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妹子,我知道你在里面,快開門讓我進去。”黑影壓著嗓子貼在門上,對著門縫小聲說著。
馬小樂一聽,這不是莊重信麼,堂堂一個鄉黨委書記,竟然搞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
而且要下手的竟然是柳淑英!
馬小樂腦門一熱,攥著手里的石塊躥了上去。
可是剛竄出去幾米馬小樂就後悔了,這樣實在是太莽撞,畢竟他只是個小秘書,而面對莊重信,他真是沒有啥分量。
這事要是頂起來,莊重信反口一咬,不管是真是假,這全鄉政府大院里頭估計沒有幾個支持他馬小樂的。
怎麼辦?
馬小樂下意識地停住了步子,他的動靜也驚動了莊重信。
娘的,管他個雞毛蒜皮的,先打了再說。
馬小樂揚手一擲,石塊“嗖”地一聲飛向莊重信。
莊重信站在柳淑英門口還在提心吊膽不知所措呢,他也害怕,心想還是馮義善這個對頭派人盯梢他呢,這事要是嚷嚷出去,即使他在抵賴影響也不好。
這種狀況下,再加上是夜里頭,哪里能看到有石塊飛過來。
等到他察覺的時候,石塊已經結結實實地砸在了腦門上。
“哎呀!”莊重信一聲慘叫,頓時眼冒金星栽倒在地。
馬小樂聽得真切,又看到黑影“倏”地倒地,知道情況不妙打得太准,中頭了。
小秘書打書記,那還了得,馬小樂呆了一下,撒腿就跑,無聲無息地奔向辦公樓。
莊重信倒在地上後頭腦也清醒了,慌忙爬起來捂著流血的腦袋也跑了,也跑向辦公樓。
馬小樂先到了辦公樓,打開自己在二樓的辦公室捂著“咚咚”直跳的胸口,開了燈倒了杯溫水,大口地灌下去,氣喘吁吁地坐在椅子上穩神。
莊重信後面也趕到了,不過他的辦公室在三樓。
馬小樂聽到樓梯里有動靜,不知道是誰來了,但他決定還是出去一趟,好證明一下他是在辦公室的。
拉開門快步走到樓梯口,莊重信恰好也到了二樓,一臉鮮血。
馬小樂的心差點蹦了出來,莊重信這麼快就追過來了?!
大腦一陣空白,有些眩暈,馬小樂呆呆站著不動。莊重信也驚呆了,萬萬沒想到這個時候竟然出來個馬小樂!
兩人呆視了一刻。
馬小樂突然明白,莊重信還不知道是他干的,大腦迅即飛轉起來。“哎呀,莊書記,是不是喝多了?咋磕成這樣了呢?”
莊重信本來不知道該怎麼說的,被馬小樂這麼一問,剛好借坡下驢,“唉,別提了,招待客人多喝二兩,頭重腳輕沒個根,剛才想到辦公室拿個材料,結果在樓下被台階拌了,磕到了階棱上。”
莊重信抬手摸了摸額頭,疼得齜牙咧嘴,“瞧這下子,可差點要了我的命!”
“哎呀呀,莊書記你也太實誠了,陪客人喝酒意思意思得了!”
馬小樂走上前,扶著莊重信的胳膊,“莊書記,要緊麼,我送你到衛生院看看去?”
“不用不用!”
莊重信連連擺手,“皮外傷,沒大礙,我上去拿個資料,回去洗洗再擦點碘酒就成。”
莊重信假裝腳步不穩,扶著樓梯朝上爬。
爬了幾步,回過頭來問道:“小馬,這麼晚了還在辦公室?”
“哦,前兩天不是為柳編廠的事在忙活麼,今天剛從市里回來,趕著整份材料,明個一早好向馮鄉長匯報匯報。”馬小樂恭敬地笑著答道。
“哦。”莊重信點點頭,可能是震動了額頭上的傷,疼得咧了下嘴,“好好干,年輕人還是很有錢途的!”
“那還要靠莊書記您多關照關照了!”馬小樂呵呵笑著。
“成,你這事我放心上了,不過現在你跟著馮鄉長也挺好,你可是他的得力干將,他會關照你的。”莊重信面無表情地說。
馬小樂知道莊重信和馮義善面和心不和,也不多說些啥,只是笑著。
莊重信咬了下牙,慢吞吞地繼續爬著樓梯,快拐彎的時候扭頭對馬小樂道:“小馬,今晚的事你可別到處說,畢竟這事不怎麼好,讓人聽了會說閒話。”
“莊書記你盡管放心,這事我哪能說出來呢!”
馬小樂拍著胸脯,我現在就回去睡覺,明白一醒來啥都忘了。
說完,不等莊重信說話就轉身走了,把辦公室的門一鎖,“嗵嗵”地跑下樓去。
馬小樂邊走邊樂呵,“娘的,叫你半夜敲阿嬸的門,我打碎你的牙還讓你往肚子里吞!”
走到宿舍排房,馬小樂又想起剛才的一幕,既慶幸又有點後怕,就像偵察兵冒死摸過去個哨崗一樣,又忐忑又興奮。
算定是莊重信不會再回來了,馬小樂走到柳淑英門口小聲喊一句:“阿嬸,開開門!”
屋里頭響了一聲,門開了。
馬小樂閃了進去,“阿嬸,這麼快就開門了?”
“我一直在門口呢,剛才莊重信在後面敲完窗戶又跑到前面敲門,結果不知咋了,叫了一聲就跑掉了!”
柳淑英摸著胸口,“這個莊重信真是臉皮厚!”
“他不是臉皮厚,是淫心重!”馬小樂嘿嘿地笑著,“不過那沒用,家伙不行盡是過干癮。”
“家伙不行?”柳淑英上了門閂,“你說莊重信是個軟貨?”
“是啊!”
“你怎麼知道的?”
“我……”馬小樂沒想到柳淑英問得這麼快,“我聽吳儀紅說的。”
“吳儀紅?”柳淑英很驚訝,“她怎麼跟你說這個?”
“聊天的。”
馬小樂開始琢磨了,不能讓柳淑英因此而不快,“那不是上次和她,還有司機老王去市里麼,路上三人聊天,說起了莊重信,就談起了那事。”
“哦。”柳淑英很小心地說,“小樂,我跟你說過,吳儀紅那女人你可別靠,這萬一要是讓馮鄉長知道了,恐怕就不是啥好事情。”
“阿嬸,我知道了。”
馬小樂猶豫了一下,他不想對柳淑英隱瞞些啥,但也不好意思說得太清,“不管之前怎麼樣,今後我一定是要注意的,我知道我以後的路還得靠馮義善指著,不能惱了他。”
“知道就好,就怕你一時沒了主念。”柳淑英笑了起來,“幸虧你這時候來,要不碰上莊重信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