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296章
我當然不認識林落燕的弟弟,我從未和他打過交道,雖然我之前就知道林落燕有一個弟弟,但林落燕自己也並不太喜歡她這個弟弟,說是太調皮,一身的臭毛病,所以感情並不是太好。
我最初從安知水那里得知林落燕有親人離家出走,又從林落燕口中知道了是她弟弟,可是林落燕自己一直都不著急,我也就沒有太放在心上。
就像警察最初說的,這種問題少年一兩天不回家,確實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也是這麼認為的,真的出什麼事故的概率太低,多半是躲在哪個網吧玩的太嗨了。
可是根據林落燕的描述,警察突然間的態度轉變,似乎原因也並不那麼簡單,他們口中的領導沒有理由為了一個孩子失蹤的小案件特意回來。
當我深入思考一下,我覺得警察絕對不可能是因為害怕,而是他們突然發現了什麼。
可是他們究竟發現了什麼,我不得而知。
我的手指觸及手機屏幕,馬上就可以看到林落燕的弟弟究竟長什麼樣子,或許可以從中找到一些线索。
就在這時候,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打斷了我,一個對我而言再熟悉不過的名字,這三個字在我心中,甚至有著比林落燕更加獨特的位置。
事到如今,她聯系我還能有什麼事情呢,我看著正在響鈴的手機,感到一陣害怕,可還是無奈的接通了。
“張苡瑜,考慮的怎麼樣了?為了救白毛,你願不願意當著所有的人,直播自己像一條母狗一樣被我肏得高潮迭起呢?”
我故作輕松地說道,卻暗自捏緊了拳頭,緊張的連呼吸都憋住了。
我害怕她真的會答應,害怕她真的願意為了白毛付出一切,那我就真的徹底一敗塗地了,再也沒有了翻盤的可能性。
就算以後,我可以完全的掌控她,讓我的一言一行,成為她的最高指令,只要我願意,我可以讓她做出任何事情,為了討我的歡心,她變成一條完全沒有尊嚴和人格的母狗。
但那又怎麼樣,我得到只是一具空有姣好皮囊的軀殼,她最令我向往的內心,早已經永遠屬於另外一個男人。
等待是最不好的事情,這一瞬間,漫長的像是永恒。
直到手機里響起張苡瑜的聲音,我才猛然被喚醒,有種恍如隔世的驚愕。
“我答應你的要求,你在哪兒?”
張苡瑜的聲音還是那麼清冷,落在我的耳朵里,有種近乎不近人情的疏遠感。
我簡短的報了個地名,然後逃跑似的掛斷了手機。
很多時候,我都覺得自己足夠堅強,但在此刻,我才知道,我其實沒有我想象中的堅強,我就像是一個溺水的人一樣,無數的情感和回憶涌了上來,將我淹沒。
我站在鋼筋水泥的城市中間,身邊車流滾滾,無數陌生人的面孔在的我的視线中,在命運牽絆下,他們出現在了這兒,共同做為一個見證。
我像一個傻瓜一樣靜靜站在他們中間,整個世界突然安靜了下來,沒有聲音,沒有光彩,就像是一部無聲的古老黑白電影。
刹那間,我已經經歷了滄海桑田,我很想像一頭憤怒的獅子一樣,對著蒼天大聲喊叫咒罵,憑什麼它安排的這麼不公平,或許我更應該灑脫的大笑幾聲,表示我的毫不在意。
可是淚水早已經悄然從眼角滑落,不管我願不願意,眼淚就像是不聽話的孩子,還是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我已經記不清我多少年沒有流過淚,我被剝奪了所有的偽裝,暴露出所有的脆弱無力。
周圍的人用異樣的看著我,他們投來好奇的目光,可是我都無動於衷,我內心已經沒有知覺,身體也在搖搖欲墜。
我突然發覺,死亡,並不最遙遠的距離,而且你永遠都不可能愛上我,無論我有多麼的愛你。
我的身體緩緩墜落,就像飄零在寒風中的枯葉,倒在了冰涼的地面上。
周圍的人發出幾聲驚呼,有兩個好心的女孩子圍了上來,和我年齡相仿,看起來應該也是正在讀大學,她們將我扶坐了起來,又熱心的詢問我原因。
我始終一言不發,可是兩個女孩子不停的繼續詢問著,讓我覺得心煩,就像有兩只麻雀我耳朵邊上不停嘰嘰喳喳的。
“滾。”我冷聲呵斥道。
兩個女孩子被嚇了一跳,她們愣了一下後,齊刷刷的放開我攙扶著我的手。
其中一個短頭發胖胖的女生憤怒的瞪了我一眼,說道:“哼,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我的眼神空洞,根本沒有理會她,這讓這個胖胖女生一番攻擊就像打在空氣中的石頭,毫無作用,她憤憤不平的繼續說道:“好心把你扶起來,不領情就算了,居然還讓我們滾,我看你就死在這里吧。”
胖胖女生還想繼續發泄心中的郁憤,旁邊一個清秀的長發女生趕緊拉住了她,低聲說道:“算了吧,你看他在流淚,估計他是失戀了,心里肯定很難過,讓他一個人在這里靜一靜吧,我請你去喝奶茶吧,我們別打擾他了。”
胖胖女生扭過頭,對著長發女生說道:“活該,一看他這幅樣子,就知道要錢沒錢,要長相沒長相,要身高沒身高,高富帥三個字,一個都不沾邊,活脫脫一個標准的屌絲,哪個女生會喜歡上他,活該被他女朋友甩了,就算我這樣,找男朋友也不會找這種低水平的。”
我擡起頭,只是平靜的看了一眼這個胖胖女生,就讓她心里沒有來的感到一陣涼意,她突然為剛才的口無遮攔感到後悔,急忙牽起長發女生的手,說道:“南蕊,咱們去喝奶茶吧,說好你請我哦。”
名叫南蕊的長發女生對我抱歉的笑了笑,做了一個加油的動作,然後就被胖胖女生牽著一溜煙的趕緊走了。
待她們走遠後,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站了起來,眼眶里的淚水已經被風吹干,沒有留下一絲痕跡,沒有人知道我曾經這麼傷心過。
我只是感覺到,我心中有一處柔軟的位置被剜走了。
不久後,遠遠的人群中,我看到了張苡瑜,她一如以往的清麗無雙,只是神色之間帶有幾分憔悴,大概在考慮的這段時間,她也非常的焦慮難耐。
她走到我的面前,明明我在電話里是那樣的羞辱她,她臉上卻沒有一絲憤怒。
她的若無其事,讓我有種想要毀滅世界的衝動,可是我卻只是同樣平靜的輕聲說道:“先找個地方坐一下吧。”
我和張苡瑜隨便找了一條街邊的長椅,然後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坐下。
從聖仁醫院分別後,到此刻再見,我們變得就像陌生人一樣,過去的那些纏綿的溫存,那些令人心動的情話,就像是僅存在我記憶中的錯覺一般。
張苡瑜面無表情說出她的第一句話:“我會讓你如願。”
我很想對張苡瑜說的是,我不在乎了,我真正在乎的只是你會不會答應,一旦你答應了,一切就已經沒有了意義。
我更想對張苡瑜說的是,無論如何,我都不可能當著所有人的面直播上你,就算是讓我死,我也不會做出在這會毀掉你的蠢事。
我真正最想對張苡瑜說的是,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我都希望你能夠幸福,因為你是我深愛的女孩啊。
這些都是我的心里話,可是這些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我難以忘卻,她對我的傷害,這讓我的心面對她時不再柔軟,開始變得堅硬起來。
我冷漠的開口說道:“好,如果你為了白毛而願意這樣做,那麼我也會讓你如願。”
張苡瑜問道:“那時間和地點呢?你想要的話,現在也可以。”
我輕描淡寫地說道:“時間就定於明天吧,地點我再通知你,免得你提前做什麼手腳。”
張苡瑜說道:“那好,事後你要凝結藥丸救白毛,我們就兩清了,再沒有任何關系。”
我輕輕地嗯了一聲,心里卻在瘋狂的呐喊著,我們再沒有任何關系,然後你就可以和白毛雙宿雙飛了嗎?
真是可笑,就算你再漂亮,你以為如果在這樣一次現場直播後,白毛會願意戴著這麼一頂綠油油的帽子,面對全校甚至是全世界男人嘲諷的目光嗎?
不會的,像白毛這種人,他根本不會在乎你對他的付出,他貪婪的只是你的美貌,以及擁有你這種級別女生做為女朋友的榮耀感,他肯定會拋棄你,留下你一個人孤零零的,殘花敗柳般的苟活於世。
為什麼張苡瑜你這麼聰明,你卻不明白這道理呢,還是說,你已經預見了這個結局,但是對白毛的愛已經勝過了你的一切。
張苡瑜轉身要走,看著她的背影,我第一次發現,這個雖然嬌小卻從來都不會讓人覺得軟弱的身影,第一次讓我發覺她是如此的脆弱。
“瑜瑜……”我忍不住再次呼喊那個熟悉的昵稱。
張苡瑜猛然轉身,神情復雜,閃過驚喜,幽怨,迷茫,最後還是她佇立在原處,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她的聲音依舊如天籟。
“我……”
我看著張苡瑜的身影,一陣恍惚茫然,為什麼命運如此捉弄,究竟這其中有什麼錯誤,我們會走到這般地步。
“我想知道你的過去,可以說給我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