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
外人走了。
中文系的老師們也都聊起來,一個寒假沒見了,要說的話當然不少,焦點很多也在張燁身上,因為就這短短一個寒假的時間,張燁實在是弄出了數都數不過來的太多事,春晚啊,打人啊,相聲啊,封殺啊,數學猜想啊,解禁啊,微薄最不受歡迎明星啊,等等等等,沒有不好奇的。
王老師笑道:“小張,你真行啊。”
李老師說道:“你什麼時候研究的數學?哈哈,你可給咱們中文系漲臉了,常主任前幾天開玩笑時還說過呢,咱們北大中文系藏龍臥虎啊,把數學系的活兒都給包了。”
張燁擺手,“您捧了。”
一老師問,“戴爾猜想真解開了?”
“那是啊。”蘇娜笑孜孜道:“世界各國的數學家都來京城了,正在驗算論證,還沒出結果,不過現在大體肯定沒有問題,差的就是一些細節的驗證了。”說罷,她看過去,“張老師,回頭得請客啊。”
張燁哭窮,“我這兜里可沒幾個子兒。”
蘇娜翻眼道:“你少來,我可知道你《悟空傳》版權已經賣了,多少錢我不知道,但肯定百萬往上。”
剛進來的曾教授也聽到他們說話了,他跟張燁關系很好,笑著插了一句,“我看今年啊,張老師副教授職稱跑不了了!”
蘇娜點頭,“還真有戲。”
張燁嚯道:“得了,我哪兒有副教授的資格啊。”其實這貨心里也盼著呢,教授職稱雖說對他在娛樂圈的發展不輕不重,可是名聲好聽啊,也是個極厚的資歷,所以如果有機會,張燁當然是想拿下來的。
中文系的同事們你一嘴我一嘴,張燁攻克國際數學猜想的事情,不但已經成為了他們中文系的趣談,也是全北大的趣談。
十多分鍾後。
中文系開了個動員會,將老師們都召集在會議室。
系書記甄書全沒來。主持會議的是中文系主任常凱歌,等最後一個閆教授姍姍來遲進了屋,人都到了,會議才正式開始。
常凱歌端著杯子咂摸了一口茶水,放下,微笑地看著大家道:“開學了,又是一個學期,放假了這麼久,大家該收收心把課程緊一緊了,明天開始正式開課,都不要松懈,好了,老生常談的話就這麼多,今天的動員會,主要是說一下中午的大會,大家應該都知道了,這次有好幾所日本大學的校長和專家學者以及學生代表會來北大,交流研究合作和一系列的項目協商,很重要,屆時還會有電視台和報社的媒體同志到場,召開地點在北大禮堂,老師們如果沒有重要事情,必須都要出席,這是校領導辦公室下達的通知,如果真有急事挪不開身,得跟我或甄書記請假,大家沒問題吧?”
“明白。”
“肯定去。”
“沒問題。”
下面不少老師和教授都點頭。
常凱歌說道:“學生這邊,大家也都挑一挑,有自願參加的就統計一下名單,自願的要是不多,就點幾個名,把位子坐滿了,記得讓學生們規矩一點,別起哄,別鬧事,大學生了,現在的學生都挺有自己主意的,涉及到中日關系這一塊還是比較敏感的,一定保證歡迎會順利,嗯,當然了,咱們北大的學生素質都是很高的,我就是打個預防針,跟你們說一下。”
曾教授道:“這種大場合,學生們都有分寸。”
常凱歌嗯了一聲,“呵呵,最後還有一點,校領導給咱們中文系下了任務,有個歡迎會上的演講,咱們都是搞中文語言的,這一塊任務自然跑不了咱們。”
演講?
又是演講?
眾人聞言,都條件反射地看向了張燁,沒辦法,那次在北大召開的全國中小學春節晚會上,張燁的閉幕詞實在太讓人震撼了,一篇《少年中國說》甚至第二天都上了人民日報,可謂轟動一時,跟閆教授的演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差距太大了,於是一提到演講,大家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張燁。
雖然在北大中文系里,張燁是最年輕的老師,也是資歷最淺的,甚至還不是專門搞教育出身的,就是個社會外聘的老師,但是實話實說,提到演講水平,他們中文系這麼多教授和老師,真的沒有一個人敢說自己比張燁講得好的,《少年中國說》就不說了,還有當初張燁在上海廣電記者發布會時講過的那《最後一次演講》,都是別人不得不服的,誰也沒他這個水平。
一個張燁倒下了。
千千萬萬個張燁站起來!
想想他演講的一字一句,確實讓人熱血沸騰,在中文系大多數同事們眼中,張燁是個演講方面的奇才!
然而張燁卻不太願意湊這個熱鬧,好吧,應該說是非常不願意,這種略帶著些政治任務的演講,想也知道肯定是得順著中日友好的關系走的,而他這個憤青中的憤青,不去找老外麻煩就不錯了,就已經是張燁在收著了,還讓他去歌頌中日友善?
這顯然不可能,這活兒誰愛去誰去,別找我!
常凱歌估計也是知道張燁不會干這活兒,下一句就道:“這個任務我前幾天的時候,已經交給閆教授負責了,老閆,稿子都准備好了?”
閆教授面無表情道:“嗯。”
常凱歌很放心,也沒去看稿子。
上一回,閆教授雖說被張燁那演講弄得灰頭土臉丟了不少面子,不過大家都知道,這也並不是說閆教授的演講就那麼不濟,主要還是調子的問題,一開始講話的基調就定好了,換了誰說也一樣,那次主要是張燁太不按套路出牌了,這才弄得閆教授很是被動,來了個里外不是人,但這次的演講是政治任務的,常凱歌交給閆教授來做,比交給張燁要放心多了。
又說了一會兒。
末了,常凱歌道:“好了,那今天也就還有最後一個事了。”看了眼張燁,“是關於咱們系張燁老師提名副教授職稱的事,小張老師自從代課《古典名著鑒賞》課程後,取得的成績有目共睹,引起了很大社會關注和學術界的好評,並且為咱們中文系重新拿回全國高校中文系評選的第一名,雖說這是大家共同的努力,但是最後的‘臨門一腳’,卻是張燁老師的貢獻。”
還沒說完,閆教授那邊就蹙了蹙眉頭,馬上道:“常主任,我不同意,張燁太年輕,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副教授?別說北大了,全國都沒有這個先例!而且張燁在學術上的一些研究,在業內也是存在很多爭議的。”
張燁好像事不關已似的,一句話不說。
曾教授皺眉道:“為什麼總盯著年齡看?咱們搞教育的,搞學術的,看得難道不是成績嗎?看得難道不是教學水平嗎?要是以年級論高下,那每年的職稱評選也沒看別的了,你三十歲?不行!你四十歲?再等等!咦,你五十歲?好,職稱給你了!光看歲數就完了,那這還有什麼意義?”
閆教授道:“老曾,你不要斷章取義,而且今年咱們中文系的副教授職稱也沒有名額了,早用光了!”
曾教授道:“有傑出貢獻的老師,是可以開綠燈破格的。”
閆教授冷笑道:“張燁的學術研究叫有傑出貢獻?”
閆教授和曾教授倆人嗆了幾句。
常凱歌出來打圓場道:“好了,這事怎麼定,你們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我跟甄書記碰過頭,先給小張報上去,最後批不批是校領導決定的。”他只是提上去,副教授的落定還需要很多程序呢。
閆教授還是極其反對,以前,張燁是吳校長邀請來的,有吳校長給他壓陣,現在吳則卿高升了,張燁也沒了背靠的人,作為中文系資格最老的教授,閆教授說話也更直了,“這個提名就不合程序,常主任,我還是不同意,副教授的職稱不能落的這麼草率,而且名額早都沒有了,報上去也是給校領導添……”
突然,就在這時,會議室外走進來一個中年人,因為會議室外面還有一個套間,所以里面的門也沒關。
那人大約五十歲上下,有點氣宇軒昂的樣兒,進屋就道:“中文系沒名額了?沒關系,我們數學科學院有!”
常凱歌一愣,“潘院長。”
“潘院長?”其他老師也都怔怔。
來人正是北大數學科學院院長——潘楊!
潘院長的級別,是比常凱歌也要高一級的,說起話來自然隨意許多,“門開著,剛過來就聽見了,老常啊,小張的副教授職稱你們不用操心了,我們數學科學院給辦,我們正好還有個副教授的名額,也不用考察了,我早上已經簽了文件,特批給了小張,不過小張要掛職我們數學系!”
閆教授一愕。
常凱歌也沒反應過來,“數學系?那可不行,潘院長,小張是我們中文系的骨干老師……”
潘楊道:“小張還繼續教中文系的課,這些我不管,我要的是這個人,必須得在我們院系教師名單上,來了我們數學系後,小張負責不負責主要課程的講學,這個以後再說,但有數學院系座談會和對外研究會的時候,小張要作為我們院系的教師出席,怎麼操作到時候再議,反正我先跟你們打一下招呼。”
張燁眨巴眨巴眼。
蘇娜和中文系的老師們也面面相覷。
數學科學院來搶人了?汗,張燁可真是香餑餑啊!
常凱歌大搖其頭,道:“兼任同一個學院下兩個系的老師,這個情況是有,可是兼任中文系和數學系的老師?沒有這個先例啊!潘院長,這我可答應不了!”他很警惕,說是兼任兼任的,誰知道兼著兼著,那邊是不是就把張燁給拐跑了啊。
而且,誰聽說過同時兼任中文系和數學系老師的啊,這倆學科,本來就是八竿子打不這的關系!
要是真這麼兼任了,這種教學職務那都不是奇怪了,而是奇葩,是奇葩中的奇葩!
潘院長道:“具體程序已經在走了,我也跟校領導打過招呼了,以前是沒有這個先例,但是以前也沒有中文系老師破解國際數學猜想的先例啊,多兼任一個院系頭銜而已,這算什麼大事!反正小張這個人我們數學科學院肯定得要過去,一個這麼年輕這麼優秀的世界級的數學家,不能埋沒在中文系!”
常凱歌聽的無語,“怎麼叫埋沒?小張老師的文學素養,就是搞中文的料子,在我們這里才最合適。”
潘院長看看他,“我沒說讓小張辭了這邊的工作,我一直說的是兼任。”
末了,系書記甄書全本來正在辦事,也被驚動回來了,最後這件事拿到了北大校領導的桌面上。
數學科學院必須要人。
中文系卻推推搡搡不想放人。
扯皮到了最後,還是北大一個校領導拍了板,考慮到張燁的數學才華和文學天賦以及數學科學院集體教學工作組的強烈意願,還是批了張燁兼任數學系和中文系兩個院系老師的工作調整,並且同意了數學科學院破格給予張燁的副教授職稱,雖然還有一系列的程序要走,但副教授這個頭銜可以說已經是板上釘釘子,沒跑兒了!
消息一出。
剛開學的北大又熱鬧了!
“副教授?”
“真的啊?張燁老師當副教授了?”
“太年輕了啊!這都不是北大最年輕了,這是全國最年輕的副教授了啊!張老師才多大啊?二十四?”
“關鍵還是數學系的副教授!張老師被數學科學院要過去了!這是又教文學又教數學啊!”
“哇,張燁要教我們數學系?”
“太好了!不知道教大幾啊!”
不但北大學生們議論紛紛,連各個院系的老師們私下里都興致勃勃地說起來,這種奇葩事,他們當了這麼多年的老師了,還真是從來沒有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