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安靜地坐在椅子上，完全沒有往日的活潑模樣，眼神略有些渙散，沒有焦距，仿佛不知道該往哪里看，滿臉都是郁郁寡歡的落寞，給人一種心疼的感覺。
“嗨，斯嘉，你怎麼在這里？你媽媽呢？”阿德里安走了進來，用關切的語氣地問道。
斯嘉麗有些茫然的抬起頭來，認出阿德里安後勉強擠出了個笑容，張了張嘴，卻又什麼都沒說出來。
“發生什麼事了嗎？”阿德里安隨手將門掩了起來，看了一眼外面，幾步走到她的身邊坐下。
“沒……沒什麼……”小女孩低低的回答道，“我是來……為一個角色試鏡……我……”
“你媽媽呢？”阿德里安看了看左右再次問道，休息室不大也沒有里間，不可能再有別人。
“她有……別的事要處理……她讓我……在這里等她……”斯嘉麗咬著嘴唇，將腦袋偏向了一邊，背後背後的雙手不由自主的握成了拳頭。
“發生什麼事了嗎？你看起來似乎不太開心。”阿德里安用溫和的語氣問道。
斯嘉麗忽然轉過頭來，帶著希冀的表情似乎想要說什麼，但猶豫了幾分鍾後再次垂了下去，低低道：“真的……沒什麼……”
“……好吧，你要是不願意說也沒關系。”
等了半晌後阿德里安這麼說道“但是，斯嘉，我只是想讓你知道，如果你有什麼心事不方便向家人傾訴，如果你想要尋求什麼幫助，可以來找我。你是一個可愛的小姑娘，你也是一個堅強的小姑娘，我真的真的希望看見你開心的模樣，而不是現在這樣郁郁寡歡。”
他說著伸出手來輕輕撫摸著斯嘉麗稚嫩的臉蛋，用最為真誠的語氣說道。
斯嘉麗的身體毫無征兆的顫抖了起來，眼圈也迅速的變紅了，盡管她還在拼命的控制自己，但嘴巴已經不可遏制的張大，然後，隨著淚珠滾落，喉頭也開始聳動了起來。
只是，無論她淚水留得再多，嘴巴張得再大，都沒有聲音發出來，只有悲傷已極的人才會有這種狀態。
阿德里安當即將她一把摟進了懷中，反復的揉起她的背脊來：“哭吧哭吧，痛快的哭一場吧，只要哭出來就會好很多的。”
隨著他不斷拍打的手，小女孩終於哭出了聲音，先是嘶嘶作響，仿佛肺部的空氣被從縫隙中擠壓了出來，但很快就變成了正常的嗚嗚聲，到最後更是嚎啕大哭起來。
這一哭就有些無法收拾的感覺，斯嘉麗埋首在他的胸膛上不斷聳動肩膀，雙手死死抓著衣領不妨。
阿德里安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衣服被她淚水打濕的過程，但他依然什麼也做，只是不斷的輕輕拍著她的背脊。
門這時被輕輕的推開了，米蘭妮焦灼的面容出現在了門口，阿德里安忙豎起手指做了個“噓”的動作，然後輕輕搖了搖頭。
米蘭妮看了眼還在他懷里抽泣的女兒，猶豫了下後才點點頭，悄聲無息的又退了出去。
又過了幾分鍾，斯嘉麗的哭聲終於小了下去，連續抽泣了幾聲後，她把梨花帶雨的臉蛋抬了起來。
“對……對不起……”她哽咽著說道，淚水依然不時從漲得通紅的臉蛋上劃過。
“沒關系，只要你能發泄出來。”阿德里安笑了笑，拿出紙巾來為她擦起了已經哭花的臉蛋，“現在要舒服些了嗎？”
“謝……謝謝……”斯嘉麗斷斷續續地說道，竭力讓自己顯得平靜一些，看上去她的情緒基本已經控制住了。
“斯嘉？”
在外面等了許久的米蘭妮終於走了進來，急急忙忙的將女兒抱在懷里，“你沒事吧？抱歉，是媽媽不好，不該把你一個人丟在這里。”
“沒事……媽媽……我已經沒事了。”斯嘉麗吸著鼻子努力擠出了個笑容。
“我相信她已經沒事了，米蘭妮，不用擔心，斯嘉是個很出色的小姑娘。”
阿德里安說著端來一杯熱可可遞到了斯嘉麗手上：“喝點東西吧，斯嘉，它可以讓你更加平靜，也可以為你充分一些體力。”
斯嘉麗接過來乖巧的點了點頭，她的確已經哭得渾身發軟，於是坐在位置上慢慢的喝了起來。
“可以耽誤你幾分鍾嗎，米蘭妮？”阿德里安這時給米蘭妮施了個眼色。
“是的，當然。”米蘭妮隨即跟著他走到了另一邊。
“恕我冒昧，可以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嗎？”阿德里安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問道，“當然，不方便的話……”
“嗯……這個……”米蘭妮躊躇了下，還是將實話書說了出來，“是這樣，她爸爸……不久前和我正式離婚了。”
“我明白了。”
阿德里安當即做了個“不用再說”的手勢，“我想你們一定冷戰了很久對嗎？而且卡斯坦先生要負很大責任……這對孩子來說的確是個相當大的打擊。”
“是的。”米蘭妮感激的笑了笑，“她已經不止一次這樣了，在《馬語者》的片場拍攝的時候——你知道那部電影對嗎？”
“是的，羅伯特·雷福德的《馬語者》，由他的制作公司和米拉麥克斯聯合投資，斯嘉出演女主角的女兒。”
阿德里安點了點頭，“一個不錯的角色，很考演技。”
“在片場的時候，不止一次有人看見她在偷偷的哭泣，但在大家面前，她始終努力裝出一副沒什麼的模樣。”
米蘭妮說道這里嘆了口氣，“而且在家里也是如此，我有好幾次想要抽時間跟她談談，但都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她的哥哥姐姐弟弟也幫不上什麼忙。”
“我了解，這種事情從父母的角度來說，很難跟孩子講清楚，尤其是人生觀世界觀正在形成的孩子。從個人角度來說，我建議你最好有足夠耐心，不用和她講多少，但一定要多聽她的傾訴。她是個非常出色的孩子，我對她有很高的期望，不希望她因此沉寂下去。”
阿德里安用認真的口味說道。
然後長長的停頓了幾秒鍾，他才又道：“希望我的這些說辭不會讓你感到困擾，米蘭妮。”
“不不不，艾德。”
對方笑著搖了搖頭，“事實上我應該感謝你，她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這樣了，幸好今天哭了出來，否則我可能要帶她去看心理醫生。我會盡量按你的話去做的，艾德，我保證。”
阿德里安點了點頭，又看了眼端著杯子不時往他們這邊瞟的斯嘉麗，隨即又走到她面前蹲了下來：“現在好多了嗎？”
“是的，已經好多了。”小女孩已經徹底恢復了平靜，因為大哭發泄了一場，笑容也可愛了許多。
“很好，那麼，把那些不開心的事情都忘掉吧，記得我剛才說過的，你是個堅強的小姑娘，你不會被這些挫折打倒的，對嗎？”
阿德里安微笑著說道，“如果以後還有什麼心事不想跟媽媽說，那麼你可以向我傾訴，我保證不會告訴別人。”
斯嘉麗眨了眨眼睛，隨即亮了起來：“你保證？向上帝發誓？”
“向上帝發誓。”阿德里安舉起了右手，旁邊的米蘭妮本想要說點什麼的，但才張開嘴巴馬上又閉了起來。
“謝謝你。”斯嘉麗忽然的撲進了他的懷里，將腦袋放在他的肩膀上閉著眼睛緊緊抱住。阿德里安笑了笑，再次輕輕拍起了她的背脊。
如此半晌後，米蘭妮才開了口：“好了，斯嘉，我們要走了。”
“再見，艾德。”小女孩跑回到母親身邊，對阿德里安揮了揮手。
“再見。”
阿德里安對她和她媽媽點了點頭，送她們離開了休息室，又看著她們走完走廊，期間斯嘉麗不時會轉過頭來看他，一副戀戀不舍的模樣。
沒想到會遇到這種事情，不過這是個好機會，對嗎？阿德里安在腦海里回想了下關於斯嘉麗的種種信息，嘴角微微露出了一絲笑意。
“還要去辦公室嗎？”莎拉的聲音這時在身後響了起來。
“哦，抱歉，讓你久等了。”阿德里安隨即回過神來，挽著她往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在門外一直等到現在的莎拉自然是將整件事情從頭看到尾，但她什麼也沒多說，只是深深的看了阿德里安一眼，直到進了阿德里安的辦公室後才低低的出聲道：“我就是這樣上當的。”
“你在說什麼嗎？”阿德里安頓時揚了揚眉。
“我說什麼了嗎？”莎拉抬起頭來，眨巴著眼睛一副無辜的表情。
“你當然說了什麼，我聽見聲音了。”阿德里安有些好笑的拉開抽屜找了起來。
“既然聽到了，那你還問什麼？”莎拉沒好氣地說道。
“哇哦，哇哦。”阿德里安發出嘖嘖的聲音，“是我的錯覺還是什麼？我居然在你的語氣里聽到了一絲‘吃味’的感覺？！”
“才……才沒有呢。”莎拉的臉蛋的微微有些發紅，不過她隨即想到什麼，轉過腦袋眼睛眨也不眨的凝視著阿德里安。
“怎麼了？”阿德里安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沒沾上什麼東西啊。
下一秒鍾，莎拉幾步走了過來，張開雙臂踮起腳尖一把抱住了阿德里安。
閉上眼睛將腦袋放在他肩膀上過了好久，她才幽幽地嘆了口氣：“如果說以前還有那麼一點不能肯定的話，今天那麼就徹底的確定了。”
“哦？”順勢也將她抱住的阿德里安揚了揚眉，卻並沒有太多的吃驚表情，莎拉想要說什麼他心里是清楚的。
“我愛你，艾德，雖然……”莎拉沒有把話說完，她同樣知道阿德里安明白自己想說的話。
“我很高興當初能把自己賣給你。”她輕聲地說道，然後輕輕吻了吻他的嘴巴，眼中全是依戀。
“我也很高興能把你買下。”
阿德里安微笑著回吻了個，然後晃了下手中的文件，“好了，我已經找到了，我們回去吧，再晚就訂不到埃爾夫餐廳的位置了。”
雖然很偶然的又成為了一只蘿莉的傾訴對象，阿德里安並沒有麻煩的感覺，尤其是聯系到前世里斯嘉麗的某些言論，要是輕易放過的話他肯定是蠢貨，更何況她和她們也有不少相同之處。
再說，他在這方面也非常有心得，這種皮克馬翁效應的感覺也是相當有成就感。
所以阿德里安的精力大部分還是在電影上面，莎拉雖然抱怨自己的樣子在《律政俏佳人》中不夠傻，但這並不是什麼大問題。
至少莎拉無論在《吸血鬼獵人巴菲》還是在《我知道去年夏天你做了什麼》又或者《校園風雲》中都不見得有多精明，這種傻乎乎的感覺完全可以調整出來。
“她做得還算不錯，只需要稍微注意下，要體現這種感覺並不是什麼難事，再說艾麗也不是那種真正的傻女人。”
擔任導演的喬什·瓦爾坦這麼評價她的表演。
如果說莎拉有什麼需要擔心的地方，那還是她那種在依附於阿德里安後養成的溫婉性格，雖然阿德里安略施手段將洛芙交給她調教，想讓她將壓抑的一面發泄出來，但在公共場合的時候，莎拉看起來和洛芙完全就是一對好姐妹。
沒關系，至少私下里還是頗具氣勢的。
阿德里安在心里這麼說。
出於擔心，他曾找機會窺視了一次兩人私下相處的情況，莎拉可是相當的霸道，洛芙一句話不對，就被她按在更衣室的牆壁上作勢要打耳光。
當然，莎拉並沒有真的打下去，擺布了她一會兒後又用居高臨下的態度安慰了幾句，再差一點點就是女王了。
這樣的次數大概有很多次，洛芙已經是逆來順受，完全屈服於在她手中。
不過每次過後，只剩莎拉一人時，她總會大口大口地呼吸來平息自己的情緒，似乎在興奮當中又有著不小的負罪感。
慢慢來，不急，倒是洛芙，可以繼續給她些甜頭了。
阿德里安在心中盤算著。
之前已經為洛芙發行了一張唱片，銷量不算好也不算壞，讓她在唱歌方面多少有了些人氣。
現在可以考慮在電影中給個有些分量卻紅不了多少的角色了，那個《死神來了》的女主角就不錯。
目前正在拍攝的電影可不止《律政俏佳人》這一部，所以阿德里安很快又去了另一部的片場，給茱莉亞的愛情五部曲之四：《落跑新娘》！
“終於舍得來看我了？”
當阿德里安出現在《落跑新娘》片場的時候，茱莉亞劈頭這麼問道，而且語氣里的不滿相當明顯，這可是從來沒有的事情。
“發生什麼事了嗎？”阿德里安微笑著問道，似乎這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哦，什麼事都沒發生，反正我只是你那麼多女人中的一個，你能抽時間來看我，已經是我的榮幸了，對嗎？”茱莉亞繼續譏諷地說道。
“嗯？抱歉，這個似乎……好吧，艾瑪，你知道你姑姑在說什麼？”
阿德里安似笑非笑的瞟了茱莉亞一眼，跟著換上另一副表情看向她身後不遠處。
牆壁拐角後面，艾瑪·羅伯茨正探出半個腦袋好奇地看著這邊，眼睛滴溜溜地轉個不停。
茱莉亞當即下意識的捂住了嘴巴，臉色也變得有些不好看，要是剛才的話全被艾瑪聽見了，那可是件麻煩的事情，盡管她現在才6歲。
但一想到正是眼前這個家伙讓自己如此失態，她又忍不住瞪了阿德里安一眼，然後掃了掃周圍，還好劇組的職員們都在遠處，除了艾瑪外沒有其他人了。
“別擔心。”阿德里安在茱莉亞耳邊低低說了聲，又當著艾瑪的面吻了吻她的臉蛋，才走過去將小家伙抱了起來。
茱莉亞雖然因此又瞪了他一眼，卻什麼話都沒說。
“你們兩個好有趣哎。”艾瑪在咬著手指看了阿德里安和自己姑姑半晌後忽然拍著手咯咯笑了起來。
有了艾瑪攪局，加上她雖然聽見了他們的說話但沒聽懂是什麼意思，茱莉亞的不滿很快消散了許多。
畢竟阿德里安有很多女人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她的不滿除了阿德里安回洛杉磯沒有第一時間過來探班外，更多還是也是因為拍攝不太順利。
“總是沒有狀態，稍微復雜點的鏡頭都要NG很多次才能過，我一夜之間好像變得不會演戲了。”茱莉亞這麼抱怨道。
這很顯然是焦慮造成的，比如總是擔心某些事情，以至於發揮失常，只要消除了焦慮就會沒事。
當然，那首先要找到焦慮的原因，阿德里安對此多少還是有數的。
“千禧年，由我親自執導，同時也將是第五部曲上映的時候。”阿德里安微笑著這麼說道，“我要讓你成為千禧年首位奧斯卡影後。”
“千禧年首位奧斯卡影後應該是00年年初的那位吧。”雖然口中這麼說，眉宇之間的輕松神色卻一覽無余。
“誰是真正的千禧年首位影後到時候自有公論，不是嗎？”阿德里安笑著又開始在她的胴體上撫慰起來。
兩人此時都身無寸縷的躺在臥室的床上，這就是消除焦慮的另一個方式，也是為什麼茱莉亞會如此放松的原因之一，還有什麼比一場酣暢淋漓的性愛更能減壓的呢？
“等等，艾德，艾瑪就在隔壁，剛才已經夠大聲了。”茱莉亞慌忙抓住了他的手。
“這也是。”阿德里安裝模作樣的想了想，然後嬉笑了起來，“不過，我很想念你的嘴巴。”
茱莉亞不由白了他一眼，但馬上翻身而起，跪在床上俯身往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