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
臥室門被人在外面敲了敲。
咚咚，“老同學，該起床了吧。”
張燁趕緊把筆記本蓋上，“我早起來了。”
門一開，董杉杉穿著一身睡衣溜達進屋了，“喲，都醒了？我還以為你得睡到中午呢，那吃不吃早飯了？”
張燁笑道：“都快十點了，一會兒吃午飯吧。”
董杉杉嗯了一聲，“行，那我出去買個菜，冰箱里沒東西了。”
張燁也不客氣，道：“賣點五花肉燉吧，中午咱倆好好慶祝一下。”
“慶祝？”董杉杉笑盈盈道：“慶祝咱倆都失業了啊？”
張燁沒回答，含糊了過去。
這件事他必須要保密，畢竟用網絡技術非法入侵別人的電腦，這是觸犯法律的，不能讓第二個人知道。
對一個黑客而言，最重要的其實不是技術，也不是攻擊能力有多強，最重要的一點其實是保護自己，隱蔽自己——這才是一個專業黑客的第一守則。
老同學出門了。
電腦翻開，張燁又開始工作了，他馬上用一個虛假的信息跟IP地址在一家大型論壇上注冊了一個賬號，想了半天，才跟上面敲擊了一行標題，叫做《張燁和董杉杉被封殺的內幕和證據》。
這件事最近已經引起了軒然大波，還是很引人關注的，於是帖子剛一發還沒有內容呢，就有不少人跟帖了。
“內幕？”
“真的假的？”
“嗨，有內幕誰不知道啊。”
“對啊，《張燁脫口秀》擺明了是符合要求的，聽說《網絡達人秀》昨天也被停播了？里面沒鬼才怪！”
“樓主說的廢話，鑒定完畢！”
“證據？哪里弄到的？什麼證據啊？”
“樓主呢？怎麼沒人了？騙點擊騙回復的吧？”
“快點發啊，有什麼證據趕緊的！都等著呢啊！”
張燁用同樣的方法，又在貼吧和微薄等其他幾個網民們聚集比較集中的地方，用或虛擬或偽裝的網絡技術注冊了新賬號，現在都講究實名注冊，用這種蒙混過關的方式如果被網站查到，可能是要刪除賬號的，不過沒關系，張燁只需要用這一次就行了，他注冊的所有用戶名都是一個名字，叫——“Kevin-Mitnick”。
翻譯過來是凱文-米特尼克的意思，之所以取這個名字，這個世界的人肯定是不懂的，因為這個人是張燁那個世界已知或已經曝光的最厲害的黑客，被老美的司法部冠名為“歷史上頭號電腦犯罪通緝犯”，其牛逼程度可見一斑，張燁取名是有這麼一層無人了解的意思在的，其二，張燁也是為了讓這個名字跟自己劃清界限，扯不上什麼聯系，他要是起個“憤青”的網名，興許會被人懷疑，畢竟這次他的網絡入侵行動是為了自己和老同學謀利的，難免被人盯住，所以張燁干脆拿了他那世界NO.1的黑客Kevin-Mitnick的名字出來，還是英文，這是為了避免懷疑。
當然了，其實也是張燁比較警惕而已，這麼一個小小的入侵事件，也不會惹來那些重量級安全部門的關注，根本不夠那個級別呢，李韜只是個小干部，又不是入侵國防部，沒那麼嚴重，出於小心駛得萬年船的思路，張燁才故意轉移視线，因為看過他節目的都知道他一個憤青中的憤青，是不太可能弄個外國名字的。
《廣電內幕大爆料》！
《那幕後的一雙黑手》！
《章遠棋隱秘私人寫真！快來圍觀啊》！
《董杉杉大尺度鏡頭！內部未刪節版流出》！
張燁多孫子啊，讓他放開了手攪和事兒，說句不吹牛逼的話，他真的能給全國都鬧翻天了啊，從這廝發布的那一個個標題名稱就看的出來苗頭，就這題目，別說真正關心這次廣電停播節目的民眾了，就是你媽不關心這些的人都得被吸引進來啊，一個標題比一個標題暴力啊！
不過上面那些還不算什麼。
最黃最暴力的一個標題，是張燁用“凱文”的賬號在微薄主戰場發布的內容，微薄這個陣地是網民集中比較大的，所以張燁自然十分重視，措辭了良久，干脆把他那個世界的一個段子拿過來了。
好多人一看這篇微博，都差點吐血！
張燁發布道：“九旬老太為何裸死街頭？村內百頭母豬為何夜半頻頻慘叫？小賣部安全套為何屢遭黑手？女生宿舍內褲為何頻頻失竊？連環強奸母豬案，究竟是何人所為？老尼姑的門夜夜被敲，究竟是人是鬼？數百只小母狗意外身亡的背後又隱藏著什麼？這一切的背後，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敬請關注今晚由Kevin-Mitnick為你帶來的事件最新報道……大概八點二十發。”
“噗！”
“樓主太逗了！”
“我已經看了這個Kevin-Mitnick發的十幾個帖子了啊，各大論壇都被他刷滿了，數這篇最暴力啊喂！”
“哈哈哈哈！”
“哎呦怎麼這麼歡樂啊？”
“不是要爆料封殺節目的內幕嗎？咋出來九旬老太裸死街頭了啊！怎麼又出來百頭母豬深夜慘叫啊！”
“居然還能這麼騙點擊啊！”
“是啊，這宣傳……太慘無人道了啊！”
“你妹啊！我還以為真有杉杉老師大尺度鏡頭呢啊！大尺度你妹啊！上面那個工業三角尺的圖片是什麼東西啊喂！”
“這個英文簡稱的KM太沒有人性了啊！”
“我們褲子都脫了，你丫給我們看的什麼啊！”
無數人被騙了進來，然後無數人就開始罵，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有越來越多的人關注進來，一時間積累了越來越多的人氣。
其中有兩個帖子因為標題違規被網站刪除了，不過大部分還是保留了下來。
“八點二十發？”
“為什麼有零有整的啊？”
“快點發啊，到底是什麼內幕？”
可偏偏，張燁就是不發，而是吊足了大家的胃口，這麼做，是為了最大限度地把事件推到最高，不然李韜也不是什麼名人，光是發一個他的視頻，很可能關注度不高，不符合張燁把事情鬧大的原則方針。
……
時間一點點過去。
晚上八點了，董杉杉去了單位處理事情，可能是跟停播節目的公告有關，家里只剩了張燁一人。
他打開電腦，只見網上自己發布的幾個帖子和微薄人氣也在逐漸增加。
主要是張燁的標題和內容寫得太好了，很多網友就算是知道被騙，也義無反顧地點開了，然後看著內容哈哈大笑，立即留言罵一句，不然就是回復起哄一下，就是圖個熱鬧，母豬半夜慘叫之類的確實太沒節操了！
“人呢？”
“時間快到了吧？”
“對啊對啊，內幕消息呢！”
這邊，張燁也在上傳視頻文件了，上傳完畢後，他將視頻鏈接發在了自己之前的那些帖子和微博上。
八點二十整。
李韜的視頻放出了。
“喂，小勇啊……幾個脫口秀節目查的怎麼樣了……我知道有問題……不過你們象征性處理一下就行了，不至於停播……我知道他們是抄襲張燁節目的，但他們版權有沒有問題，這一塊又不歸咱們管……不需要太嚴厲的處罰……維我視頻那個董什麼的女的，她節目封了吧……她是張燁的大學同學，要辦就把他倆一塊辦……對，跟咱們工作組叫板，還給咱們弄出這麼大的亂子，呵，他們還想好過？沒門！以後這個維我視頻你們也盯一下，有什麼節目有問題，直接報給我……對，殺一儆百，我看以後誰還敢造反……呵呵，我還不知道那《網絡達人秀》沒問題啊，沒問題咱們也辦！誰能怎麼著……懂了吧……行了，你去辦吧，一定要把這股負面輿論壓下去！誰不服你告訴我！”
李韜在視頻中冷笑連連的聲音和鏡頭頓時傳開了！
“這是誰啊？”
“這不是直播里的那個上海廣電的工作小組組長麼！”
“對，是他，叫李韜！”
“我靠！還真有內幕啊！”
“原來《張燁脫口秀》和《網絡達人秀》被停播，都是李韜策劃的啊，節目本身並沒有問題！都是因為私人恩怨！”
“麻痹！黑啊！太黑了啊！”
“草！我就說張老師的節目沒問題吧！”
“忍不了了！這個料太猛了！如果視頻是真的，那張老師和董老師的節目可能都有救了啊！”
“坐等廣電總局處理！”
“這種人必須得開除公職啊！”
“那叫KM的發帖人是何方神聖啊？黑客嗎？這種視頻都能弄來？”
停播門一經曝光，原本已經趨於平息的網絡又是掀起了波浪！
好多當初還給上海廣電和李韜說話的業內名人，這一下子都啞火了，一個個沒有人再敢吭聲！
其他看熱鬧的同行們，這時也沒了聲音，因為事情太敏感了，誰也不想在事情沒定性的時候趟這趟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