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修齊倒沒有急著離去,他面對夕陽,一邊慢慢啜飲著美酒,一邊想著接下來的路究竟該怎麼走。
很顯然,寒河國這趟是必須要去的,且不說自己已經答應了淑妃,就是為了蕭哥和自己的結拜之情,這一趟也是非去不可,現在的問題就是該怎麼和西門舞月說,是實話實說,還是隨便編一個理由搪塞她?
念頭一出,南宮修齊便否決了實話實說這個想法,暗笑自己不要太天真。
誠然,西門舞月現在對自己確實有了感情,而且感情還不算淺,可是這回自己要幫助的是她西門家的死對頭,她會為了自己和整個家族,尤其是她爹西門無悔為敵嗎?
這顯然還是不太可能的。
說實在的,當初南宮修齊確實曾指望憑著自己和西門舞月的關系,來借西門家族的勢力為自己報得大仇,可是經過這段時間以來的感受,他發現這個想法根本就是不切實際的,別人的終究是別人的,利用別人,哪怕爬得再高都是沒有根的浮萍,別人只要輕輕一抖,自己就會從高處摔下來,有可能跌得粉身碎骨。
現在南宮修齊經過認真分析,自己在西門家族和蕭統這兩方勢力中,若要選擇,還是選蕭統為好,雖然從目前來看,蕭統這方的勢力大大弱於西門家族,但也正因為是他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對於西門無悔來說,他的勢力已經夠大了,根本不需要他南宮修齊的幫忙,所以他覺得若是利用和西門舞月的關系去投靠西門無悔,他肯定會把自己看輕、看賤,甚至連西門舞月都會瞧不起自己,真把自己看成了喪家之犬,是來尋求庇護的;而蕭統就不同了,首先他和自己有結拜之情,曾三番五次的請自己幫他,第二就是因為他的勢力還不強,明顯需要自己,所以也就會重視自己,自己可發揮的余地就會大很多。
確定了方向,南宮修齊現在要考慮的就是怎麼對西門舞月編一個理由。
然而他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一個合適的理由,要知道西門舞月這妮子不是個好敷衍的人,一般的借口騙騙其他人還行,想唬住她卻不太容易。
另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這妮子相當黏他,要想甩開她一段日子恐怕有點難。
經過這段日子的共處,南宮修齊發現現在的西門舞月對於床榻之事已經食髓知味,欲罷不能了,幾乎每個夜晚都要與自已經歷一番大戰,其飢渴程度遠超過正處狼虎之年的嫂嫂柳鳳姿,所以這個時候要離開她一段時間,她恐怕難以答應,就算自己執意要離開,恐怕她也會放下手頭上的事情跟自己一塊去。
“算了,實在不行,我就把嫂嫂她們接出來,尋一個地方另行安置,這樣也就不必再仰賴西門舞月這妮子了,然後再悄悄離去,神不知鬼不覺,就算她想跟著我也跟不著。”南宮修齊喃喃自語。
雖然他覺得這個辦法有點不近人情,有點用不著人就將人一腳踢開的感覺,但這個時候已經考慮不了那麼多了。
主意打定,南宮修齊覺得輕松了不少,他叫來老板,讓他重新上了一桌酒菜,開心的大吃了一頓,補充了一下剛才耗費的精力,直到太陽徹底落山,酒樓開始掛燈籠,南宮修齊才起身離開,慢悠悠的朝西門太尉府走去。
一路上人流不斷,這鎮海城的夜晚一點也不比京安城遜色,櫛比鱗次的建築掛滿了五顏六色的燈籠,每戶商鋪前都圍滿了人,大街上更是人頭攢動,一點也不比白天的人少,而且相較於京安城夜晚的街頭男性居多,這里的人流卻是女子占據相當大的比例,她們三五成群,披紅戴綠、笑語盈盈,如一只只蝴蝶翩舞在大街小巷,心悅目。
南宮修齊帶著微微的醉意,一路慢行、一路欣賞,倒也愜意,就在行至一個路口時,忽聽一陣陣鑼鼓聲響,不用看也知道這是江湖賣藝的在招擅看客。
“來,走一走,看一看,今天在下為大家表演的是…”
南宮修齊本對這些江湖耍小花招的毫無興趣,正待走開,卻被這個吆喝的聲音吸引住了,覺得這聲音怎麼聽著這麼耳熟,於是循聲望去,卻見這賣藝的已經被一圈又一圈的人圍住,根本看不到那個人的身影。
這時候,賣藝的似乎已經開始表演了,人群中不時傳來驚呼聲還有鼓掌聲,南宮修齊也准備擠過去看個明白,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小隊官兵鬧哄哄的衝了過來,嘴里喝道:“閃開閃開!”
圍觀的人趕緊讓開了一條道,順著閃出的空隙,南宮修齊向里面看了一下,一個熟悉的人影頓時映入眼簾,讓他頓時又驚又喜,忙快步走過去。
這時,那一小隊官兵已經來到賣藝人的跟前,其中一個似是他們頭目的人大聲喝道:“喂,知道這兒的規矩嗎?”
賣藝人陪著笑臉道:“這位官爺,小的剛到這里,還不太…”
小頭目不耐煩的打斷道:“不知道爺就告訴你,想要賣藝得先交稅,否則治你一個漏稅罪!”
“啊?交…交稅?官爺,您看,我剛來到這里,的確是身無分文了,迫不得已才賣藝的,要不,官爺,你看這樣可成?我先耍著,等耍到了錢再交…”
小頭目喝斷道:“大膽,你當朝廷律例是可以討價還價的嗎?來人,將此人拿下。”
幾名官兵蜂擁而上,拿著鐵鏈枷鎖就要捕拿賣藝的,而這時賣藝的也火了,向後跳開一步,一聲吼道:“老子沒犯法,憑什麼抓我?”
“嘿,你還想拒捕?”
小頭目“唰”的一下抽出鋼刀。
其他官兵也紛紛亮出兵器,呼喝著將賣藝人圍在中間,圍觀者一見這情形,頓時慌不迭的散開,賣藝人則是一聲怒喝,曲膝伸臂,做出一副迎敵架勢。
眼看兩方就要打起來,旁邊突然傳來一聲大喝:“住手手,都給我住手!”
所有人皆是一愣,一齊看向喊出這聲的人,忽然卻聽賣藝人一聲激動的大喊:“少爺!”
叫他們住手的自然就是南宮修齊,而這個賣藝人就是福生,以前是南宮府的家丁,一直負責南宮修齊出行護衛工作,可以說是他的貼身侍衛。
後來南宮府出了一連串大事,被殺的被殺,逃亡的逃亡,福生也就不知所蹤了。
“喂,你是誰啊?阻礙差爺辦事可是重罪,你可擔待不起。”小頭目質問。
南宮修齊正要說話,忽見旁邊軍士似乎不認識他,連忙在小頭目的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小頭目臉色變了幾變,隨即陪上一副笑臉,拱手道:“原來公子是西門大帥的客人,小的有眼無珠,還請恕罪…”
這般小嗔囉南宮修齊自然懶得和他們計較,只對他們揮揮手,示意他們趕緊滾,這些人如逢大赦,點頭哈腰一番後是腳底生煙,轉眼溜個沒影。
“少…少爺…真、真的是你嗎?”
福生激動得都有此一?咿了。
“是我,福生,你怎麼會在這里?還賣起藝來了?”
“我…唉…”
“別急,這事等會兒再說,我們先去吃飯。”
經過剛才的事情,南宮修齊知道福生此刻是身無分文,肯定沒錢吃飯,再看他一身衣衫,雖然質料不俗,但布滿了風塵之色,既舊且破,顯得相當落魄。
尋了一處飯莊,南宮修齊叫來一桌好酒好菜,福生顯然是餓極了,顧不得和他客氣便狼吞虎咽起來,一桌酒菜很快便風卷殘雲的消滅干淨。
直到吃完,福生才發現南宮修齊是一口也沒動,全被他吃光了,不由得不好意思起來,訥訥道:“少爺,我…”
“呵呵,沒關系,我早就吃過了。”
南宮修齊微微一笑道:“快說說你自己吧,自從家里出了變故之後,你都去哪了?現在怎麼又到這里來了?”
福生重重的嘆了口氣,講述他自南宮修齊進宮陪太子讀書後,他便被調到他二哥南宮修智那邊去,成了他的手下。
對於這事南宮修齊也不吃驚,因為當初在鬼愁城極艷宮的地下室里,他曾看到過福生跟在他二哥南宮修智身邊。
“對了,你曾跟著我二哥去過鬼愁城吧?”南宮修齊漫不經心道。
“是啊少爺,你怎麼知道?”
“呵呵,因為當時我也在。”
“啊?”
福生著實驚訝不已,好半天才道:“少爺,你當時也在那,想必也知道二少爺去鬼愁城的目的了。”
“嗯,他是想拉攏鬼愁城總兵何四方一起造反,不過何四方並沒有答應,於是他劫持了人家的愛妾,而後來就是海王廈攻打鬼愁城了。”
“啊…”福生張口結舌,想不到南宮修齊知道得這麼清楚,過了半晌,他才搖頭苦笑道:“小少爺,看來你什麼都知道了,我也不用繼續囉哩囉嚷了。”
南宮修齊笑著搖搖頭道:“其實我也就知道這麼多,我之所以這麼清楚的知道當時的情況,是因為當時我就在暗室里,二哥和何四方他們談判的那幕我都盡收眼底了,直到後來海王廈攻城時,我就趁著混亂離開,後來的事自然也就不知逍了。對了,二哥他現在在哪里?”
“二少爺現在在寒河國。”
“寒河國?”南宮修齊吃了一驚,隨即冷笑一聲道:“還以為他還在華唐境內和朝廷周旋呢,若真是這樣我倒佩服他,現在倒好,挑起事端後,見情況不妙就一走了之,哼!”
“小少爺,你說得對,二少爺他…唉…”福生重重的嘆了口氣,繼續說下去。
隨著他的講述,南宮修齊得知二哥和二伯、三伯他們起兵失利之後就倉皇逃出了京安城,之後處境日漸艱難,在朝廷大軍的圍剿之下,二伯南宮凌飛被殺,二哥南宮修智與三伯南宮凌天則逃出華唐,帶著殘兵敗將前往寒河國。
由於華唐處在內陸之中,被四個國家完全包圍,所以華唐和這四個國家都有過戰爭,和各國關系都不怎麼好,於是給予華唐重創的南宮修智一行逃到寒河國時,非但沒有遭到如虎落平陽的白眼,反而受到寒河國女王的禮遇,還賞賜了不少金錢與土地,從而使他們由落魄不堪的喪家之犬搖身一變成了寒河國的上層貴族。
按理說,這時候正是南宮修智他們積蓄力量以作反擊的大好機會,然而不知是受了打擊一蹶不振,還是陷入安樂不能自拔,南宮修智他們根本沒想到要養精蓄銳,整天吃喝玩樂,沉溺於酒色之中,儼然樂不思蜀。
這期間,福生不知懇請過南宮修智多少回,希望他勵精圖治,為侯爺報仇,但他卻一直無動於衷,反而對福生心生厭煩,撤了他貼身侍衛一職,眨做小兵,這使福生終於心灰意冷,遂離開南宮修智,漂泊江湖。
了解了經過,南宮修齊道:“那你離開已有多長時間了?”
“也有三個多月了。”
南宮修齊看著福生這身風塵仆仆的模樣,覺得十分奇怪,於是道:“福生,聽說你沒來府里之前也是江湖有名的大盜,現在重歸江湖怎麼淪落到要賣藝為生啊?”
福生笑道:“小少爺,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錯,我以前是大盜,不說富可敵國,但絕對也是富甲一方,不過自從跟了侯爺之後我就金盆洗手了,所以盡管現在重踏江湖,但也絕不再重操舊業。”
“原來是這樣。”
南宮修齊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既然你已經離開寒河這麼長時間了,想必也不太清楚那邊的情況了。”
“呃,小少爺,你的意思是…”
南宮修齊得知福生離開南宮修智的原因後,便也不再隱瞞,將自己這些日子以來所發生的事情粗略的說了一遍,聽得福生是驚怔不已,嘴巴張得老大。
聽完之後,福生半晌沒有言語,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嘆了一口氣道:“說真的,小少爺,南宮府出了這麼大變故,我以為在三個少爺中只有二少爺或許可以讓南宮家族恢復以往的榮耀,因為大少爺他安於現狀,而小少爺你又沉溺於玩樂,只有二少爺有野心,也有一定的膽量,然而…唉,沒想到還是小少爺你扛起了光復南宮家族的大任。”
南宮修齊淡淡一笑,轉首望著窗外高掛在天空中的一輪彎月,幽幽道:“其實別說是你,就是我自己都沒想到我變化成現在這樣。”
福生感慨道:“小少爺,你終於長大了!侯爺他…他在天之靈也會感到欣慰。”
“我永遠也忘不了爹臨死的那一幕。”南宮修齊喃喃道,似乎有些哽咽。
“少爺…”
南宮修齊轉回首,舉起酒杯,仰起脖子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後重重放下,堅定道:“我不能讓爹就這麼白白慘死。”
“對!絕不能讓侯爺就這麼冤死,我們要為他報仇!”
福生緊握拳頭道:“小少爺,從今以後我福生就跟著你了,任少爺差遣,只求少爺早日為侯爺報仇。”
“這何需你說。”
南宮修齊凜然道:“我不但要為爹報仇,我還要讓南宮家族的輝煌更勝從前!”
“好,太好了!”
福生被南宮修齊這番豪氣所感染,驀然站起身道:“少爺,你說,需要我做什麼?”
“福生,你真的願意跟著我?你要知道,現在處境可不比以往,以後的路更是充滿艱辛…”
話還沒說完,福生便急急打斷南宮修齊道:“小少爺,你把我福生看成什麼人了?我福生是那種…好,多說無益,我福生可以斷指明志!”說完,他將一個小拇指伸出搭在桌沿上,另一只手握成拳頭就要砸下去。
南宮修齊一驚,他沒想到福生會反應如此激烈,趕緊伸臂一格,將他拳頭擋住,隨即反手一扣制住了他的脈門,福生頓時一點力氣也使不出,魁梧的身子像抽去骨頭一般軟軟倒下。
“福生,你這是干什麼?我相信你就是了。”
福生卻對南宮修齊的話恍若未聞,只是呆呆的看著他,半晌才道:“少爺,你…你怎麼…變得這麼厲害…”
南宮修齊呵呵一笑,並沒有直接回答福生的話,而是道:“如果我還是以前的我,我還能為爹報仇,光復南宮家族嗎?”
福生怔怔的看了南宮修齊一會兒,驀然一嘆:“小少爺,你變化得都讓我有些不認識了。”
南宮修齊笑著擺擺手道:“不說這個了,告訴你,我正准備去寒河國呢,還愁對那里不太熟悉,現在遇到你了,正好可以做個向導,哈哈!”
福生吃驚道:“啊?少爺,你去寒河國干什麼?莫不是想找二少爺他…”
“福生,你想多了,我和一哥雖然向來不和,這一次家族劇變他更是脫不了關系,但我和他終究是兄弟,不會和他過不去的。”南宮修齊擺擺手道。
“那少爺你是去…”
“說來話長,主要是去找我的義兄,也是海王廈太子蕭統。”
福生又是吃驚不小,不過他也沒有再追問下去,只是道:“少爺,別的不行,去寒河國的路我還是比較熟悉的,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南宮修齊沉吟了一會兒,然後從懷里摸出一張銀票道:“這個你先拿著,今天天色已晚,你先找個客棧歇著,明天再去買兩匹快馬,中午我們再在這里會合,商討下一步畫。”
“好,少爺,我記住了。”
南宮修齊點點頭道:“那好,我先走一步了。”
從酒樓出來,大街上的人已經稀少了許多,他發現和福生不知不覺交談了近兩個時辰,夜已經很深了,於是南宮修齊加快腳步,急急趕回太尉府。
到了府後側門,夜色更加深了,連先前掛在天邊的那輪明月也悄悄躲進了雲層,四周黑得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這時候南宮修齊不想驚動其他人,於是悄無聲息的翻牆而入。
進入府內,由於每隔一段距離都設有燈柱,所以光线一下明亮許多,南宮修齊便沿著鵝卵小石鋪設的小徑向自己所住的小樓走去。
從外面看去,樓上樓下一片漆黑,看來嫂嫂和嬌姐她們早就進入了夢鄉。
想想明天一大早肯定得受嫂嫂與嬌姐的盤問,南宮修齊不由得苦笑著搖了搖頭,抬腳就要推門而入,忽聽頭頂傳來一聲輕響,南宮修齊一驚,仰頭望去,只見樓上的一扇窗被推開,一個蒙面人從里面跳了出來。
南宮修齊大吃一驚,立刻喝道:“誰?”
蒙面人似乎也沒想到屋檐下有人,身子稍稍一顫,隨即腳下一蹬瓦面,人如離弦之箭躍出十丈之外,而南宮修齊也不含糊,起身就追。
本來南宮修齊以為只是普通的飛賊,然而在追逐之下,他才發現此人功力絕不一般,甚至不下於他,這讓他心中一凜,怕中了別人的調虎離山之計,於是追了一會兒發現短時間內無法追到後,便匆忙轉身而回。
待重返府內後,發現這里燈火通明,只披著一件外衣的西門舞月領著兩名親衛女兵匆匆在周圍巡視著,看見南宮修齊過來,連忙迎上道:“出什麼事了?”
“剛才我看見一個蒙面人從樓上跳出來。”
“啊?”
西門舞月也是吃驚不小,這里可是太尉府,有誰這麼大膽?
“可惜讓他跑了。”說到這里,南宮修齊忽然想到什麼,猛然一拍頭道:“呀!不好,嫂嫂她們…”
一邊說著,南宮修齊一邊急急忙忙上樓去察看,而西門舞月則觀察了一下四周,然後揮揮手,示意她那兩個親衛女兵加強警戒,自己也匆忙跟著進去了。
當南宮修齊急急推開柳鳳姿的房門時,屋里傳來一聲驚呼:“誰?”
“是我,嫂嫂。”
南宮修齊暗松一口氣的同時,點亮了燈火。
隨著宮燈的點燃,屋內漸漸明亮起來,只見柳鳳姿慵懶的從床榻上坐起,身上輕紗斜落,酥胸半露,一道極深的乳溝連燭火都投射不進去,顯得幽幽深深,宛如峽谷。
柳鳳姿眯著眼睛,一手撐在錦被上,一手抓揉著散亂的秀發,打著哈欠道:“齊兒,怎麼這麼晚才回來?真是的,嫂嫂我等一個晚上了…啊!”
正說著,柳鳳姿忽然發現南宮修齊身後還有一人,頓時嚇了一跳,發出驚叫的同時人也縮回了被窩,不過隨後她就發現後面的人乃是西門舞月,於是松了口氣,再度懶懶的坐起身,一邊撫著胸口一邊嗔怪道:“我說你們兩個大半夜的跑到我這屋里來做什麼?想嚇死人啊!”
“不是,剛才有一個黑衣人從屋里竄出來,我怕對你不利,所以…”
“啊?黑…黑衣人…”
柳鳳姿的俏臉一下變白,顫道:“會…會不會是華唐那…那邊…”
顯然,在華唐那段牢獄經歷讓柳鳳姿至今還心有余悸,南宮修齊連忙上前安慰道:“不會,這里天高地遠,他們不可能追過來的。嫂嫂,你不用害怕,我去看看嬌姐那邊有沒有事。”
“齊弟,出什麼事了?”
這時,王如嬌已經來到,正睡眼惺忪的站在門口。
見王如嬌毫發無損的站在那里,南宮修齊提著的心終於完全放下來,不過又一個疑惑涌上心頭,暗道:“既然飛賊的目的不是為色,那他來我這里做什麼啊?為財?這里雖然位於太尉府,但地理位置偏僻,再怎麼笨的飛賊也應該知道那邊金碧輝煌的主府才是求財的好目標吧。”
南宮修齊簡單的將剛才發生的事敘述了一遍,聽得王如嬌也是臉色一變,不過與柳鳳姿的害怕不同,她感覺更多的是羞憤,因為她想到自己半裸的睡姿有可能落人飛賊的眼里。
“齊兒,嫂嫂覺得好怕,我們…我們還是換個地方吧…”
柳鳳姿就這麼光著腳丫跳下床,撲到南宮修齊懷里,宛如尋求大人保護的小女孩。
“夫人,這只是偶爾出的意外,我會叫人加強這里的守衛的。”西門舞月急忙表示道。
“哼!”
柳鳳姿白了她一眼,未予理踩。
其實對於住在這里,柳鳳姿與王如嬌心里都有些不滿,雖然這里條件甚好,亦無拘束,但終究是別人的地方,而且還是西門舞月的地方,這讓她們心里或多或少感覺到一些不自在,有寄人籬下之感,有時想在她面前擺擺威風都心里無底。
這時王如嬌也跟著道:“齊弟,我看夫人說的對,不管這個飛賊是不是華唐那邊的,我們都不能大意,最好的辦法就是換個較為隱秘的地方。”
南宮修齊也為難了起來,事實上他也傾向於離開這里,再覓一處住所,但找住處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搞定的事,他可沒那麼多時間留在這里慢慢尋找。
見柳鳳姿和王如嬌都明確有離開這里的意願,西門舞月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將眼神投向南宮修齊,希望他說不想搬離,只要他說不搬,她們兩個再不滿也是無可奈何。
南宮修齊大感頭痛,只好使上緩兵之計,輕拍著柳鳳姿的後背安慰道:“先不說這個了,這個黑衣人已經被我趕走了,起碼今夜不會再來,嫂嫂,你就安心歇息吧。”
一邊說著,南宮修齊一邊扶著柳鳳姿重新回到床榻上,並且動作輕柔的替她蓋上絲被,然後輕撫著她的臉頰道:“時候不早了,睡吧。”說完,南宮修齊便收手起身,可是柳鳳姿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可憐的哀求道:“齊兒,嫂嫂還是害怕,你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對於南宮修齊來說,留下來亦無不可,事實上這樓上盡管有他自己的房間,但他很少睡在自己屋子里,不是在柳鳳姿這里過夜就是在王如嬌那里一宿到天明,當然,要是西門舞月過來索歡,他就會在自己屋里,不過西門舞月很少留在這棟樓里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