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以二敵一,勝敗立見。
慕千雪雖在危境中,卻是從容不變,招式不亂,苦苦勉力支撐。
縱是落在下風,九指天魔和西天魔駝想要幾招之內打倒她,也是不易。
再戰下去,西天魔駝恐節外生枝,夜長夢多,當即指勁越劃越急,忽地一記閃身,身子猛然一回,以背上的駝峰向慕千雪撞去!
慕千雪單手正纏住九指天魔雙掌,冷不防西天魔駝有此奇招,竟以駝峰撞擊,一時措手不及,不知如何應付?
但就在此時,忽聽一聲嬌叱,斜地里掠來一道劍光,疾若經天長虹,迅快無倫地刺入了駝峰之中!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誰也沒有預料到,西天魔駝大叫一聲,只聽“嘛”地一聲,又“絲絲”一響,他急忙轉身,一臉氣急敗壞之色,卻無痛苦之色。
只聽一個女人的聲音嬌笑道:“原來你這龜殼是鐵鑄的,還長了倒刺呢!”
剛才那一劍,原已刺中西天魔駝駝峰之中,按理說,他護體罡氣再強,再渾厚,也擋不住劍鋒之利,不死即傷。
但西天魔駝素來卑鄙狡詐,竟在駝峰之上,罩有鐵皮,上裝有倒釣,必要時既可護身,又可當為武器使用。
而今被刺中一劍,鐵罩皮上的倒刺立刻釣住長劍,但西天魔駝本沒料到撞人不著,卻撞上一把劍,情急之下,拼命拉扯,將衣衫拉裂,鐵皮鋼鈎,倒黏在那人的劍尖上。
這一下,西天魔駝狼狽至極,但總算為背上“護身符”所救,不至於丟了性命。
“什麼人多管閒事?”西天魔駝怒不可遏,忍不住暴喝。
他回身一看,卻見是一個極為美艷的女修士,一襲雲白修袍,飄然若仙。
旁邊的不遠處,站著一位同樣裝束的美女修士,雲發高挽,鳳目紅唇,端的是美如仙子。
西天魔駝本是極淫好色之人,看到如此美女,不由眼睛一亮。
但從兩位女修士的氣勢上,也看出這兩個女人不好惹,心神凜然,問道:“你們是誰?”
就近的那位女修士笑道:“本修九虛聖母,這位是我師姐九蓮聖母。我們師姐妹和慕門主有些交情。你暗算慕門主,並以多欺少,真是不要臉。本修暗算你,一點也不為過。可惜就沒殺了你。
聞言,西天魔駝一陣錯愕,驚道:“你們是九霄宮的聖母?”
九虛聖母哼道:“正是九霄宮。怎麼,聽到九霄宮三字怕了?”
西天魔駝氣得吹須瞪眼,偏偏一雙小眼睛,就是睜不大。
他怒聲道:“區區九霄宮,我何懼之有。但我得提醒你們,這是血魔門的家務事,與九霄宮毫不相干,你們少管閒事。”
九虛聖母不悅地道:“既是血魔門的家務事,那你這個外人為何摻雜其中?血魔門的家務事,干你何事?”
這時,九指天魔與慕千雪雙雙跳開,寒清雪快步上前,扶住慕千雪道:“師父,您受傷了!”
瞅著愛徒,慕千雪面露慈祥,微笑道:“為師沒事,看到你沒事,為師就安心了。”
語音平靜,神色間無限安慰。
“師妹,我們還要斗下去嗎?”
九指天魔溫和地道:“當年,我固然有錯,但……那也是師兄太愛慕你了!事情都已經過了幾十年,一切的恩怨也該煙消雲散了。師妹,不如我們和解吧?”
“和解!”慕千雪面色一沉,冷笑道:“你背叛師門,殺害二師兄,還連累我爹負傷身亡,這一切的一切,你以為能和解的了嗎?”
九指天魔面露痛苦之色,哀怨地道:“我當年之所以那麼做,一切還不都是……”
慕千雪衣袖一拂,不容他再說下去,截口道:“我不要聽你說這些,和解是不可能的。你要是有悔悟之心,就不該再次踏足血魔門,更不該欺侮我的徒兒。你要是還有那麼一點良知,就此離去,從此退出江湖,歸隱山林。”
言下之意,已是明了。但要九指天魔從此退出江湖,那怎麼可能?
九指天魔面露痛苦之色,幽幽地道:“要我退出江湖可以。但……師妹,你……與我一道歸隱山林吧?”
“與你歸隱山林!呵呵!”慕千雪仿佛聽了天大的笑話似的,問道:“你認為可能嗎?”
九指天魔深沉地道:“師妹,時至今日,你還不知道我的真心嗎?只要你答應,我可以什麼都不要,只要你!”
“住嘴!”
慕千雪勃然大怒,厲聲道:“蒲劍山,你不要再痴心妄想,我與你之間沒什麼可說的。從你背叛師門,殺害二師兄起,我就與你恩斷義絕,仇深似海,不共戴天。沒有什麼情分可講。”
九指天魔臉色鐵青,惱怒地道:“說來說去,你還是忘不了寒如楓。可他已經死了!”
“他沒死!”慕千雪冷冷地道:“二師兄永遠活在我的心中。永遠不會離開我!”
“你……”九指天魔滿面悲愴,幾乎歇斯底里地吼道:“難道在你眼里,我連一個死人都不如?”
慕千雪面若寒霜,語冷如冰:“你作惡多端,惡貫滿盈,在我眼里,你什麼都不是,不僅是死人不如,更是豬狗不如。”
“啊……”
九指天魔再也承受不住,發狂地仰天發出一陣淒慘摧絕的悲嘯。猛然間,他將自己的衣襟抓得片片碎裂,又將大紅披風用力一扯,撕成兩半。
看到九指天魔這般瘋狂,在場的人無不愕然。
但了解內情之人,對他多少有些憐憫和同情。
著實,慕千雪的話夠無情,夠傷人,換成任何男人都承受不了。
九指天魔對這“小師妹”慕千雪自小愛慕,長大只因得不到她的青睬,才自暴自棄,交朋結黨,為惡江湖,遭到其師慕無相的厭棄,被逐出師門。
時過境遷,一別數十載,物是人非,他以為慕千雪早已把寒如楓淡忘了,沒想到她還是那般深受寒如楓,刺激的他妒心填胸,覺得數十年的思念與深情,沒有一點回報,不禁淒苦填臆,仰天悲嘯。
慕千雪哼道:“蒲劍山,你殘害同門,殺了二師兄,害死我爹,再也不是我的大師兄。”
九指天魔顫聲道:“你……你好……你好……”
九虛聖母忍不住了,怒道:“殘害同門,背叛師門,連自己的師妹都不放過,果然好狠,真是豬狗不如的東西!”
九指天魔捶胸嘶聲道:“我狠,我狠,我就狠……”
忽地一拳向九虛聖母揮擊而到,狂怒之下,已無招勢,但力度沉猛,凶狠霸道。
慕千雪早有防務,以單掌一接,九虛聖母則回劍反斬。同時間,西天魔駝搶步上前,“嗤”地發出一指,射向九虛聖母。
九虛聖母急忙橫劍一守,指勁打在劍身上,一聲鏗鏘,劍身顫動,嗡嗡不絕。
九虛聖母虎口一熱,脫口叫道:“好指力!不過,比起我九霄宮的九霄凌雲指,還是差了那麼一些。”
西天魔駝自以為武功天下一流,比肩天下五宮之主,也不遑多讓。
但經剛才一試,才情知自己夜郎自大,掌力連小小的血魔門主慕千雪都比不過,何況天下五宮之主。
如今九虛聖母又嘲弄說,自己指力比不上九霄凌雲指,豈非一無是處,那還得了。
西天魔駝乃爭強好勝之人,容不得別人比自己強。他氣得哇哇大叫,快打急攻,雖然占了上風,但要扳倒這九虛聖母,卻也非幾招內的事情。
他為人甚是狡詐,一面以天星掌法、驚魂指法對敵,一面打量情勢,只見慕千雪以單掌和九指天魔相戰,九指天魔因氣憤失度,反被慕千雪震折一臂,已大落下風。
而寒清雪已扶著隆士元站在一邊,不遠還有一位虎視眈眈的九蓮聖母在觀戰,現下局勢,對自己等可是越來越不利,大是不妙。
這里是血魔門,慕千雪的地盤,再戰下去,天知道還會有什麼人來。
西天魔駝心急如焚,嘩然叫道:“蒲老大,蒲老大,快亮法寶!”
九虛聖母不知他叫什麼,一呆即道:“你窮嚷也沒有用……”
忽聽慕千雪“啊”了一聲,跟著便“啪”地一聲,著了結結實實的一擊。
九虛聖母不明所以,回頭望去,卻見慕千雪竟然跪在地上,硬是受了九指天魔一掌,並不還手。
怎麼回事?
九虛聖母大驚失色,詫異莫名,眼瞥處寒清雪竟也撲跪於地。
這一下,九虛聖母懵了。她深知慕千雪為人,性情剛毅,孤傲絕倫,縱然是死,也絕不會求人,此時怎會跪倒在九指天魔面前?
觀戰的九蓮聖母卻看得清楚,失聲道:“血魔血手令!”
只見九指天魔右手高舉一物,那是一只通體赤紅的鐵手掌,上刻“血手無情”四字。
九虛聖母一呆,也失聲道:“血手追魂令!”
西天魔駝獰笑道:“不錯,就是血手追魂令。九虛聖母,敢阻礙血魔門主辦事,你膽子不小!”
說著,挺身又上,指掌並施,九虛聖母心神俱亂,盡落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