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泡出來的茶水十分滾燙,隔著杯子也能感受到溫度,必須馬上放下。
就是這樣一杯滾燙的茶水,全部潑在了高個女人的臉上。
哪怕是旁觀的雪代遙,都不由得往後縮了縮身子,這一幕讓他想到烤得通紅的鐵球,被放進冷水時發出的滋滋聲,而高個女人的臉就是冷水。
整張臉由白變紅,又從冷水變為燒紅的鐵球。
高個女人發出尖銳的慘叫,雙手捂住自己的臉,可是剛剛觸碰到燒紅的肌膚,便發出更加激烈的慘叫。
雪代遙好像看見了皮被撕掉的慘樣。
高個女人痛得滿地打滾,讓人聯想起被孩童用木棍挑著的蚯蚓。
有部分的茶水灑在矮個子女人的手上,也驚呼一聲的屁股著地,坐在地上,嚇得手足無措。
她的害怕並不是因為疼痛,更多是被高個女人的慘樣嚇倒了。
這前前後後發生的時間,不超過三秒鍾,紙拉門被粗魯的打開,兩名西服男人衝了過去,後面跟著惴惴不安的女仆們,其中就有桃沢咲夜。
那兩名西服男人,一看就知道是守護在附近的保鏢,聽到応接室里的動靜,立刻就趕了過來。
雪代遙見他們個個身材高大,把身上的西服撐得緊繃,就連胳膊也比他的大腿還要粗上許多。
如果高個女人敢報復的話,只要藤原清姬叫上一聲,不出兩秒鍾,就會被外頭的保鏢制服吧。
“二小姐,您沒事吧?”保鏢恭敬的問道。
藤原清姬伸了個長長的懶腰,臉上帶著慵懶的神色,“她不小心把茶水打翻了,你們幾個帶她去找醫生看看。”
“是。”保鏢把高個女人扛起來,就像搬起工地里的一包水泥。
兩名女仆拿著拖把進來,把地上的熱水擦干淨。
“您能讓一讓嗎?”女仆說道,矮個子女人身下有一片水漬,正好被她的腳壓住了。
矮個子女人身子顫了顫,惶恐的問道:“二……二小姐,我去看看她?”
藤原清姬眼都沒抬,“去吧。”
矮個子女人如逢大赦,急急忙忙跑出房間。
女仆把地上的榻榻米換掉了,正對著主人,慢慢倒退出房間。
桃沢咲夜安靜的站在一邊。
藤原清姬說:“咲夜,你也出去。”
“是。”桃沢咲夜出去的時候,深深的看眼雪代遙。
聽到門口的腳步聲遠了,藤原清姬轉過身,冷冷的看著雪代遙說道:“你真是我弟弟嗎?”
雪代遙說:“雖然我們是同一個父親,但本質上我們並不是姐弟。”
“至少是同一個父親,有血緣上面的關系。她們都欺負在你頭上了,你還不還手?”藤原清姬不滿道。
“你怎麼知道?”雪代遙問道:“你在外面多久了?”
藤原清姬保持著那張冷臉,只不過臉上的肌肉微微顫抖,把頭扭了過去,“我猜的。”
把茶壺拿了過來,把剩余的茶倒進了杯子里,抿了一口,立刻呸呸的吐掉,“燙死了!”
雪代遙笑了笑。
藤原清姬惱怒道:“看你們劍拔弩張的樣子,傻瓜都知道她們拿你身份做文章。你之前不是連管事都敢還嘴嗎,現在怎麼就跟焉了一樣,任由她們捉弄。”
雪代遙收斂笑容,說道:“她們到底不是下人。”
“她們跟下人有區別?”
“我跟二小姐你有區別嗎?”
藤原清姬凝視他片刻,說道:“你跟我姐姐一樣討厭。”
“二小姐還有個姐姐?”
“藤原雪純,你應該見過。”
雪代遙說道:“我當然見過她,是她帶我來藤原家的。按照輩分來說,應該叫她‘小姨’。”
“就她?比我大不了幾歲,也想當我小姨。叫她姐姐,已經算給面子了。”
藤原清姬的臉頓時冷了下來,“你現在的眼神,跟她沒什麼兩樣,真叫人討厭。干脆我把你的眼珠子給扣掉吧。”
如果是不知情的人,聽到這句話肯定以為她是在開玩笑,但看見藤原清姬把熱茶說潑就潑,直接潑在別人臉上,就知道她恐怕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雪代遙微笑說:“那我一輩子都不用看見你了。”
“沒事,只要你聽話就好。”藤原清姬點了點耳朵,一語雙關。
她一面說著,一面站了起來,大紅色的艷麗和服掛在身上,露出大片細膩的皮肉,就好像富士山上的白雪,臉上帶著不可一世的神情。
哪怕雪代遙對其感觀並不好,也不得不承認她的相貌美好,比之日出盛開的櫻花還要柔媚。
如果把藤原清姬當作風景奇觀去展覽的話,賣出的門票錢,估計能讓主辦人賺得盆滿鍋滿。
被展覽的藤原清姬……
雪代遙想到這,也不由得露出一絲笑意。這聽起來,藤原清姬就像被關進籠中的獅子老虎。
藤原清姬望見雪代遙笑了,先是把臉扭到一邊,隨後反應過來,不開心的用手拍住他的腦袋,“你笑什麼笑?”
“我看見了日出的櫻花。”雪代遙烏黑的眼眸,帶著笑意。
藤原清姬愣了愣,臉上的表情有點不自然了。
用手輕輕的摸著雪代遙的腦袋,就像拍著小狗狗,露出殘虐的笑容:“你長得也挺好看,干脆你呆在我身邊,當我的女仆算了。”
藤原清姬的手慢慢向下撫摸,用手指在雪代遙的臉蛋上面畫圈,“你說你媽媽是不是也是女仆,所以才能勾引到我爸爸。”
雪代遙的笑容消失了。
藤原清姬的手指,不停戳點他的臉蛋,“你媽媽應該長得不賴吧,不然我爸也不會和她偷情了。”
藤原清姬笑容惡劣,手指作戳的動作越來越重,“你說是我爸暗示你媽,還是你媽恬不知恥的先勾引我爸爸呢?”
話音剛落,她臉上的神情豁然一變。
雪代遙狠狠咬住藤原清姬的那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