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時,彼一時!”
百里長空怒笑道:“當年,你們天神宮也是這般恐嚇威脅老夫,逼得老夫不得不將女兒送去天神宮。為此,老夫忍辱負重,隱忍多年,為得便是今天!嘿嘿!你們還想像過去那樣威嚇老夫,未免也太天真了!”
天後冷笑道:“如此說……你自恃羽翼已豐,不再受制於人、無所畏懼了?”
百里長空哼哼道:“老夫本來就不是甘心臣服於人。當年臣服於你們天神宮,也是形勢所迫,權宜之計。時過境遷,世事多變,你們還想老夫聽命於你們,那是大錯特錯了!”
天後冷笑道:“看來當年留著你們百里世家,是本後一生當中犯下的最大錯誤!”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百里長空沉笑道:“娘娘犯下的錯誤何至於此,你最大的錯誤便是對自己太過自信,不該來到天京!嘿嘿!殊不知老夫對你的行蹤了如指掌。娘娘,你還是乖乖的束手就擒,隨老夫去見王爺!”
“本後是不會去的!”
天後怒道:“百里長空,既然你不讓開,那就休怪本後辣手無情了!哼!本後倒要看看,過了這麼多年,你百里長空都學到了什麼,何以口氣如此之大?”
說著,衣袖一拂,周身衣物無風自鼓,散發出一股陰冷的強烈殺機。
百里長空神色微變,突地乍喝一聲:“魔音八子待命!”
一聲令下,四周的荒野上,昏暗的夜色中,突地出現了八位手持各種樂器的青衣長袍人,像似幽靈,鬼怪般,百里長空顯然早已准備擒拿天後,所以這八位青衣長袍人隱於暗處,及至聽到命令才現身出來。
只見八位青衣長袍人,如電也似的由八個方位角落出現,一下子便將天後和兩位雪衣女子圍在中間。
這種情形,發生的太突然,天後一時間也無法隨機應變,何況他們的身手又非常捷速,她見了八位青衣長袍人站定方位後,已知棋差一著,暗叫一聲:“不妙!”
這個時候,天後才猛然醒悟先前聽到的詭異懾魂樂音。敢情這八個人一直尾隨著自己,難怪自己有那麼不好的感覺!
霎時間,天後一顆心冰冷,沉到了谷底。
見八位青衣長袍人定住角位後,百里長空臉上露出一縷得意的詭笑,緩緩地說道:“魔音八子陣式站成後,任是一代蓋世英雄,也無法脫困,天後,你還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吧!或許這樣,武王爺見你是一代美人,不忍辣手摧花,會留著你的命!”
天後神情冷峻,面無表情,淡淡的說道:“你苦心造就出這八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家伙,難道就是克制本後武功的人嗎?”
原來這八位青衣長袍人,個個披頭散發,面容奇丑,真的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加之,八人的臉上神色,一派陰氣森森,更顯得恐怖駭人。
百里長空微微一笑,道:“天後仍是聰明人,當然能夠知道老夫的用心。”
天後冷冷說道:“縱然你知道本後的武功底細,得知的非常清楚,但今夜也許不會如你所願。”
百里長空沉聲道:“老夫已是苦口婆心,好話說盡,既然娘娘還是一意孤行,執迷不悟,那說不得了,只有讓娘娘多開一番眼界。”
他緩緩退至三丈開外,喝道:“魔音八子聽著,只許活捉,不許傷她的性命!”
語音一落,八位青衣長袍人,突然開始走動起來。
驀聽百里長空又喝道:“魔音起奏。”
一聲令下,八位青衣長袍人手中八件不同樂器,突然齊齊吹奏敲打起來。
八件樂器,分為:鑼、鼓、鈸、琴、簫、笛、罄、鈴。
但聽一陣怪音,嗚嗚啾啾,不知吹奏出什麼音調曲子。
起初,聽起來沒有什麼感覺,天後和兩位雪衣女子也都神清氣閒的屹立原地,雙目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八位長袍人,看著他們手中奇形怪狀的玩弄樂器。
驀地,一陣鑼、鈸疾響,緊接著三聲鼓響———
突聞,“哎喲!”“哎喲!”兩聲慘叫迭起!
只見站在天後身邊的兩位雪衣女子,雙手悟住心口,彎腰蹲在地上,臉色蒼白如紙,像是無比的痛苦。
見狀,天後暗叫一聲:“糟了!”急忙嬌聲喝道:“你們快塞住耳朵……”
但顯然已經遲了。一語未了,猝地“咚咚咚”三響鼓聲又起——
“啊……”兩位雪衣女子如同瘋魔一般,撲滾地上,口中淒厲哀叫著,雙手捂心,翻滾摔打,面容扭曲,已是極端痛苦。
在這個時候,天後已經無法照顧二位手下了,原來這時候,她感到那“咚咚”的鼓聲,有種震人心弦的感覺,每一聲鼓音,便使她心髒跳動了一下,隨著鼓音緊奏,心跳愈發加劇。
“是……天龍魔音!”天後大驚失色,唯有強自收斂心神,靜如處子,無視無聞。
天後的內功已到極乘玄境,她這一斂聚心神,立刻不受魔音干擾,靜若山岳,屹立原地,渾然忘我。
但是那兩位雪衣女子的情況則不同了,她們的武功修為與天後相遜甚遠,充其量只是皇武之境而已!
淒厲的哀叫聲,響徹雲霄,兩個雪衣女子雙手在胸口亂抓,身軀翻來滾去,瞬間,上半身衣衫全部脫落,雪白的嬌峰、肌膚,盡落眼底。
接著,皮破血流,慘不忍睹……
八位青衣長袍人,仍然各自移動陣式,來回吹奏敲打著樂器……
終於,兩位雪衣女子聲嘶力竭,幾乎一絲不掛地躺臥地上,周身鮮血淋漓,一動也不動,似乎已是氣絕身亡了!
驀然,天後輕閉的雙睛,突然睜啟開來……
在她雙眼睜開的一刹那,卻見外圍的百里長空雙目神光閃躍,殺機隱露,不禁心頭一動,啊了一聲,暗叫道:“八卦暗九宮…………我命休矣!”
八卦陣又暗藏九宮陣式,這是所有奇門異術陣式中,一個最具玄妙、詭奇、毒辣的一個絕學。
不懂陣式之人身陷其中,那將是險之又險,這也難怪百里長空一看天後被“魔音八子”圍住後,口氣忒大,得意異常。
天後一念未完,突聽百里長空一聲龍吟長嘯,人由九丈開外騰空躍起,直向陣心飛去!
然而,就在這一刹那,百里長空躍起的幾乎同時,另一方向跟著凌空飛起一條人影,撲向八卦九宮陣式——那人什麼時候來的,誰也沒有注意到。
她潛藏暗處,選擇在這個時候發動攻擊,顯然是助天後而來。
九宮陣式一經發動,便是一個決定性的生死決斗。
那人攻擊的方向,是八位青衣長袍人的外圍,首先一個持簫的長袍人首擋其衝,一聲慘嗥。
這位青衣長袍人被突襲之人一掌震得身軀直彈而起——
八卦方位,缺少一位,陣式即亂,但九宮殺手鐧,卻絲毫不受影響!
只見百里長空人影長驅而入—————
天後暗一咬牙,左手輕抬,掌心紅光閃動,使出了獨步天下的“天魔掌”,迎著百里長空打了出去。
三位絕代的武林高手,在這電光石火的同一瞬間,各自露出了犀利絕功武學,一時間也無法描述。
慘噑,悶哼之聲,隨著那人的人影飄閃,一個個青衣長袍人軀體騰空摔出!
那人從中加入戰場,太出乎人意料之外,所以威力勢如破竹,所向披靡。
而百里長空的身影一穿入陣心,只見他袍袖拂動間,一陣白煙影幕,如同雲海一般,頓時籠罩到方圓數丈。
刹那間,天後和百里長空的身影被濃厚煙幕罩住。
紅光隱現間,天後的天魔掌功,已然落空。
但聞迷迷茫茫的煙幕中,傳出呼嘯的掌風聲,砰砰之聲不絕,顯然百里長空和天後已經動上手了。
突襲之人沒想到百里長空會發出這種煙幕,當他發覺要穿入煙幕中之時,但聞悶哼一聲,天後的嬌軀,已經搖搖晃晃的退出雲般煙幕。
那人一個飛縱欺了上去,脫口問道:“你怎樣?受傷了嗎?”
聲音嬌脆,如若鶯語,竟是女子聲音。
“是你!”看到那女子天仙般的嬌艷面容,天後甚感意外,忙道:“我已中了他的暗算,你……快走吧!”
說話間,周圍出現了數十條人影,呼喝呐喊著圍撲過來。
“不要怕,本宮救你出去!”那女子說道,左手攔腰一把,抱住了天後嬌軀,倏地發出一聲吆喝,身軀騰空拔起————
“老夫當是誰,原來是夜鳳影!”一縷桀桀怪笑揚起,一道人影如電掠來,飛身凌空攔截,一股陰寒至極的勁氣籠罩而至——
“九幽邪功!”那女子大驚,在這生死存亡緊要開頭,已將本身功力提到極限,見對方騰空撲來,揮手一掌劈出!
原來這女子不是別人,赫然是當今的神女宮宮主,夜鳳影。天下五宮之一的魁首,自是非常了得,夜鳳影的掌功,簡直已到不可思議高峰境界。
而攔截之人也不是別人,正是九幽邪王。
他雖是陰間道之主,邪道第一高手,但與夜鳳影相較卻略遜一籌。
但聞砰的一聲巨響,九幽邪王遭受重擊,身軀應聲摔落下去。
擊落了九幽邪王,夜鳳影身影稍稍一挫,旋即抱著天後凌空飛躍,一躍數丈,在空中連續不停地七個飛縱,快逾雷電,轉眼之間消失在了蒙蒙的夜色中。
周圍的人呐喊一聲,正要追趕,突見百里長空緩緩由煙幕中走出來,喝道:“不必追趕,她的身法太快,你們都追不上。”
原來這時候,魔音八子和九幽邪王都已經先後受傷,剩下的乃是二三流人物,如何能追得上夜鳳影。
再者,夜鳳影駭人掌功威力,也使眾人膽驚心寒。
“飛天七縱,夜鳳影!”
百里長空眼望著夜鳳影和天後消逝的方向,臉上泛出一絲極端詭譎的得意冷笑,喃喃自語道:“天後已經除掉了,嘿嘿嘿……夜鳳影,你膽敢插手我百里世家的事,多管閒事,簡直是自尋死路。中了我的暗算,最遲三日,我看你縱有通天本領,也難逃死劫……”
站在身旁的一位黑衣蒙面人聞聲不解,問道:“那女人是夜鳳影嗎?她也中了家主暗算嗎?”
百里長空得意地哈哈一笑,道:“你知道這陣煙霧是什麼嗎?”
黑衣蒙面人道:“這陣煙霧,其性特異,濃度密厚,風吹不散、不搖,若似彤雲。”
百里長空道:“這陣煙幕叫做:‘百毒雲瘴’,其性濕粘,人獸走過,皆難逃毒性侵襲。”
黑衣蒙面人道:“但是她始終沒進入煙幕中啊!”
百里長空哼道:“天後全身上下均已經染上毒物,她抱著她飛遁,早已貼染上奇毒。”
黑衣蒙面人噢了一聲,恍然道:“原來如此,夜鳳影果然武功奇高,九幽邪王攔她不住,已經受傷!”
百里長空走到九幽邪王身邊,問道:“段老邪,你怎樣,受傷重嗎?”
只見九幽邪王盤膝跌坐地上,面孔一片紅紫,驀地“哇”的一聲,連續噴出三口血來。
血色呈瘀黑之色,像似漆墨。
看見這情形,百里長空臉色驟變,左掌如電,連續在九幽邪王背後三大穴道拍擊了一下。
九幽邪王本是不動的身軀,這時才吐出一口長氣,顫抖的聲音說道:“百里家主……老夫受傷很重……為‘追魂陰手’所傷……”
百里長空一語不響,抬頭凝望夜空出神一會……突然對黑衣蒙面人說道:“這邊你負責照顧一下,我去追截她……”
語音未落,他身影一動,人已出去四丈開外,瞬間隱入夜色中,失去了蹤影。
百里長空所說的“她”,當然是指夜鳳影了。今夜之事,決計不能敗露。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因此,不僅天後要死,夜鳳影更要死!
夜色深沉,淒冷,荒野,夜風颯颯。
夜鳳影左臂攔腰抱著天後,不停地狂奔了二十余里路,突聽一聲呻吟,夜鳳影很快將身形停了下來,低頭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