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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73章

撫玉 軒轅花祭 2289 2024-03-03 17:51

  燕歸看著他,軟軟的喚了聲:“王爺!”

  嚴鋼嗯了一聲應了,順手將他額前的一縷頭發拂去。燕歸笑了,然後繼續說道:“王爺,我有事拜托給你了。”

  嚴鋼不待他開口,自己先說了:“你放心,你的族人和薇薇,我會盡力保全。至於貴妃,他身份特殊,我不方便插手,只能向你保證,日後絕不與加入企圖為難他的陣營之中。”

  燕歸稍稍喘了一會,說:“如此已經為我做了很多了,多謝!”

  嚴鋼看著他,臉上的肌肉似乎顫動了一下:“你我之間,不需說謝!”

  燕歸聽到他這句話,便笑了。

  嚴鋼無聲的將他的手握在自己掌中,就像在戰場上握緊自己的寶劍。

  應該是很疼的,可是燕歸臉上卻無半點痛楚。或許是他的感覺已經開始鈍化,或許是他心中的滿足感淡化掉所有痛覺。

  他笑了,臉上重新煥發了光彩。

  他繼續說道:“可是啊,我一定要跟你道個歉。”

  嚴鋼的眼神一動,他脫口而出道:“也不要道歉!”

  燕歸笑著緩緩搖頭,說:“可我真的對不住你。你為我做了這麼多,我卻回報甚少。到頭來連多陪你兩年都做不到…是我虧了你。”

  “別說這個!”

  嚴鋼突然出聲打斷了他,一向堅毅如鋼的臉出現了軟弱的裂痕:“我不在乎這個。”

  燕歸示意他先安靜,繼續說道:“可是啊,我真的很幸福。”

  他停了停,或許是累了需要休息一會:“剛剛我撒謊了,其實,我很貪心,我也還想再多陪你兩年。可是,不是為了報答你什麼。而是我喜歡陪著你,喜歡你不出聲的對我好。你這麼好,讓我怎麼能舍得呢?”

  他慢慢說著,時不時停下來緩口氣,但仍舊是將心中的話都說了出來:“我本來早就忘了這種感覺了,忘了自己還是個人。從來都沒想過我還有幸福的可能,並且會一直到大限來臨。可是,你來了。讓我能在這之前抓緊時間感受從未有過的幸福。嚴鋼,遇到你,是我的福!”

  他將最後一句話說完,似乎已經用盡了自己最後的力氣,終於只能停下來不停的喘息。

  嚴鋼仍舊是沉默著,可他分明是動容了。這樣一個沉默剛硬的男子,看著他在自己面前,最後的生命力正飛快的流逝,自己卻無能為力。

  他將臉埋在燕歸的肩胛被窩中,久久的不肯抬起。

  燕歸眼睛直愣愣的看著帳頂,他的眼前已經一片漆黑。意識逐漸走向模糊,他知道已經到時候了。最後,還有最後一句話。

  他努力的聚齊最後的氣力,嘴唇蠕動著,細若游絲的說:“若是能有來生,你還願意給我幸福,就來找我吧!”

  在意識墮入無邊黑暗的最後,他似乎聽見了一聲回答:“好!”

  可他來不及分辨了,那個聲音越來越遠,一直到消散……

  他的死訊是在第二天臨近中午的時候傳到承歡殿的。

  恬熙收到了消息,卻並沒有嚎啕大哭。

  而是一直呆愣的坐在那里,不言不語,眼淚也沒有落下一滴。

  梔香他們憂心不已,忙握著他的手說:“娘娘,您別憋在心里,哭出來吧,哭出來就好了。”

  恬熙眼神空洞的望著她們在面前哭訴,沒有半點回應。

  正在輕雯她們手足無措的時候,嚴炅來了。

  他看到了這一切,安撫了輕雯她們幾句,便走到恬熙身邊坐下。恬熙直愣愣的看著他,目光毫無焦點。

  嚴炅目光有些黯然,一絲心疼淺淺的藏在眼底。

  他將恬熙抱到自己腿上,小心避開他的肚子,將他的雙腿抱著蜷縮起來,讓恬熙成一個蜷縮的嬰兒一樣被他抱在懷里。

  恬熙仍舊是無知覺的任他擺弄。

  嚴炅輕呼了幾聲:“恬熙…恬熙…”得不到一絲回應,他便陡然提高音量,喊了聲:“青丘恬熙!!”

  聲音之大,讓殿內眾人都嚇了一跳。

  恬熙也身軀一震,果然被他這一聲喚叫回了神。

  他受驚的看著他,目光逐漸有了焦點。

  嚴炅低頭看著他,只說了兩個字:“哭吧!”

  恬熙呆愣愣的看著他,漸漸地,漸漸地,,嘴唇開始顫抖,鼻頭泛紅,眼圈迅速聚集了大量的淚水。

  幾乎就是一個眨眼的功夫,大顆大顆的淚珠滾滾下落,然後恬熙,終於發聲大哭:“他死了,族長死了,我又成了孤兒了,我沒有家了……”

  嚴炅緊緊的抱著他,讓他在胸前哭得渾身顫抖也不松手。

  恬熙哭著鬧著喊著,他的手不停的在他胸前錘打揉搡,語無倫次的說:“我是孤兒,我沒有家了,沒有人了,再沒有人了……”

  已經被痛失親人折磨得失去了信心的恬熙癲瘋之下下手極狠,嚴炅都有些吃不消了。

  可他仍舊是勉力抱著他,沈聲說:“胡說,你還有孩子,還有朕,這里就是你的家。你是屬於這,屬於朕的,朕保證,你永遠不會離開朕。”

  恬熙不聽,像個孩子一樣哭鬧叫喚。

  嚴炅也就隨著他發瘋,只是一直緊緊抱著他不松手,直到恬熙自己哭累了鬧夠了稀里糊塗的就在他懷里睡著了。

  嚴炅見他終於睡著了,也松了口氣。

  揮退了欲上來接過恬熙的輕雯她們,親自將他送上床躺好。

  然後揉揉自己的胸口,看著沈睡的恬熙苦笑道:“好家伙,力氣都見長了。朕都快被傷到骨頭了。”

  等到恬熙醒過來,嚴炅正怡然的在他身邊半躺半靠,手里拿著一只冰袋為他敷眼。

  見他醒過來,便放下冰袋,笑道:“醒了?醒了就給朕揉揉胸,剛剛真是錘得朕疼死了。”

  恬熙一看到他,剛才發生的種種便一一回想起來。

  他又是傷心又是羞惱,於是低頭懊惱的嘀咕道:“我怎麼在這兒哭啊。”

  嚴炅聽到了,便半開玩笑的說:“不在這兒哭,那該在哪兒哭?要不待會你再想哭,朕送你去床底如何?”

  恬熙哭笑不得,斥了一句:“胡說什麼呢?”

  但是經過了剛剛一場歇斯底里的發泄,現在嚴炅的插科打諢,心頭巨大的悲慟之情得到了宣泄,居然覺得心頭輕松了許多。

  他看著嚴炅說笑著下了床,心頭有一股暖流淌過,一時衝動之下,他喊住了嚴炅,輕輕地說了聲:“謝謝!”

  嚴炅一愣,他的表情在恬熙看來有些古怪,別別扭扭很不自然,得虧唇上的胡須稍稍掩飾了一下。

  他半天才道:“說什麼傻話!趕著讓朕嘲笑呢。”

  恬熙聞言也是反應過來,突然莫名其妙的害羞起來。兩人面面相覷,最後卻都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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