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緩緩行走在一條偏僻的小路上。
如果不是帶的護衛人數多,喬阮也不會叫車夫選擇抄近路,這里說是近路,只是這里時常有小型的搶劫發生,受害者報了幾次案後,官府派了人查,這里的盜賊團伙人雖不多,但十分狡猾,竟然一個也沒有被抓到,否則也不會在蘇州城外猖狂持續作案。
官府派人來他們就躲著,官府一撤人他們就又開始,犯得案子說大也不大,每天派人守在外面也不是個事,主要還是成本太高的問題,縣衙不願意把錢一直浪費在這里,而且這條路只是回去的時候好走一些,道路寬度也就不到兩輛馬車,沒有很大的價值。
最重要的是對於蘇州行貨商來說,這邊附近荒無人煙,幾乎是只通往靈隱寺的捷徑,也沒有歇腳喝茶打探消息的地方。
一般出行護衛足夠的大戶人家趕時間才會選擇走這里。
果不其然事情發生了。
“救命啊,救命啊!”一個充斥著焦急和些微恐懼的年輕男子的聲音在外面大喊。
喬阮撇撇嘴,搖搖小腦袋捻起一塊白玉糕送進口中輕咬一口,哎,英雄救美的事情總是會發生在她這個明明柔弱、楚楚可憐的小女人身上,重要的是她是英雄,被救的男人才是美。
真是一把辛酸淚!喬阮忍不住扶起袖子假惺惺的哭泣抹眼淚。
為什麼這麼不符合人設的事情總是會發生在她身上,她長得多無辜,多瘦弱,當然除了胸和小翹臀。
實際上很強大的喬大人偶爾也想問候一下蒼天和大地。
今日出來伺候的小丫頭雙喜好奇地問:“小姐,你怎麼啦?”
喬阮顰著八字眉搖搖腦袋,拉下車窗,探出去看了一眼,是個跑的跌跌撞撞的衣著普通的小書生,遠遠瞧上去,還是個皮膚白皙五官俊俏的小郎君。
“救他!”喬阮一瞬間就下了決定。
“是。”幾個護衛跳了下去,把跑過來的小書生護在他們身後的包圍圈子里。
秋天涼涼清爽的風徐徐吹過,掀起了因為車內打開的木窗還沒有完全封上的而被吹起來的窗簾,臨近黃昏垂死掙扎的陽光溜著縫兒射了進來,還保持著向外看動作的喬阮被這一晃,眼睛不適的眯了起來,長長的睫毛像蝴蝶一樣翩飛煽動翅膀。
倉皇逃竄走投無路的小書生突然間就愣在了原地,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前方。
一張精致如雪如玉的小臉在金黃色暖暖的陽光下微微仰著臉,她的脖頸纖細修長,無限美好,不可褻玩的美麗。
其實他聽見她吩咐護衛們救他了,她的聲音和她的為人一樣善良動聽,同她的相貌一樣榮光動人。
幾個賊人沒有追過來,他們站在不是太遠的地方觀望這里的情況,看上去只有兩三個人,不是這里一堆練家子護衛的對手。
他們打的主意是若是這堆人的頭頭或者主人是個心狠見死不救的,他們等人走了再追過去也不遲,不耽擱這一時半會兒,若是個心善的……
雇主給的那點兒錢還不值得他們冒這樣大的險去做,他們的任務是廢了這個書生的手,今次任務失敗可不能再怪他們,只要雇主再給得起錢,事情下次再做也還好商量。
能做這種事或者買凶做這種事的,大家都不是好人,拿錢做事,利益為上。
小書生被護送喬阮的家丁頭子一拍肩膀,力道不是太大,但在人怔楞之際就可以把這個看痴了只知道呆呆地立在原地的小書生嚇得一跳。
小書生匆匆反應過來,雙手作揖,俯身敬重一拜:“多謝小姐的救命之恩。”
其實他恍惚間瞧見她梳著婦人發髻,但不知怎的,他下意識地不想喚她夫人。
喬阮也不在意,喊她小姐,聽上去比夫人要年輕的多,哪個女人不愛美,哪個女人不在意年齡。
永遠叫她小妹妹她也不介意,完全沒有心理負擔。
喬阮伸出來擺擺手,幾個家丁知意這是叫他們快些處理,天色已經不早了。
為首的持刀男子客氣問他:“這位公子可介意與我們下人共乘馬車?”
年輕俊秀的小書生微紅著臉匆匆擺手:“小生多謝小姐恩惠。”
那幾個機靈的家丁護衛領著人上了後面的馬車,一行人終於平安往蘇州城駛去。
幾個山賊往地上吐口唾沫,罵了聲晦氣收起用來裝腔作勢嚇人的刀,也遠遠離去了,幾個閃爍間就消失在了樹林里。
進了城,喬阮打發人把救得小帥哥送回去,自己等人則直接回了喬家。
累了一天,沐浴淨身後,丫頭雙喜一邊給坐在梳妝鏡前的喬阮絞頭發,一邊說方才外面傳過來的消息,先前的那個小書生姓黎,已經中了秀才,並不是沒有功名的平頭百姓,家里很窮,又尚未娶妻,體弱信佛的母親逼著他去靈隱寺求一道平安符,保佑他鄉試順利。
沒成想回來的時候錯過了牛車,害怕回去晚後寡母一個人在家中擔心,這才抄了那條小路,被早就盯上他的山賊給攔住,差點毀了自己。
喬阮點點頭,這個丫頭倒是還不錯,有眼力見兒,看出來了她喜歡長得好看的小帥哥,知道把消息及時說與她聽。
頭發還沒有完全絞干淨,徐承墨今日早早地回來了,天還沒有完全黑下去,高大的男人穿著玄色衣裳邁著長腿越過門檻走了進來。
暖光逆影之下,說不出來的帥氣性感、高大威猛。
雙喜一看到喬阮亮起來的眼神,就知道兩位主子又要黏糊糊的在一起,悄悄退下去准備傳膳。
喬阮也不管發梢沒有干好的頭發,提著裙子小碎步嬌嬌的跑到了男人的懷里,徐承墨也張開手臂迎著她的小身子。
喬阮埋在徐承墨的胸口,白嫩嫩的小臉隔著衣衫對著男人蹭了又蹭,這種寬厚的氣息迷人極了。
兩個人膩歪擁抱的這一會兒,徐承墨摟著她換好了外衣,有眼色的丫頭們擺好了晚膳,小夫妻手牽著手走到桌子邊,緊挨著坐在一起。
還在擺飲品的丫頭低著頭,一般人家吃飯,即使只有兩人也是坐開的,不像大小姐和姑爺一直都是這樣坐的,她們偶爾也能聽到外面的人說,雖然他是入贅,這位姑爺是極有能力的人,但也這般寵著小姐。
要是她以後也能有一個這樣寵著自己的夫君就好了。
擺完飯,兩個人也不要人伺候,一邊吃著飯,一邊說些自己白日里的趣事。
喬阮照常問了問徐承墨今日可遇見什麼困難或糗事說給她笑一笑。
徐承墨在這方面有些大男子主義,他遇到了普通的困難也不和喬阮說,一般都是自己解決,很多時候不是通過系統,喬阮也是在他將事情都解決好後徐承墨才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她。
徐承墨拇指摩挲這喬阮的小臉寵溺的笑了笑,微微搖頭。
小事情等他解決好了自然會親自告訴她,免得惹了她煩心,平日里在家玩耍或者看賬本的時候心里不痛快。
成了親後,不僅徐承墨漸漸開始被委以重任,喬阮也不再是從前那個啥也不管,可以整天吃喝玩樂的喬大小姐了,喬父給了喬阮幾家鋪子,派了人教她,讓她了解一下生意到底是怎麼打理的。
不過她的任務輕,偶爾看看賬本,巡視巡視店鋪,去戲弄徐承墨或者跟著喬氏學習打理中饋,也還算清閒。
說完生意上的事情,喬阮有些得意的看了徐承墨一眼,一臉傲嬌,昂著頭,等著他來問她。可愛極了,看的徐承墨恨不得咬她一口。
徐承墨也捧場,仿佛真的很好奇:“小娘子今兒除了求子,還做了些什麼?”
喬阮假裝咳嗽幾聲,挺直背脊:“我救了個人。”
徐承墨“嗯”了一聲,隨即反應過來,又救了人?救了他一個還不夠,又去救人。
徐承墨心中升起危機感,他的視线漸漸變得有些危險:“男的女的?”
“男的。”喬阮老實回答。
男的,男人眯起了眼睛,最好不是像他這樣瞧上了救命恩人。
喬阮接著說,一時說的有些得意忘形,語氣中帶著炫耀,像是一個跟親近的人分享秘密的孩子:“是一個長相頗為俊秀的小書生。”
“俊秀啊?”男人的語氣變得陰陽怪氣的。
喬阮終於意識到了什麼,手上的飯也不吃了,忙撲到徐承墨的懷里面,去親他的耳垂,含糊著說:“徐哥哥才是阮阮的大寶貝。”
死男人又要折騰她了,早點懷個寶寶也是好事。
徐承墨睨她一眼,好像不再糾結這件事情,安靜的繼續吃飯,禮儀極好,咀嚼不緊不慢,如果不是有些微牙齒狠狠碰撞的聲音發出,喬綠茶還以為自己真的逃過了一劫。
不好意思哈,來晚了。我寫一會兒要去看看水是不是又漏了,漏了水我就要去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