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穿越 十國千嬌(三改精校加料版)

第一卷 第50章 鋪床疊被

  皇後在蒲團上,寬松的長裙蓋住了腿部,甚至分不清她究竟是坐著的還是跪著的。但應該是跪著的,人可欺,神如何欺?

  她穿著素白的絲綢袍服,料子上的花紋和做工都非常精致,但顯然不合身,太過於寬大。

  在郭紹看來有點像孕婦裝一般……一般穿這種寬厚衣服的女人,要麼身材太臃腫難看、所以不願意讓別人看見,要麼就是太好看卻不願意讓別人看見。

  皇後顯然是後者。

  “咚、咚、咚……”節奏舒緩的木魚聲從遠處傳來,隱隱約約。

  符氏在蒲團上跪了非常久。

  院子里本來點著香燭已經燃盡,但沒人續上……如此漫長的等待,吃飯都能吃兩三頓了,上百人卻在寺廟院子干等著,什麼也不能做。

  但符氏就是不怕讓這麼多人等,他們等他們的,有人願意在這里干等卻沒資格。

  她不慌不忙地跪在佛前,偶爾能隱約聽到很細微的聲音,似乎真的在和神說話。

  她終於從蒲團上站了起來,卻沒有轉過身的意思,繼續在那里背對著人站立著。

  忽然她開口說話了,很輕,但郭紹這邊的門口離得很近,正好能聽見。

  “可能過幾天,你的任命狀就會下來。虎捷左廂兩軍都指揮使。”

  是在和我說話?

  郭紹一聽這話,感覺應該是在和自己說話。

  他沒有開腔應答,皇後背著自己,顯然她不希望其他人見到她在和郭紹說話。

  他便默默聽著。

  而門口對面的老宦官曹泰半眯著眼睛一副像要睡著的樣子,確實大伙兒站得太久了……宦官好像什麼也沒聽見。

  “你會被派去西征,收復秦鳳二州,我希望你這次能在戰場上表現出可以書寫的地方。”符氏頓了頓,又平靜而輕地如同自言自語的口氣說,“這樣你才能有足夠的資格,在接下來的征淮南戰爭中有所建樹。

  南唐是除中國(中原地區稱中國)之外最強的國家,富庶程度和人口數量甚至早已超過我朝。打淮南,旨在占據南唐國在淮河流域的鹽鐵、精兵地區,讓他們失去北進的能力。這一仗將是至關重要的一役。你能在此役中有建樹,便已有足夠的威望和能力成為官家倚重的肱骨之臣。”

  “到那時,我把符家二妹許給你。你會喜歡她的,她的樣子和我很像,而且更年輕貌美……你娶了皇後的妹妹、和符家聯姻,會什麼樣子會得到些什麼,我便不多說了……

  最後幾個字給你:先北後南,重在契丹。”

  郭紹狂喜!

  接下來的事,他都只是呆呆地應付,心思仿佛已經飄到雲端。天大的餡餅在頭上,叫人都有點不敢信了。

  娶皇後的妹妹、王爺符彥卿家的千金,勢必位高權重,手握重兵重權;而且,皇後親口說的,妹子和她很像、還更加年輕貌美。

  天下真的有這麼好的事?

  符二妹……郭紹從大相國寺回到皇城,又換值回家,一直都想著這個事。雖然還不認識,但是顯赫高門大戶的大家閨秀本就是先成婚再談感情。

  回到家又見到了玉蓮,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心情。

  想起前幾天玉蓮的反應,她對符家的莫名情緒,郭紹又琢磨了一下。

  她或許並非完全因為吃醋和妒忌,只是不想自己為了符皇後、又像以前那個“少年郎”一般奮不顧身吧?

  他完全理解玉蓮的心思,好不容易有個依靠,要是為了一個什麼都不缺的女人死了,她肯定很不好過。

  郭紹當然不是以前那個人了,只是不知如何向玉蓮解釋。

  但是要出征的事,理應早些讓她知情,畢竟一出去少則也是幾個月。

  於是吃過飯了,當她在鋪床疊被之時,郭紹便干脆地說了出來:“今天我得到了消息,會改任虎捷軍,然後西征蜀國,打關中的秦、鳳等州,可能會離家一段時間。什麼時候去還不知道。”

  郭紹說這些話的時候很輕快,沒能偽裝什麼,確實是他此刻想要建功立業的期待心情。

  玉蓮頓時愣在那里……不過郭紹本來就是武將,出征打仗就是他的本職,無法避免的事,她應該能懂的吧。

  她不僅沒勸,而且沉默了很久什麼也沒說。

  郭紹漸漸有點納悶起來,無論怎麼樣,她總應該有點反應才對。

  玉蓮愣了一會兒,便默默地鋪好床,然後上來服侍郭紹寬衣解帶……她真的把郭紹侍候得很好,偌大一個院子,幾乎就只是她和董三妹在干活,而董三妹又小。

  但她還是給郭紹洗衣做飯收拾院子,一切井井有條,把郭紹服侍得跟大爺一樣,回家什麼也不用做。

  反而是郭紹終於忍不住了,問道:“玉蓮,你就不說點什麼?”

  她忽然答非所問地輕輕道:“你是不是曾經有個姐姐?”

  郭紹詫異道:“我說出征,你就不關心這事?突然問這個做什麼?”

  玉蓮道:“沒什麼,我就是想問你。以前在龍津橋坊,就問過你,你沒回答我,那時我也不敢繼續追問。”

  “我確實有個姐姐。”郭紹原本沉迷於極大希冀中的狂喜一時間低落了許多。

  玉蓮聽罷,眼神就變得認真起來,忙道:“你告訴我一些有關她的事,可以麼?”

  郭紹應該慶幸,玉蓮沒有問姐姐現在在哪里,是死是活……不然真不好回答,只有撒謊了;他總不能說自己是千年後的人,管不著那邊的事了,這等稀奇古怪的話、就算說出來也不容易叫人明白。

  而他除非萬不得已,真不喜歡編造謊言,寧肯不說。

  他沉吟片刻,覺得有些事說出來也沒什麼,便說道:“以前家里的處境挺艱難,姐出嫁時似乎有點倉促,後來為我求學付出不少……我有句話很想問她,是不是因為想幫我,才那樣做的……”說到這里,郭紹的情緒已非常低落,有種莫名的懊喪籠罩上心頭,最後一句話聲音已經很小了,有氣無力的,“可是沒有機會再問她了,也沒機會了卻自己的心願。”

  玉蓮低聲問道:“她去世了麼?”

  郭紹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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