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兒則是站在武天驕身前,同樣是一副奮不顧身、舍命相搏的架勢。這讓心中震動很大!
林雪兒完全是以命換招,但縱然拼命,仍是力有未逮。
至於修羅飛鳳和黎素華雙劍聯手的殺傷力,或者可以造成相當的破壞,但那只針對一個神機子才可能奏效,現在卻是九個神機子……
一念及此,武天驕心中突然心頭一動,目光不由得投向神機子的左手!
神機子左手的衣袖雖然遮掩的巧妙,但隱隱的藏匿著一管狀形的物件。
那是……洞簫!
武天驕腦中靈光一閃。竟是一點靈光令到靈台通明,明悟於心!
下一刻,他甚至都沒有再做任何考慮,徑自衝了出去!
再下一刻。武天驕恍如無中生有一般,憑空出現在神機子身前!
血色烈焰暴射,武天驕鼓盡本身修為,一劍平平刺出!
霸絕天下,無心人師父傳授的絕招。
這是武天驕全力以赴的一劍。
對面的神機子,臉上驀然流露出來一絲殘酷,然而那點殘酷的韻味才不過剛剛形成,卻突兀地瞪大了眼睛。
因為武天驕這一劍的落點。並非是九道神機子化身之中的任何一人,而是……九個神機子左手衣袖中的一物,洞簫!
這一劍,走勢奇急,有去無回!
在這個緊要關頭,間不容發之際,就那麼橫掃出去。
九個神機子源自武者本能,盡都在同一時間、下意識的揮簫一擋——武天驕竟完全沒有感覺到任何勁力衝擊的,徑自一揮而過。
然後才聽到叮叮兩聲脆響。
一劍掠空之余,武天驕與神機子亦隨之各自攻出一掌!
只得一掌,不光是武天驕,神機子也只是攻出一掌而已!
因為,神機子之前以神龍九變出來的八個分身,已經等同沒有了。
就只剩下八道淡淡的虛影而已,再也無能作祟,而留在半空中的每一個虛影臉上,都充滿至極的暴怒以及無限的心痛!
“可惡!”這是神機子充滿了憤怒心痛的一聲怒吼。
“滾!”武天驕也是一聲斷喝。
隨著“轟”的一聲巨響,形單影只的神機子身形踉踉蹌蹌地退了出去,武天驕那邊也是歪歪斜斜的往後退去,七竅之中,更有大量鮮血滾滾而出。
神機子退了大約十幾丈的距離之後,便已穩住身形!
而武天驕則是被擊飛二十多丈,兀自翻翻滾滾,去勢未止。
卻是被錯愕到了極點的林雪兒抱在懷里。
兩人一起被那股強橫的反震之力,又推出去不下十丈,身子踉蹌不已。
只是這個當口,兩人根本就不曾考慮過自己的問題,已經徹底的呆住了。
不光是他們,還包括修羅飛鳳和黎素華在內,都是滿眼不可置信地望著前方。
因為……神機子的八個分身,在武天驕這一劍之下,已經徹底沒了,連那些虛影都已不存。
對面的,就只剩下一個孤零零的神機子,站在一座山石之上,咬牙切齒的看著彼端四個人,滿眼盡是最深沉的怨毒!
“神機子的分身……怎麼沒了?這是怎麼回事?”修羅飛鳳剛剛想要衝上去,衝到一半的時候,愕然發現了這個變故驚現,不由得驚叫出聲。
武天驕劇烈地咳嗽著,不斷的往外吐著血水,滿臉煞白,但眼中卻反而露出來一種充滿振奮的神色!
找到了!
終於找到了破解神機子分身的辦法。
雖然一直到了現在,武天驕縱然是已經行之有效破解了所謂的神龍九變,卻仍舊知其所以然,卻不知其然,並不知道個中源頭何在。
但即便於此,仍舊掩蓋不了一個事實,那就是……神機子的神龍九變,已經被武天驕徹底的破掉了!
武天驕全然不顧形象,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大肆吸納著天地靈氣,還有九龍玉鐲空間內的無量靈氣,也如潮水一般涌進他的經脈,彌補損失,修補身體。
他的右手,此際仍舊不斷顫抖,虎口更是被震裂得血肉模糊,鮮血淋漓。
皇者之劍仍舊握在他的手中,然而握著劍的手指,甚至有幾處已經剝出森森白骨。
即便慘烈至此,武天驕眼中的戰意,卻是絲毫不見衰退,反而越來越熾烈。
“武天驕!”神機子咬牙看著武天驕,憤怒的渾身都在輕顫,卻仍是嘶聲問道:“你是如何看出來的?”
武天驕淡淡一笑,再長吸了一口氣,穩住搖搖欲墜的身體,沉聲道:“你的簫太顯眼了,太過顯眼的物事,未必不是蹊蹺所在,你問我一個問題,我回答了,我反問你一個問題,在這簫毀掉之後,你的神龍九變……”
武天驕嘲諷的笑了一聲:“還能用嗎?”
“武天驕,今生今世,本座與你,不共戴天!”神機子狠狠說道。
“不共戴天?若是我不毀掉你的簫,難道你就能與我共存於世?我原以為,你我的立場,早就如此了!”武天驕譏誚的笑了笑。
神機子哼了一聲,終於還是問道:“告訴我,你到底怎麼看出來的?”
武天驕老老實實的搖頭,淡淡的道:“不過盡力一賭罷了,當然,既然敢賭自然也是有籌碼的,我心中一直有幾個疑問。正是這幾個疑問,讓我將目標鎖定到了你的簫之上,最終破了你神龍九變的唯一破綻!”
神機子眼神一閃,道:“哦?”
武天驕道:“其實在交手之初,我就已經在奇怪,當時你施展神龍九法就已經占據了全面上風。即便飛鳳和素華強行加入戰團,對你而言,也無甚影響。依照當時的形勢來看,你完全可以滅殺我之後,從容後退。但你那時候,卻選擇了終止神龍九變,給我們喘息的時間?這是完全不符合常理的!”
神機子冷冷道:“難道就不能是我想要慢慢的玩死你們!貓抓老鼠的游戲,豈不是強者最樂見的把戲!”
“錯!若是在一般情況下,或者會出現,可是我身具龍象神功,讓你十分忌憚三分,你絕不敢在這個時候玩什麼貓抓老鼠的游戲!”
武天驕目光冰冷,道:“我固然想到此節,卻仍舊沒有想通你收手的根本原因所在,但後來我……你第二次的神龍九變,色澤力度,都明顯要高於第一次。所以我猜測,你第一次的神龍九變,其實是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被我逼出來的。並沒有發揮出最高威能。”
“所以,飛鳳、素華、林雪兒上前之後,你的那一次九變,僅能對我持續壓制而已,一旦有外力加入,一次性面對我們四個人的話,有很大幾率全面潰敗,所以你才會選擇退讓。”
“畢竟,倉促之下逼出來的極招,多半會有這樣那樣的缺憾。”
“我說的,是也不是?”武天驕問道。
神機子眼神閃爍,冷冷道道:“井底之蛙,如何明了本座絕學之玄奧!”
武天驕冷笑:“你也無謂強辯,之前你看似隨手就使出神龍九變,實則卻是因為戰我不下,不得不兵行險招,及至同時面對我們四個人的時候,你卻用了一段時間來調息,調動全部修為,這才使出了第二波的神龍九變。這更加讓我確定了,你第一次的神龍九變,絕對是被逼迫出來的,且伴隨有重大的缺陷!”
“而第二次的神龍九變,才是真正意義上,凶狠猛厲的神龍九變!”
武天驕斬釘截鐵。
神機子默然,冷哼一聲,道:“還有什麼疑問?”
“還有一個疑問,就是……或者不該用疑問,而是蹊蹺!不管是第一次,還是第二次,你在施展神龍九變的時候,左手上總是握著一個物件。不管你的衣袖怎麼遮掩,但要想瞞過我,那是根本不可能的。還有一點,亦是最關鍵的一點蹊蹺之處,這簫根本不是用來戰斗的……因為,由始至終,你都沒有用簫應敵。而且……你那簫也太脆了,光澤度也太夸張了!”
“那種亮晶晶的色澤……絕對不是正常金屬的顏色。”
“以你神機子的身份地位成就,等閒不會用劍,即便用劍,也犯不著右手劍,左手簫。而你卻在如此關鍵的戰事中,劍簫齊在?唯一解釋就是,這其中定然存有某種蹊蹺。”
神機子憤恨無比的說道:“你就因為這個,才在那個時候突然攻擊我的簫?”
“不錯!”
武天驕點點頭:“說實話,我真的只是在碰運氣,卻沒有想到,我的賭運,竟然這麼好,隨便一賭就賭贏了!呵呵!老天真是太眷顧我了!”
神機子嘿然一聲,臉上一陣潮紅,“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這口血,竟是被氣的。
“如今成功破掉了你的九變分身,我終於可以確定,問題的確是出在你的洞簫之上。”
武天驕得意地道:“可惜仍舊是知其所以然,卻不知其然!我僅能反向猜測……你那洞簫大概是一件神器,本身自帶的某種功能,可以輔助你施展這神龍九變……而簫一旦沒了,你這九變分身也就因為失去助力,而再也無法施展了。”
“若是我的推論正確,洞簫自帶的能力,多半就是劍簫相對,產生類似鏡子一樣的幻影?然後再采用特殊功法加以演繹?又或者,簫身上還有其他的效能?”
神機子臉色一變,陰笑道:“你一輩子也猜不出來的那簫到底有多麼神妙!”
武天驕不理他,只是接著說道:“我還真不稀罕知道,那簫到底已經毀掉,不復存在,何必糾結?但現在情況的是,九變分身已破,你的神魂大概……”
武天驕嘴角露出一絲淺笑,淡淡道:“大概也因此而受到了極大創傷吧?怎麼樣?這個滋味,好受還是不好受?”
神機子咬著牙,看著武天驕,淡淡道:“縱然本座身負創傷,但要滅殺你,相信仍舊不是難事,你雖然破去了本座的分身,同樣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武天驕哼了一聲,淡淡道:“所以今天鹿死誰手,始終要看誰的拳頭大,且看是你神機子老而彌堅,還是我武天驕少年英雄!神機子,就讓我們一個決生死吧!”
說著,皇者之劍烈焰騰騰,緩緩地指向對面的神機子。
經過這會兒,他手上的傷竟已快速愈合,恢復如初,這等恐怖的愈合能力,讓神機子為之愕然。
這一仗至現在,神龍九變已破,神機子再如何的不心甘,也知道再戰下去討不了半分便宜。
屆時非但一世英名付諸東流,弄不好還得把老命丟在這里了。
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償失啊!
想到自己被一個武林後輩……雖說不至於戰敗,但至少狼狽不堪,這要傳了出去,那是顏面掃地,身敗名裂!
神機子憋屈的吐血,在狠狠地瞪了武天驕一眼後,恨聲道:“好好好!英雄出少年,後生可畏,本座今天就暫且放過1一馬,下次再見,你就沒這麼好運了!玲兒!我們走!”
擔心武天驕言語相激,或者糾纏不放,因而他撂下幾句場面話後,立馬身影掠起,騰空而去。
遠處,一道窈窕的黑色人影升起,回首怨恨地瞪了武天驕一眼後,追隨著神機子一道走了。
“獸娘子!”武天驕眼瞳一斂,皺眉道:“原來她也在這兒!”
“打不過就打不過,撂什麼場面話!”衝著神機子遠去的背影,林雪兒不滿說:“再不走,姑奶奶撕碎了你!”
說話間,看到武天驕愣愣的發呆,不由拍打了一下他的肩膀,哼道:“看什麼呢?是不是看那獸娘子漂亮,想把她留下來?”
“說什麼呢!”黎素華禁不住瞪林雪兒一眼:“公子怎會喜歡獸娘子,不要瞎說好不!”
林雪兒加瞪一眼:“我哪里瞎說了?不喜歡,他那麼盯著干什麼?哦——你那麼幫著他,護著他,是不是……你專幫他找相好的?”
這什麼跟什麼?
黎素華又氣又惱,怒道:“你胡說什麼?無理取鬧!別把我……說得那麼不堪。人家才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