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七點整。
靜夜臥於明月之下,映得遠處的樹林泛起柔和的光芒。
呼。
一陣清風撫過藤原雪純的面龐,讓她把發絲撩到耳後,地上的樹葉被吹得沙沙作響。
她趁著月色加快步伐,來到了一棟樓前,推開玻璃大門,樓道的感應燈聽見聲響,一盞盞亮了起來。
藤原雪純把夾在懷中的書,拿在手中,悄聲上了二樓。圖書房的門虛掩著,從中透過一縷光亮。
她不用推門也知道里面是誰,臉上不由得閃過絲笑容,但一下子就佯作若無其事的模樣,輕輕把門推開。
雪代遙坐在椅子上,放下手中的書,輕聲道:“雪純。”
“噓。”藤原雪純白嫩嫩的指頭豎在粉紅唇前,明明就他們兩個人,但仍在示意雪代遙安靜些。
雪代遙感到頗為好笑,拿起手中的書繼續看了起來。
藤原雪純心情很好,輕輕哼了幾聲小調,她注意到雪代遙在看的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群魔》,而她最近正好在看《罪與罰》,這讓她有種彼此間心意相通的默契。
藤原雪純從書架中抽出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白夜》,在雪代遙隔一個的座位坐了下來。
兩個人一句話也沒有說,靜靜在圖書房內看著書。一直到了將近九點鍾,藤原雪純才疲倦的把書放了下來,看了這麼久,她連一半也沒有看完。
忽得,她察覺了身旁的視线,轉過頭看時,雪代遙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看,讓藤原雪純既羞澀又不豫,說道:“我只希望你能用看我的勁頭看書。”
雪代遙笑道:“我是用看書的勁頭看你。”
藤原雪純好笑道:“那麻煩你繼續看你的書去。”
雪代遙嘆道:“看不下去了。”
藤原雪純道:“哪看不下去了?”
“書看不下去了。”
雪代遙說道,“這些俄國作家恨不得把痛苦都化成文字,通通灌進我的腦子里。”
藤原雪純對此表示贊同:“讀起來確實很費勁,我連一半都沒有看完。”
雪代遙笑道:“那留著明天再看吧。”
藤原雪純道:“也只能辛苦明天的我了。”
兩個人默契的擺正桌椅,雪代遙把看完的書插回書架,藤原雪純幫雪代遙拿好書,等他出來時,關掉了屋內的燈光。
雪代遙和藤原雪純下了樓,一邊走一邊聊著文學。靜夜、明月、清風,此情此景美得李白要詩興大發,杜甫也得忘了憂愁。
雪代遙領著藤原雪純帶了她家門口,說道:“那我先走了。”
藤原雪純“嗯”了一聲,看著雪代遙逐漸遠去,忽得不舍道:“雪代遙。”
“嗯?”雪代遙轉過身望著她。
藤原雪純像隔了層單薄的月光,笑道:“晚安。”
“你也晚安。”雪代遙笑道。
第二天清晨。
雪代遙果真做了個好夢,精神奕奕的做完毫無效果的動作。
他洗了個涼水澡,換上休閒服去了涼亭。
藤原雪純像是剛剛做完了拉伸動作,只是面無表情。
雪代遙搞不懂她為何悶悶不樂的樣子,直至看見涼亭上坐著的藤原清姬,她打了個哈欠,像是剛剛清醒的睡美人,用戲謔的神情看著雪代遙。
就這點能耐嗎?
藤原清姬的目光仿佛這樣說。
雪代遙搞不明白,昨天讓她躺了整整一天,為什麼還敢挑釁他?忘記自己是怎麼哭喊著變換著稱呼求饒的?
“你什麼時候來的?”
雪代遙問藤原清姬。
“剛來不久,正好看見她在拉伸。”
藤原清姬嗤笑道,“也不知道某人在保守個什麼勁,不就看了幾眼,有什麼好發脾氣。”
雪代遙瞄了眼藤原雪純,像是帶著起床氣一般的不愉。
他了解藤原雪純的小習慣,除了他以外,拉伸的時候並不喜歡外人在場,哪怕同為姐妹的藤原清姬也不行。
雪代遙尊重藤原雪純,並沒有勸慰,而是問道:“要跑步嗎?”
藤原雪純道:“好。”
她慢慢走下涼亭,挺起了胸膛,微微撐起了運動服,兩條長長的腿繃得緊緊。
兩個人說跑就跑,藤原清姬坐在涼亭上,靜靜的欣賞著,喜歡看雪代遙跑步時的英姿。
但如果讓她親自跑步,那就敬謝不敏了。
藤原清姬知道雪代遙最最寵她,如果自己必須跑步的話,可以命令他像馬兒一樣背著自己。
她才不願意像藤原雪純那麼累,理所應當的享受雪代遙的寵愛,也適當的要給他一點獎勵,亦如前夜的賞賜。
雪代遙和藤原雪純繞著涼亭一圈圈的跑著步,跑到第三圈時,藤原雪純的腳步慢了下來,雪代遙關懷的停滯腳步,問道:“沒事吧?”
“有點岔氣。”藤原雪純小口小口的喘氣,光潔的小臉上滿是細汗,但仍固執的現出我沒事“的表情。”
雪代遙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幫她順過氣來。藤原雪純本以為自己會本能的抗拒雪代遙的身體觸碰,但並沒有,還隱隱生出過暖意。
“你怎麼了?”藤原清姬趕了過來,她站涼亭上一看見雪純突然停下,便急忙跑了過來,生怕她出現什麼意外。
“沒事了。”藤原雪純擺了擺手,用異樣的目光看了眼關切她的清姬。
“自己多注意一點。”藤原清姬不滿道,虧得她急急忙忙的趕過來。
藤原雪純說道:“只是剛剛呼吸亂了,最近跑步的狀態不太好。”
雪代遙說道:“可以嘗試休息一兩天,每天跑步也容易傷膝蓋。”
藤原雪純說道:“我也知道,但我不跑的話,感覺每天缺了點什麼。”
雪代遙能夠理解“藤原雪純的感受,她在藤原家實在太孤獨,總是要找些事情來做。”
藤原清姬這時開口道:“如果每天跑步容易傷膝蓋,那遙你為什麼每天都要早起晨跑?”雪代遙笑了笑,自認為他的身體素質和常人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別說跑個五六公里,就算再翻個十來倍,全程跑下來估計也只是熱個身,談何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