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筠霞這邊,准備得相當隆重。
一定程度上,鄒筠霞是把馬小樂當成自己的貼心小男人來看的,要不之前不會那麼大方無私地一次次出資幫馬小樂完成些事情。
而且這次馬小樂之所以能到市建設局里來,至少在她看來,她是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的。
說是准備的相當隆重,倒不是酒宴檔次的排場,而是她請來的人,當然,酒宴的檔次也不會低,但對於她請的人,就無所謂了。
來的人是方瑜。
馬小樂在赴宴途中聽到這個消息後,頓感緊張,以前在榆寧雖然接觸過,不過那都是匯報工作的,沒啥緊張的,但現在是坐在一起吃飯喝酒,面對一市之長,怎麼能不緊張?
弄不好說錯一句話引起市長的不快,那工作干得再好也沒用。
前思後想一番,馬小樂覺得還不至於,畢竟方瑜對他還是有一定了解的,這次能被調到市里來,不單單是因為鄒筠霞說過話的緣故,他的能力也是一個方面。
而且,靜下心來的馬小樂也覺得,憑他的洞察力,哪些該說哪些不該說,也不會有啥閃失,實在不行就來個保險的,少說或者不說。
酒宴沒到別的地方,就在金奧通公司食堂,精致的小房間絲毫不亞於銀龍國際酒店。
“方市長好!”馬小樂見到方瑜立刻問好,並微微探身以示尊敬。
“不用客氣,小馬。”鄒筠霞倒是大咧咧的,她和鄒筠霞兩人不知道吃過多少次飯了,沒有啥拘束的。
“鄒董!”馬小樂同樣對鄒筠霞表示了尊敬。
“呵呵,怎麼,今天看你方市長來了很緊張?”鄒筠霞笑道,“今天沒事,我是以私人關系來請方瑜的,你是我小老弟,也不必拘謹。”
方瑜一直沒說話,只是微笑看著馬小樂,這更讓馬小樂不安,她怕方瑜看出他和鄒筠霞之間有什麼特殊的關系,因為之前鄒筠霞告訴過他,她沒把他們之間的那種事告訴過方瑜,所以,馬小樂還不想顯露什麼,或許這樣對他的仕途會更好,因為他不敢確定,如果方瑜知道他和鄒筠霞之間的那種關系,會不會瞧不起他。
“我這小老弟人特別好,不說別的,單說那顆心,有愛!”鄒筠霞笑道,“我們認識,也就是因為他無私幫助那個白血病小女孩。”
“嗯,筠霞,這你都說過好幾次了。”
方瑜呵呵地說道,“我看小馬的最大優點是在於他的思維,比較活絡,當然,這只是從工作能力上來講的,因為我比較看重工作。”
“你就是個工作狂人。”鄒筠霞笑道,“其實作為女人,應該給自己找些時間來快樂的。”
“身不由己啊。”方瑜嘆道,“走到這個份上,停不下來的,就像你經營企業一樣,現在金奧通規模也不小了,你不也還想著要做大嗎。”
“是啊。”鄒筠霞點點頭,“所以說,忙里偷閒對我們來說更顯得可貴了。”
整個過程,馬小樂幾乎沒說什麼話,只是聽鄒筠霞和方瑜講,在聽的過程中,馬小樂至少知道,方瑜的家庭生活並不怎麼如意。
俗話說夫貴婦榮,可要婦貴了,夫就不一定能以此為榮了。
方瑜的男人,通港市職業技術學院的副院長,對她似乎並不怎麼好。
當然,談話居多還是以馬小樂為中心的,鄒筠霞這個飯局,就是為馬小樂安排的。鄒筠霞問方瑜,馬小樂什麼時候能再升升。
馬小樂雖然沒多說話,但關鍵時刻還是沒有沉默的。
“鄒董,呵呵,你這個問題讓方市長很難回答呐。”
馬小樂滿臉帶笑,“我能不能再升升,關鍵在自己的努力,內因起決定性作用,外因只是輔助。當然,這也得看是啥外因了,想方市長這麼有分量的,對我來說,外因完全可以蓋過內因的!”
“呵呵。”方瑜看著馬小樂笑了,“小馬,你的話很有水平。”
“方市長,你夸獎,這是對我的鼓勵,更是對我的鞭策,今後我將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爭取讓方市長多鼓勵鼓勵!”
馬小樂說完,端起高腳玻璃杯,站了起來,“雖然我酒量不大,但要說以此來作為致謝的一個體現方式,我也是絕不含糊的。”
言畢,馬小樂拿起酒瓶,給自己的酒杯倒滿,“話不能多,多了有水分嫌疑,簡單歸結一下,感謝方市長、感謝鄒董,我干,你們隨意!”
馬小樂一仰脖子,二兩多白酒灌進胃里。
“喲,到底是年輕人,有衝勁!”
鄒筠霞呵呵地笑了,或許是酒精的作用,鄒筠霞好像有些興奮,“不過你不能我們兩個一起干啊,不能撒網,得一個一個來,先和方瑜干,再和我干。”
“不著急,慢慢喝。”方瑜笑道,“小馬,先吃點菜壓壓酒,那一大杯下去可夠嗆的。”
馬小樂沒想到方瑜還這麼平易近人,前兩次去縣里考察,那臉擺得比誰都嚴肅,可現在呢,還挺會關心人。
想想也是,市長也是人呐,這女人天生就有母性之愛,有關心人的本能。
方瑜整天頂著市長的頭銜,不得不莊重肅穆,想體現這種本能都不可以。
而現在這種場合,應該是她體現的時候。
所以馬小樂不再拒絕方瑜的任何一次關心的提醒,讓吃菜就吃菜、讓喝茶就喝茶,現在不是矜持的時候,聽話是最合適的。
這場酒下來,馬小樂有些暈,但頭腦很清醒,沒有說錯話,更沒辦錯事,直到把方瑜送上車,言行還是非常到位。
不過之後和鄒筠霞來到銀龍國際大酒店十一樓的豪華單人間里,馬小樂一下就松弛了,走路搖晃,說話也有些寓意了,“鄒大姐,喝酒的時候,你說啥不能兩個一起干,還要一個一個地干,發音不太准,可真是讓我受不了。”
鄒筠霞在酒精的刺激下,臉色發紅,聽馬小樂這麼嬉笑一說,更紅了,“小樂,我看你是喝多了,來,先到床上休息休息。”
房間里,很快就傳出了馬小樂和鄒筠霞的笑鬧聲……
這一夜,馬小樂意氣風發,屢戰不餒,他覺得眼前的路似乎愈發寬廣起來。
同樣意氣風發的還有吉遠華,這個得志便猖狂的家伙實在是輕浮得很,通港市委宣傳部常務副部長,兼通港日報社社長,正處級干部,平穩過度下去,就是副廳了,怎能不心花怒放!
宣傳部里,吉遠華總是把頭高高抬起,不苟言笑,他有他的想法,領導越大就越得有威嚴。
吉遠華喜歡別人問候,那種阿諛逢迎的問候,更讓他歡心,他總是回以微微一笑,很有分寸,這更顯得他高深。
正是因為喜歡被問候,所以吉遠華更喜歡到報社去,因為相對於報社來說,宣傳部才幾個人?
報社上上下下,百十多人!
“吉部長好!”
吉遠華在報社大廳、走廊里,聽到這樣的問候非常有成就感。
在報社,他有間辦公室,闊大明亮,比宣傳部的辦公室都氣派。
但即便是這樣,從常理上說,吉遠華是不應該經常來的,他應該守在宣傳部,那里是他的主陣地,而不是報社。
事實上不但如此,吉遠華還對報社黨辦進行了調整,按理說,這一切都該是主持工作的副社長的事,但吉遠華沒有考慮這些,他的目的只是想把邢睿弄過來,黨辦副主任。
當然,吉遠華不是傻子,事情也征求了副社長陳寬的意見,陳寬當然不會提出異議,一切皆以吉遠華的意見為准。
范棗妮的事,吉遠華也沒忘記,但是因為業務那邊是總編主持的,部門主任更替還未到時間,所以吉遠華私下找了總編,以工作需要為由,在政教部添設了一個副主任,就是范棗妮。
“小范。”吉遠華把范棗妮喊到辦公室,“這個副主任你先干著,等再下一次調整或者中途有變動,就把你弄到主任的位子上去。”
“謝謝吉部長了!”范棗妮很客氣,他知道吉遠華這麼做,無非是想拉攏她疏遠馬小樂。
“小范,以後沙墩鄉的稿件,在刊發之前,最好給我過目一下,畢竟我是沙墩鄉出來的,對戰斗過的地方很關心呐。”
吉遠華說得很輕巧,不露痕跡。
好在范棗妮知道底細,他吉遠華哪里是關心,分明是想抹殺,莊重信和馬小樂關系那麼好,吉遠華一直耿耿於懷,怎麼能再宣傳沙墩鄉呢?
宣傳沙墩鄉,那不就相當於表揚莊重信麼,怎麼可能!
而且,吉遠華還有個更重的心思,那就是馬小樂的一畝三分地項目,他早就下了狠心,馬小樂的項目,不要想再上任何宣傳報道,不管是報紙廣播還是電視,封殺!
每每想到此處,吉遠華總是會得意地大笑,甚至還會關起門來手舞足蹈。
但是吉遠華低估了范棗妮和馬小樂之間的關系,他以為通過提拔就可以讓范棗妮站到他的隊伍里來,他哪里想到過,只要是深得馬小樂妙處的女人,對他幾乎都是死心塌地的。
而且,自以為是的吉遠華根本就沒想到過,他的麻煩會這麼快就找上門來,而且是躲不開的,讓他措手不及,甚至有些不相信那會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