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昨夜宴會結束,藤原清姬回到房間,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她後悔自己喝了那杯酒,感覺小腹火辣辣的在燒,身體熱得不行,腦中不由自主得浮現出雪代遙那張清秀俊逸的臉。
藤原清姬一把拽來枕頭,橫放住,雙手雙腳緊緊得夾住,在床上滾了兩圈,憶起在応接室中發生的情景,自己壓住了雪代遙,又被他掙著反壓住,翻來覆去,一來一回,她又美化了許多記憶,添了不存在的細節,好像當時不是在爭吵,而是在玩鬧。
只憶得水做得骨肉與泥做得胸膛貼在一塊,連抱枕也被她捂得濕熱了。
不一會的光景,她把枕頭丟在地上,軟在床上,烏黑明亮的秀發、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膚,窗外雨已停歇,月光涼颼颼的澆了進來,竟及不上她細膩乳白。
藤原清姬翻身下床,白里透紅的腳心,赤赤的踩在地上,感覺地面又硬又涼,身子不由得抖了抖,光腳走了兩步,只覺缺了癢癢的滋味,心頭的溫熱又開始滴了下來。
她趿了木屐,套了衣裳,直直走出房門,來到了西邊的檐廊。
月從東邊上來,光揉得出水,映得少女仿若出浴,朦朧的水汽交織一片,光潔生輝。
西邊的住宅是下人們住得地方。
藤原清姬心中憋悶無聊,挑了幾間房門狠狠的拍了兩下。
今天是重要的宴會,下人們從早忙到晚,沒有一點休息的時間。
拖著疲倦至極的身軀,直到現在才堪堪入睡,睡到熟處,還沒來得及做個好夢,就被激烈的拍門聲吵醒,嚇得連忙查看,卻發現走廊空無一人,不由得大為惱火。
待她們重新躺回去,藤原清姬特意間隔了時間,又重新拍了兩次,一來二去,下人們再也忍不住,怒氣衝衝的吼:“有完沒完!”
卻看見門口站著的二小姐,當即嚇出了一身冷汗。
藤原清姬憋著笑,嚇唬了下她們兩句,這才揚長而去。
沐浴在月光之下,她忍不住笑出了聲,感覺下人們剛剛的模樣好不有趣,一點也不覺得愧怍。
藤原清姬笑累了,身邊空無一人,頓生寂寞,心想:“要是咲夜在這就好了。”
心中想的是咲夜,腦中想得卻是雪代遙的影子,不由得心煩意亂,都怪他在宴會上喝酒,害得她饞了的喝了一杯,如今胃不舒服,身體跟著燥熱得睡不著,非得好好教訓他一下。
藤原清姬往更西處的住宅下去,這里住得是大多是管事,桃沢咲夜也住在這里。
她路過桃沢咲夜的房間,腳步不由得一頓,心中迫切的想找伙伴分享喜悅,但這個念頭馬上被她打消了,心想:“咲夜也累了一天,就讓她好好休息吧。”
於是把走路的聲音都放輕了,走了好遠,隨便找了個管事房間,確定不會吵到咲夜了,這才敢放聲敲門。
管事尋聲開門,見了二小姐嚇了一跳,忙問有何要事。
藤原清姬問道:“你知不知道我弟弟房間再哪?”
聽到“弟弟”兩字,管事不由得一愣。藤原清姬見此,心中不樂意了,“你猶豫什麼!”
管事這才記起紫夫人已經收雪代遙為骨肉了,忙說:“是少爺麼?”
藤原清姬更覺不快了,“我還有幾個弟弟?”
管事自知說錯了話,連忙回答了她剛剛的問題:“少爺就住在東邊的……”
“你帶我去!”
“是是。”
管事唯唯諾諾的領著藤原清姬走了好半天,爬了許多樓,才到雪代遙的房門口。
藤原清姬想要打開門,卻發現門鎖了,便問她道:“鑰匙呢?”
管事摸了摸口袋,無奈道:“二小姐您催得緊,我沒有帶在身上。”
“你的意思是在怪我咯?”
管事噤聲了,藤原清姬道:“還不快去拿!”
管事正待跑回去拿,又被藤原清姬喊住:“另外再帶支油性筆來,動作快點,慢了你知道後果。”
管事不敢問為什麼帶筆,立刻轉身奔回去,過了好一會功夫才回來,累得滿頭大汗、氣喘吁吁,把筆和鑰匙給了二小姐。
藤原清姬拿過鑰匙,插進鎖孔一轉,咔噠一聲門就開了。
轉過頭看,管事一副累得要趴下的狼狽樣子,知道她確實沒有在路上耽擱了,不滿消了大半。
可隨即想起剛剛管事的反應,顯然是沒有真的把雪代遙當成自己的弟弟,只怕就連口中喚得少爺都不敬不實。
藤原清姬拔起筆蓋,喊管事上前,“這支筆明不明?”
管事道:“明得很,我特意試過了。”
“真的嗎,我不信,除非……”
管事還沒問除非什麼,藤原清姬便把筆往她臉上戳。
管事被嚇到了,卻又不敢動,生怕衝撞了小姐,只得默默閉眼忍受。
沒多久,藤原清姬收了筆,欣賞的看著管事臉上的畫作,左邊是圓圓圈圈的塗鴉,右邊是刺配一般寫著諸如“自己得罪了少爺”這類話。
“沒准我也有畫畫的天賦。”藤原清姬洋洋得意,自覺替雪代遙出了口氣,看以後藤原家的哪個下人敢得罪他。
管事睜開眼睛,生怕二小姐又想出什麼歪點子來折磨她,連忙問:“小姐,我可以下去了嗎?”
藤原清姬瞥了一眼,管事恭敬的挑不出一點毛病,這才讓她離開。
可沒走幾步,又喊她住:“等等,這臉別洗,就給大家欣賞。”
管事無奈應了,馬上要下樓,藤原清姬又叫住了她,趕到身邊輕聲威脅:“我來弟弟房間這件事,你不准透露一句。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
管事嚇出了身冷汗,連說明白。
藤原清姬這才放她離開,想到剛剛管事被嚇得心驚肉跳、一驚一乍的模樣,這才完全消氣了。
這群下人就是不識趣,非要像狗一樣被打罵頓,才老實聽話。
藤原清姬轉而想起之前雪代遙居然為這群下人出頭,還把自己腿抓住,撓腳底板,頓時心生不滿了。
哪怕那份滋味她至今回想起來,都有點癢癢,但仔細一想,自己在雪代遙心中的地位,豈不是連下人也不如。
回想起自己還為他出頭,更加不樂了,提著粗黑的油性筆進了房間,悄悄把門關上,打算小小的懲戒一下自己的弟弟,讓他明白誰才是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