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卷 第877章 河神(20)
心亂了,琴就彈不好。
直到午後,瑤姬回味著這句話,才明白過來陸寒深的意思,他是說她看著他,所以他的心就亂了嗎……
她的唇角不由自主揚了起來,頰上有著隱隱的燙。或許正是因為坦蕩,那些情話才格外動人。
手按在桌上,女孩一下子想去尋那人說說話,一下子又不知該說什麼。
他們其實已經說了整整一上午的話,談天說地,暢聊四海。
不止是瑤姬告訴陸寒深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模樣,他也會告訴她,自己在書中看到的,自己在這小小的一方天地中,一花一樹,都曾有他的體悟。
他們格外的默契,又有別樣的流連,瑤姬忽然發現,自己從來沒有試圖去了解陸寒深,她從一開始因為這樁莫名其妙的婚約就對陸寒深抱有偏見,總覺得自己不能因為父母之命隨意嫁人。
她確實不應該這般就將自己的終身托付出去,可若是陸寒深偏偏就是那個可以托付的人呢?
一時間她竟有些痴了,下意識翻弄著手里的書一這還是她一大早從書架上拿下來的,後來與陸寒深聊天便扔在了一旁,似乎是陸家哪位前人的筆記。
就在這翻弄之間,瑤姬的視线一閃,忽然看到了一個圖案。
不規則的,仿佛是菱形,細看又不對。
她連忙將手札翻到方才那一頁,只見陳舊泛黃的紙張上畫著一個圖形,正是李東溟曾經畫在紙上給她看的那個。
她的心頭幾乎是泛起了悚然之感,雖然早就懷疑陸家與幻夢散有關,難道真的……
“瑤瑤,”陸寒深恰在此時推門進來,見她正盯著一本手札發愣,隨口問道,“在看什麼?”
瑤姬的手下意識頓了頓,要不要回答,要不要問他她似乎思索了很久,但其實只是短短一瞬,她的聲音遠比大腦要快:“我在看這個圖案,好像在哪里見過。”
陸寒深走上前來,低頭看了看:“難怪,這是陸家的家徽。”
“……家徽?”
“嗯,”他點了點頭,“陸家傳承多年,以前還做過皇族,這家徽就是祖上傳下來。你覺得眼熟,或許是在爺爺那里見過,他老人家對家族的一些古老習慣向來推崇。”
“或許罷。”瑤姬有些怔忪,陸家的家徽,為什麼會變成幻夢散的表征在“種”的身上出現?
據李東溟說,幻夢散流傳出去,多數都用於了煙花柳巷的勾當,做這些事的人無非是求財,可陸家的財富從先祖時就傳襲了下來,哪怕經過幾百年的兵火變亂,到如今依舊可觀。
陸寒深的父親常居京師,是有名的大豪商。
他的幾個叔叔一個是政府高官,一個在上海和洋人打交道,都是非富即貴。
這般的門第,會為了求財就將此等隱秘藥物流傳出去?
想不出來這之中的關聯,瑤姬只得暫時按捺下,打算等明天李東溟來了再與他商議。
她已給李媽媽遞了話,說是想與老朋友敘舊,讓陸家的聽差去李東溟住的會館請他。
只要她不提出門,任何要求都會有人滿足,很快,下午就有傭人傳話進來,李東溟答復明日定來拜訪。
當時李媽媽進來回話,陸寒深就在一旁。瑤姬見他之後有些沉默,心道莫非這人還在吃飛醋?
她心里並不厭煩,反倒覺得有趣,忍不住就想逗逗陸寒深:“學長要來,也不知該穿什麼樣的衣服見他。”
陸寒深眸光一閃,還未說話,只聽女孩慢悠悠地又道:“上次學長來,見我穿著大袖衫,想來是覺得奇怪。我們在英吉利時向來都是洋裝,他應該也覺得我穿洋裝更好看。”
一邊說,她偷偷拿眼去看身旁的男人,卻見陸寒深面無表情,瑤姬便又添了一把火:“你覺得呢,寒深?”
本以為會看到某人吃醋,沒想到他點了點頭,一本正經:“你穿什麼我都喜歡,不過你既習慣洋裝,想來穿洋裝更好。”
所以……這就沒了?
瑤姬狐疑地皺起了眉,有些奇怪,又有點失落。
到的黃昏,李媽媽領著幾個丫鬟進來,每人手里捧著一只箱子,李媽媽恭聲道:“少奶奶,您要的衣服到了。”
“我什麼時候……”
話未說完,眾人齊刷刷打開箱蓋,里頭整整齊齊的一迭迭都是哈羅德百貨最新款的洋裝,襯衣、長裙……甚至連褲子都有。
李媽媽道:“少爺前段時間就吩咐過,只是采買的人去上海一來一回需要時間,這才耽擱了。”
瑤姬一問日子,正是她當初和陸寒深感慨自己沒法穿洋裝的時候。她一時間只覺又甜又酸,想到自己逗陸寒深的話,心頭一動,便有了計較。
這天晚上,陸寒深照舊洗沐過後在榻上看書,瑤姬穿著一件珍珠白的長裙推門進來:“衣服我很喜歡,你看看,好看嗎?”
那長裙是復古的宮廷樣式,泡泡袖,衣襟上鑲嵌著精致的蕾絲。
腰間一根絲帶輕輕一束,勾勒出她不盈一握的腰肢,比起她在陸宅里穿的大袖衫來,果有一種別樣韻致。
“如何?”
見陸寒深不說話,她又問了一遍。裙擺拂動間,一雙橫波目中同樣也是眼波流轉,倒比那裙角還要輕盈。
男人放下手里的書,站了起來。“好看,不過,”他走到瑤姬面前,輕輕牽住了她的小手,“若是不穿就更好看了。”
這般說著,他的大手握著小手放在唇邊吻了吻。瑤姬沒有掙開,臉上有些發燙,但依舊乖乖站著任由他舔吻著手背,甚至含著指尖吸吮起來。
“你穿洋裝給學長看,沒關系,”他啞聲道,“反正你不穿的樣子,只有我才能看。”
舌尖從手指舔到手腕,松開纖手,落在櫻唇上細細親吻。
女孩嚶嚀一聲,嬌軀倒在了他的臂彎里,大舌與小舌勾挑,大手與小手交纏,他們越靠越近,親吻也越發旖旎。
察覺到陸寒深的手落在腰間要將裙子褪下,瑤姬忙伸手按住:“……別。”
他的眼中罕見地流露出了幾分委屈,就跟那句賭氣的宣告一樣——這家伙,果然還是在吃醋。
瑤姬愈發覺得好笑,迎合著親了親他:“不是讓你別,別那個……你坐下去,坐在榻上,對……”
陸寒深不明所以,但還是依言坐下。女孩就站在他面前,螓首微垂,長睫仿佛微顫的蝶翼,在他的注視下掀起了裙擺。
軟榻不高,是以陸寒深坐著時,身體恰與她的小腹平行。
只見裙擺底下露出穿著西洋小褲的腿心,女孩紅著臉,嬌軟的聲音仿佛是嚶嚀:“你……不是說這里味道最好麼,今晚,任君……品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