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將軍不要生氣嘛!坐坐坐!”
武守信對他的惱怒和唾罵毫不在意,臉上依舊是笑呵呵地。
他擺手說道:“洛將軍問我如何取雪龍關,其實很簡單,我交給洛將軍一個任務,只要洛將軍能夠順利完成,取雪龍關易如反掌!”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到底怎麼做?”洛川粗聲粗氣地說道。
“洛將軍去殺龍口,取下莫羅的項上人頭!”
“就……這樣?”洛川難以置信地睨著武守信。
武守信點頭說道:“就這樣!”
“那簡單,你給我多少人馬?”
武守信仔細想了想,伸出五根手指。
“五千人?”
武守信搖頭。
“五百人?”
武守信還是搖頭。
洛川急了,問道:“到底多少人?”
武守信含笑說道:“最多五十人!”
洛川氣樂了,搖了搖腦袋,大聲道:“你他麼的也好意思開口?!讓我只帶五十兄弟去攻打幾千敵軍鎮守的要塞?”
武守信眨眨眼睛,認真地道:“洛將軍不是有萬夫不敵之勇嗎?按理說,就算將軍只身前往,取下莫羅的首級也很輕松嘛!”
“我……”洛川語塞,兩只環眼瞪得溜圓,這個武守信,簡直是缺德壞冒煙了!
他擺手說道:“只身就只身,老子一個兄弟都不帶,就我一個人去好了!”
武守信擺擺手,搖頭道:“不可!洛將軍帶的人不能多,但也不能少,就得五十人!”
“啊?”洛川這回真搞不懂他葫蘆里賣什麼藥了?
當天,突擊軍沒有異動,但是兵力在減少,大批的士兵在斥候兵的帶領下,悄悄出了己方營寨,走出深山,向雪龍關方向潛伏。
翌日,突擊軍仍沒有大舉進攻的意思,和前一天一樣,只有將士們在悄悄外調。
洛川不知道這些將士們被武守信調派到什麼地方去了,他追問了兩次,武守信皆守口如瓶。
直到第三天,武守信才找上洛川,同時塞給他一團衣服,讓他換上這身衣再去進攻殺龍口要塞。
接過武守信給的衣服,洛川展開一看,破破舊舊,這都是百姓的服飾嘛!
他茫然地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讓我穿百姓的衣服?”
“沒錯!我就是讓你裝扮成百姓的模樣,去殺莫羅!”
武守信側了側身,向洛川的帳外一指,又道:“隨你同行的兄弟們我都已經幫你找好了。”
“哦?”洛川順著他手指向帳外一瞧,帳外確實站有數十人,各個都是百姓裝扮,冷眼看去,和尋常的百姓們無異。
穿什麼衣服無所謂,洛川也沒放在心上,問道:“我什麼時候出戰?”
“現在!”
“現在?這是白天!”
“怎麼?洛將軍在白天就怕了敵人不成?”
洛川氣的咬了咬牙,什麼都沒說,快速地脫掉身上的盔甲,開始更換百姓的服飾。
按照武守信的意思,洛川換上平常百姓的衣服,還別說,武守信為他選的衣物正合身。
臨行之前,武守信再三叮囑洛川,殺入敵人要塞之後,萬萬不可報上自己的名姓,更不可說自己是獨立軍,就說自己是尋常的百姓,實在受不了莫羅的壓迫,才來找他算帳。
洛川不解,疑惑問道:“為什麼要這樣?武守信,你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
武守信狡黠一笑,道:“洛將軍只管按我計策行事就行了!”
說著,他望望外面的天際,正色道:“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軍今晚就能在雪龍城內慶功了!”
“故弄玄虛!”洛川白了他一眼,不再追問,帶領這五十名百姓裝扮的獨立軍,由斥候兵引路,去往修羅軍要塞,殺龍口。
殺龍口並非城池,只是一座軍寨,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里面囤積最多的就是糧草,谷倉一座挨著一座,占了軍寨過半的空間。
由於洛川等人人數不多,又都是普通百姓打扮,一路走來也沒有刻意隱藏形跡,光明正大的一路走到殺龍口。
洛川一馬當先,走在人群的最前面,看到殺龍口大寨後,他腳步不停,旁若無人的直接向里面走。
把守營寨大門的守軍哪肯放他們進去,隨著嘩啦一聲,數名修羅士兵將手中的長矛一橫,攔住洛川的去路,上下打量他一番,幾人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下。
洛川本來就長的黑,此時再穿上百姓的衣服,比種地的百姓還像種地的,修羅軍哪會把他放在眼里。
“干什麼的?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就往里面闖?”一名百夫長厲聲問道。
洛川大聲說道:“我找莫羅!”
看他說的理直氣壯,又直呼莫羅的名號,那名百夫長還真被嚇了一跳,降低聲音:“你是……”
“我乃洛……我是種地的!”
洛川險些把自己的名字直接報上去,好在他反應夠快,立刻改口道:“我要找莫羅問個清楚,他天天征糧,還讓不讓我們活了!”
“他麼的!”百夫長怒罵一聲,搞了半天,原來對方是個種地的臭農夫!
他伸出手來,猛的一推洛川,喝道:“滾滾滾!我家將軍豈是你想見就見的?再在這里胡攪蠻纏,老子劈了你!”
說著話,他還特意晃了晃腰間的佩刀。
“劈了我?哈哈,老子先和你們拼了!”洛川撒起潑來,還真跟要造反的刁民無異。
他一把抓住修羅軍百夫長的胳膊,向回一帶,另一只手掄圓了,對准對方的面門就是一拳。
啪!
這一記老拳打下去,真如同萬朵桃花開,百夫長的鼻梁骨碎了,門牙也掉下來四顆,他雙手掩面,慘叫著連連後退,鮮血順著他的手指縫隙不斷滴出。
“啊!你好大膽!”周圍的修羅兵見狀,無不露出猙獰之色,紛紛上前,雙手握著長矛,對著洛川就是一頓亂捅。
洛川哪把他們放在眼里,身子連續晃動,輕松把周圍的長矛讓開,接著拳腳並用,只聽一陣劈劈啪啪的悶響聲,數名修羅兵要麼腦袋被擊中,要麼遭受到重踢,一個個哀號著倒在地上。
洛川後面的五十名士兵見狀,紛紛上前,抓起修羅兵們的長矛,對著倒地的修羅兵亂捅亂刺,一邊殺還一邊叫喊:“修羅人欺人太甚,不讓老百姓們活了,我們反了!”
那名百夫長看得清楚,嚇的臉色大變,他沒敢上前,連滾帶爬的向營寨里面跑,一邊跑,一邊扯脖子大叫道:“不好了,刁民造反了!不好了,快來人啊——”
隨著他的叫喊聲,要塞里頓時一陣大亂,無數的修羅兵從營帳中跑出來,大多身上都未著盔甲,臉上還帶著迷茫之色,根本就沒搞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那百夫長一路跑到營寨中央的中軍帳,沒等向里面進,帳門內走出一名身穿將軍盔甲的威武大漢,這人三十開外的年歲,身材粗壯,相貌凶惡,見那滿臉是血的隊長向自己跑來,他震聲喝問道:“怎麼回事?誰把你打傷的?”
“莫……莫將軍,不好了,這里的刁民造反,現在就在轅門外,已經殺了我們十多名兄弟了!”
“什麼?”這名修羅將不是旁人,正是莫羅。
聽完百夫長的話,他雙目立刻瞪圓,跨步上前,一把將百夫長的胸甲抓住,怒聲道:“來了多少人?”
“大概……大概不到百人……”百夫長顫聲說道。
一聽對方不到百人,莫羅的鼻子都差點氣歪了,手臂用力,猛的向外一推,喝道:“滾開!沒用的東西!”
說著,他一邊向帳內走,一邊怒聲嘟囔道:“窮山惡水出刁民!吾皇太仁慈了,當初就該頒下殺異族人的法令,將異族人統統殺光!”
說話之間,他走到兵器架前,將上面橫架的大刀取了下來,隨後單手提刀,怒衝衝地向外走去。
這時,他手下的一名謀士急忙上前攔阻,急聲說道:“將軍不可衝動,對付異族百姓,還要以安撫為主,若是把來人都殺了,只怕會引起更大的動亂!”
“怕什麼?”莫羅氣道:“誰他麼的敢造反,我就殺了誰!何況我軍士兵已有十數人死於刁民之手,我豈能放過他們!”
說著,他大步流星就往外走。
那謀士急忙追出來,繼續勸道:“此事還是與邗野將軍先商議一下吧!”
“屁大的事,也要麻煩我表兄?你滾開,少在我面前囉里八嗦的!”
莫羅揮動胳膊,將謀士橫著推開,他覺得沒用多大力氣,但那謀士踉踉蹌蹌退出數步,才算把身子站穩。
當莫羅走到轅門附近的時候,洛川以及手下的五十名士兵已闖入營寨之內,被數百號修羅士兵團團包圍,雙方正在互相叫罵。
“都給我讓開!”莫羅衝著前方的己方士兵們大吼一聲。
修羅兵們紛紛回頭,一看是莫羅開來,急忙閃出一條通道。
莫羅穿過人群,直接走到洛川等人近前,見他們有數人手中持有己方的長矛,矛頭之上還粘有血跡,不用問,那肯定是己方被殺士兵的血。
莫羅不看還好點,看罷後怒火中燒,斷喝一聲:“你們統統都該殺!”
洛川並不認識莫羅,可他認識修羅將領的盔甲,看到莫羅,便把他的身份猜個八九不離十。不過為了確認,洛還是問道:“你是誰?”
“我乃莫羅!”
“哦!原來你就是莫羅!”
洛川心中暗喜,莫羅要是藏起來,這麼大的營寨,自己想把他搜出來還挺難,但他自己主動出來了,這可省去不少的麻煩。
他衝著莫羅叫道:“莫羅,你這個修羅賊子,欺壓我們龍眾人,今天老子要取你的狗頭!”
“哈哈——”莫羅仰天大笑,對方只是幾個區區的農夫,就想向自己挑戰,簡直是自尋死路。
他傲然道:“取我的頭?好個大言不慚的刁民!今天本將軍要用你的腦袋祭我軍大旗!”
說著,他手臂一揮,大刀橫掃,直取洛川的脖子。
在他看來,對方只是農夫,哪里會是自己的對手,取他的腦袋,手到擒來,他未用真力,只是普普通通的一記橫掃。
他的托大,為他自己開啟了地獄之門。
洛川一低頭,輕松將莫羅的一刀避開,隨後一個箭步,直向莫羅胸口撞去。
哎呀!此人好靈巧、又好快的身法啊!
莫羅吃驚歸吃驚,但依舊沒太在意,他身形微側,想避開洛川的撞擊,哪知後者就要和他擦身而過的空擋,猛然一記朝天拳擊出。
莫羅根本沒看清楚怎麼回事,下巴被洛川的這記重拳結結實實的打到。
別看洛川赤手空拳,沒有使用武器,但他自身的力氣極大,何況人的下巴都極為脆弱。
只聽啪的一聲脆響,莫羅的下顎骨都被洛川這拳擊碎,慘叫一聲,仰面而退,再看莫羅的下巴,血肉模糊,連森森的白骨都露了出來。
“嗚嗚嗚——”
此時,莫羅總算是明白了,對方根本不是什麼農夫,而是極為厲害的人物,只是下巴粉碎的他已喊不出話來,當然,洛川也不可能給他說話的機會。
沒等莫羅把身子站穩,洛川又是一個箭步衝了過去,整個人撞在莫羅的懷中,直接將其撞翻在地,他人也順勢壓在莫羅的身上。
這時,莫羅再想運功已然來不及了,他體內的真氣才剛剛運轉,洛川的雙手已先一步攻到,如同雙刀一般,直直插入他的左右軟肋。
“啊——”
莫羅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兩只大環眼死死瞪著洛川,至死,他都沒弄清楚,眼前這個農夫究竟是什麼人?
說是遲,那是快,洛川空手殺死莫羅,前前後後也只用了兩招而已,整個過程就是石火電光的瞬間。
當周圍的修羅軍意識到不好,再想上前來搶救,已然來不及了,洛川的雙掌已分別刺穿了莫羅的肝髒,人也絕氣身亡。
莫羅被殺,周圍的修羅軍無不嚇的臉色大變,一時間眾人都忘記了攻擊,如同木頭樁子似的愣在原地,傻傻的沒有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