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之見狀,恨得一跺腳,拔腿就追了上去。
君哥兒好不容易拉住了要出去打滾的霍懷,還沒能阻止正在吵架的徽之和允之,見狀他額角青筋一抽,擺了擺手:
“罷了罷了……”
他還是出去尋爹爹和叔伯們說笑去罷,難怪爹爹總說娘親若惱了一定要讓著,帶孩子可真難!
正想著,一只軟乎乎的小手揪住了他的衣擺,原來是明珠的次女念卿。
卿姐兒從小最黏的就是哥哥,方才哥哥忙著照顧其他弟弟妹妹沒顧得上她,她的小嘴已經嘟得可以掛油壺了。
君哥兒見狀,忙笑著彎腰將妹妹抱起來,雖小小年紀,卻是有模有樣的。
此時女孩兒們原坐在另一邊說笑,萱之卻一溜煙跑了,燦姐兒不禁苦笑道:
“瞧她,打小兒便淘氣,若是跌跤了可要哭著鼻子回來了。”
秀之因與堂妹同日出生,從小亦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聞言卻勾唇一笑:
“姐姐別擔心,就是有哭鼻子的,也決計不會是萱兒。”
如今還只有三歲的霍憶正窩在燦姐兒腿上,聞聲抬頭,左看看,右看看,心中不禁想到,燦姐姐和秀姐姐都是極溫柔極可親的姐姐,但是……她怎麼覺得得罪誰也不能得罪秀姐姐呢?
都說孩童因心思干淨,自有一種動物般的敏銳本能,或許年幼的憶姐兒洞悉了某種真相罷……
一時但聞得滿室語笑喧闐、歡聲盈耳,眾姊妹在一旁看著孩子們或嬉鬧、或說笑,都是那般親密無間,面上也俱露出溫柔笑意來。
秦雪嘆道:“瞧著他們,倒教我想起年輕那會子的事了。”
蕊娘輕輕推了她一把,笑道:“你這會子也年輕的很,如何又‘為賦新詞強說愁’了。”
眾人聞言,也都笑起來。
雖是經年不見,此時一旦重逢,卻發現姊妹們還是如記憶中那般,不過眉眼間少了些當年的青澀稚嫩,更多了歲月洗練下的無限風韻。
想到此處,蕊娘也不禁嘆道:“若說起從前,那會子,我再沒想過自己會有如今……”
如今她是超品的國公夫人,夫君做著吏部尚書,乃是備受聖寵的朝廷重臣,且不出意外明年便可入閣,屆時更不知有多位高權重。
而他們夫妻成婚多年,始終一心一意,恩愛如初。膝下三個孩子也都聰慧過人,恐怕再沒有比這還要完滿的人生。
更要緊的是,這麼多年,蕊娘亦將秦家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條,闔族中無人不嘆服的。
空閒之余,她還撿起從母親那里學來的醫術,寫了一本有關婦人孕育生產的專論,言辭淺近易懂、通俗流暢,在玉姝家的書坊刊刻出版後,許多百姓家中若有人懷孕了,都會買一本回去看看。
雖說蕊娘自認不是什麼婦科聖手,但若是能讓天下諸多姊妹生產時少吃些苦,多一分母子平安的希望,亦是功德無量。
曾幾何時,她又何嘗想過自己還有著書立說的一天呢?
明珠因笑道:“咱們姊妹的本事原就不讓於男人,不過若沒有玉妹妹起這個頭兒,如今倒也沒那麼多閨閣筆墨流傳於世。”
原來自打玉姝這個“清泉居士”在士林民間的聲望越來越高後,這麼多年,她亦是筆耕不輟,又與姊妹們一起開書院、辦學堂,還建議周景宵向聖上獻策,在民間興辦教育、開啟民智。
有了她這個巾幗領袖,如今士林“娘子軍”的隊伍愈發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