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候在前後左右,保持了安全距離的保鏢們。
一條太太撐著黑色太陽傘,為平島太太母女倆遮陽,走在隊伍的最前列。
桃沢愛撐著紫色大傘,不緊不慢的行走在隊伍的最後面,拿傘的手很穩,穩穩當當舉過少爺和夫人的頭頂,而不會遮擋住母子倆的視线。
十六夜隨性的多了,在一條太太和雪代遙身側,前後的徘徊。
雪代遙慢慢走著,神宮的台階高度時高時低,聽說是當年的巫女用工具硬生生開鑿出來,上面長滿了綠油油的青苔,毒辣的太陽光落在上面,都濺不起半點塵埃。
老舊的山道寬廣,足以容納五六人齊頭並進。
台階外面是未開鑿好的怪石,巫女們都站在光滑的石頭上,恭迎著藤原家的倒來,每每有人從身邊邁過,就低聲念叨:“好人前進,奸邪退避。”
雪代遙走了不知道多少台階,忽得發現隊列中的兩名年輕巫女,隱隱有些眼熟。
紫夫人察覺了,問道:“有你認識的?”雪代遙點了點頭,說道:“是我的朋友。”
他終於認出了那兩個人是春木華和桃香葵,曾經帶他和桃沢咲夜逛遍了神宮。
兩個人樣子變了很多,比以前更加成熟了,不再有天真的稚氣。
按照神宮的規矩,她們已經可以算作真正的巫女了。這些年的磨練讓她們懂事了,明白曾經的玩伴,身份有多麼了不得。
雪代遙從她們身邊路過的時候,兩女根本不敢抬頭,就是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對待他。
卻沒想到,還是被眼尖的雪代遙認了出來,他那句“是我的朋友”,讓她倆感動不已。
可惜,她們和雪代遙的地位差距實在太大了,再次見面,估計也只能恭敬的喊聲少爺了。
最好的處理方法,就是把曾經的友情留在心里,不再提它了。
頂多哪天巫女們聊天,聊到遙少爺時,自己可以用驕傲的語氣說,她們和遙少爺是好朋友。
“朋友嗎?”
紫夫人點了點頭,想想應該是上次雪代遙來神宮結交的玩伴,對此沒說什麼。
雪代遙想著等事情處理完了以後,再跟她們打個招呼吧。
這次上神宮可不是為了游玩,而是有正事要處理,沒有時間跟別人寒暄。
雪代遙依稀記得,當年這段山道,好像走了近半個小時。
現在是夏季,可不是當時天高氣爽的秋季,天空懸著輪滾燙的太陽,汗水剛剛流出來,恐怕就被高溫蒸發。
“腳好酸。”
十六夜輕聲抱怨,她穿著高跟鞋,不太好走這高低不盡相同的山道。尤其是鞋子的趾頭尤為酸澀,讓她幽怨的瞧了眼雪代遙。
“你就是……被嬌生慣養太久了……”一條太太沒好氣的說道,說話間忍不住喘粗氣,額頭脖頸滲出點點汗汁。
她穿著緊身衫和皮褲,黑絲配長筒靴,通體一身黑色,好看是好看,但真不透氣,大熱天的站在太陽底下,就算有把傘撐著,都要被烤熟了。
“媽媽,你累不累?”雪代遙發現紫夫人已經許久沒有說話。
紫夫人搖了搖頭,一言不發。
雪代遙感官敏銳,可以聽見她沉重的心跳聲和呼吸聲。
他回過頭看了一眼桃沢愛,管家倒不怎麼累,但大熱天的也出了不少汗,並不是誰都像他這麼輕松。
雪代遙自己支撐的住,但怕這群女眷通通中暑了,於是特意停下腳步,站在這邊站台上,說道:“媽媽,讓大家坐下來休息一會兒吧。”
這個提議沒有人反對,眾人紛紛停住腳步。
桃沢愛早有准備,命令高城結愛拿過幾張簡易的折疊椅,折好了放在地上,供夫人和太太們休息。
中間支撐起一把大大的遮陽傘,讓太太們圍坐在一起,喝著冰涼的礦泉水,才感覺自己活了過來。
“遙,坐下吧,還站在那邊坐什麼。”紫夫人喝了點水,潤潤喉嚨,絕美的臉上帶了抹紅暈,沁出嬌艷的色彩。
雪代遙說道:“我不累,就在這邊站著吧。”實話實說,這點路程對於雪代遙來說,跟熱了個身一樣,現在身體熱騰騰的想要宣泄出來,哪還坐得下去?
“遙少爺真是精力旺盛啊。”十六夜拿出折扇,目光在雪代遙腿間游走,腳趾不禁陣陣酥麻。
“他這個年紀的男生就該這樣吧。”一條太太感覺這很正常,認為十五十六的男生,正是精力最旺盛的年紀。
忽然,她注意到十六夜手邊變魔術一般變出的折扇,看了看十六夜清爽的短袖,困惑道:“你哪來的扇子?”
“我是個妖精,變出一把扇子很正常吧。”十六夜掩扇輕笑,有種玩世不恭的態度。
“幼稚。”一條太太個性正經,才懶得理會她沒有營養的垃圾話,說道:“天氣這麼熱,你還有沒有扇子?”
“沒有了。”
“你不是妖精嗎,再變一把出來。”
“你讓我變我就變啊。”十六夜抖開扇面,正對一條太太,上面是水墨潑成的四字。
“學會拒絕?!”一條太太給氣笑了,“什麼不倫不類的。”
十六夜懶得理她,直接走到雪代遙身邊,說道:“遙少爺您熱不熱,需不需要我給你變把扇子出來,給您扇扇風?”
雪代遙笑道:“你不是變不出來了嗎?”
十六夜眨了眨眼睛,現出無辜的模樣,說道:“我哄那老女人的話,你也信啊。”一條太太聽見“老女人”三個字,肺都要氣炸了。
哪個女人受得了“老”這個字?
再說了,她長得艷美絕倫,完全和“老”字挨不上邊。
本想上去理論兩句,但跟這塊“爛泥”多說一句話,都是浪費口舌,冷冷的哼上了一聲。
“遙少爺您看好了。”
十六夜右手握著合上的紙扇,左手細長白嫩的五指有節奏的收立,忽得左手在他臉上劃過,讓雪代遙不禁鼻子發癢,聞見股說不上來的幽香。
紫夫人望見兩人如此親密的動作,臉色頗為微妙,卻不好說什麼。
突得,十六夜猛地把手縮回,放在腿間,手腕輕輕一抖,居然又變出一把折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