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嵐的身子再次被提了起來,這回她面對著面被扔在兒子的身上,她頭發凌亂地披在白生生的身子上,兩條裹著黑絲襪的細腿有氣無力地耷拉著,那具豐膩的白臀中央,暗紅色的菊眼已經鼓起來一大圈,從里面翻出的鮮紅肛肉令人觸目驚心。
但她卻絲毫不在乎自己的身體,只是用雙臂緊緊的將身下的章小前摟入懷中,在已經氣若游絲無力呻吟的兒子臉上輕吻著,好像懷中的男子依舊是當年那個可愛的胖娃娃般。
她用帶著血漬的舌頭舔去兒子臉上的灰塵、精液、尿液的混雜物,充滿愛憐地看著懷中的男孩,她的櫻桃小口唱著動人的搖籃曲,那曾經在無數個重大場合和演出中回蕩的歌喉依舊迷人,但那輕柔的聲音配合著那可怖的情景,卻顯得無比詭異與瘮人。
“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
“媽媽的雙手,永遠呵護著你。”
……
經過了層層安保程序,全身上下幾乎都被搜了個遍,就連貼身放著的那把Glock18也被拿走,文龍方才進入這個外表看起來並不起眼的四合院。
這個四合院就跟帝都現存的那些沒什麼區別,都是四四方方火柴盒般地座落在有數百年歷史的胡同里,只不過它所在的位置可不簡單,離院子不遠處就是這個國家的政治中心,要不是有翁儷虹這層關系存在,他幾乎沒可能來到這種地方。
四合院內部遠比外面看上去要大很多,從磚牆到瓦頂都是一水灰溜溜的青色,只有梁棟上新刷的紅油漆帶來了幾分活力,令這個有著幾百年歷史的院子不那麼陰沉肅穆,不過屋頂滴水檐下幾個閃動的紅點,和貼著剪紙窗花的玻璃後晃動的人員卻提醒他,這里跟外面一般的戒備深嚴。
一個外表普通得不起眼的中年男子,帶著文龍穿過廳堂朝後院走去,他雖然穿著一身運動服,腳上是白色的雙星膠鞋,但理得短短的發型、筆直的腰杆和走起路來的姿勢,都不難看出他曾經在軍隊中呆過,文龍雖然看不出他身上是否帶槍,但卻可以肯定此人就是空手也可以一敵十。
穿過一條長長的有些陰森的甬道,文龍的眼前霍然一亮,就像一個在黑暗中跋涉了很久的旅人,突然見到陽光般沒適應過來。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寬敞的園子,在這個帝都市核心區域內,其占地之大顯得有些奢侈。
帝都的秋日陽光和煦,像一把金黃的大傘,籠罩在一片金燦燦的油菜花上,讓這個園子里充滿了生命的氣息。
在帝都寸土寸金的地段,居然有這麼一大塊空地,已經足夠令人驚嘆了。
而且這塊地只是個菜園子,上好的黑土里種滿了蔬菜,除了油菜外,還有白菜、芹菜,牆角搭著的涼棚上爬滿了黃瓜、西紅柿和南瓜,幾只小鳥在頭頂嘰嘰喳喳的飛過,一陣輕風帶著泥土的氣息吹來,讓人猶若置身於山村農舍。
“小伙子,幫我把水桶提過來。”一個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他這才發現,院子里不知何時只剩下兩個人了。
一個頗為魁梧的老人背對著他,雖然他彎著腰很仔細在看著芹菜葉,但他卻知道,他站立起來時候的高度並不低。
從背後看上去,他光禿禿的頭頂在陽光下頗為顯眼,他身穿著一件紫紅色的府綢唐裝,光滑的面料上面繡著很多黑色的“卍”字,穿著黑色絨布褲子的腳底露出一雙青葛布鞋和白色襪子的邊緣。
文龍愣了一會兒,才反映過來,老人叫的是自己,環顧四周,通道口放著一個裝滿水的白鐵桶,他趕忙提起鐵桶,走到老人的身邊。
“倒進來吧。”老人還是沒回過頭,但他卻很准確地掌握住他的動向。
老人把手里抓著的大噴水壺放在腳邊,文龍遵照他的意思去辦,把水桶里的水緩緩的倒入壺內。
老人看水壺已經滿了,就自行的提了起來,開始邊走邊給蔬果澆水,府綢唐裝的袖子被拉到了手肘處,露出的兩條胳膊雖然長滿了老人斑,但看上去仍然顯得健壯有力,從凸出的血管和青筋來看,老人的身體就跟他的精神一般旺盛。
文龍很耐心的跟在後面,看著老人邊走邊澆水,他並沒有魯莽的主動伸手,因為他知道老人戎馬一生,性格十分高傲和要強,不管別人是夠出於好意的幫助,都會被當作對他的輕視與侮辱,況且他的動作一點都不顯老態,雖然緩慢但十分平穩,不到半個小時,便將整個園子里澆了個遍。
老人放下水壺,他挺直了腰板,在夕陽下那身軀猶然帶著軍人的硬朗與堅毅,不過金黃的陽光灑在他額頭上,卻明顯看到一層密密的汗滴,他用唐裝雪白的袖口隨意擦了擦額頭的汗,然後轉過身來面對著他。
這是文龍頭一次與老人面對面,在鍾老的追悼會上只是見過一面,一見而過罷了。
翁老那高高的額頭完全禿光了,夕陽給撒上一層明黃色的染料,一張長長的方臉上滿是歲月的溝壑,兩道長長的白眉斜飛著不怒而威,一對外表渾濁的眼睛卻蘊含著懾人的寒光,他那對眼睛輕輕的從他身上掃過,好像有一種強大的力量將自己鎖住動彈不得,他高高的鼻梁下方的雙唇抿得緊緊的,嘴角有很明顯向下彎的弧度,自然而然帶著久居高位的氣度。
“你就是陸文龍?”他打量了文龍一番,終於開口了,一口濃重的四川口音。
“是的。”文龍回答得很簡短,同時收斂精神,抬頭直視著那對氣場強大的眼睛。
他們的視线相觸,老人的眼中寒光更盛,而文龍也毫不示弱的正對著他,兩人就在這秋日的斜陽中對視了幾分鍾,兩人都沒有退讓示弱的意思。
這個年紀的老人還能擁有如此強大的氣場,令文龍心中不由得暗生敬意,而他的冷靜也超出老人的預料,他並沒有覺得自己受到冒犯了,反倒是從嘴角泛起一絲笑意,眼中好像有些許贊意。
不過,接下來從他口中迸出的話卻毫不留情,文龍可以清晰地感到他燎原的怒火:“好大膽,是誰准許你在外面冒用我的名頭?”
文龍並沒有被他的壓力所擊垮,依然面不改色的看著那對精光四射的眸子,緩緩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只是做了那個時刻我應該做的,而且現在看來,我做得還不錯。”
“呵呵,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子。”他這幾句話不知效果如何,但老人那張峭岩般的臉龐拉得更長了,他發出了幾聲似笑非笑的聲音,就像夜梟般令人膽戰心驚。
“你還真以為,就憑一個小娃子和一個瘋丫頭,就能讓直隸總督為你驅使?你也未免太天真了吧。”
“您的意思是?”老人的話直戳文龍的要害,回想起那晚的舉動,自己的確是輕率而又莽撞,他自己都沒有想到,成功會來得如此之容易,之前一直以為是自己的果斷與慎密打動了西門家族,但現在看來事情絕對沒有那麼簡單,也不應該是那麼簡單。
“像西門家族大總管這樣一個要人,突然南下進入四海的地盤,還與對方的六扇門副捕頭接洽,居然沒有露出一點風聲,你覺得呢?”
老人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卻讓文龍驚起一身冷汗。
之前看曹東明的一番布置,以為已經足夠慎密和精細了,沒想到丘大秘曹東明兩人這一系列所作所為,在老人眼中卻是洞若觀火。
“難道……是海上?”他皺起眉頭,腦子突然泛起一個答案,也只有這個可能性了。
從老人的眼神中他得到了肯定的答復,看來他沒有猜錯。
的確只有他,才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調動海軍和海防部署,避開情報網對帝都市的監控,把丘大秘送至公海上,與四海方要人會面。
想到此處,文龍對面前這個老人更加肅然起敬了,心中也暗暗起了提防之心,自己這番進京所作所為頗為大膽,可以說游走在犯罪的邊緣了,以老人的能量估計對此早有所聞,說不定自己剛一進京,就處於他的指掌間了。
不過,從老人此刻的臉色卻比先前緩和了許多,看起來好像他的反應之快,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似乎從那對深沉的眸子中看到一次贊許之色。
“小娃子,你來澆這最後的一點。”老人總算把他的氣場收回了些,文龍略略松了一口氣,從他手中接過水壺,開始照著他的樣子,給剩下的兩條菜畦澆水。
不過這務農的活兒,看起來沒什麼稀奇的,自己一上手才知道先前的想法是錯的。
雖然不是什麼重活,也不需要多說的手藝,但就這樣彎著腰在陽光下走上幾趟,他的額頭已經略略出現汗滴了。
還好他跟隨者元方元霸元慶特種隊受過最嚴酷的極端環境考驗,之前在叢林里潛伏幾天幾夜都不覺得累,現在這麼貓著腰雖然不怎麼舒服,但畢竟還是堅持了下來,等到手中水壺里的水都澆完後,他才直直腰,轉了轉有些發酸的脖子,舒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