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這三十余人就大聲的呼喝了起來,豪放的大笑聲傳來,令武天驕等人眉頭微皺。
“盜賊!”鬼姬突地低聲道。
武天驕微怔,他已換上了一身干淨的衣服,問道:“鬼姬,你是如何看出來的?”
鬼姬順手一指,道:“這里是翼州和樊湖的交界處,向來就是盜賊們的天堂,看他們的動作,還有衣服上的裝飾就可知一二了。”
武天驕朝著那伙人身上的衣服看去,果然,看見每一個人的衣袖之上,都繡著一個銀色的獸頭,細瞧之下,竟是一個狼頭。
武天驕已不是第一天行走江湖了,有一定的見聞,見此心中一動,皺眉道:“天狼盜賊?”
劍後驚訝的道:“天驕,你知道天狼盜賊?”
武天驕微微點頭,隨即搖頭,陰沉地道:“我聽說過他們,卻未見過他們,倒是黑風盜賊我不但見過,還與他們交過手!”
由於趙青山對他說過鼎龍村滅村一事,加上黑風盜賊又偷襲過他,因而,武天驕對北方一帶的盜賊團打聽得特別清楚,才一見到那伙人衣服上的狼頭便認了出來。
不過,武天驕心中有些奇怪,疑惑地道:“天狼盜賊不是盤踞在晉陽一帶的山頭,怎麼跑到翼州一帶來了?”
劍後啞然失笑,道:“天驕,他們是盜賊啊,只要是治安混亂的地方,又哪里不可去得。”
武天驕臉色微微一紅,論到閱歷和江湖經驗,比起劍後和鬼姬她們這樣的老江湖,確實是要差了許多。
“我們走吧。”
劍姬站了起來,輕聲地道:“公子,天狼盜賊團在北方也是數一數二的盜賊團伙,成員眾多,不乏高手,雖然我不怕麻煩,但也不能輕易的招惹麻煩!尤其你現在處境,能不招惹最好不要招惹?”
武天驕微微點頭,瞅了瞅那伙盜賊,略微猶豫了一下,問道:“他們……既然是盜賊,為何不來打劫我們?”
劍姬嬌然一笑,道:“這些盜賊之中,肯定也有眼力高明之輩,他們就算是想要打劫,也是要看對象的,不然,偷雞不著蝕把米,這可不是盜賊的作風。”
武天驕朝著自己等人的身上看去,心中頓時有些明了。
他們四人,除了鬼姬和劍姬身上佩掛著寶劍外,武天驕和劍後身上都未佩帶寶劍,武天驕的寶刀倒是掛在赤龍獸的馬鞍上。
而且,他們都是皇武以上的武功修為,哪怕是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有著一種自然而然的沉穩氣度。
而且,看著對面那里三十余騎,每一個盜賊都是神情凶悍的大漢,卻依舊是不為所動,沒有流露出絲毫的慌亂之色。
若是換作了武天驕,只怕也未必會對這幾個摸不著深淺的人動手。
他們四人稍稍的整理了一下,向著大路走去,對於那邊的三十多條漢子,連眼角也不曾張望一次。
來到了大路之上,武天驕卻有些猶豫,當著那麼多盜賊的面,他不好將劍後她們收進九龍玉鐲空間,可只有赤龍獸一匹坐騎,總不能四個都擠在上面吧?
赤龍獸倒顯得十分歡快,似乎是明白即將上路,它高高的揚起了脖頸,發出了一聲響亮的嘶吼聲。
十數丈之外,那三十多人中,有兩個人一直在默默的注意著武天驕他們的動靜。
正如劍姬所言,他們看不透武天驕等人的深淺,所以一直不敢輕舉妄動。
然而,當赤龍獸的叫聲傳過來之時,三十多人中起碼有一大半都轉過了頭去,他們都是長年與馬打交道之人。
一聽這聲嘶吼,就知道碰到了好馬。
當然,他們並不知道,這並不是馬,如果知道是頂級魔獸赤龍獸,諒他們有天大膽子也不敢打劫。
先前赤龍獸喝足了水,在遠處吃草,盜賊們隔著較遠,因而沒有引得他們注意,現在赤龍獸一嘶叫出聲,頓時就成了眾矢之的。
“站住……”
一道厲喝從盜賊群中傳了出來,一個身材魁梧,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走了出來,他的眼中緊盯著赤龍獸,滿臉都是貪婪之色。
“閣下想要作甚?”劍後臉色一冷,芳心惱怒之極,她實在是不想武天驕節外生枝,但這些盜賊卻是如此不識相,那真是自尋死路。
不過,她的目光一轉,也是落到了赤龍獸之上,心中暗嘆,若是不知武天驕等人來歷的話,換成是誰都會想方設法的將這匹赤龍獸據為己有了。
那個大漢陰沉著臉,看著劍後,眼中掠過了一抹的驚艷,暗自贊嘆:“好美的娘們,要是擄去山寨當壓寨夫人該有多好!”
見這幾個人之中,既然是她先開口說話,那她就是領頭的了。
只是這一男三女的反應與眾不同,面對三十多名天狼盜賊,他們非但沒有任何懼色,反而在眼角眉梢之處帶著一絲淡淡的不屑。
那名天狼盜賊也算得上是見多識廣之輩,自然不可能將這種表情看錯。
他的眉心擰了起來,對面的這四個男女在他的心目中愈發的莫測高深起來。
只是,令他感到奇怪的是,他們有四個人,為何只有一匹坐騎?
“趙大哥,和他們廢話什麼,這匹馬兒不錯,三個女人也漂亮,我們全部留下來,大首領見了一定會喜歡,肯定會給我們獎賞。”
一個天狼盜賊雙目放光的走了出來,他貪婪的目光始終在赤龍獸和劍後她們身上來回打轉。
不過他的心腸還要毒辣,竟然想要女人和赤龍獸全部留下。
至於人獸留下來之後,武天驕如何處理,他卻連提上一句也懶得提了。
趙大哥眼中終於被一片凶光所充斥,他在心中告訴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哪里有可能那麼容易的就遇到高手。
以他自己天武九層的武功修為和三十多個擁有平武上層修為的兄弟,足以在這條官道上橫行了。
確實,真正的高手又怎麼會使用一匹坐騎?而且高手何其難得,又不是市場上的大白菜,要多少就有多少。
一旦有所決定,他的聲音頓時提高了起來,一指武天驕:“你!將馬和女人留下,然後就可以走了。”
由始至終,這伙盜賊都把武天驕的坐騎當作了馬。
不過這也怪不得他們,是武天驕擔心赤龍獸太惹人注目,尤其是那根獨角,因而有意的用一塊紅布套套蓋住了獨角,又在上面扎了一大團的紅纓,如盛開的大紅花一樣,如不太注意還真瞧不出那里藏著一根獨角。
當然,這伙盜賊也是很有眼力的,發現這匹“馬”與眾不同,渾身赤紅,腿腳肚腹上都長滿了鱗片,尤其那頭根本不像馬頭,有點像龍頭。
那盜賊頭目趙大哥也瞧出這不像是馬,但他的眼睛被眼前的三個女人迷住了,加上貪婪之心,未能細想。
只想著將三個女人和“馬”留下來,獻給大首領。
武天驕心中大怒,他不想惹事,卻不怕事。
對方既然不識好歹,自尋找死,那就怨不得他了。
尤其是這伙盜賊邪惡的目光在自己女人身上打轉,更饒不得他們。
武天驕心中雖怒,臉上卻是不動聲色,不疾不徐地道:“各位是想要攔路打劫了嗎?”
那盜賊頭目嘿嘿一笑,道:“我們不是攔路打劫,而是劫富濟貧,小子,你的馬不錯,大爺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奇特的馬,嘖嘖!這三個女人……人和馬都給我留下,趙爺我就留你一條性命。”
武天驕禁不住“噗哧”一笑,他還是第一次與盜賊打交道,沒想到搶人家東西不算,竟然還有著劫富濟貧之說。
只不過富人被劫了之後,所得的錢財怕是未必能夠分到窮人的手中吧?
武天驕正待開口,劍姬卻是輕笑道:“公子,若是你將我們和馬匹交出去,你以為這些人真的會留你的性命麼?”
一聽這句話,那盜賊頭目心中大定,看來自己真的是多慮了。
原來四個男女只不過是外表高深,其實並沒有多少底子啊,他的臉色瞬間就已經黑了下來,並且打定了主意,要將這個少年殺了。
鬼姬微微頷首,應和著道:“盜賊天性就喜歡濫殺無辜,天狼盜賊的名聲很臭,就算是在南河一帶也是有所耳聞,他們心狠手辣,就算是公子將我們交出去,他們也不會放過公子的性命。”
武天驕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轉頭問道:“趙當家的,我這位侍女說得話可對?”
哈哈……
那盜賊頭目放聲大笑,得意地道:“小子,看來你們跑了有幾天江湖,有點兒閱歷麼,沒錯……”說著,臉色一沉,道:“今天,你們人和馬匹都要留下,誰也走不了!”
就在盜賊頭目和武天驕等人說話的時候,那三十多個盜賊早就是慢慢的散了開來,並且來到了大路之上,將前後的通道隱隱堵住。
在他們看來,這一男三女已經是甕中之鱉,再也沒有逃脫的機會了。
武天驕微微搖頭,仿佛是自言自語的道:“既然人和馬交不交出去都一樣,那麼我們為何還要聽他們的話,將馬和人交出去呢。對吧,風姨?”
劍後微怔,隨後格格嬌笑道:“你說得是,反正我們閒著也是閒著,有人送上來讓我們舒展一下筋骨,何樂而不為呢?”
看著逐漸向他們逼近來的盜賊們,劍姬美眸一轉,突地吃吃地笑道:“公子,他們人多勢眾,我們不如交出一點東西,讓他們放過我們吧。”
她指了指赤龍獸背上掛著的刀囊,道:“公子,這東西價值不菲,或許能夠買我們的命了。”
她的聲音並不低,前方的幾個盜賊都順著她的纖手看向了赤龍獸背上的刀囊。
這里面放著武天驕的龍魂寶刀,長達三尺有余,由於僅刀柄露在外面,套著刀囊,是以從外表上看過去,很難看出這是一柄什麼刀?
但刀柄色呈金黃,隱泛金光,尤其是柄端上有著一顆光彩奪目、碩大的紅寶石,耀眼閃光,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盜賊頭目心中微動,對方所騎的是一匹罕見的寶馬良駒,若是他拼死向前一跑,還真的未必能夠追得上呢。
起碼,在不傷害寶馬的情況下,他根本就沒有多大的把握活捉對方。
“嘿,對面的小子,你那包裹中是什麼刀?快點交出來,若是真的寶刀,就當你們的買命錢好了。”
盜賊頭目眼睛一瞪,凶悍的道:“若是讓趙爺高興了,或許會手下留情,放你們一條生路。”
至此,武天驕已經明白了劍姬的意思,他心領神會的一笑,道:“好,既然你要看,那就給你看吧,這寶刀削金斷玉,削鐵如泥,可謂價值連城,用來買我們的性命,那可是綽綽有余的。”
說罷,他將刀囊從赤龍獸背上解了下來,然後隨隨便便的拋了過來。
龍魂寶刀重達六百五十斤,如此沉重的寶刀在他的手上似乎沒有一點兒份量,就像是一根稻草般似的,輕飄飄的毫不著力。
三尺多長的大包裹竟然在半空中劃過了將近七丈的距離,從將近一丈多高落了下來。
在武天驕的巧妙手法之下,竟然沒有帶起多麼強大的風聲。任何人看到這個情況,都會以為這個包裹最多不過十來斤重罷了。
那幾個盜賊還沒有什麼,他們的臉上都帶著一絲凶殘的笑意。
而劍後和鬼劍雙姬的臉色卻是變了,她們和武天驕在一起久了,當然知道龍魂寶刀的份量。
重達六百五十斤的重兵器,即使是皇武高手也不見得使得動,何況對方僅是一位天武者。
盜賊頭目抬起了頭,他高傲的目光凝視在這個布囊之上,大大咧咧的伸出了一只手臂,張開了那蒲扇大的手,照著朝他頭頂上落下來的刀囊中間就是一抓。
豁然間,他的眼神變了,就在他的手和刀囊接觸之後的一瞬間,那眼中的傲氣和煞氣就已經完全的褪去了,並且在瞬間就換作了不可思議和一縷發自於內心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