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的時候，宋衍正要進行分餐，准備拿一份到書房去。

　　電梯一響，秦墨深卻從里面走了出來，面色微沉。

　　宋衍望住他，揚了揚眉，“在餐廳吃？”

　　秦墨深點了點頭，坐到了平時常坐的位置上。

　　他看著白色瓷盤里臥著的太陽蛋，黃白相間，一顆一顆深褐色的細末，是剛剛撒進去的黑胡椒粒。

　　她還記得那是他的喜好。

　　他的目光淡淡地掃過去，林妙妙卻是馬上低下了頭，他又望向旁邊的佛卡夏面包。

　　剛剛從烤箱里端出來的佛卡夏，薄薄的面皮外表酥脆，是被烤成的淡淡金黃色。

　　嵌在里面的蔬菜宛如印象派的花卉，色彩濃烈，濃綠香草是肆意生長的枝葉，春意盎然。

　　秦墨深的唇角微微揚起，“很漂亮。”

　　陸驍也贊嘆不已，“像幅畫般。”

　　“我也是照著別人的菜譜做的。”林妙妙不好意思地笑笑。

　　她沒敢去望秦墨深的眼睛，把佛卡夏用鋸齒刀切成長方形的一片又一片，遞到每個人的盤中。

　　賞心悅目的佛卡夏外殼酥黃，里面卻是松軟濕潤。

　　咬一口，焦香與綿軟交融，蔬菜和香草的味道結合在一起，非常美妙。

　　許則言在一旁遞過手機，給她看，“嘉南的藍花楹開了，朋友剛發給我的視頻。”

　　林妙妙湊過去看，“是木棲路的嗎？”

　　最近朋友圈確實都被嘉南小城的藍花楹刷屏了，但是視頻都很短，許則言手里這個卻是很長的一段。

　　“是的，你家是不是住在那里？”

　　“嗯，就老城區的轉角。”林妙妙看著看著，忽然伸手一指，“那個院子就是我家。”

　　許則言把視頻往回拉了一點，“哪里？”

　　林妙妙的臉靠近他的肩膀，柔軟的發絲甚至落進他衣領幾根，撩得肌膚癢癢的。

　　許則言的肩一僵，但很快低下頭去，兩個人的臉幾乎貼到了一起。

　　“是這家嗎？”許則言柔聲問道。

　　“不，是隔壁那家。”

　　“你家和我原來住那里很近。”所以當年他們一再地偶遇。

　　“是啊。”

　　林妙妙想到從前，心口又酸又澀，但所幸所有的一切都過去了。

　　桌上的另外三個男人都看著兩人漸漸挨近，親密的模樣如畫般美好。

　　陸驍不甘心地從另一邊靠過去，“學姐你家嗎？我也想看看。”

　　許則言白了他一眼，沉默不語，林妙妙不好意思地重新點開視頻。

　　藍花楹蔓延到小巷深處，那里有一片兩三層的舊式小樓。

　　屋頂是延綿的紅瓦，牆壁灰白頹敗，和許則言以前的家很像。

　　林妙妙的家門口有一個小院，牆角種了幾顆果樹，石榴，檸檬和無花果。

　　鏡頭一掃而過，只看見矮矮的舊木柵欄有一根壓彎的樹枝探出來，蔥蔥郁郁的綠。

　　“就是有幾顆黃檸檬伸出來的那家。”

　　檸檬樹種了很久，每年都會結有很多果實，沉甸甸地掛滿枝頭，像一副風景。

　　她時常也會摘來做菜或者是做甜點，多的還會送給鄰居。

　　秦墨深聽到她的話，手頓了一下，卻沒有抬頭。

　　他的目光落到旁邊的玻璃杯里，那里有幾片黃白相間的檸檬片在水中漂浮，他靜靜地在凝望。

　　宋衍感覺到他動作的凝滯，問道：“怎麼了？”

　　秦墨深回過神來，搖了搖頭，卻把檸檬水舉到了嘴邊。

　　入口是輕微的酸澀，他略一蹙眉。

　　他抬眸看向前方的林妙妙，腦海里忽然想起早晨她問他的話。

　　為什麼要我叫你哥哥？

　　哥哥？

　　我們以前見過嗎？