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舒師傅,這是公主賞你的。”
小梅枝與那名手拿托盤的太監找上圓舒時,圓舒正和一群師兄弟們圍坐在一起吃晚飯,蘑菇粥配兩碟小咸菜就是師徒六人的一頓餐食。
圓舒飯吃到一半,被迫放下筷子走出來。
托盤之上,有一對精巧的金葉子。
圓舒雙手合十,低眸說道:“阿彌陀佛,小僧乃出家人,錢財是身外之物,小僧謝過公主,還請公主收回這金物。”
“這是公主為感謝圓舒師傅你勇擊狼群,護送公主平安歸來,公主特地賞你的,你若不要,請你自己去還給公主,我們只負責送。”
盛放著金葉子的托盤強塞不到圓舒手里,小梅枝就讓太監把托盤放在了地上。
薛品玉有吩咐,要是她們帶著金葉子去,拿著金葉子回,那就賞她們十大板子。
圓舒拿起放在門邊的托盤,要去後院廂房把金葉子還給薛品玉,被方德叫住了。
“她給了你,你就收下,廟里香油錢本就少,拿來采買布緞打造新的僧袍,用來買米買油糊口多好。”
方德都發話了,圓舒不敢說不,只依了是,端著金葉子回屋,坐下繼續吃飯。
幾雙目光刷刷全放在了兩只金葉子上,尤以圓圓人小膽大,抓起了金葉子就拿在手里把玩。
圓央攛掇道:“師弟,快咬一口,看能不能咬出印。”
圓圓當真要把葉子送進嘴里咬,圓舒抬手欲要阻止,就聽見方德喚起了他。
“圓舒。”
“是。”圓舒立馬端正了坐姿。
從前方德規定食不言寢不語,今日到了方德這里就不作數了,他在飯桌上說道:“今後,你不要靠近公主住的地方,她要是找你做事,你讓別的師兄弟去……”
話沒說完,飯桌上的反對聲就有了。
圓冠:“我不要!”
圓鏡:“我也不要,那位公主性子殘忍,我不願為這種殘忍的人做事。”
圓央:“大師兄和三師兄都不願意,我也是不願。”
啃著金葉子的圓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聽師兄們都說不行,他附和:“對!”
“對什麼對?”方德用指頭點了下圓圓的額頭,從圓圓嘴里拖出了帶牙印的金葉子,攥在手里,順帶拂去了圓圓留在金葉子上的口水。
然後對著桌上的幾人說道:“去公主跟前是無上的榮耀,光宗耀祖的事,你們祖墳冒煙了都不一定能享受到這榮耀。”
既是光宗耀祖的事,為何公主喚圓舒去,要讓他們替圓舒去?
他們打心底里明白,師父最偏愛的就是圓舒,其次就是圓圓。
見師兄弟們有異議,圓舒連忙說道:“師父,我就不勞煩師兄弟們,連累他們到公主跟前吃苦了,公主要針對我,就讓我一個人受著好了,她不肯放過我,那也是我的因果。”
“這個因果能擋就擋。”方德就差沒說出讓師兄弟們替他背因果這種話了。
反正公主沒看上他的師兄弟們。
被公主看上,這不是一件好事,輕則傷命,重則株連九族。
圓舒沒有九族可誅,牽連的必定是明光寺僧人們,方德看的遠,看的深。圓舒全然不知方德的用意,以為方德是心疼自己被公主刁難折磨。
隔日,一個太監送來了一對赤色玉環給圓舒,圓舒堅決不收,太監眼眸微眯,假笑說道:“圓舒師傅不收,那便親自給公主還回去,公主腳傷未愈,當下在房里泡腳歇著呢。”
主動送人頭到公主跟前,圓舒沒那麼傻,他自是不肯的。
聽從師父的話,圓舒把玉環轉交給了圓冠去還,圓冠托著那對玉環,把玉環往薛品玉門前一擱,連薛品玉人都沒見著,圓冠就跑了。
玉環是還了,但薛品玉對圓舒的‘糾纏’沒有停止。
她的腳剛能下地走路,就由小梅枝扶著來找圓舒了。
彼時圓舒盤腿坐在蒲團上,正在佛前聽方德講經,光從紙糊的花窗穿透,光暈照在圓舒冷峻挺拔的側顏上,黑白光影交錯,他猶如大殿內那一尊佛,在高壇上屹立著,無人能接近。
薛品玉的雙手抓在門框上,人藏在門後,心上就像有小蟲子在蠕動,心被那群不存在的螞蟻啃咬,癢癢的。
自出宮後,她就沒和薛滿有過肌膚之親了。
她並不熱衷做那種事,往往都是薛滿喜歡,才迎合著薛滿,所以離宮這麼久,薛品玉都不會想起床榻間的男女情事。
可現在光是看著那腦袋光禿禿的圓舒,她的體溫有些高了,臉也在慢慢發燙了。
他在聽經,她在遐想。
身後的小梅枝輕聲呼喊公主,薛品玉噓了一聲,讓小梅枝閉嘴。
之後在從佛堂回廂房的路上,小梅枝聽薛品玉自語說道:“皇兄後宮美人無數,本宮抓一個和尚降降溫,不算對不起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