外人聲鼎沸,看這聲勢,應該是敵人已經等得不耐煩了,正成群結伙地包圍了上來,文龍舉起手中的狙擊槍,用力往最猛烈的一團火焰扔去,看著槍身上的塑料件被熱焰融化變形,他脫下西裝包住腦袋,雙手護在胸前,縱身朝前方一滾。
梅宅位於一座小山上,門口的停車坪下方是一片陡峭的坡地,開發商在這里種了一大片的三角梅,由於地勢險峻的緣故,敵人並沒有在這里層層設防,只是留了一個警察在這里看著,沒想到這竟然給他留了個缺口。
這道斜坡有50多米高,文龍直到雙腳撐在水泥地面,方才止住了翻滾。
雖然這叢三角梅還未開花,但他從上面滾了下來,身上腿上卻被花刺給掛了無數道傷口,不過幸好都是皮肉擦傷,花叢中也沒有尖利的龍兒等,所以他並沒有嚴重的軟組織挫傷。
雙腳一落地,文龍迅速左右掃視了一番,身處之地是一條上山的車道,柏油路上停著一輛塗著藍白油漆的老款帕薩特,從車身上的劍盾標志可知這是一輛警車,而上山的路上還有幾輛警車在行駛中,看來這些警察跟剛才襲擊他的人是一伙的。
文龍顧不得思索,迅速竄到那輛警車前,拉開車門一看,副駕駛座上坐著個身穿制服的小伙子,戴個眼鏡斯斯文文的,手中還擺弄著架單反相機,他見到他的樣子,驚慌失措地想要去拔槍,但他怎麼會給他還手的機會,一掌切在他脖頸動脈上,將其擊暈。
年輕警察應該是搞文宣的,不過他雖然率先見到了警方的目標,但卻沒機會搞出個大新聞了。
文龍迅速坐入車中,將他的制服上衣脫下穿在自己身上,那碎成破布條的襯衫正好撕開,將眼鏡警察的雙手雙腳綁住,多余的塞入他的嘴中,將其扔在後座與前排的凹槽間,然後驅車朝山下開去。
從後視鏡里可以看到,山坡上那伙人應該已經發覺他的遁逃路线了,他們個個站在山坡上跺腳大罵,但卻沒人敢從那條坡滾下來,幸好眼鏡的度數並不是很高,戴上那副眼鏡之後,用大檐帽遮住頭發,他從外表看上去基本找不出破綻。
一路上碰到了好多上山的警車,閃著警笛亮著警燈從他身邊呼嘯而過,看了是接到了山上的報告,正在趕赴支援。
文龍並沒有把車速開得很快,保持下山的正常速率,所以與上山的警車擦肩而過時,他們並沒有起疑心,讓他從容的駕駛警車下山。
眼看快到山腳,他的心卻往下一沉,那個路障崗亭處排著好幾輛警車,一堆警察已經在這里設了個卡。
地面上鋪了尖刺路障,開車硬闖是行不通的;如果與之交戰的話,很可能將山上的大部隊引來,得不償失;而路邊的懸崖可比那個山坡陡峭得多,不是一滾就能下去的。
沒有其他辦法了,文龍只能硬著頭皮迎了上去,警方果然布防嚴密,就算是自己的車子也不輕易放行,一個警察對他打著手勢,車子減慢速度在旁邊停了下來。
他調勻呼吸,壓低帽檐,搖下一半的車窗,心里卻做好了打算,如果對方認出他的話,只好使用暴力衝關了。
不知是這位仁兄的幸運,還是他的運氣不錯,他顯然並不認識先前那個宣傳干事,看到他的裝束疑惑了下,開口問道:“你怎麼就下山了,上頭還沒發令呢。”
“目標已經被抓獲,我要趕著回去發報道,二老板說過,要第一時間讓市民知道我們的工作。”文龍讓聲音變得尖細起來,含糊答道。
他的話雖然純屬捏造,但事實上卻符合邏輯,這幾年來,四海市政法系統在副市長章志和的領導下,而在其弟弟國會議員章志剛的指導下,十分重視信息宣傳報道工作,還特意培訓了一大批文宣干警,為他們配備了高級攝影攝像器材,專門出現在警方各大行動現場,制作突出警方正面高大形象的照片資料。
當然這些報道中,最多篇幅是用來描述章志和本人,所以他每次出行都有5、6個文宣干警陪同,他打擊犯罪的豐功偉績也源源不斷地出現在各大媒體上。
章氏兄弟緊抓經濟和政法的思路非常清晰,也非常精明!
所以,即便是章志和被雙規之後,章志剛空降四海市,仍然能夠通過章志和提拔的警界親信掌控部分警力資源為其所用。
於是,當文龍拿起手中的那家Nikkon D4比劃了兩下,那個警察立刻露出不敢怠慢的神情,更何況他口中抬出章志剛二老板的名號,他回頭對著關卡做了個手勢,閘門緩緩升起,尖釘路障也被移開了,他關上車窗緩緩通過,面無表情地在一堆警察的目光下,驅車駛離了這個關卡。
車子開出來後,為避免懷疑,文龍並沒有急著提速,仍然保持勻速駛出寒山小區,直到重新看到熙熙攘攘的車流街道,他才松了一口氣,將車子並入開往市區的大道。
但他的心情並未就此放松,為什麼警方會出動如此大規模的警力來抓捕他,以什麼罪名來抓捕他,而且看他們的樣式是非要置他與死地不可,難道章家已經發覺了他是一切變故的主使者?
那麼他們又是如何獲知的呢?
還有,為什麼他們會在梅宅外設下埋伏,而且時機把握得如此准確,好像早就對他的行蹤了如指掌般,但如果是這樣的話,為什麼要拖到現在才下手?
文龍還想起尚在宅內的許茹卿母女,外面動靜這麼大應該驚到她們了吧,不過他更擔憂處於精神脆弱狀態的鍾嫣兒,她會不會為此而受到驚嚇,她的母親越到危難時刻越顯堅強,有她在身邊應該會好些吧。
他心頭嘆了口氣,如果一切能夠退到10小時前該多好,但此刻他已經沒有回頭的余地了。
車上那個對講機仍然在不斷發著沙沙的雜音,他並沒有扔掉這個東西,它可以用來判斷警察當前位置,尤其是在現在這個混沌的狀況下,他必須掌握第一手的信息。
他打開了警車上的廣播,交通新聞頻道里並沒有報道,看來警方並沒有大張旗鼓的采取行動,或許他們想在抓到他後,再讓公眾知道他們的戰績,只是萬萬沒料到,布下這麼嚴密的羅網,居然還讓他給逃了出來。
拐了幾個彎,文龍不得已地停了下來,現在不巧正是下班時段,紅燈前面至少停了7輛車子,他的身旁都被車子包圍住了,想要變道都沒有法子,只好耐著性子等紅燈轉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