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天驕劍眉一挑,凝視著洛川道:“我有說過拿人或殺人嗎?我軍到特使府之後,不得擅自進入,把特使府給我好好保護起來,尤其是龍特使,他若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洛川的腦袋!去吧!”
聽到武天驕這樣的命令,武德公主和趙良才傻眼了,洛川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愣了好一會,他再次問道:“殿下的是意思對龍遠圖嚴密保護起來?”
武天驕歪了歪腦袋,疑問道:“是!我的話有那麼難懂嗎?”
“明白了!屬下明白了!”洛川總算是確定武天驕沒有殺害龍遠圖的意思了,躬身施禮,然後快步走出大堂,趕著執行命令去了。
“殿下,為什麼讓洛川去?”趙良才不解地道:“您明明知道洛川是聖廟出來的!”
武天驕笑了笑,道:“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讓洛川去。”
趙良才似有所悟,頷首道:“殿下明見!或許這個時候,才是考驗洛川將軍忠誠的時候!”
武天驕揮揮手道:“時候不早了,大家沒什麼事的話,就都散去吧!本王累了,想休息了!”
見狀,趙良才與一干將領紛紛告退,離開了大堂。但惟獨一人卻遲遲的未離去,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虎賁軍的統領,卡修。
“卡修將軍,你還有什麼事嗎?”武天驕疑惑地問。
卡修眨巴眨巴眼睛,小心地地道:“殿下,恕末將問句冒昧的話,殿下和聖廟的聖長老是怎麼回事啊?”
“這個……”武天驕皺眉道:“卡修將軍,你在北疆這麼久了,應該知道聖廟是什麼地方,聖長老是什麼人!”
卡修頷首道:“末將聽說過一些,但不是很清楚。殿下,您和那個聖長老……到底是誰聽命於誰?是他大,還是您大?”
這樣嚴肅的問題,武天驕一時也說不清,只能解釋說:“這是根本不能比較的問題。我的赤龍王身份,本身就是聖長老任命下的軍隊統帥。而我統領下的部屬,理論上說,他們都是聖長老的部下。他們是響應聖長老的號召,才來到我這個赤龍王的旗幟下,是聖長老授予我權力來指揮他們。所以,拿我和聖長老來做比較是不合適的,也不禮貌的。”
“明白了。”卡修臉色明顯地陰沉了下來,他低下了頭,認真地在考慮一些事情。
當他再瞧向武天驕的時候,眼神中多了點異樣的東西。
見狀,武天驕心頭一驚,問道:“還有事嗎?沒什麼事就回去睡覺,本王也困了。”
說罷,他轉身就走。
“殿下,稍等,稍等,還有件事。”卡修追上來,小聲地說:“殿下,那個聖長老和您根本不是一條心啊!”
武天驕心中一顫,停住了腳步,皺眉道:“聖長老是睿智之人,他該知道孰輕孰重。”
“他要是沒輕沒重呢?”卡修固執地道:“萬一……他欲對殿下不利,迫害殿下!有這個可能吧?”
武天驕只得承認:“有這個可能,但可能性很小的。”
“不,依末將看,這是很有可能性發生的事。何況現在已經發生了!”卡修很認真地說。
他鬼鬼祟祟地張望左右,然後湊前一步,令武天驕不禁退後一步:“你說就是了。”
卡修的聲音壓得極低,就連近在耳邊的武天驕也只能聽得隱隱約約:“殿下,您能征善戰,掌握軍權,功勞太大。誰都知道,北疆能取得今天的局面,您功不可沒。若就這樣實現了北疆獨立,必然是您稱王,這樣豈不壓倒了那個聖長老的風頭。這樣的結果,必然是那個聖長老不願看到的,因此,他會盡力阻止殿下稱王。眼下那個龍特使就是最好的證明。與其說那龍特使是龍眾帝國什麼的後裔王子,倒不如說是聖長老的傀儡,故意推出來阻止殿下稱王的工具!”
他一邊說,一邊惴惴不安地觀察著武天驕臉色,越說越小聲。
武天驕聽得很吃力,搖頭道:“聖長老是北疆聖廟的宗教領袖,為人清高,他不會在意人世間的權勢繁華。”
“殿下,我見過不咬骨頭的狗,卻沒見過不要權利和金錢的人呢!”卡修不禁大聲道。
“你放肆了!”武天驕正准備把他臭罵一頓,忽然心念一動,問道:“那照你的看法,我們該怎麼辦呢?”
看到赤龍王這般推心置腹地跟自己談話,卡修激動的無與倫比,幾乎連自己的親爹娘都忘了。
接下來,卡修充分暴露了修羅人嗜血的凶性本質:“殿下,依末將看,我們絕不能坐以待斃!必須行動起來,不能讓那個聖長老壞了我們的好事!”
“嗯!嗯!”武天驕鼓勵地點頭道:“你繼續,說下去。”
“殿下,根據您說的,聖長老最可怕就在於他的政治影響力,因此,我們必須在他公開表態之前就采取行動,否則的話,後果就不可挽回了!時間緊迫,一刻都不能遲疑!”
武天驕故意裝糊塗:“你所說的行動是……”
卡修嘿嘿干笑道:“聖長老的強項在他的影響力,一旦他出山,他能讓整個北疆震動。但他的弱點也是非常明顯的,那麼一個重要人物,只有幾個手無寸鐵的村民來保護,而且他居住的地方是那麼偏僻,人跡罕至。只要一支軍隊過去,就能把整個村子屠的干干淨淨,雞犬不留!”
武天驕垂下眼簾,淡然道:“聖長老是整個北疆的精神領袖,在他面前,沒有哪個北疆戰士敢向他舉起武器!”
“當然不能讓一般的北疆軍隊去執行這個任務的。”
卡修一直在觀顏察色,見武天驕沒有反對,他的膽子頓時大了起來,越說越露骨:“殿下,要不,這件事交給末將去辦吧?我有八千名跟隨我的修羅勇士,都對我忠心耿耿。這種事情他們最拿手了,不會泄露任何一點風聲!殿下,那時候您就是北疆的真正王者了,再不會有人騎在您的頭上,更不會有人對您指手畫腳的了!”
武天驕輕哼一聲,眉心擰成了一個疙瘩。卡修的計劃理論上可行,但實際上卻是行不通的。修羅人在北疆太招眼了,走到哪里都會引來注意。
從翼州城到北海郡,足有上千里的路程,沿途都是軍隊,正規軍、守備隊、自衛隊、民兵,關卡重重,每隔幾里他們就要被盤查一次身份,等他們到了,北海郡的每一只螞蟻都該奔走相告了。
再者,聖廟守衛嚴密,豈是一般軍隊能進去的!
武天驕認真地瞧著卡修,慢慢地問:“以下弑上?你是在勸本王叛逆嗎?”
“殿下!這個世界拳頭大的就是老大,誰拿了兵權誰就敢大聲說話!”
卡修凜然道:“就拿我們修羅部族來說,叛逆就是我們的光榮傳統。每個部族,只要有了實力,就能挑戰皇族,最終取而代之。實力,就是代表一切。殿下,既然北疆的天下是您一手一腳打下來的,軍隊都是由您一手掌握,我們干嘛要讓那個聖長老騎在我們頭上拉屎撒尿?”
武天驕露出了厭惡的表情:“叛逆沒有理由。”
卡修肅容道:“有理由,只要你贏!成王敗寇!”
武天驕虎軀一震,瞧著卡修喃喃說道:“成王敗寇!這話倒是真理!”
“殿下,您說什麼?”
“沒什麼。我想知道,你為什麼這麼極力慫恿我造反?”武天驕神色嚴厲,喝斥道:“小心啊!你這般唆使別人造反,當心引火自焚!”
卡修卻很坦然,實話實說:“殿下,您知道的,末將這也是為了我自己。如果殿下您垮台了,也就等於我完蛋了,殿下您的利益就等於是末將的利益,所以末將不能不關心!”
想到自己竟然被卡修看成是“利益相同”,武天驕哭笑不得,道:“你這樣的說法,還真是讓本王榮幸啊!”
他沒有再說什麼,揮手讓卡修離開了。
卡修仍不死心,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殿下,要盡早下決定啊!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機會一去就不會再回來了!”
武天驕苦笑,心說:“我何嘗不知。但……聖長老豈是能輕易觸碰的!一旦動了聖長老,哪怕泄漏一絲風聲,全北疆的龍眾人都要反我了!”
不得不說,卡修的建議很有道理,也很讓人心動。在這個世界上,誰願意自己的頭上壓著一個人?
但聖長老在北疆是崇高的存在,影響力無與倫比,武天驕經過一夜的思考,權衡再三之後,最終還是未有采納卡修的建議。
船到橋頭自然直,一切還是等掃平了北疆再說。至於那個龍眾帝國的後裔王子龍遠圖,武天驕還沒有他放在眼里。
只是,武天驕想不明白的是:計無成那樣的人物,怎麼就跟了龍遠圖?
接下來,北疆軍南下之勢已如弦上之箭。
即便是北疆軍的將領們不急,百姓的呼聲也越來越高,人們都希望北疆軍能盡快驅逐修羅人,結束外族人的統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