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多巴在場中一站,高聲道:“老先生好厲害,讓我來試試看!”說著拉開馬步,雙掌半分,正要上前放對。
武列推掌喝住:“且慢,兄台非我國人士,怎能爭奪武林盟主之位!”此話一出,台下群雄雖大半對武列不滿,但聽見他這一番說話,登時攛哄鳥亂,都禁不住高聲喧哄,齊聲附和。
史多巴依然定住身形,朗聲道:“凡是在場的人,都有權參加今日的比武,何況我是皇上邀請而來,你憑甚麼不許我比武?”
武列哈哈笑道:“今次咱們是推選中原武林盟主,這又與爾等外域人何干,姑且不說你的武功如何,便是你能藝冠群雄,恐怕中原各門各派也不會承認你是武林盟主,我看你還是下場去吧!”
史多巴忽地站直身軀,回身面向眾王爺,抱拳朗聲問道:“請問各位王爺評判,今日以武奪盟,是否早有聲明不准外地人參與?”
日火教雖是朱允炆的人,然朱允炆自從聽了瑤姬的說話,對這些來自天竺的外域人,多少已存了顧忌之心,但要當場反對史多巴比武,確實難以開口,便向身旁的朱柏道:“今次比武籌辦倉促,一時也沒想到這關節,況且日火教乃皇上親邀,這如何是好,不知各位王叔有何意見?”
朱柏心中早就不滿朱允炆的安排,尤其是讓羅開來擔當評判,明著要斷絕羅開參與比武的機會。
現聽得朱允炆的說話,又見他連父皇都擺了出來,司馬昭之心,已彰明較著。
朱柏略一沉吟,當下含笑道:“本王並無異議,便由皇太孫定奪好了。”
其他王爺早就知道日火教是朱允炆的人,更何況這是武林中事,誰當武林盟主,對他們可謂亳不在乎,自無駁議。
朱允炆站起身來,揮動雙手制止群雄的喧叫聲,待得聲音漸止,方開聲說道:“今日與會的各路英雄,均是皇上的賓客,可說無分彼此,而今日比武推選盟主,皇上確無明文規定誰人方可參加,況且天竺與我大明素有邦交,當年達摩祖師自天竺來到中土,除了弘揚佛法,還傳下不少武功絕學,千百年來,江湖上的武功,或多或少皆出自達摩祖師的武功,如此說來,天下武學本是一家,若不讓天竺來的朋友參與今次比武,似乎是說不通。既是這樣,本王便正式宣布,但凡今日在場的英雄,不論國籍,均能上台比武。”
眾人聽見,不由議論紛紛。
羅開聽見他這番話,知他存心回護日火教,雖心有不甘,卻無可奈何。
這時席間的上官柳笑道:“皇太孫這一手,叫作大石壓死蟹,果然好手段。”
方妍道:“推選盟主本是咱們江湖的事,這與朝廷何干,要他來說話。”眾人聽後,只是搖頭苦笑。
武列見朱允炆這樣說,遂不再言語,再看史多巴身材一般,貌不驚人,輕蔑之心油然而生,心里暗自想道:“縱然讓你出手,諒你也沒這能耐逃出我掌底!”
史多巴縱聲大笑:“現在可以動手吧!”說著踏前一步。
武列也不先行出手,眼見史多巴呼的一拳,逕往自己胸口擊來,方使一招“回逆手”接招。
只見他右腳橫移,左手已搭住史多巴右腕,正要發勁,豈料史多巴不知使出什麼功夫,手腕忽地一圈一轉,一股強大的內力撞向武列指掌。
武列心下一驚,頓覺掌心傳來這股力道雄渾無比,一怔之間,竟被史多巴抽回手腕,接著拳風襲臉,更是一驚,連忙倒退兩步,欲要避過這一擊。
史多巴這一招神速如電,一招不中,右手跟著追上,後發先至,比之先前一拳猶要快上數倍,招數之詭異,實是罕見。
武列往後連退數步,始終無法還得一招半式,才知眼前的人是個勁敵,藐視之心立去,更不敢攖其銳鋒。
只見他一個撲跌,滾了開去。
在旁觀眾群雄見得此情景,不禁齊聲驚噫。
這一急避,武列雖然避得有點張皇失措,但他畢竟身經百戰,忙而不亂,倏地躍身站起,臂影幌動,拳影自上中下三方,逕朝史多巴打去。
史多巴側身仰首,堪堪避過,突然矮身,五指成爪,直抓對方腰脅。
武列見敵人欺近,回掌擋駕,順勢使個“飄風腿”,飛腿踢他小腹。
二人出手越來越快,只見二人拳影霍霍,場中武功較差的,只看得眼花了亂,卻見兩條人影忽上忽下,拳風虎虎。
不覺間已斗了百余招,驟聽得武列一聲大喝,人已衝天躍起,腳下鴛鴦連環,逕向史多巴頭部踢去。
史多巴也非等閒之輩,喝一聲“好”,左手呼的一拳擊出,打向他的膝蓋。
眼見武列身在半空,身形難以移動,若給此拳擊中,膝蓋縱不碎裂,腿骨也必折斷。
就在眾人為武列捏把汗之際,忽見史多巴拳到中途,身子竟突然僵住,武列右腿同時踢到,正中他頭部,只聞一聲悶響,史多巴整個龐大的身軀,直飛了出去,砰的撲倒在地,動也不動。
場中各人驟見風雲突變,正要高呼喝采,倏見人影一閃,場中已多了一人。
眾人定眼望去,見此人白淨面皮,黃發深目,一眼便知是外域人士,原來此人並非別人,正是日火教五王之一的紫火王哈里,只聽他哼了一聲,緩緩走到史多巴身旁,但見史多巴雙目怒突,膚帶微黑,已然氣絕。
哈里回過身來,朝日火教眾做個手勢,即見數人跳上擂台,將史多巴的屍身抬了下去。
武列見哈里剛才進場,晃眼即到,輕功之俊,當真世上罕見,心中不由暗地戒懼,但嘴里卻道:“我還道日火教是如何厲害,瞧來恐怕失於夸大,有點渲染過甚。”
哈里仰首大笑,忽地笑聲一頓,一對冷冽的目光直射向武列,冷冷說道:“閣下果然好手段,原來你們的所謂英雄,就只會用這般暗箭傷人的卑鄙手段。”
台下眾英雄聽得哈里辱及武林,頓時發作起來,罵聲四起。
然而哈里卻沒事兒似的,全不理會群雄謾罵叫囂,只沉著聲音道:“來受死吧。”,話後正要上前動手,忽聞一聲佛號,自遠處傳來,隨見少林方丈空明大師緩緩站起,合十說道:“武施主,這次擂台比武,是以武藝選拔武林盟主,雙方動手過招,雖會偶有失手傷及人命,但施主為求取勝,驟施毒針置人於死地,如此狠辣陰毒的行徑,縱使施主奪得盟主之位,恐怕也非武林之福,施主還是請下台去吧。”
群雄聽了空明大師的說話,方知武列原來是以暗器得勝,且知他品性卑劣,凶殘成性,早為江湖中人不齒,羞與為伍,對他更感鄙視。
武列聽得大為不快,高聲說道:“空明大師此言謬矣!常言戰陣之間,不厭詐偽。況且大會尚無明文規定不能使用暗器,如此裁撤老夫的資格,實於理不合。”
空明大師一個合十,又道:“阿彌陀佛,聖人所謂”觀過知仁“,武施主若仍是懷惡不悛,一意孤行,老衲只好出手了。”
哈里忽地出言阻止:“老和尚且慢,本教之事,向不假手他人,本人也想瞧一瞧這廝能否斃了本座。”
空明長嘆一聲,搖了搖頭,又是一句佛號:“阿彌陀佛。”緩緩坐下。
哈里電目一閃,望向武列道:“出手吧。”
武列也不打話,左腳腳尖在地上一轉,劃出一道腳痕,隨即沉喝一聲,身形疾幌,已搶至哈里跟前,左手在哈里臉前一拂,右拳同時伸出,擊向他胸口,拳尚未及身,突然轉彎,拳變成爪,直向敵人腰眼拿去。
這一下手法,虛實兼備,猶如利錐脫囊,又狠又辣。
哈里對武列這手十拿九隱的攻擊仿如不見,嘴上微微一笑,眼見武列五根指頭插到腰間,卻不慌不忙,反手一抄他的手腕,出手之快,實教人匪夷所思。
武列只覺手腕一緊,心頭暗自一驚,萬沒想到對方的身手竟如此快!
他無暇多想,左手二指逕取哈里雙目,這一下圍魏救趙之計,雖算不上高明,卻是最有效的招數。
哈里似乎早就料他有這一招,忽見掌影一幌,見他橫掌豎在鼻子前,武列雙指霎時給掌沿擋住,武列一招失利,正待縮手,隨覺一股炙熱的掌力,自對方掌沿撞將過來。
眾人聽得武列大叫一聲,接著咯咯數聲,武列左掌的骨骼已給這股真氣震碎。
被哈里握住的右手手腕,亦傳出“咯”的一下響聲。
場中個個都是武術名家,光聽這幾下聲響,已了然在胸,瞧來武列的雙手已給哈里廢了!
四下群雄正自全神貫注之際,只見哈里的身子倏地往後飄開,站在丈許之外,雙手盤在前胸,神氣活現的卓立當場。
武列雙手下垂,怒目而視,他如今雙手已殘,等同廢人,縱有一身武功,已是回天乏術。
武列心想:“自己剛才殺了史多巴,日火教決不會輕易就此放過,如今雙手已廢,自己這條命兒,恐怕要送在這里了!”他一念及此,不由後悔自己剛才出手太辣,導致現在命送人手。
當下狠狠瞪了哈里一眼,縱身躍下擂台,匆匆鑽入人群。
果然武列才一躍下擂台,便見數名日火教的人緊緊追去,這回武烈能否逃得一命,只有老天方能知曉了。
哈里微微一笑,朗聲說道:“不知哪位英雄上台見教?”
眾人見哈里一招間便將武列擺平,武功之高,無不悚然心驚。
一時間四下無聲,便是身懷絕技之士,也不敢貿易上場。
哈里見無人應戰,驕矜之容頓時浮現在臉,露出得意之色。
便在此時,天熙宮的棚中躍出一人,見此人腰圓膀寬,身姿矯健,卻是一滴血應天鈞。
見他抱拳說道:“閣下手上功夫了得,不知兵刃如何,在下很想見識見識。”
哈里打量著應天鈞,徐徐說道:“這可要兄弟失望了,我素來不用兵刃,況且兵器對本座來說,有與無也都是一樣,出招吧!”言語高傲倨慢,全不把應天鈞放在眼內。
應天鈞的名頭,在武林上可算是響當當的人物,一手快劍,早已名動江湖,威名素著,能在他劍下走上十招的人,實是寥寥可數。
卻沒想到,這個平素獨來獨往的劍術高手,竟然加盟天熙宮,確實讓不少人大出意外。
眾群雄見著哈里這張狂傲的嘴臉,心中均想:“你這番子不可托大,一會便有你好看。”
應天鈞聽後,雖然心中有氣,但畢竟閱歷豐富,知道哈里是個強勁對手,旋即沉住怒氣,再次抱劍道:“閣下既然如此自信,在下失禮了!”應天鈞不敢絲毫疏忽,白光一閃,長劍出鞘,只見劍身藍印印的閃著日光,劍尖抖動,光芒暴長,一招“荊榛滿目”,劍尖自四面八方點向哈里胸口諸穴。
哈里只覺眼前一片白光,劍尖已然及身,寒氣森森,方知應天均的厲害!
倉猝之下,已不容他細想,腳下疾往後躍。
應天鈞是何等人物,早便料到對手有此反應,劍尖如影相隨,但聽得嗤嗤聲響,哈里的胸口已被劃了幾道口子,布屑紛飛,還好沒有傷及肌膚,雖是如此,已叫哈里嚇出一身冷汗,立時臉上無光!
哈里先前心存驕易,竟給應天均搶盡先機,瞬間被攻個手忙腳亂,但數招過去,心神漸見寧謐,一股真氣運向雙臂,衣袖夾著勁風,直向來劍揮去。
應天鈞只覺長劍被氣流一帶,劍刃一溜,斜向一旁,不由扯了一扯,便在他一扯之間,也不見哈里提足抬腿,突然間倒退丈余,身子已脫離應天鈞的攻擊。
應天鈞心下駭然,光是適才那股袖風,已知對手功力非凡,實是在自己之上,若非憑著手中劍快之利,決難與之匹敵。
應天鈞心中雖然驚惶,仍是氣定神閒,端凝若山。
忽見他長劍虛晃,劍尖微斜,指向地面,擺出一招“投影引路”。
莫看只是隨隨便便,輕描淡寫的一招,其中伏下不少凌厲的後著,只消手腕一抖,便能攻敵多處要害。
二人倏然分開,哈里收懾心神,沉身聚氣,一聲猛喝,又朝應天鈞撲去,人雖未到,但一股強勁的掌風,已向應天鈞壓將過來。
只見應天鈞挺然卓立,雙目神光湛然,瞧准對方來勢,待得哈里撲近身前,手中長劍猛然彈起,銀寒暴閃,猶如一條銀蛇直點哈里眉心。
這招“銀蛇吐信”,乃是他成名絕學,招式迅猛狠辣,輕靈自然,且專破內家真氣,可說是百中無失的凌厲劍招,斃在他這招的黑白兩道人物,真個多不勝數。
哈里眼前銀光一閃,劍尖已指到鼻頭,饒是他一身精湛武功,要避過這凌厲狠辣的一劍,恐怕並不容易。
哈里無暇細想,忙把頭一側,劍刃貼額而過,前額已給帶了一條血痕。
應天鈞萬沒料到他竟能避開這妙到巔毫的一擊,正欲變招,忽覺長劍一緊,劍刃已給對手雙指夾住,還沒來得反應,哈里的手掌已拍到胸口,若給這一掌打實,縱然不死也必重傷。
應天鈞反應神速,連忙撒劍後躍,但終究慢了一步,只聽“噗”的一聲,身軀已直飛了出去,一股血箭自應天均口里噴出。
哈里給他劃了一劍,不禁怒從心起,雙指運勁一抖,夾在指間的長劍被內力一衝,劍刃頓時斷成十多截,隨即右手一揚,十多截斷劍“嗤嗤”疾響,勁往應天均飛去。
應天鈞適才縱身後躍,才卸了半成掌力,僥幸撿回一命,但胸口卻炙熱異常,極度難受,心知傷勢不輕,略一定神,瞥見斷劍如蝗般飛至,以他目前的武功,要避開射來的斷劍,實非難事。
豈料身子一挪,竟然一口真氣無法提起,眼睜睜望往斷劍快將及身。
他心下一凜,自知今日難逃一劫,只得閉目待斃。
群雄見此情景,無不嘩然,而凌雲莊眾人,同樣瞧得目不交睫,各人均知應天鈞是瑤姬的人,沒想天熙宮才一派人出場,便即敗在日火教手上。
正在人人驚張之際,眾人忽覺眼前一花,驟見一團紫光擋在應天鈞身前,揮袂生風,把飛來的斷劍一一卷在袖中。
眾人定眼一看,見那人正是天熙宮宮主瑤姬。
瑤姬全不理會哈里,便連眼角也沒望他一眼,彎下身軀,在應天鈞胸口連點幾個穴道,說道:“且坐著調勻內息,暫不可亂動。”說罷將一枚藥丸塞入他口中。
應天鈞一聲不響,當下盤腿運功。
哈里看見瑤姬天仙般的樣貌,心中一蕩,瞪著一對色眼,不住向她打量。
哈里雖然是朱允炆的人,卻不認識瑤姬,主要是朱允炆不想外人知道,若他和天熙宮的關系讓人知曉,以他皇太孫之尊,實是極為不妥,因此除了幾個親信外,從不向外人透露。
朱允炆起先見應天鈞出場,已大感詫異,現又看見瑤姬縱上擂台,心頭更是一驚,他向知哈里武功厲害,瑤姬雖是天熙宮的主人,若論武功,絕對不是哈里的對手,不由眉頭緊蹙,卻又無法出言阻止,只盼哈里能夠憐香惜玉,手下留情。
羅開也是栗栗不安,他前時曾見過哈里的武功,再見他適才大敗武列和應天鈞,其武功之高,確實不在自己之下,相信除了怪婆婆、少林空明大師等幾名武林耆宿之外,場中能勝他的人,恐怕寥寥無幾。
而瑤姬畢竟是自己恩師的女兒,豈能袖手,心里暗暗下了決定,倘若瑤姬勢危,縱是違反大會的規矩,也要出手相助。
就在羅開沉思之際,已見瑤姬轉過身來,美目一抬,瞧著哈里道:“閣下可是日火教五王之一的紫火王?”
哈里沒想眼前這個美女竟會認識自己,不禁大為錯愕,滿臉笑容道:“正是,不知姑娘如何稱呼,何以認識本王?”
瑤姬淡然一笑,說道:“聽聞日火教五王之中,便只有紫火王是羅刹國人,武功超凡,這樣厲害的人物,又豈會不知。”瑤姬對他問自己的姓名,卻只字不提,避而不答。
哈里笑道:“真沒想到,本王遠在西域,才到中原不久,便連一個女子也知曉本王的身分,實在不簡單!姑娘既然知道是本王,但本王卻不知道姑娘的芳名,似乎不夠公平吧。”
瑤姬冷冷的道:“素聞日火教有一門”赤陽神功“,是貴教鎮教神功,威不可擋,很想見識一下。關於我的身分,說與不說,相信對你也沒有關系。”
哈里眉頭一緊,隨即換過嘴臉,笑道:“姑娘此話怎說?”
瑤姬道:“一個將成廢物的人,要知對手的名字何用,我說得對嗎?”她這句話說得泰然自若,和平常言談一般無異,然聽在哈里耳里,不由怫然作色,火冒三丈。
場中眾人聽見,也微感驚疑,認識瑤姬的人,也曾聽說天姬宮宮主的武功不弱,但到目前為止,仍未有人見過,而哈里的武功,剛才人人有目共睹,實是個罕見的高手,忽聽得瑤姬這樣說,莫非她的武功造詣,竟比哈里還要厲害,若是當真如此,可真是大快人心,好教這些番邦蠻夷知道咱們的本事。
但朱允炆、羅開及洛姬等人聽見,心中頓吃一驚,尤其是洛姬,她向知姐姐的功夫修為,實在不是哈里的對手,洛姬眼見姐姐如此向對方挑釁,教她怎能不擔心,一時憂心如熏,向康定風望去,怎料卻望了個空,站在她身旁的康定風竟然不知去向。
洛姬四下張望,始終不見他,但心中掛念著姐姐,目光又落回擂台之上。
哈里雖然怒極,卻仍擺出一副心平氣和的模樣,心想:“這個妞兒好大的口氣,竟在本王跟前拿腔做勢,亂吹法螺!”當下笑道:“姑娘忒也張狂,只怕是彈空說嘴,自我吹噓吧。好!我先讓你三招,看你可有本事取得本王的性命。”
瑤姬道:“這是你說的,可不要後悔。”說話間,已徐步朝哈里走去。
哈里見瑤姬口出夸言,確也不敢小覷她,見她柳腰娉婷,緩步而前,暗想就算她身負驚人武功,終究是個弱質女子,和她動手,實在勝之不武,但形勢如此,已再無選擇。
只見瑤姬走到他身前三步處停下,說道:“閣下小心了!”說話甫落,隨見瑤姬揮掌擊出,掌風之中,隱隱含有風雷之聲,姿式手法,十分怪異,就是見識多廣的前輩耆宿,也瞧不出這一招的出處,唯獨羅開看見她這一掌,心里暗地驚叫一聲“靈鳧掌法”,心頭駭異,暗想:“瑤姬怎會曉得”貫虹秘笈“的武功?”
原來這正是貫虹秘笈里的“靈鳧掌法”,全套掌法只有十八式,全以深厚內力而發,若非內力修為異常深湛之士,就算懂得這套掌法,但本身如無強勁的內力,心與氣通,也是只有其形,卻全無實效,況且如果內力不夠,亦無法練成這門掌法。
羅開憶起白瑞雪和上官柳的說話,二人均認為瑤姬早就得了貫虹秘笈,另行抄錄,再故意殺害前華山掌門蕭長風,嫁禍於他,讓人深信秘笈確是在華山派手上,最後還將秘笈交由少林寺保管,現在瞧來,確實沒錯了!
但羅開又想:“當日瑞雪姐因內力不足,只是看了秘笈上的武功幾眼,便即昏暈過去,瑤姬縱有秘笈在手,但她何來如此深厚的內力,能夠練成這套掌法?”
但羅開又哪里知道,瑤姬所練的貫虹秘笈武功,乃是薩多當年別尋蹊徑,自創吸人內力的邪門武功,實和他手上的貫虹秘笈全然不同。
近幾年間,瑤姬不是以色,便是以利,不住收納各門各派,使其歸順天熙宮。
自從她在肅長風身上得了此秘笈,若遇著一些不肯服從的幫派,便即親自動手除去,這段期間,瑤姬不停吸取他人的內力,久而久之,體內真氣之厚,內力之強,幾已可說得上震古鑠今,便連少林空明大師、武當掌門長春真人,恐怕亦有所不及。
瑤姬要修練這門“靈鳧掌法”,自然是綽綽有余。
哈里見瑤姬揮掌斜劈,衣袂帶風,一股強勁的氣流,自四方八面圍攏過來,把方圓數丈全部籠罩著,便連台下的人,也被掌風掃得衣襟飛舞,胸口發悶,如此深厚的內力,哈里實是頭一次遇見,心中不免一寒,莫說是先讓她三招,光是這一掌,已是叫他避無可避,若不出掌以畢生之力硬擋,立即便有性命之憂。
當下無暇思索,猛喝一聲,使出“赤陽神功”,雙掌同時推出。
眾人只聽得“砰”一聲巨響,兩股強勁的真氣一碰,頓時氣流亂竄,塵土回旋飛揚,台下四周功力較淺的人,體內的真氣不由鼓蕩起來,慘然色變。
如此無堅不摧的強勁掌力,當真是罕見罕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