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他手上的空靈戒,武天驕覺得不可思議,匪夷所思:“如此神奇?”
楚玉樓嗯道:“是很神奇,為師得到這枚戒指時,初始也不知道它的神奇之處,只是一次偶然的負傷,血沾在了戒指上,戒指起了變化,從此再也取不下來。當年我被囚禁在神女宮地牢,所幸萬世仙姬不知道我手上的是空靈戒。不然,為師縱有十條命也完了。”
“如果……”武天驕不信地道:“師父,難道別人砍下你的手也不行嗎?”
楚玉樓正色道:“當然不行,只要為師沒死,這戒指就與為師的靈魂連在一起,別人即便取了去也打不開,外面東西放不進,里面東西取不出,與普通戒指無疑。小子,你可聽好了,這空靈戒可是天下至寶,有了它,里面能裝下不少的東西,以後你可千萬不要顯示於人,免得招來殺身之禍!”
武天驕點點頭,問道:“那弟子該如何使用?”
楚玉樓道:“只需將心神投入到戒指上就可以了。你戴上之後就知道如何使用了,這戒指是第一件事。”
他喘了幾口粗氣,眼皮低垂,接著道:“這第二件事……你還記得在蕭家畫舫上為師跟你說的事嗎?”
武天驕頷首道:“記得,是曹天娥……為什麼不殺了她?”
楚玉樓嘆道:“神女宮勢力龐大,曹家的勢力也不小,殺了曹天娥,你會有麻煩的。天驕,報仇不一定非要殺人,為師是想通了,最好的報仇方法是將仇人之女變成自己的女人,讓她為你傳宗接代,那樣就什麼仇都報了!哈哈!小子,便宜你了,曹家的女人真不少,你可明白?”
武天驕愕然,心說:“這哪是報仇,分明是心理變態!”
心中這樣想,他卻是甚為興奮,滿口應承下來:“弟子謹遵師命!”
“第三件事……”楚玉樓目光投向了窗外,眼中露出無盡的憂傷:“這第三件事,也是為師最放心不下的。天驕,為師去了之後,師娘就全拜托你了,你要好好照顧她們,千萬不要委屈了她們!”
照顧?
武天驕錯愕,他當然知道“照顧”是什麼意思,經過這段時間,他已經明白了什麼是開鼎。
九位師娘是師父的陰鼎,但自從師父身陷神女宮,喪失人道之後,九位師娘的“鼎門”就再也沒有開啟過。
每個女人在成為陰鼎之後,“鼎門”便會自行封閉,滋生屯積出修煉天鼎神功所需的純陰之元,如果陰鼎長時間得不到開啟,元陰越積越多,便要忍受陰火焚身的煎熬之苦,可謂生不如死。
薔薇夫人等人“鼎門”封閉已有二十多年,體內滋生屯積了大量的純陰之元,依照楚玉樓的估計,過不了幾年,她們便會陰火焚身而死。
可要開啟她們的“鼎門”,武天驕至少要將天鼎神功修煉至五層以上,這也是他為什麼武天驕急於速成。
楚玉樓說完後,半晌沒有聽到武天驕的回應,回頭見他干坐著發呆,不禁問道:“你不樂意?”
啊!武天驕聞言渾身一震,抬頭看到師父那雙熱切期盼、又帶著點乞求的目光,不禁心頭一凜,默然點下了頭。
“好好好!哈哈……”
楚玉樓禁不住大笑,笑聲如雷,完全不像是垂死之人。但過了一會,他笑聲漸弱,倏地戛然而止——
屋里一片沉靜,楚玉樓端坐榻上,張大著嘴巴,臉上猶自帶著笑容,但眼睛卻已迅速潰散無神。
武天驕站起凝視著師父,感到他已無生氣,不禁心中悲涼,輕聲說:“師父,您就好好去吧!弟子一定會好好照顧師娘的,絕不會委屈了她們。師父,您就放心地去吧!”
說罷,他伸手去抹楚玉樓的眼皮,要幫他合眼,免得死不瞑目。哪知一抹之下,楚玉樓的整張臉皮掉了下來,不禁嚇了一跳。
哐啷!屋門大開,薔薇夫人等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當她們看到榻上的楚玉樓時,不禁玉容慘變,紛紛別過了頭,不忍看到他那厲鬼般的恐怖猙獰。
薔薇夫人倒是沉著冷靜,走到榻前,將掉下的臉皮撿起,幽幽一嘆:“人死,這臉皮面具也死了!”
她將面具重新貼到了楚玉樓臉上,不過,卻已沒有了先前的潤澤光鮮。
武天驕暗暗稱奇,不知這是什麼面具?
臉毀了,戴了這面具就像真的一樣,栩栩如生,連表情也能表露出來。
為什麼師父一斷氣,這面具便掉了?
看到大師娘重新給師父戴上面具,顯然是要讓面具隨著師父陪葬了,武天驕不由暗呼:“可惜!”
“師父都跟你說了什麼?”紫薇夫人問道。
“師父要我照顧九位師娘!”武天驕不加索地道。
武天驕不加索地道:“沒說別的?”
武天驕想了一會,道:“有!師父要我好好練功,將來為他報仇。”
薔薇夫人摘下楚玉樓手上的戒指,道:“你師父有沒有交代戒指的事情?”
武天驕點頭道:“師父交代了三件事,一是神光劍和戒指。二是報仇。三是好好照顧九位師娘。”
薔薇夫人將戒指遞到他面前,武天驕伸手去接,也不知是無意還是有意,又或許是習慣使然,他竟是膽大地握住了薔薇夫人的手。
一握之後,他立即驚覺到不對,急忙松手。
不過,旁邊的人看得清楚,都不禁怒視著他,薔薇夫人也是瞪眼。
她們真沒想到,這個家伙真有賊心色膽,師父才剛死,他就在師父的遺體前挑戲師娘,還有天理嗎!
武天驕臉皮再厚,也禁不住發紅,被九個師娘瞪得渾身不自在,搓著手尷尬地道:“我……我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那一定是故意的囉!”彩雲夫人嗔道。
“是!是!我是故意的!”
武天驕順著她的話就說,但馬上話覺察到不對,忙道:“不不不!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有意的……不……不是……我不是有意的!”
驚慌之下,語無倫次,他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急的一頭是汗。
九位師娘都不禁莞爾,冰魄夫人笑說:“那就是故意的了!”
“好了!不要鬧了!”
薔薇夫人蹙眉道:“不管你是有意還是故意,總之不要忘記你師父的遺言,在你沒有能力之前,不得碰我們一根手指頭,不然,你是在害我們。”
武天驕明白大師娘說的是什麼,九位師娘體內屯積了二十多年的純陰之元,必須做到心止如水,清心寡欲,經不得半點引誘,不然,一定苦不堪言。
他連連點頭道:“弟子記住了,一定盡快練成天鼎神功,助眾位師娘解除痛苦……咦!”
話未說完,他驚呼一聲,盯著楚玉樓的遺體,眼珠子凸出,驚駭之極。
薔薇夫人等人也望向楚玉樓的遺體,皆大驚變色,齊齊吸了一口涼氣。
大家都看到了奇異的一幕,只見楚玉樓的屍體散發出蒙蒙的黑氣,滿頭黑發瞬間變白,不斷地脫落下掉,周身血肉干枯,迅速干癟下去,一雙手又枯又瘦,形如干柴。
不一會兒,黑氣逐漸散盡,隨之楚玉樓屍身上冒出一股陰森寒氣,體表上凝結了一層白白的冰霜,寒氣繚繞。
“怎會這樣?”武天驕覺得不可思議,匪夷所思。
唉!
薔薇夫人長嘆了一口氣,神情淒涼:“死對你師父來說是個解脫,再也不用那麼辛苦。他中了百步追魂陰手,二十年來,一直強行用魔功壓制著體內的追魂陰氣。如今一死,魔功散去,追魂陰氣自然也就散發出來。”
“追魂陰氣!”武天驕心頭一寒,驚詫道:“難道師父不能運功逼出來嗎?”
薔薇夫人哼道:“想要逼出萬世仙姬打入體內的追魂陰氣,談何容易。你師父要不是修煉了萬劫不死魔功,豈能活到今天?天驕,日後遇上神女宮之人,千萬小心,不要步了你師父的後塵。”
武天驕連連點頭,咋舌不已,心想:“以後遇上萬世仙姬,千萬要離她遠一點,萬一中了她的追魂陰氣,豈不死的慘不忍睹!”
楚玉樓歸天,除了薔薇夫人和九陰夫人略有傷感之外,其他人倒是十分平靜。
她們都明白,楚玉樓生不如死,死是最好的解脫,只是死狀有點太恐怖了。
這時,太陰聖母師徒和胡麗娘從外面走進。她們乍見楚玉樓的屍體,也不禁愕然。謝晩香和謝玉婉更是驚呼出聲,連忙跑了出去。
確實,楚玉樓的屍體太嚇人。
“我們把師父葬在哪里?”武天驕問九位師娘。
“你是他的弟子,一切由你來決定。”薔薇夫人淡然道。
“我決定?”武天驕茫然,心說:“我是師父的弟子不錯,可你們是他的妻子,應該由你們決定才是!”
心中這樣想,但大師娘這麼說,他也只好照辦。
當天,武天驕就在百花谷內,選了一個地勢較高的山坡,將楚玉樓下葬,入土為安。
之所以急著將他下葬,是因為誰也不想再看到他那嚇人的屍體,就連他居住的木屋,也成了眾女的禁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